从1955年开始的日常生活 第8节

得,时代不一样了啊喂!

这年头,这种军刀就算不是很常见,恐怕也不太稀罕吧。

掂了掂军刀,陈建国紧握刀柄,一刀扎在地上,再旋转一圈,一个小洞便挖好了,再看刀尖,丝毫无损,

果真是好刀!

五刀五个洞,陈建国拿刀在鞋面上擦了两下,还刀入鞘递还给他,“谢了。”

那人接过刀顺手放进书包里,倒是有点惊奇这小屁孩儿的客气。

陈建国站起来,对着赵跃民,指着地上的五个小洞说道,“咯,这里有五个洞,两个人轮流往洞里打弹珠,谁先打完五个洞,谁就是老虎,可以打对手的弹珠,打中了就能吃掉,也就是把对手的弹珠赢过来,

你还敢玩不?”

赢过来?

赵跃民瞪大眼睛,看看怀里的铁罐,再看看陈建国,困惑地说道,“可是,你没有弹珠啊,要是我赢了,你怎么给我弹珠?”

嘿,这孩子还不算傻,

陈建国两手叉腰,哈哈笑道,“这个简单,你先借我五个,要是我赢了,再还你五个,要是我输了,明天我给你带猪大肠,行不?”

猪大肠?

赵跃民咽了一大口口水,连连点头,“嗯嗯,好。”

说完便打开罐子,拿了五个递过去。

结果陈建国还嫌弃上了,“喂喂,你懂不懂玩游戏啊,你这一把红黄蓝绿的都有,到时候怎么分你的我的?”

赵跃民不禁呆住,“那怎么办?”

“真笨,”

陈建国叹口气摇摇头,“你给我拿五颗红的,你自己再拿绿的跟我玩,要是我赢了,就用绿的换你的红的,这不就结了吗。”

“哦,”

赵跃民一听也对,赶紧换了五颗红的给他。

这玻璃弹珠本身是透明的玻璃珠子,里面嵌了一片颜色,一副跳棋有六种颜色的玻璃球,每种玻璃球有十个,总共六十个,

看他那个铁罐子,估计最多也就装了二三十个出来,

不过,跳棋六十个棋子,少了一颗都不好使,更何况是少二三十颗,

在陈建国看来,反正赵跃民这顿打是逃不掉的了,还不如玩个痛快,最多,自己赢了多少,等他家长找上门来的时候,再还给他呗。

人生就是这样,不管是竹笋炒肉还是牛皮炖肉,都是童年的美好记忆嘛。

分好弹珠,两个小屁孩儿便半趴在地上,一手扣住玻璃球,眼睛睁一只闭一只,瞄准一米开外的小洞,

啪……

没中。

陈建国也不着急,拍拍手站起来,“赵跃民,到你了。”

“好,看我的!”

赵跃民趴在地上屁股撅得老高,眼珠洞瞄成一条线,默默酝酿,

旁边围着的几十号人,连大气都不敢出,纷纷瞪大眼睛看着地上,等待奇迹出现的时刻,

相隔一米多远,一颗大大的玻璃球,能弹进那个小小的洞里吗?

就在所有人满怀期望的时候,动了,赵跃民他动了,

随着手指猛地一弹,弹珠划出一道抛物线,准确地落在小洞……前方半米处,滴溜溜地往前又滚了将近两米才停下来。

“好功夫!”

陈建国满脸郑重地拍拍手,随后看向神情有些沮丧的赵跃民,“准头不错,就是用力稍微大了一点,要是稍稍小点力,多半就会直接入洞,厉害!”

赵跃民一听,顿时又开心起来,憨笑着摸摸脑袋,“陈建国到你啦。”

“好,看我的,”

陈建国上前两步,右手扣住一颗弹珠,曲腿蹲在地上,右手缓缓下放,直到触碰到地面。

周围所有人顿时心里一惊,

好强大的气场!

就在所有人屏息以待的时候,两只巴掌拨开人群,随即目眦尽裂,“呔,哪个挖的洞?”

陈建国一听不妙,当即拔腿就跑。

刚才还黑压压的人群,也随之抱头鼠窜,眨眼间便消失得干干净净。

第12章 姐姐

“一阵秋雨一阵凉,秋风瑟瑟夜未央。唉……”

陈建国趴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的秋雨,稚嫩的脸上很是有些多愁善感。

“哟,不错嘛,竟然还会背诗,”

王婉茹改完一本作业,转头看了一眼陈建国,又转了过来新拿了一本作业,脸上是憋不住的笑,“一场秋雨一阵凉,一场白露一地霜我就知道,是气象谚语,你这后半句,是从哪里听来的?”

陈建国头也不回地张大嘴,

“啊、啊、啊、啊,切……,唔唔,”

一手揉了揉鼻子,另一手在口袋里翻手绢,

左摸摸,没有,右摸摸,还是没有。

下一秒,一块带着淡香的手绢覆到脸上,王婉茹隔着手绢捏捏他的鼻子,“还不擦鼻涕,等着用袖子擦呀?”

“哦,”

陈建国瓮声瓮气地抓住脸上的手绢,轻轻擤了擤,擦干净后用手抓着左右张望,不知道往哪里丢。

王婉茹却顺手拿过去,走到角落的脸盆架上倒了点热水,搓洗干净后晾到绳子上,又端起水盆走到门口泼出去,回来放好后,才搓着双手走过来,坐下后说道,

“没想到呀,在新操场上第一个挖洞的竟然是你。要不是张校长看你这两个月的表现还不错,今天就不是罚站,而是请家长了。”

说着又忍不住直笑,

“人小鬼大,大爷爷还说你上学变乖了,我看你捣蛋的本事倒是一点也没退步,”

顿了一下,又问道,“唉,我记得你们家里没有买跳棋吧,你是从哪儿学会打弹珠的?”

这还用学吗?

陈建国走到她旁边,拉开一把椅子坐下,趴在桌子上两手垫着当枕头,有气无力地说道,“弹子是赵跃民的,干嘛不抓他,就抓我啊?”

王婉茹一听,不禁连连摇头直笑,“因为他没有在操场上挖洞啊,”

说完之后,又满脸无奈地看着他,“你这小鬼头,口风还挺紧,问你什么也不说,怎么,连我都不肯说话啦?”

然后又摸摸脑袋,笑着说道,“姐姐不是跟你说了吗,姐姐是要去学校学习,不能陪你玩,就不高兴啦?”

陈建国一听,不禁略显尴尬地笑了笑,

现在他也知道了,这位开学第一天见过的姐姐老师,就是学校里唯一的图画和音乐老师,而且她家和自己家的关系真的很近,

最重要的是,她竟然就是小县城里传奇人物王大户的女儿,只不过,她不是正房出身,而是王大户小妾所生。

小县城解放之后,要对旧社会的不良风俗进行改造,她母亲就带着她从王大户家里搬了出来自立门户,当时县里还给那位阿姨安排了一份工作,

呃,就是在棉纺厂食堂做饭,并且当时的经手人就是大爷爷,

大爷爷安排完工作,就顺***代了侄媳妇,也就是陈建国的母亲,有空就去照看一下,这一来二去,两人竟然就变成好闺蜜了,

她们两人不都要上班吗,王婉茹当时还是个小孩子,没有人照顾,马秀英就把她接到家里,请奶奶照看着,

再后来陈建国出生,当时还不满十岁的王婉茹便成了大姐头,对这个宝贝弟弟稀罕得不得了,就连后来父亲那边老树开花,又生了个女儿,对那个同父异母的亲妹妹也没对他亲。

只是三年前,她考上了城里的师范学校,暑假的时候要参加学校组织的劳动活动,只有寒假才能回来住几天,

而且回来以后,要陪伴母亲,还要去父亲家里呆几天,找陈建国的时间便屈指可数,

又因为当年她母亲带着她出来自立门户,王大户给了一座宅子,所以她们也不住棉纺厂宿舍区,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一年能有一两次就算不错了,

等现在的陈建国穿越过来,自然对这位把他从襁褓带到三岁的漂亮姐姐,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陈建国趴在桌子上,顺手从桌上抓了个空的墨水瓶子,一边把玩一边说道,“在收音机里听的,打弹珠也是在收音机里听来的。”

听到这话,王婉茹不禁有些惊讶,“收音机里还讲打弹珠吗?还有那首诗,我也听收音机,怎么没听过?”

作为当今社会家庭的大件,收音机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但两人家里条件都不差,倒也不算稀罕,

只是王婉茹对陈建国的话有点怀疑,师范学校里有诗社,她也是诗社的一员,每当出了新诗,诗社都会组织大家阅读赏析,

这句诗,她却没听过,

当即眼珠微转,对着陈建国笑道,“那总不可能只有一句吧,还有没有别的,跟姐姐说说。”

“别的啊?我想想,”

陈建国抬起头来看着屋顶上的房梁,过了一小会儿,才眯着眼睛断断续续地念道,“一层秋雨一阵凉,一瓣落花一脉香,一样流年自难忘,一把闲愁无处藏。”

哟,还真有?

王婉茹目光流转,立刻转身拿出钢笔,把这首诗抄了下来,

随后小手托腮,怔怔地看着稿纸上的诗,一时竟有些痴了,.c

一瓣落花一脉香,一把闲愁无处藏。

写出这种诗句的人,一定很多愁善感吧?!

陈建国往边上瞟了一眼,见这位王姐姐又发痴了,不禁嘴角微抽,转过头来,打量这间从来没进过的老师办公室。

这间初小办公室,共有三张办公桌,一边靠墙并排放着两张桌子,另一边便只有一张,那是张先生的,

张先生身为副校长兼教导主任兼年级主任兼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兼算术老师兼大字老师,拥有一张独立办公位,已经是非常节俭,没给他设个独立办公室,只能说条件有限了,

另一边并排的两张,一张是初小另一位语文老师兼算术老师兼班主任兼年级主任沈老师的,也就是现在陈建国坐着的位置,

最后的一张,自然就是王姐姐的了。

这几张书桌上,都堆满了书籍,大多都是教材,桌角是几叠作业本,横竖交叉叠放着,从一年级到四年级的都有,中间最安全的地方,则是笔筒和墨水瓶,

陈建国盯着笔筒里的几支铅笔,思绪早已放飞天际,

所以说,老师最值钱的钢笔,都别在他们的上衣口袋里了呗?

第13章 买回来啦

外面下着秋雨,淅沥沥的雨点打在地上,发出滴滴哒哒的声音,办公室里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风声雨声入耳,一时间更觉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走廊传来爽朗的笑声,

“这小子跟他两个爷爷一样,年纪不大却敢做敢当,当时他都已经跑出校门了,听到我说找不出人来,谁都不许走,竟然又跑了回来,直言是他做的,倒是难得。”

王婉茹猛地惊醒,赶紧左右张望,“快点站好快点站好,是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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