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大米白面而言,牛肉对于这群溃兵们的吸引力,显然要更大。
龙文章则赶到旁边的军火仓库,王重正在指挥人手,将里头的枪支弹药一样样的从仓库里搬出来。
将英国佬发的武器全都换成一水的日械,将几乎用光的弹药悉数补充上。
看着正往飞机上安装炸弹的不辣等人,王重多少有些肉疼。
“可惜这些飞机装不了太多人,不然的话,咱们全都坐飞机回去就好了!”
王重一脸可惜的道。
“坐飞机?”旁边的龙文章听到这话,不由得笑道:“你会开吗?”
“会啊!”王重一脸随意的答道:“开飞机又不难。”
王重的驾驶技术可是全能性的,别说是飞机了,以他现在的驾驶技能等级,除了火箭、航母还有太空飞船,其他基本上什么都能开。
龙文章一愣,不敢置信的看着王重:“你真会开?”
王重点头一脸淡然的道:“会啊!”
龙文章玩笑道;“要不你开一辆去把南天门上的日军给炸了?”
王重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这是运输机,不是战斗机,而且你当日军的战斗机和高射炮都是摆设吗?”
“我就说说!”龙文章又岂会分不清运输机和战斗机。
“团长,都弄好了!”二人说话间,不辣和要麻几人一路小跑着过来复命。
“弄好了就撤!”
“四川佬,你负责引爆!”
“要得!”要麻抬手敬礼,对于龙文章选择让自己引爆炸弹没有半点觉得不对,屁颠屁颠的跑去准备引爆的事宜了。
“团长,我们往哪边撤?”不辣好奇的凑上来问龙文章。
龙文章学着不辣的口音道:“鬼子不想我们往哪边撤,我们就往哪边撤。”
“王八盖子的,难不成我们还要打到小东洋的老家去不成?”不辣也跟龙文章开起了玩笑。
“王八盖子的!”龙文章道:“就许小东洋打我们,不许我们打他们吗?”
不辣白了他一眼,走到王重身边,小声问道:“王老板,透个风撒!”
王重笑着道:“当然是带着兄弟们回家了,不然还能去哪儿。”
“回家?”不辣顿时一喜:“回禅达?”
不辣知道,王重口中的家,不会是他们的家乡,是也只能是禅达。
“不辣哥不想回去?还想留在缅甸打小东洋?”龙文章嬉皮笑脸的凑了上来。
不辣又白了他一眼,绕到王重另外一边。
“不辣哥,怎么不理我了?”龙文章却是个死皮赖脸的。
“不敢理你,怕你给我扔到这里。”不辣没好气的道。
“不辣哥枪法这么好,留下来打打游击,骚扰一哈小鬼子的后勤补给线吗!”龙文章继续说道。
不辣回怼道:“你怎么不自己留下来?”
龙文章道:“我是团长吗!一团之长,怎么能扔下自己的团,自己跑咯。”
“那人家虞啸卿怎么跑了?”不辣回怼:“你不是讲虞啸卿是个狠角色吗?”
“我一个泥腿子,怎么可能跟虞大铁血比。”龙文章自嘲般道。
自打上次虞啸卿说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是军人的宿命,让王重领着南天门上的溃兵们在南天门跟日军展开输死决战拼尽最后一兵一卒,也要咬死日军之后,虞啸卿就被炮灰们冠上了这么一个外号。
“是不能比,他哪里能跟你比,至少他脸皮没有你厚!”不辣说话往往就是这么一针见血。
“传令兵!”
“三米之内!”
龙文章却忽然把脸一板,立马高声喊起了传令兵。
一瘸一拐的孟烦了,迅速来到其身边。
“王八盖子的,死啦死啦是不是神经咯,翻脸比翻书还快。”不辣在王重身侧小声嘀咕着。
王重道:“行了,别贫了,时间不早了,咱们在机场逗留的也够久了,去叫蛇屁股他们几个过来,该办正事了。”
王重这话一出,不辣立即严肃起来,眼中非但没有丝毫疲惫,反而透着几分跃跃欲试。
“我这就去!”
撂下话便匆匆跑来,不过片刻,全副武装的蛇屁股、康丫还有迷龙几人就来到王重身前。
“老话就不说了,还是老样子,咱们是前锋,负责探路,兄弟们能不能回家,就看咱们的了!”
“出发!”
王重一声令下,率先转身大步离去,不辣紧随其后,然后是迷龙蛇屁股几人,同样没有丝毫犹豫。
他们虽然打下了日军机场,但除了能够带上的物资和装备之外,其他的东西,都只能炸掉,不然的话,只会便宜日军。
王重等人也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就在机场旁边的山林里巡逻起来,先前机场内的日军可并未被全歼,还是有一部分人从机场逃了出去,躲进了山林里头。
他们现在马上就要撤离了,王重他们要做的,就是把机场旁边的残留的日军给赶走,让日军摸不清他们离开的方向和时间。
在机场周边巡视一圈,还真叫王重他们遇上了好几批日军斥候,一直在盯着机场,要不是王重五感敏锐,远超常人,还真未必能发现这些做了伪装的日军斥候。
半个小时,伴随着一连串剧烈而密集的爆炸声,龙文章带着仅存的三百多战士,带着将近两百的轻重伤员,还有大批的物资,再度窜入缅北茂密的山林之中。
在缅北和怒江之间来回走了两次,对于周边的地形也有了几分熟悉,龙文章带着大部队走在前边,王重领着不辣和要麻等突击小队的成员在后边断后,清除行军痕迹的同时,也是为了避免日军斥候跟上来。
怒江东岸,国军驻防指挥部,虞啸卿透过观察口,用望远镜不断的观察着对岸南天门,可却并没有如预想中的一样,观察到日军的踪迹。
“今天日军怎么这么反常?”虞啸卿皱着眉头,有些摸不清日军指挥官的意图了。
旁边的何书光道:“会不会是日军见久攻不下,准备放弃进攻了?”
虞啸卿摇了摇头:“日军有多顽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咱们这才打了几天,日军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弃。”
“那是怎么回事儿?难不成他们是故意的?就是为了迷惑我们,等我们放松下来了,再施以雷霆一击?”站在另一边的张立宪也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虞啸卿皱着眉头,再度抬起望远镜,死死的观察着对岸的动静,可此时的对岸风平浪静,南天门上不见半个日军。
“对面的日军指挥官是竹内联山,这人我知道,是日本军方名将,能力极强。”
“那是怎么回事儿?”张立宪道:“难不成他们打算从别的地方渡江?”
“怒江水流湍急,两岸多是悬崖峭壁,上下游几百里内,只有禅达最适合渡河。”虞啸卿沉声说道。
要是随便换个地方就能渡江的话,竹内联山也不用跟虞啸卿在怒江两岸对峙数年之久,早就找别的地方当突破口了。
指挥部里的几人都有些懵圈,摸不清日军的动向。
而位于缅北的日军机场,距离怒江足有好几百里,机场那边的枪声和爆炸声,虞啸卿他们根本就听不见,自然不知道机场那边发生的变故。
竹内联山并未离开,他第一时间只派出了麾下的两个中队,火速赶回机场支援。
可一个小时后,得知机场失陷之后,竹内联山只能再度增兵,派出另一个中队,赶往机场支援,而他自己则带着最后一个大队,坐镇南天门。
竹内联山不愧是日军名将,在得知机场遇袭的第一时间就放弃了渡江攻击对岸,在得知机场失陷之后,立即选择了固守南天门。
下午,在对岸国军的注视之下,在他们的震惊之中,大批的日军开始在南天门上挖掘工事。
如今日军的大部分现代机械设备都还没有送到南天门,日军挖掘工事,也只能用最原始的人力。
“日军这是打算固守南天门?”对岸的虞啸卿等人都看懵了,日军分明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不管是在兵力还是在火力上。
虽然虞啸卿很有信心能够挡住日军,将其拦在怒江对岸,可日军突然反常的举动,还是不免引起他的好奇。
“到底怎么回事,密电美军和英军,请他们出动侦察机,看看日军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虞啸卿当即下令,让联络员联系作为盟军的美军和英军,国军不是没有飞机,而是国军的飞机根本支援不到西南战场。
虞啸卿也只能向美军和英军求援。
这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余治忽然冒出一句:“会不会是王重他们在那边弄出什么动静,给日军造成了不小的损失?让他们不得不放弃进攻,选择固守呢?”
余治的话,把指挥室里的几人都说的一愣,他们有想过无数可能,但就是没有往这方面考虑过。
“什么固守?”指挥室的门口忽然传来一个醇厚的中年男人的声音。
“唐副师长!x3”
张丽娜等人立即对着进门来的唐基行礼。
“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见外!”唐基笑脸盈盈的招手让众人把手放下,语气十分和蔼,活像个弥勒佛。
“啸卿啊,你们刚才在讨论什么呢?”唐基走到虞啸卿身边,一脸好奇的问。
虞啸卿道:“我们在讨论对岸的日军,今天为何没有像前几天那样发起进攻,而是选择在南天门上修筑防御工事。”
“这不是好事吗!”唐基仍旧是那副笑脸盈盈的模样:“日军接连渡江攻击东岸数日,多亏啸卿指挥得当,麾下将士尽皆效死,一次又一次的打退日军的强弓,御敌于怒江对岸!”
唐基一开口,便又是他那套官腔。
虞啸卿道:“按理说,以日军的实力,他们不会这么快放弃进攻!”
“可现在的情况是,他们已经放弃进攻,选择固守了。”唐基仍旧笑着,只是看向虞啸卿的眼神,却又多了几分别样的神采。
说着唐基忽然转头,对着张立宪几人道:“你们先出去,我有些话对师座说。”
张立宪几人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唐基是虞啸卿的父亲派来辅佐虞啸卿的,在他们看来,唐基代表的就是虞啸卿的父亲,之所以叫他们出去,很有可能是带来了虞啸卿父亲的话。
等张立宪等人出了指挥部,唐基才对着虞啸卿道:“我马上让人通电上峰,为你请功!”
这是唐基迅速把事情捋了一遍,做出的一个对虞啸卿最有利的决定。
“现在还不确定呢!”虞啸卿却摇头道:“我们在对岸还有一支一千多人的队伍”
没等虞啸卿说完,就被唐基打断了:“是上次你说的那个川军团三营吧?”
虞啸卿点头道:“没错,就是他们。”
“那不就得了,川军团本就是你的属下,他们在对岸的一举一动,不都是听从你这个上官的指示吗?”
“可”虞啸卿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唐基打断了:“都是你的部下,要是他们能够回来,到时候咱们再给他们请功就是了!”
第671章 天,渐渐黑了
离开机场第四天清晨,汹涌的怒江出现在面前。
山林里猫着的宛若野人一样的溃兵们尽皆全幅武装,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全都警戒的看着四周,生怕哪个犄角旮旯里突然窜出一伙日军来。
怒江就在眼前,可他们却根本不敢渡江。
只因上游数百米外的南天门上,还驻扎的有日军的大量人马。
他们声东击西的策略确实成功了,把日军往机场引了过去,可又没有完全成功,因为南天门上的军事部署十分严密,严密到他们根本找不到机会偷袭。
如今的南天门,用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来说也毫不夸张,明暗配合的岗哨,大量布置的轻重机枪,还有触发式的地雷,就算是王重,也不敢保证能够悄无声息的摸上去。
这才几天功夫,竹内联山就把南天门打造成了一个乌龟壳。
“团座!咱们什么时候过江啊?”一个溃兵凑到龙文章跟前,一脸期待的问道。
龙文章看着溃兵眼中的迫切,悄然叹了口气,不住在心中感慨,国人便是如此,往往只有在濒临绝境之时,才会拿出舍命一搏的勇气,而一旦看到了安逸的希望,那股勇气也会立即消散,恨不能立马插上翅膀飞到对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