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听叔叔的。”李氏并不是什么女强人的性子,相反还有些柔弱,自打丈夫去后,家中的主心骨变成了自家叔叔,李氏也渐渐养成了凡事皆以王重为主的习惯。
“我也要去!”小丫头不知何时已经跑到王重身边,抱着王重的腿,一脸期待的道。
王重笑着将侄女儿抱了起来:“好好好!咱们一起去!”
老余头本来也是白水村人士,早年间因父母双亡,便到城里在李员外家当小厮,因着老实本分,又舍不得离开白水村,李员外就让他留了下来,当了个庄头。
老余头的媳妇吴氏本是李员外家的婢女,嫁给老余头后,就跟着老余头一起留在了白水村,老余头跟妻儿这些年赞了不少钱,也买了几亩田地,但两个儿子陆续娶了媳妇,大儿子又给生了个孙女儿,家底渐渐也掏空了,光靠那几亩田地,哪儿养得活一大家子人,便在庄子上也赁了十亩水田种着。
“余叔!”
“见过东家!见过李娘子!”老余头是当过下人的,虽然以前王重跟他们一样也是个泥腿子,但人家现在是庄子的主人,那就是他们一家子的东家。
老余头在庄子上干了几十年了,对庄子上的每一寸土地都可谓熟悉无比,当即便领着王重和李氏三人出了庄子,一边走还一边介绍。
“庄子南边有个小湖,也是咱们庄上的产业,往年都会种些莲藕菱角什么的。”
“湖里有鱼吗?”
“有,但不大!”老余头道:“老汉记得,捕过最大的也不过三四斤的草鱼。”
说是湖,其实不过是个大一点的水塘罢了。
“这湖边的田地皆是咱们庄上的”
小竹庄的田地便在庄子边上,绕着那个方圆不过四五十米的水塘和庄后的小竹山,向四周辅散,六十多亩田也就是几个足球场那么大。
不过再加上那座满是竹子的小竹山的话,可就少了。
扬州周边,多为江水冲刷而成的平原,似小竹山这般三四十米高的矮丘,倒是不多见。
从地里绕过竹山,自后门进了庄子,算是将整个庄子都逛了一圈,王重心里也有了底。
晚上,李氏在院里带茜姐儿,王重便在刚刚收拾出来的书房中,用炭笔在纸上画着什么。
系统给的主线任务是生存一世,但和系统打了这么久的交道,王重也大概弄明白了系统的套路,任务虽然简单,可想要获得高评分,却没那么容易。
王重在书房中整整呆了一夜,后半夜困了便直接在书房打坐冥想代替睡眠。
练气已至六层,体内真气浑厚好似江河,近甲子练就的精纯真气,已有反哺肉身之效。
一夜冥想,王重非但不觉得有丝毫疲惫,反而格外精神。
自打来到此方世界,似乎就连吐纳练气的功夫,都更加顺畅了。
天色未明,后院的大公鸡,已然开始振翅昂首,放声打鸣了。
王重取出昔日在《双旗镇刀客》世界所用的长刀,在院中演练起来,时快时慢,忽急忽缓,步伐变换间,泼墨般的刀光随身而走,气势逼人。
现如今有了钱财庄子,日子自然不用过得像以前那么朴素,沐浴更衣,用过早饭之后,王重来到后院,老余头已经领着一众庄户等候多时了。
见王重出来,老余头忙领着一众庄户给王重行礼问安。
一众庄户站在院里,王重负手站在廊下,朗声道:“想必老余头也和诸位说过了,而今秋收已过,正是农闲时分,我欲在庄中大兴土木,需要大量人手,十五以上,五十以下的壮丁,每日工钱是十五文,妇人一日十文,每日供两顿干饭,若有愿意来的,可到老余头处报名。”
“一日十五文,两顿干饭,东家此言当真?”
“一日一结,干完活就能拿到钱,前提是不能偷奸耍滑,浑水摸鱼。”
“东家放心,我等皆是实诚人!”
“我报名!”
“我也报名!”
不一会儿,基本上所有的庄户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有人报名,现如今农忙已过,马上就是冬天了,农活少了,若是往年这时候,村中的壮劳力们多数都会结伴去城里找活干,到码头上搬搬扛扛,或是
小竹庄一期建设工程正式开始动工,王重负责监工,嫂嫂李氏则带着老余头的婆娘和两个儿媳妇,负责众人的饭食。
时间一日日过去,北风袭来,天气渐寒,不知何时已然下起了雪,水塘边上,一座油坊,小竹山一侧,成阶梯状分布,足足五排猪圈已然修建完成。
若非买这些木料干竹还有砖块耽搁了时间,只怕还要不了这么久。
“东家!有消息了!有消息了!”余初二是老余头的次子,成了亲,但还没孩子,性子又不似他兄长与厨艺那般憨厚老实,颇有几分机灵,也有心气儿,正好赶上王重要找个跑腿的小厮,便求了老爹,跑到王重跟前毛遂自荐。
这小子脑子还算灵活,有几分聪明,手脚也勤快,还有点眼力见,王重便暂时留他在身边听用。
“咋咋呼呼的,成何体统!”
看着板着脸的王重,余初二赶忙俯首认错。
“小的无状,公子见谅!”
“下不为例!”
“是!”
“说吧!”
“回公子,找到合适的铺子了!”
“哦?”
余初二笑着道:“就在码头边上,在一处巷口拐角处,周遭都是些贩吃食的。”
这铺子向来有金角银边草肚皮的说法,王重让余初二在码头附近寻铺子也有些时日了,王重本也只是想尽可能的找一个位置好一点的铺面,没成想竟然还真碰着了。
“走,去瞧瞧!”
三十余里路,于王重而言,也不过大半个时辰的脚程,可要是天天这么久,耽搁的就太久了。
余初二径直领着王重来到扬州码头,来到余初二所说的那家位于码头正街拐角处的铺面。
这铺子王二喜他们倒是常来,可惜王重念着家里的嫂嫂和侄女,每回一下船,都是径直回家,倒是没去过。
大白天的,铺子竟然关着门,余初二上前敲门,不一会儿,几块竖着的门板被拆了下来,一个须发银白,身形有些佝偻的老汉出现在二人面前。
“是你?”老汉见到余初二有些意外,随即便有些无奈的解释道:“我不是说了吗,我这铺子有人看上了,你们还是另寻他处吧!”
“老伯!”王重站了出来,冲着老汉拱手道:“您这铺子位置确实极好,我也是有心想要盘下来,不知能否入内一叙,价钱好商量!”
“哎!”老汉叹了口气,冲着王重拱手道:“公子见谅,不是价钱的问题。”
“老伯可是遇上了麻烦?”王重问道。
老汉神色微变,看着一派芝兰玉树,气质不凡的王重,又叹了口气,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公子请入内一叙!”
“那便叨扰了!”
老汉将二人请进铺子里,端上热茶,才慢慢向王重解释起来。
老汉这铺子是祖传的,原本是做食肆生意的,因着靠近码头,地理位置好,加之老头的手艺青出于蓝,是以生意做的倒也还算红火,却不想三天前忽然来了两个人,说是要盘下老汉这食肆。
祖传的铺子,老汉怎么可能答应,可当那两人亮出身份之后,老汉沉默了。
“那两人是通判老爷府上出来的,听说还是现如今通判府上那位极受宠爱,压过了府上大娘子,得了管家权的小娘身边的人,小老儿就是个平头老百姓,哪敢和他们作对。”
通判府?管家理事的小娘?林噙霜?
王重道:“据我所知,咱们扬州这位盛通判来扬州也有几年了,官声素来不错,有勤政爱民的美称,从未听说过有什么欺压百姓之举呀?”
“哎!”老汉叹了口气,“谁知道呢?”
“怕不是底下人自作主张?”
“宰相门前三品官,便是自作主张又如何,终究不是咱们这些平头百姓能够惹得起的。”人活越老,胆子越小,老汉家长还有儿女孙辈,自然要为他们考虑。
王重道:“这么好的铺面,老伯舍得?”
“不舍得又能如何!”老汉无奈的语气中还透着几分心酸。
王重问:“他们愿出多少钱?”
老汉道:“我这铺子前店后宅,除了前边这铺子之外,后头还有七间屋子,他们愿出百贯钱!”
“百贯?”王重点点头道:“倒也不算少!”
码头附近,住的多为寻常百姓,屋宅的价格并不高,不过这条连接着码头和扬州主干道的大街两边却又不同,扬州是联通大运河和长江的枢纽,南来北往,西上东下的大船不知凡几,这些个通往各地的大船,多数都会在扬州停留中转,自然便为扬州带来了庞大的人流。
只要有人来,就有生意做,船上的护卫、过路的小商贾,还有似漕帮这些江湖人。
“确实不算少!”话虽如此,可老汉脸上还透着几分不情愿。
“叨扰老伯了,在下边告辞了!”王重没说什么替老汉解决问题的大话,带着余初二在城里逛了逛,买了不少药材。
将离城时,王重交代道:“初二,找个人,继续盯着那铺面!有什么消息立马回报。”
“还盯着?”余初二不解的看着王重。
“盛家又不是扬州本地人,终究是要走的,他们买着铺子,未必是要自己经营!”
余初二恍然大悟,当即便跑去找人了,话十几个大钱,找几个乞丐娃娃盯着简直不要太简单。
两日后,余初二兴奋来找王重,盛家买下了拿出铺子以后,果然没有自己经营,而是要租出去,余初二甚至还打听到了,盛家的人买那铺面,是为了给那位受盛通判宠爱的小娘置产业。
王重便让余初二领着老余头出面,租下了那间铺子,签了三年了契约。
小竹庄,那被盛家买了屋宅铺面的老汉带着儿子坐在前厅,等了一会儿,一身青色长衫的王重终于出现。
“让老伯久等了,实在是在下的不是,还望老伯勿怪!”
“不敢不敢!”老汉也连忙摆手:“公子差人请我父子二人来,不知有何事吩咐?”
王重并没有直接回答老汉的问题,哈哈一笑道:“老伯和令郎远道而来,定然饿了,我已命人备下酒席,不如咱们边吃边聊?”
老汉看着王重,不敢拒绝,拱手道:“那便叨扰公子了。”
“请!”王重侧身引手,领着老汉父子二人径直来到旁边偏厅,片厅内也无甚摆设,只一张八仙桌,周遭摆在一圈圆凳。
只是八仙桌上,却摆着热气腾腾的四道菜肴。
三人落座,余初二提着酒壶在旁边伺候着,老汉和儿子的目光,却全都在桌上的那四道菜上。
香气四溢,卖相极佳,这是?
饶是老汉开了几十年的食肆,也没见过这般样子的菜肴。
王重却神秘一笑,引手道:“二位不妨先尝尝!”
老汉夹起几道清炒油菜,刚刚送入口中,便不住点头。
老汉的儿子则是夹起一块爆炒腰花,刚送入口中,脸色也跟着变了。
“如何?”王重笑着看着老汉父子二人问道。
老汉父子二人对视一眼,尽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撼。
“甚好!”老汉极为感慨的道:“老汉做了半生的庖厨,从未吃过如此口味的菜肴,色香味俱全,已然深谙庖厨三味。”
“只是这烹饪之法,似乎”老汉做了半生的庖厨,对于庖厨之道颇有研究,这才尝了一口,就隐隐察觉出来了。
此时炒菜尚未兴起,寻常饭食,皆以炖煮煎炸为主,至于那些花里胡哨的花样,寻常人家哪有那心思弄。
看老汉的反应,王重颇为满意:“此菜非蒸非煮,非煎非炸,乃是用一种机缘巧合之下发现的烹饪之法烹饪而成,老伯觉得,以此法烹出的菜肴,可否赢得食客青睐?”
“绝对可以!”老汉道。
王重却忽然叹了口气,说道:“奈何在下还要读书科考,父兄早亡,家中又只余寡嫂幼侄,似初二他们几个,又无烹饪的天赋,空有此等妙法,身边却无一人懂得食肆经营之道,图之奈何!”
老汉眸光微凝,目视着王重,起身拱手行礼道:“老朽经营食肆多年,倒是颇有几分心得,若是公子不弃,老朽愿为公子分忧!”
“老伯此言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