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衣厂那边的订单跟雪花一样,尤其是刚刚打通了香江和东南亚那边的渠道,马素芹现在恨不能天天住在厂子里头,吃饭也都是在厂子里的食堂,一个月能回家两三次就很不错了。
搞得王重夜夜独守空房,好在王重也不是那种下半身思考的人,马素芹不在,那就看书码字,打发时间。
正好杂志社刚刚开头,正需要作品来打名气,撑门面。
“小舅!”
王重在书房里正码字呢,忽然窗户外头传来三丽的声音。
“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早?”看着三丽,王重有些意外,要是往常,这个时候三丽应该泡在她们学校的图书馆里才是。
家里的医术基本上快被三丽给翻烂了,金陵大学怎么说也是金陵城里首屈一指的大学,就是在全国都能排的上号,图书馆里的藏书自然丰富。
“小舅你忘了?”
“早上出门前,二哥特意嘱咐我,让我今儿个早点回来,领着您一块儿去酒楼吃饭呀!”
王重扭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哟!都快四点了。”
“二强怎么突然想起叫我们去酒楼吃饭?”王重忽然皱起眉头,疑惑的道。
三丽摇摇头道:“不知道!”
“小舅你快点收拾收拾,我们一块儿过去,四美和七七待会儿下课了直接就去酒楼不回来了!”
说话间,三丽已经走进了堂屋,自打上了大学以后,西屋基本上就成了四美一个人的卧室,除了周末或者放假,三丽一般都住在学校宿舍,也是为了方便学习。
从堂屋径直进入书房,走到靠墙的书架边上,熟门熟路的从书架从上往下数第三层的位置取出一本蓝皮的线装古书,装进自己的手包里。
“小舅,我先去叫我爸,待会儿咱们巷子口集合。”
王重自然不会有意见,王重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把拖鞋换成布鞋,身上的背心外头套上一件蓝色的长袖衬衫,换好装备,看了卡外头,阳光任没有任何阻隔的洒在院里,取下墙上挂着的草帽,王重这才出了门。
到了巷口,扶着自行车的三丽和乔祖望已经到了。
“爸,你自己骑一辆车,我坐小舅的车!”
王重也推着一辆自行车,把手里的自行车交给乔祖望,三丽就笑脸盈盈的跑到王重身后。
“怎么,我的车后座载不动了?”乔祖望酸里酸气的道。
三丽道:“爸,我这不是怕劳累着你吗!”
“这还像句人话。”给了台阶就赶紧下,自己几斤几两,乔祖望心里门清。
王重却忽然笑着道:“咋的,怕累着你爸,就不怕累着小舅了?”
“小舅年轻力壮,身体好着呢,怎么会累!”说话间,人已经先坐上了自行车后座。
王重骑自行车不似旁人,先推出一段再翻身骑上去,而是直接先坐上去,再踩动脚踏。
两辆自行车并排朝着二强酒楼的方向而去。
“你说说好好的医馆怎么就忽然关了呢?”路上,乔祖望有些闲不住,主动找起了话头。
“不挣钱呗!”王重道。
乔祖望道:“不挣钱那你还开了那么多年?”
王重道:“我开医馆,只是因为我想开,又不是为了挣钱。”
“”
乔祖望有些幽怨的瞥了王重一眼,那表情,就跟吞了苍蝇一样,恶心,难受。
“有钱果然不一样。”乔祖望揶揄道。
“还真不一样!”王重点了点头,一脸深以为然的模样。
乔祖望:“”
三丽躲在王重背后,偷偷掩着小嘴,忍着笑。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乔祖望有些气愤。
“我还没有好好说吗?”王重仍旧是一脸平静,语气也没有半点起伏。
“哼!”乔祖望气不打一处来,却又没法反驳,闷哼一声,脚下一用力,加快速度,超了过去。
“小舅,你怎么这么坏!”背后,三丽的声音响起,脸上笑容有些灿烂。
“你爸这人,一天不揶揄他几句,他就浑身不自在,你瞧着吧,待会儿他自己又要凑上来的。”都这么些年了,乔祖望什么性子,王重老早就摸得透透的了。
王重要想拿捏他,那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不过一下子不能弄太狠了,太狠了这家伙直接就躲着自己走,那就没意思了,每天揶揄他几句,恶心他一下,看着他难受生气,却又拿自己没法子的样子,别提多滋润。
王重一开始就是没想明白这点,上来就是雷霆手段,把这家伙吓得大半年不敢和王重接触,生怕一不小心就触了王重霉头,又挨上一顿胖揍。
不过自打一成高中毕业,考上大学以后,王重就再也没有对乔祖望动过手了,王重也想明白了,言语和精神上的打击,对乔祖望而言,可比肉体上的打击更加难受。
“是吗?”三丽眉梢微挑,看着前头骑着自行车的身影,没继续说什么。
“最近在学校怎么样?”
“挺好的!”
“也别整天只顾着学习,偶尔也要有点娱乐活动,放松放松,要是不喜欢逛街那些,闲暇之余,邀上几个同学好友,喝喝茶,聊聊天,打打球或者郊游散心也是好的。”
“听说你们大学里还有各种各样的社团,要是有空了,挑几个自己感兴趣的,参加参加也是不错的,小小年纪,别搞得老气横秋的。”
大学里的社团,和港岛电影里的那些社团完全是两码事。
懂事的孩子确实招人疼,尤其是像三丽这样太懂事了的,更加让人心疼。
分明只是个二十岁的女学生,却老成懂事的像个二十六七的姑娘。
“参加了呢,我和居岸加入”
三丽和王重正说着学校里的事情,骑在前头的乔祖望忽然开始减速,重新和王重并排而行。
“王重,你就不关心关心我的事情?”乔祖望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更加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问出这样的话。
王重道:“我关心你干什么,你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的,还有工作,每天小酒喝着,猪头肉花生米就着,天天还有二强给你送饭,天天晚上还能和那些个狐朋狗友们打麻将,我可没瞧出来,你哪儿需要我关心了。”
“我我”
乔祖望有些气急:“我可是你表哥!亲的表哥!”
王重笑笑:“表哥怎么了?只是表哥儿子,又不是儿子老子!”
“那你对三丽、四美她们怎么那么关心?”乔祖望尤不甘心。
王重瞪大了眼睛,仔细的打量着乔祖望,这家伙今天怎么跟吃错了药一样,这样的话都问的出来。
“他们是乔家的血脉,你这棵树早就已经长歪了,这辈子已经废了,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我管你你也不会听我的,我还管你干啥,可三丽和四美他们不一样。”
“他们年纪还小,可塑性还强,只要教得好,自然能往好的方向长。”
“他们是我的儿子女儿,就算长歪了,那也是我的事!”
乔祖望被气糊涂了,什么话都往外冒了。
“你的儿子女儿?”王重不屑的道:“你除了每个月给他们那么一定点生活费之外,还管过他们吗?”
“他们读书,考学,他们的吃喝拉撒?你管过哪样?”
“孩子们需要的不仅仅是吃饱穿暖,他们不是地里的菜,不是路边的野草树木,他们需要的是你的呵护陪伴,需要的是你这个当父亲的对他们言传身教!”
“我”
“我”乔祖望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气鼓鼓的撂下一句:“我不和你争!”脚下用力一瞪,再度加速超了出去。
“你把今儿这是怎么了?吃错药了?”
王重还有些没弄明白,乔祖望今儿这举动确实有些反常,不对,应该是太过反常。
三丽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大清楚。”
看着乔祖望把自行车踩的飞快的背影,三丽的眼神有些平静,似乎心里没有多大波动,可当她的目光收回,看着自己跟前这个宽大厚实的背脊之时,眼神立刻就变得柔软起来,就连嘴角也不自禁微微上扬。
王重道:“回头你找机会探探他的口风,看看到底出啥事儿了!”
三丽道:“嗯!待会儿回去我就问。”
酒楼的名字叫‘鸿运’,是王重给取的,取的是鸿运当头之意,也是对二强的一种祝贺,期望他酒楼的生意能够节节高升。
连大厨也是王重花了不少时间特意帮着寻摸出来的,又是花钱又是给人家帮忙的,才把人给请了过来,二强虽然厨艺不错,但现在也只是后厨的一个小厨子。
大厨是做苏菜的高手,尤其擅长金陵菜和淮扬菜,苏菜用料广泛,以江河湖海水鲜为主;刀工精细,烹调方法多样,擅长炖焖煨焐;追求本味,清鲜平和;菜品风格雅丽,形质均美。
王重的厨艺虽然已经到了四级,但因为生活区域的缘故,并不擅长苏菜、浙菜,只是略有涉猎,是以才特意花了功夫,请了这么一个大厨过来给二强坐镇酒楼。
同时也是为了让二强跟着这位师傅更加系统全面的学习苏菜、浙菜。
酒楼位于闹市附近,旁边就是各种商铺,虽然才四点多,但已经陆续开始有客人开始用餐了。
“二哥这酒楼生意真不错!”
三丽发出感慨。
王重点头道:“确实不错!”
乔祖望平时可没少跑来酒楼蹭吃蹭喝,服务员对他比对王重和三丽他们还熟一些。
服务员显然早就得了二强的嘱咐,带着王重几人上了二楼,进了一间叫松涛阁的包厢里头。
“二强呢?”
“老板有事出去了,不过他说了马上就回来!”服务员知道王重等人的身份,自然不敢怠慢。
“行了行了,你下出去吧,有什么事我们再喊你!”
“好的!”
服务员把两壶刚泡好的热茶和一个热水瓶摆在圆桌上就离开了包厢。
王重还好,乔祖望有些不耐烦的道:“这个二强,也太不像话了,叫我们来吃饭,他自己反而有事出去了,不像个样子!”
王重好像没有听到一样,正襟危坐,三丽提着茶壶,倒了三杯热茶,放在玻璃转桌上,转到二人跟前。
“爸,二哥让咱们五点过来,是咱们来早了!”这会儿才四点四十,距离五点还有二十分钟。
“那正好,反正时间还没到,我出去逛逛!”茶还有些烫,乔祖望刚才的气还没消呢,看着王重就不住火大,背过身去,撂下话,直接就走了出去。
说不过又打不赢,这惹不起索性就躲着,眼不见为净。
王重端起茶杯吹了吹,抿了一口,味道还不错,茶味挺浓的,就是喝不大出是什么茶。
都经历三个副本世界了,茶王重虽然天天喝,但却没怎么深入了解过,王重也懒得花那闲工夫在品茶上。
没一会儿,四美和七七也到了,七七的身上还背着把吉他,一看就知道是四美的那把。
四点五十左右,包厢的门再度被推开,服务员领着一成和一个扎着马尾,留着刘海,个子挺高,长得也还不错的姑娘走了进来。
“爸、小舅!”一成笑着和王重还有乔祖望打招呼,“这是我女朋友,叶小朗!”
“小郎,这是我爸,这是我小舅!”
“乔叔叔好!”叶小朗微笑着先和乔祖望打了声招呼,看向王重的时候,忍不住看了一成一眼,难怪刚才来之前,一成特意和她说了这个,不过一成的这个小舅未免也太年轻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