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光字片开始的影视诸天 第103节

  “援朝来了!”郑娟的脸上立马露出灿烂的笑容来,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这话不假,郑娟对郭援朝也很满意。

  “赶紧进屋坐着去,坐着去。”

  东西都放到储藏间里,郑娟切了盘冻梨,一盘苹果,开了两香柚,摆上一篮子个头不小的橘子,瓜子花生糖果就更不缺了。

  丈母娘看新女婿,越看越满意,郭援朝虽然长得五大三粗的,看起来是个铁憨憨,实则是个心思细腻的,对周玲也极好,两口子五一的时候结的婚,虽然已经大半年了,可还是新婚燕尔,正蜜里调油的时候。

  “援朝啊,你和玲玲都不小了,准备啥时候要孩子啊?”周玲都三十了,要是再拖几年,那可就是高龄产妇了,虽说孩子一样能生,可对周玲来说,危险程度大大提升。

  “妈!你说什么呢?”周玲害羞的不敢去看郑娟。

  “我和玲玲已经开始准备了。”郭援朝也脸色微红。

  “那就好,那就好!”郑娟很是满意。

  闲聊了几句,郑娟忽然说起:“对了,去医院看过你大伯了没?”

  周玲的态度立马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神情冰冷:“我去看他干嘛!”

  郑娟抓着周玲的手,语重心长的道:“我知道对你大伯心里一直都有芥蒂,可他到底是你大伯,而且当初那些事都过去那么久了,差不多也该放下了。”

  “妈!”看着眉头微皱,一脸的关切,周玲也叹了口气,说道:“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我又不是小心眼的人,怎么可能还记恨他。”

  “只是单纯的不想和他接触而已。”

  “哎!”郑娟无奈的摇摇头:“你这孩子,跟你爸爸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我可是我爸的女儿,肯定像他啊!”周玲洋洋自得的道。

  周玲话音刚落,外头就传来一阵大喊:“三婶!三叔!三叔!三婶~~~”

  “好像是小言!”郑娟疑惑的道。

  “确实像是郝言的声音。”周玲也点了点头说道。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满身风雪的郝言跑进屋里。

  “三婶!”一看到郑娟,郝言就眼睛一亮,快步跑到跟前:“玲玲姐和姐夫也在啊!”

  周玲对郝言印象倒是不错,回了一声,郭援朝也和郝言打了招呼。

  “咋了小言,慌慌张张的。”郑娟问道。

  郝言是周秉义和郝冬梅收养的儿子,两口子商议再三,给郝言取了郝姓,让他继承郝家的香火,郝言还有个妹妹,比他小一岁,叫周语,两兄妹虽然年纪差了一岁,但读书却是同年,都是去年刚进的大学。

  “三婶,我三叔呢?”郝言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也没见王重的身影,这才迫不及待的问。

  “楼上书房呢!”郑娟疑惑的说:“你找他啥事儿?”

  郝言赶紧解释道:“是我爸,他想见三叔一面,有话想和三叔说。”

  “你爸找我爸干啥?”周玲一脸不解的问,王重和周秉义的关系非常一般,平时基本上也没啥往来,逢年过节的,也不像其他人家那样,就算父母去了,可每逢春节,兄弟姐妹们还是会带着儿女孙辈们聚餐,坐在一块儿聊天啥的。

  可老周家是个例外,兄弟姐妹三个,各过各的日子,尤其是李素华去世之后,三人平时连往来也少得可怜。

  也就是孩子们,偶尔会聚在一块。

  但随着孩子们都大了,因为各种各样的关系,聚在一块儿的时候也远不如以前。

  蔡晓光倒是经常跑王重家来,可每回都是一个人过来的,周蓉怎么也不肯来。

  而周秉义自打退下来之后,就一直缠绵病榻,这几年不是在医院就是在去医院的路上,各种疗养就没断过。

  “我也不知道。”郝言摇头,“我爸只说了有些话想当面和三叔说。”

  “我上去叫你三叔”郑娟刚站起身,楼梯口就传来一个声音:“不用了!”

  只见穿着中山装,梳着大背头,头发是银黑相间,脸上不见胡须,精神鹤唳的王重背着双手,不急不忙的走下楼梯。

  “三叔!”看到王重,郝言赶紧打起招呼。

  “爸!”周玲和郭援朝也赶紧站起来和王重打招呼,周玲更是直接迎了上去,揽着王重的手臂,扶着他走到沙发便坐下。

  “嗯!”王重应了声,看着郝言问道:“你爸现在什么情况?怎么忽然想见我?”

  说到这个,郝言的脸上便不由自主的露出几分悲戚:“医生说我爸的时间不多了,有可能是回光返照。”

  回光返照,那就是时间不多了。

  王重想了想,点了点头,看着郑娟说道:“一起去一趟吧!”语气带着几分唏嘘和感慨。

  岁月无情,病魔不饶人啊。

  才六十出头的周秉义,竟然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郝言闻言一喜,脸上悲意尽敛,露出笑容:“谢谢三叔。”

  王重抬手示意他不用说这些,郑娟也笑着起身道:“好!”

  说着就起身给王重拿大衣,帮王重穿上,带上围巾,戴好帽子,还不忘把王重泡着枸杞茶叶的保温杯塞到王重的上衣口袋里。

  然后才把自己也同样裹得严严实实。

  “你们是搁家里待着还是跟我们一块儿去?”王重看着周玲和郭援朝问道。

  “您这不是问的废话吗,您和我妈都去了,我和援朝总不能坐家里干等着吧!”周玲走到郑娟和王重中间,一手勾着一边。

  郭援朝也很勤快:“我去开车。”

  

  医院,单人病房里头,郝冬梅和周语守在病床前,周秉义脸上带着微笑,和妻子女儿正说着话。

  忽然病房的们被敲响,响过三声,郝言推门而入。

  “爸!三叔和三婶来了!”郝言颇为激动。

  闻言周秉义先是一愣,随即挣扎着就想起身,郝冬梅赶紧握住他的手:“你别激动。”

  “行了!动不了就搁床上躺着,别强撑着!”是王重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洪亮低沉,中气十足,全然不像个五十多岁快六十的人。

  周秉义看着迎面走来的王重,原本还颇为平静的内心,顿时涌出无数复杂的情绪来。

  “你你来了!”周秉义的语气中满是感慨,似有千言万语。

  “娟儿,玲玲!援朝也来了!”可随即周秉义的脸上就露出颇为灿烂的笑容来。

  因为身体原因,周秉义没能出席周玲和郭援朝的婚礼,但结婚后周玲和郭援朝两口子听郑娟的话,特意跑了一趟医院,过来瞧瞧周秉义,也是让周秉义瞧瞧自己的侄女婿。

  周语赶紧起身把位置让开,王重就坐在床头,腰背挺得笔直,两只手放在大腿膝盖上,打量着周秉义,说道:“你不是有话和我说吗?”

  周秉义看着王重那坦荡平静的目光,冲另一边的郝冬梅使了个眼色,郝冬梅立马起身说道:“你们兄弟兄弟俩慢慢聊,我们”

  可郝冬梅说话一般,却被王重给打断了:“事无不可对人言!没什么好避开的!”王重看着郝冬梅,抬了抬手,如是说道。

  说着又看向周秉义:“都这个时候了,还计较这些干嘛,大嫂和孩子们能多陪你一刻是一刻。”

  周秉义完全没想到王重会这么说,愣了一下,刚站起来和郝冬梅和正打算往外走的郝言周语也愣住了。

  倒是周玲,自顾自的把郑娟扶着在旁边靠墙的椅子上坐下,还不从桌子上不知谁送的果篮里头取出个橘子,剥了递给郑娟。

  “你说得对!”周秉义自嘲一笑,微微摇头:“是我着相了。”

  说着抬眼看着王重,目光极为复杂,有感而发:“我这一生,不如你的地方太多了!”

  “人各有所长,没有谁比不上谁,你在军工厂和咱们吉春二把手的时候坐下的那些功绩,也是我望尘莫及的。”

  周秉义这人虽然有不少缺点,可在这一点上,便是王重也不禁对他心生佩服。

  十数年如一日,工作勤勉,刻苦努力,始终坚持着为人民服务,公正廉明,奉公守法,始终坚守原则,光是光字片的改造,就让大半个光字片的老百姓,都对他感恩戴德。

  “你找我来,不会是想说这些的吧?”佩服归佩服,可这不代表王重和周秉义的关系就得有多好多好。

  周秉义摇摇头:“自然不是。”

  “其实有些话,我早就想和你说了,只是基于某些无关紧要的面子问题,一直拖到了现在。”

  “都说人在死之前是最清醒的,生前做错的事,想不通的问题,都会在死前的时候豁然开朗。”

  “以前我还不怎么信,以为不过是以讹传讹的罢了,根本没有半点科学依据。”

  王重没有打岔,就这么静静的听着周秉义说。

  “其实爸最后的那段时间,我心里对你攒了很大的怨气,爸当初都那个样子了,你却还是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连光字片都不愿意回,直到爸真的走了,你才出现。”

  “因为这事儿,我心里一直对你有意见。”

  王重点了点头,说道:“这很正常,这事儿换谁身上,谁都会觉得我不孝顺,毕竟不管怎么说,老头子也是父亲,生了我,养了我,虽然在对待我们几个时候偏心了点,可再怎么说他也是父亲,我作为儿子,却连见他都不肯,确实做得不应该。”

  周秉义有一次被王重的话给震惊到了,他以为王重打心底里一直记恨着周志刚呢,可没想到,王重竟然看着这么清楚,这么透彻。

  “你既然心里都明白,那为什么当时还那么做?”周秉义不理解,一脸疑惑的问,情绪稍稍有些激动。

  这不只是周秉义的疑问,也是此刻屋里除了郑娟之外悬在所有人心底的疑问。

  所有的目光悉数汇聚到王重身上。

  “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

  “在你眼中,越是那个时候,咱们做儿女的,就越是要陪在他们的身边,照顾他们,陪伴他们,度过他们生命里的最后一段时光。”

  “难道不应该吗?”周秉义问道。

  王重道:“我也没说不应该。”

  “那是为什么?”

  “孝非愚孝,也是要分情况的。”

  “其一,我对老头子确实有意见,而且意见不小,不怎乐意见他,再者,当时老头子神志不清已经好些年了,而且早就不记得我是谁了,我去不去看他,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同,那我为什么还要过去呢?我给他请了保姆,照顾他的饮食起居,替他端屎端尿,这难道就不是孝顺?”

  “我让他住最好的医院,给他请最好的医生,花大价钱给他从国外买当时市面上最好的药,这些难道也不是孝顺?”

  周秉义道:“这”

  周秉义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王重的话乍一听有些强词夺理,可若是细细推敲的话,却又有几分道理。

  周志刚早在那回和从王重家搬出来之后,就彻底把王重一家子都给忘了,别说王重了,就连他昔日最疼爱的孙子孙女们也一个都不记得了。

  之后愈发的老毛昏聩,浑浑噩噩,根本认不得人,连基本的认知都出了问题。

  连自己要拉屎撒尿都不知道,直接给干裤裆里,出了本能的吃喝拉撒之外,其他的全然不知了。

  王重继续道:“难道非得我和郑娟放下手头所有的工作,把老头子接到身边,亲手给他端屎端尿,日以继夜伺候他才是孝顺?”

  这话一出,不止周秉义心虚,就连郝冬梅都有些脸红。

  当时周志刚生命里最后的那段时间,说是他们两口子陪在周志刚的身边,可到底怎么样,他们两口子心里都清楚。

  当时周秉义刚刚提拔成市里的二把手,整日忙于工作,不可开交,每天都是早出晚归,有时就算回家了也要处理,郝冬梅呢,医院的主治医师,一忙起来,两三天不着家都有可能。

  他们确实陪在了周志刚的身边,可真正照顾周志刚的,却是王重请的保姆,最开始请的一个胡大姐,后来周秉义两口子太忙,经常不着家,胡大姐一个人精力有限,为了不让李素华担心,王重就又请了一个,两个人两班倒,一个负责白天,一个负责晚上,每个月给他们开出高出市场价三倍的工资。

  周秉义苦笑一声:“我不是要指责你。”

  “我只是想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么多年来,我们好像一直都没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心。”

  听着周秉义真挚的语气,王重倒也有几分意外:“古人云,道不同,不相与谋,你我三观不同,追求爱好也各不相同,就算真坐下来也没什么好说的,没必要非凑到一块儿。”

  周秉义自嘲一笑,说道:“说实话,现在我有点羡慕赶超和国庆他们了,能有你这么一个真心对他们的朋友。”

  “做朋友,无非就是真心换真心。”王重道:“赶超和国庆虽然没多少文化,但胜在心眼实在,没什么小心思,和他们相处的时候,我只会觉得轻松。”

  说着看着周秉义,颇为认真的说:“可你不一样!和你待一块儿太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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