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的公司你出过一分钱吗?一个月上千的工资,前年分红15万,去年给了20万,别说给了你15%的股份,就是一丁点儿不给你,也没毛病!”
“看看咱家现在的日子,再想想从前的日子,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孩儿他爸,别和盛春比,那是人家疯子的小舅子,是一家人,给他股份是给老盛家看的,你拿什么比?”
“集团那些人更不能比,你看看这些人,哪个和疯子不是过命的交情?除了盛春,其他人随便拉出来一个,都能替疯子去死,你行吗?”
“这人呐,得知足!”
是呀,得知足!
过后孙广志再去研究这几份名单,对疯子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没有几个人能做到他这样,发达了还不忘拉扯上这些好朋友。
这些年,他在这些朋友身上可是没少搭钱,张建军提前好几年就出来了,还有马晓华和刘老六的保外就医……
前段时间,马晓华又砍了教主一只手!
这只手可不便宜,不止赔偿了人家30万,又因此事赞助了市局一大批通讯设备和办公桌椅。
还有那些并不在集团的朋友,什么刘二狗、猪大肠、姬老骚和大眼儿他们,这些人做买卖的钱大部分都是疯子给拿的,所以他只要一有什么事儿,这些人嗷嗷往上冲。
正是因为有了这些付出,这些朋友才会对他死心塌地!
仔细想想,自己不过就是个粮票贩子,要不是疯子不离不弃,一路拉扯着自己,何德何能走到今天?
媳妇说自己不能替他去死,可如果事情真就赶到那儿了,自己一定会的,甚至毫不犹疑,因为士为知已者死,他周疯子一定会善待自己的家人!
第704章 谁都没自己媳妇好
这天晚上下班,二虎和许大宝把周东北送到家后,去歌厅看了看刘老六,他现在管着三家歌厅,每天闲不着。
物资局西墙一共22套门市,都已经陆续租了出去,最初那家饭店早就改成了串店,剩下21家都是歌厅。
一到夜里,这条街停满了小轿车,闪烁着迷离的五彩霓虹,穿梭着大金链子大白腿,兴安人都称这里为鬼街。
周旺每个季度都会跑几趟,有没有鬼不知道,但有钱是一定的了!
收上来的房租儿子一分不要,其实他和赵玉芳也花不了多少,大部分都存到了银行,留着给孙子和外孙女。
每次收完房租往回走,他都要去熟食店来块猪头肉、一个猪耳朵,再来点鸡汤豆腐皮,拎到父亲家,爷俩盘腿坐在炕上小酌一杯。
刘老六见到二虎他俩特别开心,踮着脚张罗茶水,听说他俩一会儿要回红升乡,说等等自己,他也跟着回去看看,一晃儿有段时间没见老娘和姐姐了。
周东北拉开家门,又一眼看到了扎着小花围裙的杨历年,两个人下午通过电话了,所以才都回来吃晚饭。
他换着鞋笑道:“七哥,等你和嫂子回家,我把这条围裙送你了!”
“不要,我家有,比你这个好看!”
“……”
周旺和赵玉芳都在,晚上是他俩做的饭菜,杨历年打下手,满满当当一桌子菜,十分丰盛。
周东北第一件事就是进卧室抱儿子,不过他学乖了,看不到朱瑛的情况下,一定要先敲门……
大伙刚落座,郝忠海和周东南来了,还带着郝不凡,小家伙抢着要抱两个小弟弟,这俩虎娘们也不怕她把孩子摔地上,让她一手抱一个满地溜达。
四个老爷们干了一杯酒,周大老板意气风发:“爸,姐夫,七哥,以后家里烧煤不用花钱买了!”
郝忠海翻了翻眼睛,“我家集体供暖,早就不用烧煤了!”
周旺笑道:“咱家一年也烧不了多少煤……”
杨历年哈哈大笑,骂他臭显摆,又说自己不在家里住,更用不着烧煤,周大老板非常郁闷,有种锦衣夜行的感觉。
盛夏她们吃完下去了,四个女人和郝不凡在卧室逗两个小家伙玩,周东北这才说起下午看到她俩时的场景。
周旺一天都在家,也是眼瞅着她俩抱出去的,可他一个老公公能说啥?
当时他还给赵玉芳使了眼色,可赵玉芳性子太温和,这要是盛夏她妈牛素芬,把可能早就抡上去了。
她说你俩要出去就去吧,天太冷,别抱孩子了,妈帮你们看着……
可还没说完,就听盛夏喊了句:妈,没事儿,你放心吧!
俩人就走了。
杨历年说:“其实吧,一开始我也担心,这俩虎娘们伺候孩子不是没经验这么简单,简直就是不管不顾!”
“你就说朱瑛吧,自己呼呼大睡,孩子被子有时候都忘了盖,就那么光着胳膊腿儿晾着!”
“可通过这段时间观察吧,你瞅这俩小子多健康!咱五楼也有个孩子,大他俩几个月,那天我和孩子爸聊天,他说媳妇和孩子一步不敢出屋,天天捂的贼严实,可感冒发烧一次没落下……”
“想来想去,我觉得我五姐说的对,小孩子越捂毛病越多,就不能太当回事儿,所以也就由着她了!”
周东北挠了挠头,这方面自己可没啥经验,到底是“有一种冷,是你妈觉得你冷”对?还是大撒把似的散养好?
他真弄不明白。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国内的孩子确实娇惯,而且是越来越娇惯。
想当年自己和姐姐上下学,从一年级开始就没人接送过,上初中更是来回十多里地的跑,风里来雨里去,父母很少说什么,因为家家都这样。
算了,想这些干啥,媳妇不娇惯儿子是好事,只要能健康成长就行!
接下来,他又把鹤城那边的事情说了一遍,听的杨历年直搓手,说自己一天天的在办公室快生蛆了,能不能和建军儿换换,让他去鹤城。
周东北只翻眼珠子,说你可拉倒吧,我怕你把我三矿两厂都嚯嚯没了。
郝忠海说前几天看到了区分局的张一林,人家四处找你呢!
周东北说我可没钱了,爱找谁找谁去吧!
22点,郝忠海两口子带着郝不凡回去了,周东北打着哈欠洗漱睡觉。
毕竟出月子还不满一个月,钻进被窝的周大老板还不敢乱瑟,可盛夏却忍不住了……
两个人汗流浃背,盛夏掐了一把腰上的肉哭咧咧道:“咋整啊,我咋还这么胖呢?”
“不胖,”周东北笑道:“就这样挺好,搂着舒服……”
“讨厌,我要减肥!”
床上的小周盛咧嘴哭了起来,周东北一看墙上的石英钟,后半夜了。
咚咚咚,有人敲门,他听到了杨英雄的哭声,赶快侧过身子,又把被子盖上装睡。
朱瑛进来后小声问:“他睡了?”
盛夏说:“早就睡了!”
朱瑛打了个哈欠,把孩子放在了床上,“我回去了,不管了!”
盛夏撩起睡衣,又抱起杨英雄,一手一个奶了起来,周东北听到关门声后才睁开眼睛。
“半夜还得喂呀?”他问。
盛夏说:“不喂就哭,那咋整?你不在家这段时间,英雄就在咱屋睡,我没让瑛姐折腾,这样她和七哥也能睡个好觉……哦对了,我在红松家具城相中了一个小木床,带栏杆的,哪天我去买两个回来……”
周东北一只手拄着脑袋,听着她絮絮叨叨,轻轻撩了一下她的头发,轻声说:“以后得让小英雄对你好点儿,太不容易了!”
“就好点儿?”盛夏笑道:“白喝我奶了?天天和我儿子抢,我得让他给我养老送终!”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俩臭小子吃着吃着就睡着了,刚刚放下,又尿了。
周东北让她赶快睡觉,床边就放着一摞洗干净的尿布,他下地分别给他俩换上,缠好周盛裹腿的红布,又盖好小棉被,盛夏那边已经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把脏尿布收好,回来将台灯调暗,上床后侧躺在她身旁,望着眼前这张圆乎乎的小脸儿,忍不住亲了一下。
什么沙瑶瑶,什么罗婷,谁都没自己媳妇好!
盛夏翻了个身,雪白的小臂搭在了他的腰上,嘟囔道:“睡吧!”
“嗯!”
还有十二天就过年了,接下来日子,周大老板就像辆开足马力的小火车,公司开会、年终奖的分配、送礼、企业家联合会团拜会等等,每天都闲不下来。
这天晚上,他在虎威厅宴请了武邙的秘书齐宇,陪酒的是刚从省城学习回来的徐辉。
三个人年纪相差不大,聊的也都是风花雪月,十分放松,宾主尽欢。
很快,1993年的“兴安市十大杰出青年”评选结束了,周东北排在了第一位,好处是一个大红证书。
也有不好的地方,因为这个证书,他在东北大酒店宴请了五桌,不请不行,这些家伙没完没了的打电话。
例如:
姬老骚说:“疯子,我诗都写好了,你啥时候请客?”
猪大肠说:“疯子哥,我连着一周没喝了,就等着你这顿酒呢!”
还有大眼儿:“疯子哥,我都饿三天了……”
就连三胖子都打了电话:“疯、疯、疯子哥,我、我给你选了一双鞋,奥、奥、奥、奥康,大牌子!你啥时候请客?我给、给你送过去……”
防止被墨迹死,他只好请了。
刚请完客,没想到第二天的《兴安日报》上,刊登了见义勇为英雄模范名单,图浩的大名名列其中,获得市级一等奖。
表彰奖励为:一等奖奖金两万元,二等奖奖金一万元,三等奖奖金五千元。
当天上午,相关部门带着报社和电视台的记者,还有两万块钱奖金和证书,来到了图四家。
图四父母抱着证书和奖金嚎啕大哭,虽说这等于又一次将伤口撕开,但儿子能得到这个荣誉,对老人来说也是一种欣慰。
第705章 都挺好的
大年三十上午,煤矿和洗煤厂全部放假了,张建军他们天还没亮就往回赶,到了兴安后,二东他们四个又往林业局开,都惦记着回家过年。
周东北、杨历年、张建军和马晓华四个人,先去了图四的墓地。
坟头上盖着厚厚一层积雪,墓碑前有三堆烧过纸钱的痕迹,一些供品已经冻得硬。
看样子是图四他哥和父母来过了,也许还有哪位红颜知己,不然不会有三堆痕迹……
四个人赶快摆好供品烧纸,还要在中午前赶到穆桂英的墓地。
穆桂英和陈庆之的墓地没有人来,山路上一个脚印都没有,积雪踩下去都快到膝盖了,山坳里一片耀眼的雪白,安静的让人心悸。
山坡上,那座坟孤零零的。
火光熊熊,四个人蹲在那里烧纸,马晓华轻声叨咕着:“老穆,庆之,哥几个给你们送钱来了,过年了,多买点好吃的……”
一阵风刮过,浮雪迷人眼睛。
下山后,四个人又去图四父母家坐了一会儿。
出来以后,没人提去穆桂英家,四个人站在车前,围在一起抽烟。
马晓华说:“我儿子天天吵着要穆叔,咋整?”
三个人都闷着头不说话,咋整?没法整。
杨历年说:“实话实说吧,不然啥时候是个头儿?”
周东北说:“不行,孩子太小,最好瞒两年,等他再大一点儿!”
“那你说咋整?”
“我还真有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