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疯子一家都不待见他这个三叔,估计是亏心事做多了,吃不好睡不香呗!这人哪,就不能做坏事儿!”
开车的司机笑了,说:“大哥这话说的好,一看你俩就是好人!”
杨历年摸着下巴一层胡须,嘿嘿笑了起来。
二十分钟后,尼桑公爵从砬山煤矿的后门开了进去,大铁门又被两个壮汉关的严严实实。
杨历年他俩下了车,爬上旁边一座小山,找了个隐秘的位置隐藏下来。
居高临下,院子里有栋三层小红楼,那辆尼桑公爵就停在楼前。
下午,又有两辆走私的皇冠车开了进去,连同那辆尼桑都一直没再出来。
天色渐暗,又来了三辆桑塔纳,从后备箱卸下好多啤酒白酒什么的,都是吃的。
出来帮忙的人个个身材壮硕,一看就都是好狠斗勇之徒。
“原来躲在这儿了!”张建军眼睛里冒着寒光。
杨历年说:“可能真在这儿猫着呢!奇怪,魏家兄弟的车,还有孟老二那辆4500怎么没停这儿呢?”
张建军翻了个白眼,“你这头猪,想玩儿失踪还能把车停这儿?”
两个人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熬到九点钟,还是没人出来,只好先回去了。
兴安市。
五姐杨秀丽知道老弟去干什么了,疯子出了事儿,她也急,可又帮不上什么忙,就搬到了位于油厂小区的弟弟家,照顾怀孕的朱瑛。
那天老嫖去火车站找她,说刘老六住院了,挺危险的,她连忙请假就去了。
刘老六刚醒没几个小时,还很虚弱,他没想到杨秀丽会来,开心的说不出话来。
刘二狗、猪大肠、大眼儿和姬老骚他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忙,又看到了老嫖飘过来的小眼神,于是纷纷起身走了。
“咋样?”杨秀丽来到了病床前。
“没事儿,死不了!”
“我看你也不傻呀,咋和我家老七似的冒虎气?”杨秀丽开始数落起来,“人家有枪不知道躲?你以为自己是《第一滴血》里面的兰博?”
刘老六紧紧盯着她的脸,呵呵傻笑着,就喜欢她这样,那张嫣红的小嘴“叭叭叭”的真好看!
还有、还有她的小细腰和大屁股,老娘说过,这样的好生养,以后一定能生儿子……
“五姐,”老嫖凑了过来,“我和你说两句话……”
两个人来到了走廊。
“咋了?”杨秀丽问。
“我火锅城和歌舞厅一堆事儿,五姐你能不能在这儿照顾一天?”
“行,去吧!我今天已经请假了,没事儿,忙你们的去!”
杨秀丽丝毫没有犹豫,直到第二天才发现上了当,这些人竟然都不来了,没办法,只好去护士站给单位打电话继续请假。
第三天,周旺带着刘老六他妈和三姐刘娟都来了,老太太抱着儿子就哭。
杨秀丽看来看去,不能让老太太留下伺候,刘老六他姐还带着个孩子也不行,没办法了,让他们多待一会儿,她跑回家换了身衣服,又去单位继续请假。
老太太和刘娟看出了端倪,不由心花怒放,杨秀丽回来以后,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把杨秀丽造了个大红脸。
就这样,上了当的杨秀丽就在医院住了下来,开始正式照顾起病号,刘老六庆幸自己被轰了一枪,真是痛并快乐着。
晚上下班后,盛夏偶尔会去大姑姐家吃饭,周旺两口子这段时间一直住在这儿了。
往往这个时候,二虎和许大宝,还有市局两位刑警就坐在车里抽烟聊天。
老嫖很忙,白天四处去找线索,晚上两个饭店两家歌舞厅都要照顾,二东和豁牙子寸步不离孙广志,投标前期工作进行的十分顺利。
东北公司门卫的两位卧龙凤雏十分自在,这周是白班,交班后,两个人迎着夕阳往回溜达。
穿行五六小区北广场的时候,陈六指突然呆愣在了那里,噗通一声,跪地就拜,嘴里还念念有词。
赵埋汰一脸懵逼,手搭阳棚极目远眺,扑哧一下笑了出来,伸手就去扯他。
“别拽我,快快快,菩萨显灵了……”陈六指十分虔诚,不住磕头,引得广场上遛弯的人窃窃私语。
“你他妈能不能好好看看再磕头?”赵埋汰哈哈大笑,“那是个风筝!”
陈六指抬起头仔细瞅,我艹,果然是个风筝,上面画了个观音菩萨,彩带飘飘,背着夕阳惟妙惟肖。
他爬起来就跑,赵埋汰差点笑岔气。
七拐八拐,二人找了家一个幌的小吃铺,要了两个毛菜、两杯60度散装高粱酒。
小店儿不大,靠墙各有四张长条桌,已经有三桌客人了。
老板娘放下菜单,手脚麻利地沏了一壶劣质的茉莉花茶,拎过来以后,还客气地帮两个人倒上了。
“老陈,”赵埋汰说:“这顿酒如果你请,喝完我请你去站前加褥子!”
陈六指不信,一顿饭才几个钱,“真滴?”
“儿唬!”
“你他妈都是我重重重孙子了!”
啪!赵埋汰拍桌子上一百块钱,“够不?”
“五十的?”陈六指觉得档次低了。
“这还不行?”赵埋汰撇了撇嘴,“公园有20的,天当被,地做床,你也不是没去过……”
陈六指急了,“你他妈又跟踪我……”
赵埋汰把钱收了起来,有滋有味地喝了一口茶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
“菜来喽,尖椒干豆腐!”一个女孩儿的声音响了起来,好大一盘子菜放在了桌子上,由于桌子有点斜,菜汤淌了出来,她连忙拿抹布擦桌子。
赵埋汰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愣在了那里,随后连忙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第623章 伤夫落泪痣
陈六指瞅了瞅低着头的赵埋汰,又瞥了一眼女服务员的背影,小声问他:“老情人?!”
赵埋汰没搭理他,脑子飞转。
“不行哈!”陈六指摇起了脑袋,“老哥我是过来人,这女孩左眼角下有颗红痣,这叫伤夫落泪痣,克夫,明白不?”
说完他又后悔了,奶奶个腿儿,自己嘴咋就这么欠,克死这个逼养玩意儿才好呢!
“别他妈整没用滴!”赵埋汰少有的严肃,压低了声音说:“我认识她,疯子哥也一直在找她,可能……好像……找到她,就能救疯子哥出来!”
陈六指愣在了那里,这些事情他可不知道。
其实赵埋汰知道的也不多,不过去年毕六子削完他以后,没几天他又热了一桶屎去了。
毕六子真是怕了他,不是,是怕了他那捅屎,又赶上前晚赢了一笔钱,心情好,于是没打起来不说,临走时还给他拿了一条烟。
就是那次闲聊,赵埋汰才知道周疯子来朗乡干什么。
他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许二妮,因为毕六子说她到南方卖去了,难道没去?
从良了?
两个人一边喝酒,一边商量着对策。
陈六指对周疯子真是没啥感情,或者说截止到现在也没啥感情,一开始要不是北山派出所的方大所长盯得太紧,他早就没影儿了!
话说方所真是个好人,再加上陈六指今年已经三十六了,胳膊腿儿和二十郎当岁时没法比,人是越待越懒,在东北公司待上一段时间后,很快就适应了这种悠闲的生活。
接下来许二妮的每次出现,赵埋汰都得低下头,劳教之前他就认识这丫头,那时候她年纪还不大,因为长得好看,在朗乡局也是远近闻名的小马子。
等赵埋汰放出来以后,才听说她早就不混了,外出赚钱去了。
赵埋汰在朗乡是个另类的存在,职业盈利极其不稳定,富裕的时候,什么喇叭裤、蛤蟆镜、双卡收录机、木吉他……那都是他玩剩下的。
穷的时候也是真穷,最长时间,他曾经四天三宿没吃饭。
别看他四处招摇撞骗,却也有他的底线和原则,那就是不骗普通老百姓!也正因为如此,才富一顿穷一顿的,原因还是朗乡太小了,虽说远到伊岭林业区都有过他的身影,可那年头富裕的实在不多。
“报警吧!”陈六指说:“我认识北山派出所的方所长……”
赵埋汰吃了一口菜,摇了摇头说:“不行,咱们不清楚疯子哥具体什么事情,一个弄不好,就得给他帮倒忙!”
陈六指骂了起来,“艹,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咋整?”
赵埋汰眼珠一转:“我有个好主意……”
听他说完以后,陈六指嘿嘿笑了起来,“那你得让我上一次,我就帮你!”
“你咋这么不是人?疯子哥对你不好吗?”
“好个屁!我是看在方所的面子上才留下的,结果他还派了你这么个奸细看着我,操!我特么贼烦他!”
赵埋汰眼珠一转,“行,想上你就上呗!”
“得嘞!”陈六指喜笑颜开。
店里又来了一桌,许二妮拿着一张菜谱过来了,有个客人笑嘻嘻地动手动脚,她都一一对付了过去,看得出来,她做这个已经有段时间了。
酒足饭饱,店里就剩他俩一桌客人了,胖乎乎的老板娘坐在柜台里昏昏欲睡,赵埋汰装作上厕所出去了,陈六指扬了一下手,“服务员,拿两瓣儿蒜!”
许二妮抓着几瓣儿蒜过来了,刚放到桌子上,手就被他按住了。
“老妹儿,赚外快不?”
许二妮愣了一下,下意识以为碰到了从前的客人,冷着脸说:“大哥,你认错人了!”
陈六指也不废话,拿出了一百块钱,塞进了她手里。
“嘎哈呀?”许二妮挣脱了他的手,把钱扔在了桌子上,扭头瞅了瞅老板娘,声音明显小了很多,“我说过,你认错人了!”
看着桌子上那团百元大钞,陈六指嘿嘿笑了,如果她这时候扬手给自己一个大嘴巴,或者高喊耍流氓,真就有可能是那个埋汰货认错了。
可她一再说自己认错了,又躲躲闪闪的不敢大声说话,这都说明没错,就是她!
陈六指也不废话,嘴哪儿有钱好使,于是又拿出了一百元,连同刚才那张一起塞进了她的手里,小声说:“下班后我在门口等你!”
说完,还贱兮兮地朝她嘟起嘴飞了个吻,八字眉乱动,许二妮差点笑出来声来。
她有些犹豫,想了又想,还是攥着两张钱回去了。
接近22点,小饭店关了门,许二妮和一个中年厨师出来了,拿着杆子挑下了幌子,放回去后再出来,她就看到了路边双手抄兜的陈六指。
两个人在客运站后身一家小旅店开了间房,一个多小时候后,响起了敲门声。
此时许二妮刚刚穿好衣服,吓得花容失色。
陈六指不慌不忙套上了裤子:“谁呀?”
“公安局的!”
许二妮扭过头问他:“大、大哥,咋整啊?”
“开门呗!”
许二妮手脚都在抖,她早就不干这个了,这次真是没扛住二百块钱的诱惑,可没想到第一次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