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请了大厨,今年的年夜饭不用咱们自己做,还让盛夏他爸妈和大春儿都过来了,今年咱们都一起过!”
“好好好,这样多好,热闹!”周国柱叹了口气,“你姐夫也是,好好的所长不当又去干了刑警,大过年的还值班,你姐也不好回来……”
“我姐得在人家老郝家过,初二就回来了,”周东北看了一眼后视镜,“老妹儿,毕业了想去哪儿?”
周西西笑了笑,“我想出国深造,可我妈不让……”
“如果深造后还回来,哥给你拿学费!”
“真的?!”
“嗯,”周东北点了点头,“但前提是你得回来,否则就要把钱连本带利还给我,去不去你自己决定!”
周西西歪了歪小脑袋,“哥,你是怕我不回来?”
“是,因为那是个花花世界,太多高精尖人才去了以后,就忘了他们的祖宗是谁,忘了生他养他的白山黑水……所以,你要想好了!”
“不用想,我回来!”
“好!哥希望你能成为我们周家第一个博士!”
马凤英嘀嘀咕咕,“一个女孩儿家家的,念那么多书干啥?大学就不错了,别惯着她……”
吱
周东北一个急刹车,车身打着斜贴在了路边。
车前一个穿着件军大衣的男人,一只手拎着包东西,他没好气地瞥了一眼奔驰车,朝地上啐了一口,随后明显怔了一下,慌忙低下头,脚步加快横穿过了马路。
白二宝?!!
尼玛,竟然是逼死白三儿的白二宝!
周东北一眼就认出了他。
“爷,老叔,我去追那个人,你们等我一下……”他没熄火,话没说完就下了车。
白二宝已经过了马路,两辆黄面的一前一后开了过去,周东北没敢出声喊他,迈步就往马路对面跑。
周达下了车,喊了起来:“东北,咋了?”
白二宝拔腿就跑。
周东北喊了起来,“白二宝,你等一下,我找你有事儿!”
嗖嗖嗖人已经进了胡同。
“我艹!”
周东北骂了一句,也不知道应该骂白二宝,还是老叔喊自己那一嗓子。
两个人一前一后跑的飞快。
“白二宝你站住!”
距离越来越近了,“呼”白二宝把手里的东西扔了过来,周东北闪身躲了过去。
白二宝气喘吁吁,一句话不说,就是闷头跑。
“站住!”
自己什么事儿自己清楚,白二宝脑子很快,挂着五个9牌照的大奔驰,兴安市只有一辆,那就是周疯子的!
谁都知道,周疯子的亲姐夫是派出所所长,干姐夫是市局大局长,他哪儿敢停下。
白二宝最远跑到了云南,折腾一圈本想在大理安定下来,没想到钱被偷了个溜光,于是就想回来再整点钱花。
没想到刚去打了个传呼,竟然就遇到了周疯子,难道他们是一伙的?难道他是来追杀自己的?
太仓促了,他根本就想不明白,但很清楚一点,绝对不能让他抓到自己!
周东北一边跑,一边从大衣兜里掏出大哥大,“呼998998,留言,说我看到了白二宝,就在北山居民区通往往河坝东数第二条路……麻烦呼三遍,快点!谢谢!”
第581章 五万
两个人穿过了北山灾后重建的楼区,再往前就是河坝了。
白二宝喘的不行,感觉心脏都快从嘴里吐出来了,他手脚并用往河坝上爬。
周东北也追到了河坝下,不等他往上冲,爬到一半的白二宝竟然滑了下来,周东北一脚踩在了他的后背上。
“你谁呀?追我嘎哈?”白二宝嚷了起来。
“我,周疯子!”
“谁?”白二宝装傻,“疯、疯子哥?你追我干啥呀?我还以为是劫道的呢!””
周东北将他两只手背了过来,用力往上一提,“你小子做过什么事情自己知道,走吧,跟我去公安局!”
白二宝疼的呲牙咧嘴,明显慌乱起来,“我咋了?再说了,你也不是警察,凭啥抓我呀?!”
“哪儿特么这么多废话!”
周东北懒得多说,紧紧攥着他的手腕,用力将他扯了起来。
白二宝咧着嘴,“疯子哥,这是干啥,咱俩也是老朋友了,记不记得那年冬天,你还用粮票买过我的自行车……”
不等周东北说话,白二宝一只脚就伸到了他腿后,身子同时用力一靠。
脚下太滑了,周东北一个趔趄朝后倒去,他一只手下意识去拄地,另一只手还扯着白二宝的一只手腕,拖着他同时跌倒在了雪地上。
白二宝倒在了他的身上,支撑着起身后,就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尖刀,大吼一声:“我草泥马!”
尖刀闪着寒光,毫不犹豫地朝他胸口扎了过去。
情急之下,周东北用力一扯他那条胳膊,去挡这一刀,白二宝总不可能往自己胳膊上扎,慌乱之下停住了手,用力去挣这条胳膊,那只手又扬起了刀。
不等他扎下来,噗!
哎呦!
白二宝握刀的手捂住了脑袋。
是周东北抡起了拳头,砸在了他一侧太阳穴上,这一下砸的他两眼直发黑,那一刀就没扎下来。
就在他懵逼的同时,周东北已经攥住了他握刀的手腕,翻身别手,骑在了他身上。
刚才那一拳,是姐夫郝忠海曾经教他的。
抢刀捅肯定不行,于是抢过匕首远远扔了出去,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掏出了大衣兜里的大哥大,用力砸了上去。
噗!噗!噗!
几下,白二宝就被砸的头昏脑涨,满天都是小星星。
周东北瞅了两眼手里的大哥大,怪不得二虎和老嫖、马哥他们都爱用这玩意儿打人,手感确实不错,关键还不算凶器。
白二宝头上的血,顺着棉帽子淌进了脖子里,黏糊糊的十分不舒服。
“说,为啥逼死白三儿?”周东北问。
白二宝身子就是一僵,“我不明白你啥意思……”
噗!
大哥大又砸在了他的头上,只是头上,而不是太阳穴或者后脑勺,因为这两个地方相比较之下太脆弱了。
啊
白二宝大喊起来:“警察打人啦”
没喊完又闭上了嘴,他想起周疯子可不是警察,左右看了看,这个时间都在家准备年饭呢,河坝上一个鬼影都没有。
“你说你俩都姓白,五百年前本一家,咋能这么狠呢?”周东北盯着他的后脑勺,语气满是调侃。
白二宝耷拉着眼皮不吭声,只是呼呼喘气,面前的雪化了碗大一块。
“说不说?”
“我说啥呀?”
“……”
周东北知道郝忠海很讨厌审讯时上手段,可白二宝就是块滚刀肉,不上点手段根本不好使,不如自己帮帮他,于是大哥大又砸了上去。
“救命啊”白二宝被打得狼哭鬼嚎,可就是什么都不说。
周东北也急了,爷爷他们还在车里等着,幸好自己没熄火,否则这会儿都得冻透了,于是下手就更狠了……
噗!
噗噗!
一下又一下的往他头顶上拍,拍的他都开始心疼了,当然不是心疼这块滚刀肉,而是自己的大灰狼。
“别打了,我说,我说……”白二宝觉得再打下去自己就得死了,此时眼前血红一片,脑袋估计至少得被砸了十几个大口子,疼的撕心裂肺。
他毫不怀疑身上这个疯子会拍死自己,毕竟死在他手里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了。
周东北也累了,估计再砸下去大灰狼都得散花,于是就住了手,啐了一口道:“何必呢,说,谁让你进的看守所?”
“是、是分局的亮子……”
“李新亮?”
“对对对,他姓李,好像就是叫这个名字!”
“给你多少钱?”
白二宝犹豫起来……
周东北一抬手,吓得他马上说:“五万,就给了我五万,不信你问他呀!”
接到小舅子传呼之前,郝忠海正在审讯室里。
过年都放假了,他毕竟新上任不久,主动值了年三十的班儿,媳妇带着闺女回了父母家。
眼前这个汉子面目忠厚,穿的邋里邋遢,胡子都打了结,离这么远都能闻到一股酸臭味儿。
郝忠海问:“人家现在怀疑你入室抢劫,都吓坏了,说说吧,什么情况?”
“俺没有,就是太冷了,又饿的不行,俺就进去拿了两个馒头,不信你问问……”
“你说你是鲁省枣庄人,身份证呢?怎么来我们兴安了?”
男人说:“俺来找孩子,身份证丢了……”
“找孩子?你孩子丢了?”
“嗯,”男人垂下了头,“丢六年了,今年已经九岁了……”
“报案了?”
“报了,可没用,俺就只能出来找。”
“你一个人?”
“俺和孩子他娘。”
“她人呢?”
“死了,重感冒,死在了四平,好几年了……”男人语气平淡,平淡的就像在说别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