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1985:东北往事 第211节

盛春直挠头,这是撞着啥了?

老周家。

一家人围坐在热乎乎的火炕上,新买的大炕桌上都是硬菜,肘花沾蒜泥、手掰肝、爆炒大肠头、糖醋排骨、浇汁鲤鱼……

遗憾的是没什么青菜,这年头兴安市还没有扣大棚的,到了冬天家家都是土豆酸菜,上顿下顿的吃。

哪怕是过年,条件好一些的家庭,也不过是以肉为主,唯一的绿色就是大葱。

“爸!”周旺端起了酒杯,全家人都看着他,“过年了,我祝爸健康长寿!”

周国柱很开心,儿子能有今天的变化,都是因为自己的大孙子,正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

一家人都举起了酒杯,!撞击在了一起。

“好酒!”周国柱放下酒杯后说,“我喜欢这种浓香型的,而酱香型的茅台酒却喝不惯……”

说完又呵呵笑道:“这么一说,好像我常喝一样,上次喝茅台,还是十几年前了……”

“爷,”周东北赶紧说:“您喜欢五粮液,以后孙子就供着你喝!”

周国柱摆了摆手,“每天一小盅纯粮散装,就是神仙一样的日子了,谁家能天天喝五粮液?”

“对了,爷,我给您用70度的散装泡了一大块虎骨,都泡一段时间了,等回去的时候,我给您抱回去!”

“好好好,”周国柱连连点头,“如果是真虎骨,那可是好玩意儿!”

“必须滴,如假包换!”

“……”

一家五口聊着天,喝着酒,其乐融融。

“大丫儿,初二小郝能过来吗?”周国柱问孙女。

“嗯,”周东南点点头,又说:“爷,你得多住一段时间……”

赵玉芳也说:“是呀,爸,住到天暖和再回去吧!”

“好!”周国柱笑呵呵答应下来。

伴随着时不时响起的鞭炮声,一家人从下午三点半,一直喝到了六点。

过年时的冻梨和冻柿子,那是我们东北孩子最甜蜜的回忆!

碗筷撤下去以后,赵玉芳把茶水、花生、瓜子和糖块都端了上来,周东南抱着铁盆笑吟吟放在了炕沿上,里面是已经缓上的冻梨和冻柿子。

周东北在炕头放好枕头,让爷爷躺一会儿,祖孙三个人嗑着瓜子聊着天。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谁都没再提一句。

周国柱问起了孙子今后的打算,周东北比比划划,爷俩都听的十分认真。

厨房的娘俩刷完碗,进屋打开电视,也坐在炕上一起聊着天。

电视里新闻联播的片头刚出现,邻居小喇叭李嫂和丈夫过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盆炒瓜子,赵玉芳赶快下地。

“老爷子,过年好!一晃七八年没见着您了!”

“呦,他李嫂,”周国柱坐了起来,“过年好,过年好!”

赵玉芳接过她手里的盆,怪嗔道:“嫂子,你看你,来就来呗,还拿啥东西?家里也买了好多……”

李嫂笑道:“那天我和你哥还说呢,这一年下来得嗑你家一两麻袋毛嗑了,你看看,给我都嗑出豁牙子了,还不兴我买点拿过来呀?”

说着话,她还呲着牙让赵玉芳看,果然,她上下两颗门牙都有一个小豁,看样子还真是嗑瓜子嗑出来的。

周东北暗自好笑,这叫瓜子牙,都嗑漏风了也堵不住她的嘴。

周旺招呼:“李哥,快,快上炕喝点茶水!”

李嫂的老头叫李福,长得憨厚,人也木讷老实,年轻时就得了个李老实的绰号。

估计家里的话都让媳妇说了,他就像个哑巴,很少听他说什么。

听到周旺喊自己,他乐呵呵脱鞋上炕,

房门又开了,就见盛建设一家四口也来了,后面还跟着几个邻居,手里都大包小包拎着东西,盛夏穿着新棉袄,脸蛋粉红。

牛素芬本来想晚点过来,盛建设说周旺父亲来过年,还是要早点过去打个招呼,于是一家人穿戴好就过来了。

往出走的时候,盛春还贼眉鼠眼的直瞅姐姐,见她竟然没提出什么反对的意见,不由更是奇怪。

书上说,女人心海底针,说的真对……

这不是抽疯嘛!

第262章 冬天里的一把火

盛建设他们都围着周国柱抽烟聊天,赵玉芳和李嫂她们几个人坐在一起,盛春坐在小板凳上啃着冻梨看电视。

而盛夏,又贴着她的二哥哥坐在了炕头,后背靠着火墙,热热乎乎。

周东北小声夸她:“新棉袄真好看,不过还是没你好看……”

“滚蛋!”盛夏扭着身子不去看他。

“那个,从里到外都换新的了?”

“你?”盛夏羞得粉白的脖颈都红了,伸手就掐在了他大腿上,恶狠狠低声呵斥:“以后再耍流氓,我就把你踹炕下去!”

周东北忍着疼憋着笑,“我就怕到时候你舍不得……”

盛夏一狠心,手上用了力气,周东北疼的喊了起来。

盛春瞥了炕上一眼,嘟嘟囔囔:“精神病也能传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牛素芬扭过头去看,用力瞪了姑娘一眼。

李嫂咯咯笑道:“两小无猜,多好!你看我家那俩丫头,就知道傻干活,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找着婆家,哎!”

赵玉芳说:“你家娟子人实诚,老二也踏实,以后错不了!”

“没一个像我的……”李嫂叹了口气。

聊着聊着,又说到了周东南工作上的事情,二奶揉着小脚一脸羡慕,“今年冬天可比去年冷多了,你说这人不就是命嘛,鸡蛋不好收了,大丫儿也有了好工作,玉芳啊,你是真有福……”

房东头的张婶说:“人家报纸上说了,去年那叫暖冬!”

李嫂撇撇嘴,“零下三十几度还叫暖冬?谁说的?看我撕了他的嘴!”

赵玉芳笑道:“三十几度也就是三九那几天,平常也就二十多度,和今年比确实暖和一些!”

张婶又说:“说起鸡蛋来,今年冬天哪,全乡也就桂花家的鸡能下几个蛋,其他人家都舍不得烧火……”

二奶点上烟袋锅,吧嗒几口:“那是舍不得吗?那是懒!山上大把大把的干树枝!这鸡鸭鹅呀,生下来就是一道菜,你要想它好吃,就得对得起人家,你得好好伺候着……”

说着话,李嫂家两个闺女来了,确实都不像她,红着脸不吭声,进来以后搬着小板凳坐到了角落。

盛夏喊:“娟子,上炕啊!”

她和李娟是小学同学,又是邻居,平时也常在一起玩。

李娟和妹妹李红长的都像父亲李福,单眼皮团团脸,个子也都不高。

李娟连连摇头,说啥也不上去。

“嗑瓜子!”盛夏跪着爬过去,把炕沿上的盘子端了起来,“小红,端过去!”

大伙三三两两聊着天,时不时发出一阵笑声,电视里的新闻成了摆设。

周东北说:“今年加工厂的大秧歌是初三,咱还去看哪!?”

盛夏摇了摇头:“不去了,去年就打了起来,再说了,初三我们几个初中同学要聚一聚,都去满囤家,你去不去?”

“你们同学聚会我去干啥?都是些小屁孩儿!”

盛夏不乐意了,“你才比我们大一岁好不好?装什么大尾巴狼?”

周东北笑了起来,自己有时候确实总感觉他们小,看来这个心态得改改,低声问:“有没有曾经追过你的男同学?”

盛夏一扬眉毛,“那必须滴呀,什么叫曾经呢?现在也有啊,本姑娘……”

周东北的手已经掐在了她的腿上,只是还没有用力,这就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本姑娘……本姑娘不惜的搭理他们而已……”

“嘿嘿嘿!”周东北的九阴白骨爪改成了温柔抚摸。

盛夏怕别人看见,连忙把腿往旁边挪了挪,脱离了他的魔爪,想起上午棉裤都被他扒了下来,不由又浑身燥热起来。

“热了吧?”周东北见她挺翘的小鼻尖上都是汗珠,关心起来,“要不带你去我房间凉快凉快?”

“你滚!”盛夏扭了扭身子,这个色狼,以后可得离他远点!

再也不能相信他的话了,说好了只摸上面,玩赖,根本就不遵守约定,变着法扒人家的棉裤……

院子里有动静,又有邻居来了,赵玉芳和周东南赶快出去迎。

邻居们有的拎着一网兜冻梨,有的拿着十几个大冻柿子,还有人抱着半面袋子干榛蘑、豆角丝、茄子干……没有一家空手的。

左邻右舍越聚越多,很快周家东屋就满了。

春晚开始了。

今年只有四位主持人,那位说相声的还在,周东北习惯性又紧贴着盛夏。

“离我远点,怪热滴!”

“不滴!”

开场歌舞《祝岁歌》十分欢快,腰鼓狂放。

相声《学播音》很搞笑,哪怕再过三十几年再听,也是一段经典之作。

越来越晚了,费翔登上了舞台,他穿着一件红色垫肩收腰西服和黑色高腰裤,一首《故乡的云》 ,让电视机前所有人都热泪盈眶。

周东北紧盯着电视屏幕,他很清楚下一首歌是什么,这首歌曲一出,将迅速火遍大江南北!

晚会结束后,《冬天里的一把火》成了当届最红的年度歌曲,费翔也因为这首歌,成为了大街小巷的海报主角,由一名普通的东南亚歌手,摇身一变成为国内顶流明星。

“你的大眼睛,明亮又闪烁;

仿佛天上星,最亮的一颗!

你就像那,一把火……”

爆炸头型,蔚蓝的大眼睛,磁性的声音,俊朗的面孔加上活泼劲爆的舞蹈……

周东北特意看了看盛夏和姐姐,还有娟子她们,这些小姑娘蛋子,一个个杏眼圆睁,聚精会神。

他偷偷掐了一把盛夏,可小丫头根本就没搭理他。

电视里的费翔大部分都是上半身镜头,但明显能感受到他的腿在动,估计这也和国内环境有关,毕竟他的台风太火辣了!

在他舞动的间隙,终于给了几个全景,那两条大长腿果然是在跳迪斯科,看着屋里的小姑娘们各个双眼放光。

“呸!”李嫂啐了起来,“这都啥呀?伤风败俗!”

牛素芬也转过了脸,“挺大的小伙子,腿儿像面条似的,还在电视里扭屁股,这样的也能上电视?”

赵玉芳也不好意思再盯着电视看了,转过头笑道:“要我说,是咱们老喽!”

李嫂感叹起来,“可说是呢,好像过了三十岁以后,时间就快了,一晃就是十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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