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保田，你当过兵打过仗？”楚南开口问道。
赵宝田点点头，“对，78年的时候，在南边打过仗。”
“孙姐，给赵老爷子倒杯茶。”楚南转身对着孙静雅嘱咐一句，接着说道：“赵老爷子，您是英雄。我打小就特别崇拜英雄，特别爱看老电影。
特别是那部雪山上的来客，小时候我看了无数遍。
真的，你们那一代军人，给我们打下了世界第一陆军的赫赫威名，也给咱们打来了半个世纪的和平。”
赵宝田有些激动的看着楚南：“对，他们都是英雄，我不是，我是狗熊！
我们一个连的战士都牺牲了，就我一个被炮弹震昏迷了，我对不住他们。”
“老爷子，您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不以成败论英雄。您能上战场，保家卫国，您就是英雄。”楚南很认真的说道。
“老爷子，您喝茶。”孙静雅把一个一次性纸杯放到赵宝田面前。
赵宝田有些受宠若惊的点点头。
对于老百姓来说，城里的警察，那就相当于古代的官老爷。
能进县政府大院儿，都够茶余饭后吹半年的牛。
等了一会儿，楚南这才开口说道：“老爷子，我们把您请过来，是什么原因，您应该猜到了吧？”
“不知道啊。”赵宝田摇摇头。
楚南淡淡的笑笑，“老爷子，都到了这一步，咱们就别拐弯抹角了。
我知道，您是想保护陈兰，但是根据法律来讲，窜供，提供伪证，影响警察办案，这都是犯法的。
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称，这没错。想要保护好人，这也没错。
但是，法律就是法律，讲不得人情的。
我们要是没有掌握充足的证据，我们能找到您么？”
赵宝田一脸慌乱的看着楚南，脸色变了又变。
沉默了很久，他这才摇摇头说道：“小同志，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是啥意思。”
楚南正准备开口，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传了进来。
打开门，黄俊就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楚组，杨军那个案子，嫌疑人投案自首了。”
楚南一脸吃惊的看着黄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投案自首了？谁？”楚南开口问道。
“是杨德福，杨军他爸。”
“杨军他爸？”楚南瞪大了眼睛。
虎毒不食子，杨军就算是再不是个东西，那也不应该是他爸亲手把他杀了啊。
“杨德福人呢？”楚南开口问道。
黄俊指了指一旁的审讯室，小声说道：“就在那儿，张斌正在做笔录呢。
张大的意思是，这个赵宝田是老兵，既然嫌疑人已经投案自首了，那就先把赵宝田给放了吧。”
“先等等。”
楚南说完，来到了审讯室隔壁的监控室。
杨德福坐在审讯椅上，一脸淡然的抽着旱烟。
张正死死的盯着他，开口问道：“杨德福，你为什么要杀害你的儿子？”
“我就不该把那个孽障生下来！他坏事做尽，我们老杨家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这是我造的孽，我就得负责。”杨德福恨恨的说道。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杀的杨军。”
“那个狗东西就是个酒蒙子，天天喝，顿顿喝。
我先是趁着他不在，头天晚上就在他的酒里下了药。
谁知道，药下少了，没把他毒死。他还想打电话。
我一不做二不休，我就用绳子把他勒死了。
他死了之后，我就到了后山，装着干活儿，一直等到我本家老三发现他死了，到后山喊我，我才下去。”杨德福一五一十的说道。
这个回答，天衣无缝。
和楚南之前的推断，基本上符合。
但是有一点不对劲。
杨德福已经65了，因为长年干农活的原因，他的背佝偻的厉害。
而且身材很消瘦。
一米七几的身高，看起来很瘦小。
杨军身高一米八，体重一百五六，力气就不用说了。
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所爆发出来的求生欲，绝对不是他一个老头儿能够控制住的。
张正从审讯室出来，直接来到了监控室。
他算到楚南就在这儿，打开门就开口问道：“这个事儿我觉着有点蹊跷，这老爷子自首的时机太巧了。
你前脚把赵宝田带回来，他后脚就来自首了。
他的承受能力要是这么弱，那不可能在之前持续三个月的调查中没有露出任何马脚。
而且，就他这体格，想勒死杨军够呛！你说说，他有没有可能，是在替别人顶罪？”
“陈兰？”孙静雅毫不犹豫的说出口。
张正点点头，“能让他以命换命的，你肯定是至亲了。
他老婆孙秀秀就是一典型的农村老太太，咱们先不说她对自己亲儿子下不下的去手，咱们就说以她的体格，能勒死杨军么？
陈兰虽然只是老杨家的媳妇儿，但是之前调查走访的时候，很多村民都证实，老两口对陈兰特别好，真的是比亲闺女还亲。
陈兰之所以没有离开，孩子是一方面，放不下老两口也是一方面。
所以，杨德福替他顶罪，也可以说得过去。”
“领导呢？我要见领导！我是凶手！是我杀了杨军！”
院子里的声音，立马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第0173章 又有人自首？到底谁才是凶手？
两个保安和一个辅警正拦着一个中年女人。
辅警苦口婆心的说道：“大姐，您先跟我去登个记，有什么事儿，我帮您联系我们领导。
咱们这是刑侦大队，您在这儿嚷嚷，它不合适。”
女人压根儿就没搭理辅警，继续朝着办公楼大声嚷嚷着：“我要找你们领导！让你们领导出来！杨军是我杀的！”
张正和楚南脚步匆匆的走了出来。
“你们让开，别拦着。”张正摆摆手，开口问道：“大姐，您是啥意思？你跟杨军是什么关系？”
“我是陈兰，杨军是我家男人，一人做事一人当，杨军是我杀的！你把我爹放了。”陈兰大声说道。
张正有些吃惊的看着陈兰，这年头儿，见过争钱争权争利益的。
争着抢着把杀人犯的罪名往自己身上扣，恕张正见识少，他还真没见过。
张正点点头，“大姐，您别嚷嚷，跟我走。那什么，静雅，把大姐带到审讯室去。”
孙静雅点点头，带着陈兰进了大门。
张正一脸无奈的说道：“查了几个月，没有一点儿线索。这刚找到一点儿线索，还有人争着抢着把罪名往自己身上扣，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
楚南，你觉着这个陈兰靠谱么？我看她瘦瘦小小的，她能控制住杨军么？”
楚南无奈的笑笑，“这我哪儿知道，也有可能杨军当时中毒很深，已经没有多少反抗能力了。”
楚南说这个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现场的种种痕迹可以表明，死者在死亡之前，有过激烈的反抗和挣扎。
那么现在可能性只有两个。
第一个，陈兰和杨德福联手杀人。
这个可能性最大。
毕竟杨军的体质摆在那儿，两个人联手比较说得通。
第二个，他们都不是凶手，而是在给别人背锅。
而这个人，肯定就是他们最亲最亲的人。
三个选项。
杨德福的老婆孙秀秀，杨军的儿子杨哲，闺女杨馨。
孙秀秀和杨馨都是女人，他们的可能性很小。
杨哲一米八几的大个儿，身材也魁梧的很。
他要是凶手的话，那么一切都可以说的过去了。
“张队，你审审这个陈兰，我再去赵宝田那儿套套消息。”沉默了片刻之后，楚天开口说道。
张正点点头。
打开审讯室的门，楚天又给赵宝田点了一支烟。
然后无奈的摇摇头，苦笑着说道：“争房子争地争钱的我见过，争着杀头的我还真没见过。
叔，杨德福和陈兰都来了，他们都说杨军是自己杀的。
你说说这个，一个是老婆，一个是亲爹。
哎，杨军死了，这个家本身就四分五裂了。
杨德福和陈兰要是再出事儿，那这个杨家，可是真的就家破人亡了。”
赵宝田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楚南。
楚南继续说道：“按照我们警方的判断，陈兰和杨德福，以他们的身体素质，一个人是不可能困住杨军的。
如果说他们俩都认罪，我认为，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们是同谋，合伙儿杀了杨军。”
“不是！”赵宝田忍不住大吼一声。
楚南直勾勾的盯着赵宝田，淡淡的说道：“叔，这个事儿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我们警察办案，是讲证据的。”
“不是，杨军根本就不是他们说的！你们警察也不能冤枉好人吧？”赵宝田一脸紧张的说道。
“对。”楚南点点头，“我们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但是我们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