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
“野村证券。”
第525章 三个人的世界
“野村证券？”藤原纪香愣了一下，随后下意识压低声音，“可它明明还活得好好的啊。”
野村、山一、日兴、大和是日本昔日赫赫有名的四大证券会社。
而作为四大之首的野村现在虽然因为经济形势混得不好，但也远远没到被吞并的地步。
至于山一证券，随着曾经控制它的长野家的覆灭，早已成为了历史的尘埃，富士财团果断放弃了它，唯一剩下的那些资产也经过长野家交托到内田......哦不，是长野静子手中，最后落在了北原苍介的口袋里。
同时他在暗中让长野静子四处拉拢原山一证券的骨干精英职员，暗自筹备着证券行业的相关会社。
只是和蒸蒸日上的北原神狼信用金库不同，长野静子为此准备了将近一年，连小林杏子也被派出去学习过证券相关的知识，可北原苍介就是迟迟没有下达任何指示，让两人还是在地下工作。
大家都知道北原苍介会朝证券行业伸手，但谁也不清楚他的目标是谁。
原来竟是最大的野村！
“现在活得好好的，并不代表以后会活得很好。”小林杏子似笑非笑，瞅了眼已经远赴金融厅工作的闺蜜，架起一口菜慢悠悠放在嘴里，淡淡说道，“日本国内的金融形势会因为这次事件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你还没觉察到吗？”
“现在已经很糟糕了，金融厅不会允许它继续烂下去，而且国会那边也......”藤原纪香离开金融行业许久，现在主要从事金融检察方面的工作，对这些事情的嗅觉确实迟钝了一些，说到一半，她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你是说，他......他不准备动手救市？”
“是啊，竹下家一倒，住友财团元气大伤，之后就是收割胜利的果实，他怎么可能愿意为这些人擦屁股？”小林杏子默默点头，“东京共同银行也名存实亡了，日银、金融厅和财务省，真正有影响力的人是桥本大臣，但问题是，他只有权力，没有势力，用嘴巴是救不了日本金融业的，必须得有人站出来才行。”
“这份担子，本来应该落在六大财团身上，也只有它们具有救市的雄厚财力，可你看，泡沫破裂时，它们在干什么呢？它们还在内斗，在为了一些不是自己的利益而勾心斗角，完全不顾及市场和国家，还有民众们的死活。为了扳倒他，甚至还做出各种背叛国家和民众的行为！”
小林杏子脸上充满了鄙夷，以前的她只是一名小小的银行柜员，没有看到过真正的高层世界，自从在东产一步步升任到支行长后，她看遍了各种为了金钱而奋不顾身的丑陋嘴脸。
人性丑恶啊，而且还贪财贪利。
“可他如果不出手，和当初那些财团的人又有什么区别？”藤原纪香心中的正义感让她有些难以接受北原苍介的决断，可理智告诉她，就该这样才对！
她有点手足无措。
那时离开北原苍介去考检察官，就是因为在他身边看遍了这种东西，即便知道很难凭借一己之力改变什么，但她还是想成为玉山秀那样的人，去试试。
另外，她也很不爽北原苍介一个人和那么多女孩子亲亲我我的行为。
现如今，一年多过去了，她成熟了太多，也见过了更多东西，心中的正义和炽热自然从未变化，不过人也圆滑懂事了很多。
如果只是一腔热血，没有头脑，背后没有北原苍介的帮助，别说在金融厅里混得风生水起，一年多，死了几次也不知道了。
金融厅也有许多检察官莫名自杀，女性检察官被人各种侮辱，黑暗的力量远比她想象的要强大。
法律武器能制裁的是坏人，不是人渣。
因此她才在看到大河千惠时，下意识保护起这个头脑热血的可爱晚辈。
明明做好了准备的。
为什么听到这个答案，心里还是有些憋屈呢。
“纪香，你想要一个被民众敬仰，被财团敌视，被政府唾弃，身无分文，只有一时之用的英雄，还是要一个能保护你一辈子，给你一切想要的东西，爱你也有能力支配你的坏蛋？”小林杏子暧昧一笑，“我选择后者，所以我无条件支持他。”
“我......”藤原纪香说不出话来。
答案还需要选择么？
可、可这样一来，她一年多出去，竭力想要和他证明的东西，做的一切，算什么呢？
小林杏子清楚闺蜜的性格，也没有催着她干什么，只是淡淡笑着看她。
北原苍介给她的任务，还有一个。
就是说服藤原纪香放下她心中的执念，回到自己的身边来。
他心中始终是舍不得那个一开始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叫着北原系长的可爱少女。
吃醋是肯定的，不过作为北原苍介最忠诚和无脑力挺的女人，小林杏子发誓一定要将藤原纪香拿下！
“好啦，别想太多，今晚留在我这里睡觉吧，我们好久没见了，一起通宵聊天~过几天，我要去伦敦，你也要回东京，再见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呢。”小林杏子为她夹了一块天妇罗。
最角落的大河千惠一直埋头吃饭，根本不敢插话和抬头。
天，她今天听到了那么多隐秘事件，毫无疑问，她们口中的那个“他”，就是叱咤风云的北原苍介。
自己不会被灭口吧？
大河千惠瑟瑟发抖，疯狂想要逃离，却被硬拉着一起在别墅过夜。
吃过晚饭，四个女人打了一会儿麻将，北原小爱率先拉着大河千惠逃离了现场。
随后藤原纪香和小林杏子一起泡了澡，穿着睡衣回房间嘻嘻哈哈聊天。
小林杏子没再提晚饭时说的事，两个人都很有默契，临睡前，藤原纪香抱着枕头忽然坐到她身边靠了过来。
“杏子，其实我早就想明白了，只是......只是这样一来，忽然觉得自己这一年过得好没意义，一直在给他添乱不说......”
“傻瓜，他可不那么觉得。”小林杏子伸出手指按在她的嘴唇上，“你尽管做你想要做的事情，后面有他在。这是他的原话，他怎么可能会嫌弃你捣乱呢。”
“我、我......”藤原纪香重重点头，她知道，有些话，以后得当面和北原苍介说才行。
......
深夜。
一道人影悄然来到两人的房间。
北原苍介看着在床上熟睡的两个少女，淡淡一笑，脱掉衣裤，掀开被子，也钻了进去。
他躺在小林杏子身旁，小林杏子背对着他侧卧，背部蔓延到臀部的曲线惊心动魄，睡衣睡裤也早就脱了，只有半透明的内衣裤。
悄然伸手，揉揉。
“嘤......苍、苍介！”小林杏子被弄醒了，连忙捂住嘴巴不发出声音，随后求饶道，“别、别把纪香给吵醒，唔唔唔......”
第526章 誓死反抗
1991年12月10日。
经过金融厅缜密的调查，确认原东京产业银行大阪西区支行支行长小林杏子没有任何金融违规违法行为，同时金融厅已经协同大阪警方开始核查举报人的各项信息，极可能将他们定为情节严重的诽谤罪。
即便如此，东产内部的董事会却依然决定暂时无限期停止小林杏子的职务，并且加大清洗北原派系的力度，作为专务的大和田健次也被针对，忙得焦头烂额，无暇顾及北原苍介这边的事情。
白川孝以实际举动表明了他的态度和立场，这也意味着三菱财团打算站在竹下家这边，为年底殊死一搏做准备。
就在次日，12月11日，小林杏子正式向董事会递交了辞职信，同一时间辞职的还有大批北原系职员，他们刚离开东产，白川孝便着手安插人员填补空缺。
这次东产内部的人事之争，白川孝为首的派系大获全胜，如今唯一还留下的只有没有丝毫权力和人脉的常务北原苍介，以及支持他的专务大和田健次。
连白川孝都没料到内部清洗会变得那么容易。
毕竟之前无论多么艰难，北原苍介都没放弃过东产内部的权力和势力，甚至当初两人的合作，就有一条是让北原苍介随意安插人手在东产各个岗位。
一年多来，北原苍介的人如跗骨之蛆，早已遍布东产里里外外，要实现大清洗几乎不现实，他都做好了打一场持久战的准备。
然而，北原苍介出乎意料的果决，让小林杏子和其他骨干递交辞职信，自己一言不发，看着白川孝用短短一周时间完成了内部清洗！
当然，这些人离开后很快就加入了北原神狼信用金库，算上那批从东京共同返回的职员，北原神狼再一次壮大，名义上还是信用金库的它，实际已然具备了银行的规模和人才储备，而且还在海外有业务链。
小林杏子成为北原神狼大阪分行的代理总行长，并且在当天上午就飞往了伦敦，和长野静子一起处理铜期货战的后续谈判。
而作为代表和她进行谈判的人，赫然是前住友银行总行长，叽田一郎！
坐在飞机上的小林杏子，左边是北原小爱，右边是长野静子，三人说说笑笑，每当提及北原苍介时，长野静子眼中有无法遮掩的光芒，虽然是一个未亡人，但是她的身心早已全部归属北原苍介。
以后她和北原苍介的孩子也将管理好长野家留下的偌大财产。
小林杏子怎么都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能和日本银行会的总会长坐在一张桌子上谈判，而且占据主导地位的还是自己。
她这次就是要将这波收益最大化，让住友财团为了收回那5%的铜期货付出惨痛代价，越痛越好，然后用这笔钱在伦敦落地生根，开办北原证券株式会社，并担任这家会社的社长一职。
之后，就是布局侵吞掉野村证券了，至于怎么做到这一步，就要看北原苍介后续的安排了。
日本东京千代田区国会。
由首相村山富市发起的临时国会在大会堂召开，各大媒体按照惯例直播。
以往国会上议员们的众生百态一直是民众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和乐子，他们很少关心这些大人物面红耳赤，究竟在争论些什么东西，更喜欢看他们互相扭打在一起，女议员不顾形象站在桌子上大吼大叫撒泼的场景。
可惜，这次的临时国会让他们失望了。
议员们整齐端坐，神情肃穆。
国会议员好好开会，就像是常年只放动漫的东京电视台突然播放其他内容一样，意味着有大事发生。
被质问的是现在的金融厅长官，财务省大臣，桥本龙太郎。
这位经历了安竹宫时代，又来到新时代的六朝元老面无表情，面对议员们的诘难，只是鞠躬道歉。
质问内容也很简单。
现在一团糟，濒临崩塌的金融业该怎么收尾？
泡沫破裂时，人心惶惶，但只要没有民众过分的挤兑风波，十几家大型都市银行不会受到太大影响，倒霉的是下面的金融机构以及中小型会社。
但现在不同了。
卢布的扩散，必需品紧缺导致的物价上涨，进一步恶化了各种社会问题，首当其冲的还有银行业。
民众再傻也听明白了。
日银，国库，没钱了，这些都市银行，也要面临同样的问题。
高债务，低存款。
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啊！
桥本龙太郎在心里咆哮，可表情还得装作沉重的样子，不断道歉，鞠躬，表示自己会竭力拯救市场。
这场国会更多是给民众们表明一个态度，国家不会袖手旁观，大家不要慌，有这么多大佬顶着呢，天塌下来，压死的也是这些高个子。
“如果之后无法解决这场灾难，我会引咎辞职，并且被永远钉在耻辱柱上，没有任何怨言。”
以桥本龙太郎的这句话作为收尾，临时国会结束了。
关掉了彩电，竹下信面色铁青，一旁的竹下登则是默然不语。
父子两都很沉默。
局势似乎在朝着对他们有利的方向前进，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没钱啊。
真的没钱了。
竹下家和住友财团拿出了很多钱去填补必需品市场空缺，问题是没那么多闲钱。
世纪赌约还没结算，铜期货那边偏偏亏了许多，现在唯一有能力下场帮他们的住友财团也捉襟见肘了。
“现在就是熬了，看是北原苍介先死，还是我们先被拖垮。不知道叽田叔叔在伦敦谈判的结果是什么......”竹下信低声说道。
竹下登抬头看了眼儿子。
“谈判？分明就是自杀。叽田一郎彻底放弃了，为了家族存续，他选择了妥协，自此以后，时代将再无他的一席之地，而叽田家也要正式退出住友财团的核心圈，你还是考虑下到时候谁会接手住友银行吧。那个人，才是我们新的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