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告诉你，宫本警部，什么才是正义。这他妈的就是正义！”他猛地从皮夹里抽出了一张万大钞，啪地一声拍在了桌面上，然后又指了指自己，“我即是正义！”
“明白了，你自己选择的路，你自己走，我不干涉，我只能尽力帮你。”宫本十二也点燃了一根烟，然后笑着说道，“北原苍介，我现在已经不是警部了，托你的福，我直接跳级成了警视正，现在在京都警察本部担任刑事课课长，就是近期刚从半职业组修学回来，没料到一上任，就碰到你这个家伙！”
“怪我咯？”北原苍介摊了摊手，“所以呢，这么大张旗鼓来调查询问，到底什么事情，佐藤隆怎么死的？”
“案子卷宗我看了下，初步认定为上吊自杀，不过死前佐藤隆他还特意割腕，就像是担心自己死不掉一样。”宫本十二笑了笑。
北原苍介皱眉，低声说道：“这就是那些血腥味的原因？法医鉴定的结果是什么？”
“一样的结果啊，死于上吊那个窒息，手腕的伤口也在流血，如果没有及时发现，估计也会死于失血过多造成的休克。”宫本十二耸了耸肩，“不过啊......”
“不过什么？”
“虽然是死于窒息，可不代表一定是他上吊死的，也可能是......被人勒死的。”宫本十二轻笑了下，“从我的经验看，这个人显然是被人勒死的，不过凶手颇有经验，处理的还算不错，重要的是，我感觉有警员在帮忙掩盖证据。”
北原苍介挑眉，这事情可就不简单了。
他杀，加上警察本部内部人员的协助，耐人寻味的感觉，让他仿佛有种回到当初的错觉。
“你们一个个询问，就是因为这个么？”北原苍介问道。
宫本十二点了点头，又说道：“是的，但为了不刺激到凶手，也不让他有所察觉，我们才以这种方式进行暗中调查。根据我的分析，凶手并非职业杀手，很可能是激情杀人，从手法看，他有接受过一定训练，或者说为此准备过良久，但从痛恨一个到准备真正杀死一个人，这中间横跨的可不是单单一些简单的心理障碍啊。”
北原苍介点头表示认同。
现实生活不是小说，杀人需要勇气，更需要胆魄。
“所以......”
“那个名叫加藤美子的女人，嫌疑非常大，她很可能和我们警察本部也有联系，所以我不敢打草惊蛇，而佐藤隆那里，我还找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你可以看看。”宫本十二将一袋密封的资料甩给了北原苍介。
透明袋子里装着照片。
北原苍介拿起橡胶手套，打开看。
发现照片里有几个男人，还有几张熟悉的面孔，比如分行长陶太郎，死去的融资部长佐藤隆，两个有点眼熟，却也一时间记不起的男人。
他们在一个居酒屋喝酒吃饭，似乎在洽谈着什么。
而陪酒的就是身着艳丽服饰的加藤美子。
后面的几张照片就有些不堪入目了，作为女主角的加藤美子显然十分不情愿，尺度之大，令人咂舌。
北原苍介翻看了一阵，随意问道：“所以是确定她杀的了么？在我这里，就没必要说假话了吧。”
“可能性超过80%，不过在我们这里，只要没有证据确凿，那就是0%和100%。照片上另外两个男人你应该知道，和你关系密切。”宫本十二指着照片说道，“左边这个，你们东产的常务，现任名古屋分行分行长的竹下信，他的父亲就是竹下登阁下，你们是老朋友了啊。”
北原苍介瞥了眼宫本十二，得，这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警官也会开玩笑了。
“右边那个，京都金融厅的长官工藤里义。”
北原苍介了然，看来站在陶太郎背后针对自己的就是这两个人了。
竹下信和工藤里义。
“你的意思是说，加藤美子因为这件事怀恨在心，所以冒险杀死了佐藤隆？那为什么，她不报复其他人呢？”北原苍介皱眉问道。
宫本十二叹了口气：“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如果只是一个加藤美子，根本做不到这些，我怀疑后面还有更加错综复杂的利益链条，这就需要你的帮助了，北原副行长，找出他们，揪出他们，搞定他们！”
“对我有什么好处？”北原苍介将透明纸袋丢了过去，“我才不做无用功。”
“我相信背后的事情一定对你有好处，而且知道了这两个人，你顺藤摸瓜，还不能从加藤美子那边得到线索么？”宫本十二看着他，忽然伸出手，“再次合作吧，北原苍介。”
北原苍介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后起身，拍了下他的手，临走前忽然说道：“恭喜升职，宫本警视正。”
两人相视一笑。
第280章 反击号角
宫本十二带队离开后，京都分行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融资部部长自缢而死，还有一大堆烂摊子留在那里没人处理，京都分行的职员们也感受到了当初大阪中央区支行的那种窒息氛围，北原苍介倒是早已习惯，没太在意，脑海里还流转着宫本十二的话。
如果佐藤隆真是被加藤美子杀死的，那么背后指使她的人会是谁，还有那些奇奇怪怪的照片，这一系列事情后面是不是能牵扯出更多的问题，他又能从中牟取什么样的利益呢？
还没走回办公室，北原苍介就被一脸死寂的陶太郎给拦了下来。
“行长，有什么事情么？”北原苍介故作疑惑的看他。
陶太郎面色涨红，想好的话憋在喉咙里却说不出来，他深吸一口气，拉住北原苍介的衣袖，就这么看着他，场面越来越尴尬。
“没事的话，我还要去跑业务......”北原苍介假装不耐，准备离开。
见到他要走，陶太郎终于憋不住了，猛地拉住他的胳膊，低声说道：“北原副行长......有关那笔5000亿的无息贷款还有联合融资项目......”
“啊，行长，您会一力承担的吧，佐藤部长出了这种事，实在让人感到遗憾，现在能为他担起责任的人，也就只有您了，不是吗？”北原苍介淡淡一笑，看向他，“我会尽力协助您，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帮您的。”
阴阳人，落井下石，这种事情谁不会干？
想到自己刚来京都分行，他和佐藤隆一左一右夹击自己，妄图架空自己，北原苍介不由得冷笑了几声。
尽力，力所能及，就是不管自己的死活了！
陶太郎不傻，哪里读不出北原苍介话里的含义，反正这两个最失败的项目北原苍介都是自始至终竭力反对的人，有会议记录，也有全行职员能作证，想要拉他下水陪自己，绝无可能。
而搞不定这两个项目，那么他的分行长人生也就到头了，别提能不能更进一步到总行董事会，不被流放到海外就很不错了。
意识到这可能是自己的最后机会时，陶太郎不再犹豫，猛地拽住北原苍介手，九十度鞠躬，然后沉声说道：“拜托了，北原副行长，请您想办法将这两个项目解决吧！京都分行里，现在能解决这个问题的人，只有您了！”
敬语，鞠躬，加上低声下气的态度，陶太郎觉得自己已经给足了北原苍介面子，他能做的也就是见好就收，然后帮忙处理掉京都分行的烂摊子吧。
毕竟他是总行调派到京都来镀金的年轻管理者，如果任职期京都分行业绩大幅度下滑，他也难辞其咎。
鞠躬中的陶太郎满心等待着北原苍介的应答，却只听到了一声嗤笑。
“行长，您是不是在心里想着这样放下姿态求我，我应该识趣的接过佐藤部长的烂摊子，然后帮忙处理掉啊？”北原苍介无情的声音响起，一字一句扣响在他的脑袋上，“你是不是行长位置坐久了，每天夜总会吃吃喝喝，脑袋也不太清楚了？”
“诶？你、你......北原苍介你知道你在说......”
北原苍介看了眼四周好奇投射来的目光，注意到他的视线后，那些人又重新低下了头，不过大多竖起了耳朵，时刻关注着这边一把手和二把手之间的较量。
他也不在意这些，在中央区支行时，北原苍介就已经开始着手培育起一批新的银行骨干精英，将他们调动到各个小微机构的重要岗位历练。
现在小林杏子接手了支行大权，一手主导人事，自然也会按照他的安排去调度那些精英，等到时机成熟，这些人就能一飞冲天，要么继续留在东产，作为北原派系的骨干工作，要么离开东产来到北原神狼，成为他金融帝国的其中一名缔造者。
京都分行也是一样，能有入他法眼的年轻人，北原苍介不会吝啬资源培育他们，反正宏观层面上说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这点也是他和诸多银行高层完全不同的地方。
由于时代的局限性，90年代，人事和权力完全在一部分人手里，他们生杀予夺，决定一切，不可一世，根本不知道大概十年不到，世界就会因为信息化而天翻地覆，那时，他们引以为傲的东西都将不复存在。
信息时代，技术就是一切，而创造和使用技术的人才就是最大的资源。
其他一切都是屁！
“我要融资部，人事部，运营部的掌控权。”北原苍介直接打断了陶太郎的聒噪。
陶太郎愣了下，随后抬头看他，这个比自己高大太多的年轻人眼神澄澈，好像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我要碗拉面，加肉加蛋”一样。
他要将大半个京都分行的权力拿走？！
那自己这个行长的存在意义是什么？
掌管后勤和财务？
那和那些养老的老年部长有什么区别？
欺人太甚！
北原苍介拍了下陶太郎的肩膀，笑着说道：“不要急着拒绝我，仔细考虑下，机会只有一次，行长，想明白再给我答复吧，我可以等。”
他说的话不重，却能让整个分行听到，就算陶太郎最后拒绝了他的狮子大开口，在京都分行，他也将抬不起头，算是被北原苍介彻底压死了！
谁胜谁负，所有人心里清楚的很。
回到办公室，北原苍介正好接到了任天堂社长山内博的电话，在北原娱乐的大力支持下，超级任天堂（SFC）于今天正式上市，售价为9999一台，内含21款经典游戏，上市不到半天，就突破了1万销售量！
半天销售额达到了1亿，放在90年代，简直就是神迹！
根本没有什么娱乐商品能达到这个层次，就算是中森明菜顶流时的唱片销量也望尘莫及。
话筒里，山内博的声音激动无比，他知道，自己这边只是出了技术和人力，真正的资本几乎全是北原娱乐包揽，能有这样的成功，北原苍介功不可没！
当初任天堂承诺将利润的30%分给北原投资，不过这点钱，北原苍介也没放在眼里，他为的只是将任天堂套住。
北原神狼信用金库提供了20亿低息贷款给任天堂，而且北原投资还注资了50亿，成为了其当下最大的内部股东，他的目标是在月底让任天堂和北原物流一起上市，继续扩大北原投资的惊人体量。
“山内社长，我觉得可以让超级任天堂和北原神狼搞一个联动活动，北原神狼有不少年长客户，他们家里有孩子，一定很喜欢游戏机，趁这个机会，我也能为你们打开新的市场，你看如何？”北原苍介笑着问道。
“当然可以！您的商业头脑真令人惊叹！”山内博不住点头，游戏会社和金融机构搞联动，听上去新颖有趣，仔细想，十分有可行性！
北原苍介挂断电话时，正好看到新买的彩电里播放着时事新闻，东京地检的人成功在横滨拦下了意图离开日本的长野泽正等人，这一群所谓的大企业家被抓，一个个灰头土脸，而马上，他们就将在横滨就地召开新闻发布会，向国民解释这一切。
公共资金流入到这些人的手里，国会和政府难辞其咎，盛大的新闻发布会在横滨最有名气的神奈川巨厦里举办，参会的人有首相内阁成员，通商产业大臣千野雅人，以及日本新党党魁细川护熙！
第281章 史上最贵的一包薯片
这样的新闻发布会规格已经非常隆重，现场人流攒动，议论纷纷，而还戴着手铐的长野泽正、齐藤了英几人面无表情，低着头沉默不语。
警员站立在旁，威严肃穆。身着正装的检察官则是一字排开，为首的中年男人和一旁的千野雅人小声交流了几句，又和细川护熙说过话后，向几名警员使了使眼色。
警员们走下台，维持秩序，让会场安静了下来，他们便走到台上，正式宣布新闻发布会开始！
北原苍介嗑着瓜子看新闻，又感觉这样不太好，就起身从柜子里翻出了一堆零食，撕开一包薯片，边吃边看。
开场自然是老套而熟悉的鞠躬道歉。
先是几名罪犯低声认罪，然后九十度鞠躬维持5分钟表示诚意，痛哭流涕加忏悔之后，再有千野雅人和细川护熙这两个政坛大佬上去继续认错，向国民道歉，解释原委。
山一证券、大昭和纸业、阪和兴业以及马自达汽车这四家龙头会社亏损率极高，一共损失了近50兆，而除去这些账面损失外，他们还欺骗了许多银行，得到了诸多贷款，加上后来的无息低息援助贷款，以及政府发放的公共资金，他们四家会社便害国民损失了近70兆！
这也从侧面体现了所谓的特殊金融扶持名单上的会社有多坑。
现在，就是谁来承担责任，谁来背黑锅的问题了。
国会的众议院、参议院难辞其咎，但他们掌握着最大的权力，不可能扛黑锅，最大的承担者便是首相内阁。
宫泽喜一早早开始甩锅给日银和大藏省，不过后两者不愿意接锅，在和他扯皮，关键时刻，永野家反水，让宫泽喜一十分苦恼，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变得越来越复杂。
而今天，东京地检在抓到逃犯后立即宣布要举办新闻发布会，还特意叫来了两位重量级政坛大佬，说明事情还有更深层次的内幕。
千野雅人心中觉察到了一丝不妙，看着一旁貌似胜券在握的细川护熙，他心里的不祥预感更加强烈了。
东京地检的负责人上台，接过发言权，沉声说道：“现场的诸君，还有电视机前的国民们，我是东京地检总负责人芥川一郎，此次作为追捕行动的总指挥，不孚众望，将几名金融罪犯抓捕归案。趁着这个机会，我也想向各位公布一个调查结果。”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
“经东京地检的调查核实，山一证券向总会屋提供非法资金供其进行一系列非法的金融活动，涉及地区主要在京都，其次是东京和名古屋，涉案金额高达18.92兆！同时，调查也确认首相内阁对山一证券的隐形负债资料有所隐瞒！对此，我们将会于日内向首相内阁发起诉讼！”
这句话一出，全场死寂。
总会屋是什么？
总会屋：原意社团或俱乐部、团体。
日本的总会屋就是日本一个巨大的社团团体，和山口组类似。
他们也叫股东大会破坏专家。
因为他们的日常工作就是跑到各种股东大会捣乱迫使大会做出利于他们的决定。
总会屋的核心做法就是通过持有上市公司少量股份获得股东地位，以专门在股东大会上捣乱、妨碍其他股东行使权利为手法，之后对其他股东敲诈勒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