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人死之前还没有将自己的钱给花干净，那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啊！
第760章 宋如章来了
任望和任春梅两个人退出了李安业的生活，李安业的生活也一下子就平稳了下来，，每天就是两点一线的生活。
但他知道安逸的日子也就这几个月了，等去了冶金局之后，估计会有数不清的烂摊子在等着他收拾，所以他也是格外珍惜现在悠闲的时光。
这天李安业在办公室上班的时候，胡桂花敲门进来了，“李处长，刚刚职工医院来了一个小护士，说是您媳妇儿带着一个病人过来了，处长夫人这会儿正在职工医院等您过去呢！”
“好的，我这就过去。”李安业连忙放下手中的钢笔，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往职工医院那边赶。
这还是宋如章第一次在他上班的时候，到轧钢厂来，而且这个时候也是宋如章上班的时候，怎么突然跑到轧钢厂的职工医院来了，难道疗养院那边的老人得了什么重病，疗养院处理不了，所以送到职工医院来了吗？
李安业心里带着疑问，到了职工医院里面，在病房里面见到了宋如章，还有一个肚子大得离谱的中年妇女。
“如章，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李安业拿过宋如章手上的包，问道。
宋如章叹了一口气，“说来话长，安业，你认不认识职工医院的院长啊，这个病人的情况很棘手，能不能麻烦他过来看一下......”
“没问题，我去叫他过来。”李安业冲着宋如章点了点头。
李安业将院长叫了过来之后，趁着院长给那个中年妇女检查的功夫，李安业将宋如章拉到了病房外面，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宋如章叹了一口气，跟李安业解释了一下病房里，那个肚子大得离谱的女人的来历。
这个女人叫做刘喜梅，她的父亲原来是住在疗养院里面的一个抗战老英雄，刘喜梅年轻的时候，跟一个来四九城探亲的农村男人好上了，于是不顾父母的反对，嫁给了这个农村男人。
在这个年代，城里女人嫁给农村男人，放弃城市户口这样的事情，是十分罕见的，李安业这副原身的母亲，也是这样的。
起初刘喜梅嫁给这个农村男人的时候，一切都还好，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刘喜梅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这个年代即使是城里面，也是十分在乎传宗接代，更何况是更加保守的农村呢？
所以刘喜梅在婆家的日子一下子就难过起来，刘喜梅的婆婆四处搜刮乡下的生男娃偏方，给刘喜梅吃。
而刘喜梅因为自己迟迟怀不上孩子，对于婆家和丈夫觉得十分亏欠，所以只要是婆婆弄来的生子偏方，她都照单全收。
也许是这些偏方起了作用，刘喜梅的肚子真的一天一天大了起来，但是她肚子膨胀的速度，要比一般的孕妇要快了许多，三个月的时候，就比其他孕妇，六个月的肚子还要大了。
到了六个月的时候，那更是比即将临盆的孕妇，肚子还要大，现在李安业看到的刘喜梅的肚子，下意识感觉里面起码揣了五胞胎，不然不可能这么大。
起初大家都以为刘喜梅怀的是双生子，双生子本来就有祥瑞之意，婆家也更加在乎刘喜梅了，刘喜梅本人也没将自己肚子那么大放在心上。
可是刘喜梅这一怀孕，就直接怀了十二个月，都没有见到任何生产的迹象，刘喜梅的婆婆和丈夫这才坐不住了，在他们镇上的医院检查了一番，镇上医院推荐去上级医院看看，他们这边检查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于是刘喜梅的婆婆和丈夫，带着刘喜梅连夜赶来了四九城，进了四九城第一人民医院，一番检查下来之后，刘喜梅根本就没有怀孕，而她的肚子这么大，原因是肚子里面有一个肿瘤，肿瘤积液所以导致肚子变得这么大。
刘喜梅的婆婆和丈夫知道刘喜梅没有怀孕之后，直接将刘喜梅一个人扔在医院里面，直言说让刘喜梅一个人留在四九城里面自生自灭，他们家是不会出一分钱给刘喜梅治病的。
毕竟人家医生可是说了，刘喜梅的肿瘤是长在卵巢里面的，即使治好了，之后也不可能再怀孕了。
不能生孩子的刘喜梅，在她婆婆和丈夫的眼里，和废物有什么两样，所以他们也是果断抛弃了刘喜梅。
刘喜梅因为没有钱交医疗费，所以被医院给赶了出来，于是刘喜梅就按照父亲以前给她的地址，去了退休干部疗养院，但是等刘喜梅到了疗养院之后，才知道她的父亲在三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去世的时候，最放不下的就是她这个女儿，一直在念叨着，见不到自己女儿最后一面了......
得知了这些刘喜梅，在疗养院哭得泣不成声，再加上身体上的疼痛，和体内肿瘤引起的一系列副作用，让她的身体已经不堪重负，最后刘喜梅坐在了疗养院大厅里面，平静地对疗养院里面的护工说，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活头了，希望疗养院的人可以看在她爸爸的份上，等她死后，帮她收个尸，她来生做牛做马报答他们......
刘喜梅毕竟是老战友的女儿，疗养院的很多老干部看不下去，叫来疗养院的医生给刘喜梅看看，可是疗养院并没有这么多精密的仪器，可以看到刘喜梅体内的肿瘤。
而宋如章更擅长的是中医，西医只是之前在考证的时候略有涉猎，仅仅只是课本上的知识而已。
宋如章帮刘喜梅切脉之后，发现刘喜梅的脉象实在太过杂乱，身体也到了能负荷的极限，在她有限的中医知识里面，没有应对的方法。
毕竟宋如章的中医也只是从医书上面学到的而已，对付一些普通的病症很好用，但是对于刘喜梅这种疑难杂症，而且发展到现在，已经成为急症的病人，并不管用了。
疗养院的老人知道宋如章也没有办法之后，就在大厅里面，你十块我一百的，当场帮刘喜梅凑齐钱来，打算让几名护工带着刘喜梅去大医院里面治疗。
宋如章十分好奇，刘喜梅的症状，在西医手里会怎么处理，所以就跟着一起去了，但是接连辗转了几家医院，都没有医生敢接受这么复杂且严重的病例，于是宋如章没办法，只好带着刘喜梅来职工医院了。
第761章 救吧
李安业得知了事情的原委之后，宋如章就拉着李安业，迫不及待地进了病房，此时职工医院的叫做王磊，以前是四九城大学的医学教授，是职工医院扩张的时候，李副厂长招进来的医学教授之一。
王磊是四九城医学界的泰斗，所以来到职工医院之后，当仁不让地成了职工医院的院长，之前秦淮茹和赵大的儿子赵明阳，就是王磊给抢救过来的。
此时王磊正在病房里面，跟护士交代，要让刘喜梅做那些检查，宋如章一直在旁边默默地观察着，王磊的一举一动。
检查结果出来之后，王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眉头皱得十分紧，“这个病人的情况很严重，必须要先将腹腔当中的积液排干净，才能安排手术。”
宋如章听了王磊的话，立马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那要怎么要将腹腔中的积液给排出来呢？”
她自己从医书上面学习的中医知识，其实对于人体内多长出来的东西，记录得十分少，尤其是肿瘤这种，到了后世才变得十分频繁的疾病。
在中医方面，宋如章一直是没有找到老师教她的，大多都是靠着自己的摸索和医书上面记录的知识，学习药理。
“得先将腹腔刺破，引流，引流的这个过程会十分危险，因为这个病人腹腔高压，排出积液的速度必须要十分缓慢，否则的话就会引起体内各个器官的不适。”王磊十分耐心地跟宋如章解释道，“等积液全部排出之后，再检查病人的身体，评估是否可以进行手术。”
宋如章听了王磊的话，眼睛一下子变得亮晶晶的，“请问，我可以看排积液的过程吗？”
王磊以为宋如章是这个刘喜梅的家属，因为担心刘喜梅所以想要留下来照顾刘喜梅，迟疑了一会儿之后，还是点了点头，“可以是可以，不过这排除积液的时间很长，初步估算是要三天的，这期间都是离不开医生的，你们家属的话到时候能坚持就坚持，千万不要逞强......”
“还有就是，排除积液这个过程是十分凶险的，病人何有可能随时出现意外，这一点你们家属要提前做好准备......”
此时一直站在王磊旁边的护士长，闻言赶紧出言提醒王磊，“王院长，这个病人并不是咱们职工医院的家属，如果咱们给她治疗的话，这不太合规矩吧......”
如果是王院长都觉得，排除积液的过程十分凶险的话，那么这个病人的情况也真是凶多吉少了，如果刘喜梅真的在这个过程当中出现了任何意外，家属追究起来的话，那么他们职工医院，乃至是整个轧钢厂都会十分麻烦。
王磊听了护士长的话，眉头皱得更紧了，看向眼前的李安业，这病人不是跟物资处的李处长一起来的吗？
李安业看王磊将目光投向自己，“额......这确实不是我们的家属，这个说来话长......”
王磊听了李安业的话，也变得有些犹豫了起来，轧钢厂职工医院，在整个四九城无论是设备还是医生，都是最好的，但它毕竟只是一个职工医院，是为轧钢厂的职工服务的。
如果职工医院收治刘喜梅的话，那么无疑是有违规操作的嫌疑的，不说别的，刘喜梅这个病人要挂在哪个职工的医保上面呢？
还有就是，刘喜梅既然不是轧钢厂职工的家属，那么到时候如果刘喜梅在职工医院出了问题，家属如果跑到职工医院来闹的话， 那么职工医院恐怕会失去在工人当中的信任。
但是刘喜梅的这个情况，王磊心里特别清楚， 现阶段也只有职工医院这么多精良先进的医疗设备，能救刘喜梅的命。
其他医院虽然也不缺乏技术精湛的医生，但是没有精密的设备做支持的话，那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宋如章当然看到了王磊和李安业脸上的为难，她心里面虽然很想救刘喜梅，但前提是救人不会给职工医院带来大麻烦......
病床上的刘喜梅，见病房里面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这么沉重，也是不敢开口说话的，如果能活的话，她是肯定想活。
但是如今选择权并不在她的手里，因为她根本就没有钱可以支付医疗费，听医生的意思似乎是还要做手术，恐怕即使将她卖了，也是凑不够手术的钱的......
“救吧，出了任何事情我负责。”王磊沉默了很久，最后蹦出了这一句话。
医者仁心，他无法放任一个，明明可以救回来的病人，因为种种困难和麻烦，无法得到救治。
宋如章听了王磊这句话之后，眼睛里面立马变得亮晶晶的，用一种崇拜的目光看着王磊，若不是王磊已经快要五十的年纪，李安业甚至都觉得自己多了一个情敌。
“那就救吧，咱们不走医保，多出来的医疗费我给补上吧。”李安业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家媳妇儿。
李安业也是看出来，自家媳妇儿似乎对于王院长，怎么治疗刘喜梅的事情很感兴趣，就当是花钱让她学习学习吧......
宋如章高兴地一下子就挽住了李安业的胳膊，“安业，王院长，你们都是大好人，我代咱们疗养院的老人，谢谢你们！”
说着，宋如章给李安业和王磊鞠了一躬，然后走到刘喜梅跟前，笑着对刘喜梅说，“听到没，你有救了！”
躺在病床上的刘喜梅，这个时候早就满脸都是泪水了，“治不治得好都没关系，我这辈子遇到你们这些好人，就知足了......”
她此时心里面五味杂陈，她精心伺候了这么多年的婆婆和男人，在得知她生病了之后， 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她，可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却愿意为了她伸出援助之手。
疗养院里面，她爸爸以前的那些战友，用干枯的，满是皱纹的手，将用手帕缠了一层又一层的钱，交到她手里的时候，本来已经平静的接受了自己就要死亡，这个事实的刘喜梅，突然变得有些惧怕死亡了。
如果死了之后，是不是再也体会不到人世间的这些温情了？
第762章 独守空房的李安业
安排好刘喜梅的事情之后，李安业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一直等到了下班的时间，才到了职工医院，准备捎自家媳妇儿一块儿回去。
但是这会儿宋如章跟王磊两个人，已经在帮刘喜梅排除积液了，宋如章手里面还拿着一个小本本，不时地跟王磊请教一些什么，王磊也会耐心的回答宋如章，宋如章就会将王磊讲的，一字不落的记录在自己的小本本上面。
李安业也是第一次见到宋如章这么认真的模样，觉得自家媳妇儿认真起来的样子，真的是太漂亮了！
于是李安业也不忍心打扰他们，就在病房外的长椅上面坐了下来，等着宋如章什么时候弄完了，一起回去。
但是宋如章丝毫没有要回去的意思，李安业一直等到了饭点都过了，宋如章这才抽空出来了一趟，“安业，你先回去吧，我今天就不回去了，你能不能明天帮我跟疗养院请个假，我这三天都想在医院里面，看王院长是怎么治疗刘喜梅的。”
“行吧......”李安业叹了一口气，“那你要注意身体，晚上一定要按时睡觉，不能熬夜知道吗，你要让我知道你熬夜了，我明天就过来把你拖回去！”
宋如章小鸡啄米一样点头，“我保证不熬夜，我就是想跟王院长多学学，我现在觉得，我学的那些医术，简直就是纸上谈兵，原来中医西医，两边都有自己的长处！”
李安业看着宋如章一脸兴奋的小模样，摇了摇头，“行了，你进去吧，我回去了。”
他知道自家媳妇儿，现在对于刘喜梅身上的这个疑难杂症十分感兴趣，而他也愿意支持自家媳妇的兴趣，但是前提是这个兴趣不能损害身体。
如果宋如章真的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在病房里面看着刘喜梅，那身体怎么撑得过去？
李安业骑着自行车回到四合院里面，此时虽然已经过了饭点了，但是除了几个孩子，大家都还没有动筷子，都在等李安业和宋如章两个人回来。
李安业跟大家解释了一下，宋如章这几天不回来的原因。
大家听说宋如章是因为医学上面的事情，这几天打算住在医院里面，也都一副了然的模样。
一大妈是最了解宋如章的，毕竟宋如章那个时候怀乐林乐树的时候，就是一本医书抱着不离手，如今为了这个，不回家也正常......
李安业吃过晚饭之后，还是心疼媳妇儿，于是让傻柱做了几份夜宵出来，他一个人骑着自行车，给自家媳妇，还有王院长送了夜宵过去。
不过这个时候宋如章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西医的海洋里面，李安业都没跟她说上两句话，就被她赶着离开了。
李安业对于自家媳妇这种如痴如醉的态度，也只能摇头叹气，默默独守空房了，毕竟宋如章一向都是十分支持他的事业的，即使因为被他连累，而失去了疗养院的工作。
宋如章从来也没有过一句抱怨，反而会反过来安慰李安业，所以这个时候李安业自然也会选择支持宋如章，他现在能够做的，就是天天从食堂打饭过去给宋如章吃。
毕竟宋如章不是轧钢厂的员工，也没有食堂的饭票，就算李安业给了她饭票，她估计也不一定会按时去吃，所以李安业只能每天中午的时候，先给自家媳妇儿打一份饭送过去，然后自己再去的食堂吃饭。
晚上的时候傻柱会先将宋如章的饭菜做出来，让李安业送到医院去，然后回来再跟大家一起吃晚饭。
不止如此，李安业担心宋如章这样吃喝拉撒都在医院里面，身体会吃不消，于是晚上还要让傻柱给宋如章加一顿餐，当然自然也不会少了王磊的那一份。
毕竟王磊一直耐心的指导宋如章，解答宋如章的疑问，也算是自家媳妇儿半个老师了，李安业自然也是不能亏待了他不是？
就这样，职工医院的医生轮流换班，保证刘喜梅的病房一直有两个医生，关注着刘喜梅的身体指标，刘喜梅腹腔的积液已经完全排干净了，肚子也小了很多。
如今只有一个成年人头颅大小了，等刘喜梅经过几天休息，再检查一番之后，就可以准备手术，切除刘喜梅肚子里面的肿瘤，肿瘤切除之后，刘喜梅就能跟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宋如章也抽空回了一趟家，洗漱了一番，明明这三天都在医院里面忙活，连觉都没有睡个囫囵的，但她却是精神奕奕的，眼里还在放光。
“安业，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情？”宋如章将李安业拉到他们两个人的屋子里面，一脸认真的看着李安业。
“说吧，什么事？”李安业其实心里面大概知道自家媳妇儿想说什么了。
“我能不能把现在疗养院的工作暂时先辞了，我想去职工医院，跟王教授学习......”宋如章似乎有些难为情。
“认识王教授之前，我一直觉得西医也就那回事，但是认识王教授之后我发现，西医能弥补中医，治疗一些棘手病症的欠缺，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中医西医，都是那么博大精深，以前一直是我自己鼠目寸光了！”
宋如章说到她最喜欢的医学， 整个人似乎都在散发光芒。
“行啊，你想去就去呗。”李安业答应得特别爽快，“只是你得答应我，不管再忙，也得顾家！”
李安业当然支持宋如章学习，提升自己，但是一想到这三天宋如章都没有着过家，又有一些后怕，毕竟他可是独守空房了整整三天！
“我这几天是有点入迷了......”宋如章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我想跟着王教授一起学习怎么做手术，怎么用西医的方法救人！”宋如章用充满憧憬的目光看着李安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