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后来随着武院中诸多现代学科的布局,他加大了对人才的搜罗后,不可避免的,西学,就出现在他的视野。
事实上,也并非说,如今的西学,就比大明的“奇淫技巧”要强,只是说,较之大明大环境下对科学的压制,西学,要成体系一些。
如此之下,为了武院中的布局,李修自然不吝啬对西学的借鉴。
去其糟粕,取其精华,纳入大明本土的“奇淫技巧”之中,形成一个个属于大明本土的规范化学科。
再潜藏在武院工匠一科之中,以避免大时代的舆论压力。
如此,自然离不开传教士,或者说,离不开西方的那些所谓的教义。
毕竟,传教士,本职就是传教,而大明本土,精通西学之人,如徐光启这类人,也大都是被那些所谓的教义洗脑,成为所谓的信徒。
事实上,李修从不认为,那些西方教,在大明这片土地上,有太大的生存土壤,毕竟,中华文明数千年的文化,与西方那些教派,可谓是格格不入。
但,若是让它借助武院这个权势团体成长,那可就不一定了!
“本将要的,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西学知识可以用,西教教义,绝不能出现!”
“西学则没比咱们自己的强多少,如今工匠诸科,已经初具规模体系,实在不行……”
言至于此,李修没再多说。
从一开始,那些传教士的命运,就已经注定。
武院诸科,是集中外智慧结晶为一体,是集学术及研究为一体。
尽管目前,尚未有太多的跨时代成果出现。
但土壤已成,总有结果的一天。
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李修自然不会放任这些传教士,带着他好不容易才整合的智慧结晶回到西方。
他们的下场,要么,就放弃教义,老老实实当个武院教习。
要么,就下地狱,去和他们的主团聚。
除此之外,不会有任何其他选择。
第三百三十六章 预料之中,且必然发生的事情
“内阁诸位阁老齐聚秦公府,欲废除秦公所定武将牧民之策,却被秦公反驳,事情暂时僵持。”
“不过,秦公却将京察之权,尽交内阁之手……”
“这次秦公出京,目的是破虏山的武院, 按照惯例,秦公应该会在武院待上三天左右,武院戒备森严,管理极其严苛,奴才也难以打听其中情况……”
乾清宫中,曹化淳跪倒在地, 如数家珍一般, 诉说着他自己都感觉有些胆颤心惊的事情。
监视秦公!
仅仅这四个字, 就让他感觉有些脖颈发凉,他毫不怀疑,秦公就算当着满朝百官,直接将他砍了,包括眼前这位让她做这一切的太后,都不会有半个人敢为他说半句话,只会为秦公叫好!
听完曹化淳的诉说,周太后秀眉微皱,有些期待问道:
“前些日子,三边总督无令归京, 最终, 在秦公府气愤离去, 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可知道?”
“这……”
曹化淳摇了摇头:“秦公亲卫皆是万里挑一的好手, 秦公府内亦是管理森严,奴才实难打听有用消息。”
周皇后再问:
“秦公麾下诸将, 可有拉拢之可能?”
话题愈发让曹化淳心惊胆颤,他抬头看着那已然和往日截然不同的太后,心中亦是暗暗叫苦。
从蒙古叩边,大明国势飘摇,江山存续完全系于秦公一念之间后。
往日里近乎与世无争的太后,就几乎彻底变了一个人。
不仅仅教天子散其党,夺其辅,这种听着就让人惊惧的话来试探秦公,还让他东厂行暗中监视之事。
且,还以太后之名,屡屡召见朝臣,虽还克制着未曾插手国事,但,按这种形势发展,估计也距离不远了,
如今,竟还想拉拢秦公麾下诸将……
若是可以,曹化淳真的想告诉这太后,你自己作死, 别拉上我!
秦公麾下诸将, 要是那么容易被拉拢, 还轮得到太后亲自下场?
恐怕早就让那些士绅给拉拢过去了!
可,身为天下家奴,他,也没有选择,秦公清洗天下,却唯独漏了东厂。
东厂,之中,尽管也曾自我清洗整顿,但,也只是针对那些无法无天之人,留下的,是根深蒂固的天子家奴,纵使贵为厂督,可在太后与秦公的双重压制之下,他也不敢擅动。
更何况,先帝对他恩重如山,他又岂能辜负先帝栽培之恩。
纵使平日里与秦公交好,可,在这大是大非面前,他,没有选择,只能硬着头皮走向这绝路。
“秦公诸将,恐没那么容易拉拢……”
“而且,若被秦公察觉……”
最终,曹化淳也只能硬着头皮出声。
“可不可行,能不能,不试试怎么知道!”
周太后眉宇间忧虑依旧缭绕,只不过,隐隐之间,那浓浓的忧虑,如今,似乎已经转换成了让人有些心季的阴郁!
“奴才遵命!”
曹化淳磕头一拜,硬着头皮领下此命。
与王承恩两人默默退出了这让人压抑的乾清宫。
周太后端坐殿中,注视着退出殿中的曹化淳两人,紧紧握着小天子的手,眼眸深处,俨然已经有丝缕疯狂闪烁。
“娘,您怎么了,您别这样,春哥儿怕!”
小天子明显有些害怕,鼓起勇气说着。
“春哥儿别怕,娘会保护你的,娘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周太后将小天子紧紧抱在怀中,眼中疯狂愈盛。
“娘,李叔对朕可好了,您为什么要派人监视李叔啊,而且……”
小天子话还没说完,便被周太后打断!
周太后死死的盯着小天子,近乎呵斥道:
“春哥儿你记住,你是天子,你是大明的天子!”
“他对你好,是应该的,是必须的!”
“娘,您怎么了,您以前不是这样说的啊?娘你以前不是说让春哥儿听李叔的话嘛?”
小天子依旧疑惑。
“那是以前!”
周太后紧紧抓着小天子:“蒙古叩边,他明知道京城危急,大明江山风雨飘摇,倾覆在即!”
“可他身为臣子,不仅不勤王保驾,还不闻不问,任蒙古叩边,坐视大明江山风雨飘摇!坐视我们娘俩命悬一线!”
“你还觉得他是真心对你好嘛?”
小天子依旧不解:“可,李叔是在平定陕西贼乱啊,而且,蒙古人,也有三边总督挡住了啊,最后还是被李叔赶跑了啊!”
“春哥儿!”
“你要记住,你是大明天子!这大明天下,没有什么,是比你更重要的!”
“蒙古叩边,勤王保驾,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明知天子危险,却还不闻不问,他是在拿天子之命在做赌注!”
“如此之臣,其心可诛!”
“况且,蒙古为何叩边,还是未知的事情!”
“而且,娘听说,当初你李叔,明明有全歼蒙古的可能,却偏偏下令各部不得阻拦,放任蒙古离开!”
“如此行径,春哥儿你还觉得,他是真心对你好嘛?”
这下,小天子有些不知该如何反驳了。
“春哥儿,娘和你说的,你都要记住,藏在心里,不要表露出来了。”
“春哥儿你一向聪颖,娘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
“咱们现在势弱,他秦国公势大,咱们得慢慢来!”
“春哥儿你放心,娘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娘也一定会让你成为真正的天子……”
在周太后怀中,小天子满脸迷茫,一边,是母后的贴心照顾,相依为命,一边,是李叔的谆谆教导……
他不小了……
读了很多书,明白了很多道理,尽管云里雾里,但也能看懂一些事情了……
……
“娘娘太急了!”
“这样下去,迟早会出大事!”
乾清宫外,王承恩与曹化淳两人并肩而行,曹化淳满脸忧虑,唉声叹气。
“小人作祟啊!”
王承恩亦是一叹,贴身服侍天子与太后,他自然清楚,娘娘这个突然转变,是因何原因。
那屡次被禁足的国丈,堪称罪魁祸首!
若非他趁秦公出征在外,借口入宫,进献谗言,以娘娘的柔弱不决的性子,又岂会变成这般模样。
“这也是迟早的事。”
沉默片刻,王承恩亦是无奈一叹:“国丈的身份,就是天然的保护伞,再加之咱们这个国丈那混账模样,自然轻易就被人利用了。”
“秦公显然早有预料,数次在娘娘面前旁敲侧击,才有了国丈数次被禁足。”
“可堵的了一时,堵不了一世啊!”
“秦公大权独掌,娘娘从先帝驾崩之后,日日夜夜,皆是为此忧虑,几近忧思成疾,稍一挑拨,这积蓄的忧虑,就爆发了!”
听王承恩如此一说,曹化淳顿时惊出了一声冷汗:“你说,秦公会不会已经察觉到了?”
“应该还没有,宫中的人,咱家都心里有数,虽然也有些墙头草,但也都在咱家看管之下,秦公也一向对宫中颇为避讳,通风报信的,也只有那些墙头草。”
“倒是你,东厂行走在外,可得小心点,锦衣卫这条狗,现在可是一心一意的跟着秦公!”
说到这,王承恩再叹一声:“不过,纵使秦公还未曾察觉,但太后一反常态,多次召见朝中大臣,以秦公之能,又岂会察觉不到太后的心思。”
“况且,辅国理政,辅之一字,秦公想必早有预料……”
“现在只希望,太后手段不要太激烈,秦公,是真的不负先帝,不负大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