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二龙骑着摩托车从这儿经过,远远就看见蹲在马路牙子上啃着红苕的乔利富。
徐二龙心中一动,怎么乔利富一人在这儿?
不是让他跟着王德清一起的吗?
徐二龙骑着摩托车赶过去。
“二哥。”乔利富听着铛铛铛的声响,抬起头,就看见骑着摩托车过来的徐二龙,站起身打着招呼。
“你怎么一人在这儿?王德清呢?”徐二龙问。
“他亲戚请他去吃饭喝酒,我不好意思跟着去。”乔利富说。
“胡扯。”徐二龙喝斥一声:“这喝酒吃饭,不是更容易出事?”
就在这时,他们听见了那声高昂的打流氓的声音。
乔利富一怔,随即将手中的烤红苕一扔,拔腿向着声音来源地飞奔而去。
他听清楚明白,这声音,就是之前王德清进去那屋子发出来的。
听着这动静的,不止徐二龙和乔利富,包括家属楼中楼上楼下左邻右舍的,都听见了这声音。
自己这家属楼里居然有流氓?
男人们顺手操起家里的板手,而女人们,拿起了手中的锅铲。
大家探头探脑,望向声音发源地的那间屋子。
王德清面对着眼前的女人,气得眼睛都红了。
他妈的,这是诬陷谁呢?
他环视一下左右,发现刚才还陪在身边的王姓长辈和那个亲戚,已经闪身不见人影。
王德清明白,这是中了人家的圈套。
人家好言相劝来了不,现在就直接来诬陷这一套了。
这是将证人污名化。
你都是臭流氓,在这儿对妇女耍流氓了,你本身就是有问题的人,你的检举谁还会再相信?
左邻右舍的人,已经过来把屋子给围堵起来。
而之前的那个亲戚,现在也显身了。
那个女人,哭哭啼啼的扭转身,哭诉起来:“大伯,你得给我主持公道啊,我就是在房间里看书,结果这人说你出去了,居然借着酒劲调戏我……”
那个亲戚以一副沉痛的口气道:“小王,你怎么能这样,这多喝了几杯酒,你怎么就……我们不过就是出门买一包烟的功夫,你居然……唉……”
这话,是直接证实了王德清趁他出门去买包烟的功夫,就在调戏人家的侄女,动手动脚。
现在这严打的高压形势下,大街上冲着妇女吹口哨,都被叛流氓罪,你居然仗着屋子里没旁人,就跟女同志动手动脚?
这不是更该打?
“抓他去派出所。”
“对,送他去派出所,就算是亲戚,也不能这么放过他。别以为是亲戚不好意思撕破脸。”
“喝点酒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借酒乱来,以为别人不敢声张?”
一群围观的左邻右舍,声讨着王德清。
一来,大家确实对耍流氓这样的行径非常厌恶。
二来,这些人,跟这个亲戚同住家属楼,大家都是熟人,当然得帮着熟人声讨。
王德清大声辩解道:“没有这事,她是冤枉我的。”
那女人,放响了声音:“我不活了啊,这人耍流氓调戏我,反而还说我冤枉他,我不活了,我是没脸再见人了。”
她这一哭诉,大家对王德清的怒火更大了。
“你少在这儿狡辩,哪一个流氓,肯承认自己耍了流氓?”
“人家一个女同志,会牺牲自己的清白来诬蔑你?你简直是开玩笑?”
“跟他说这么多干什么?先打一顿,再送去派出所。”有人带头喊。
乔利富恰好赶到,看有人要打王德清,乔利富直冲过去,胳膊一伸,就把人给挤到门板上给压着。
“别乱来。”乔利富大喊一声。
他的身形高大,这么往门口张臂一拦,还真把一大群人给拦在门口。
“你是什么人?是他的帮凶?果真是流氓啊,耍流氓还这么蛮横?”有人不服气的指着乔利富。
“我不是流氓。”王德清大声叫道。
他一个战斗英雄,现在居然被人冤枉成流氓,这让人如何不气大。
“你就是。”那女人哭哭啼啼道:“刚才屋子里没人,你就对我动手动脚……你别以为没人看见,就可以抵赖。”
王姓长辈也道:“德清啊,我是看着你长大,我知道你现在年龄大了,急着想让我们帮你找对象,可你也不能急得这个样啊,这好心带你来亲戚家吃饭,原本就是想带你来相亲,可没想到,你居然就这么直接动手动脚,我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这是众口烁金,直接将王德清定义为一个年龄大了、急着想找媳妇的猥琐男了。
“我没有,我根本就没有动她。”王德清气得胸腔都快被炸裂:“他们是一伙的,他们串通一气,是她自己把衣服扯破了赖在我身上。”
可这些说辞,根本就没人信。
第392章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鬼扯呢,谁信啊,啧啧啧,果真是人面兽心啊,这种话,亏你说得出口。”
大家一致鄙视王德清。
徐二龙站在外围。
在这没有监控的年代,这罪名,真的会搞死人。
在有监控的年代,无数男人就会被一些女人的这种控诉给毁了。
前有华清腚姐,后有火车偷拍。
在有监控的情况下,自证清白都极为困难,都被人网暴,何况这个年代,还没有监控。
这随便怎么自证,都没办法证明的。
而且,不管王德清此刻吼得如何的声嘶力竭,这自辩自证,在气势上,已经是处于弱势,处于被动。
别人说你耍了流氓,你说你没耍,你得拿证据,可你没有证据,除了一遍又一遍重复我没耍流氓,还能有什么证明?
眼看情形不利,徐二龙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否则,激愤下的群众,真的冲上前,一个个手拿板手啥啥的,冲突大了,那更是麻烦。
徐二龙有时候感觉吃瓜群众很可爱,永远处在舆情第一线。
可有时候,又感觉这些吃瓜群众特无脑,动不动就被人当枪使。
是吃瓜群众们有错吗?
没错,他们其实有时候也是出于正义在支持在声援。
有句名言说的:“当别人受到伤害的时候,你不发声,那当你受到伤害的时候,没有人替你发声。”
所以,围观群众们声援是出于正义的,至少,目前她们是出于正义在发声。
可是,她们所看见的,不一定就是正义,只是别人让你看见的冰山一角,这些吃瓜群众就自动的代入,甚至比当事人还激动。
就自然而然会被有心人利用,被当成枪在使。
“大胆。”徐二龙站在外面,大声喝斥着:“你们知道他是谁?他可是战斗英雄,岂能由你们随便泼脏水?”
他一边说,一边向着里面挤:“这事,我们绝对要个说法,我们的英雄,可不是随便能让人污蔑的?你们知道污蔑英雄是什么罪名不?当心把你们一个个都给抓起来。”
不得不说,他这一番话说得极为见地。
这先把战斗英雄的名头给抬起来,先把自己的形象立住,先从气势上扭转一下局势。
不能象之前那样,陷入在不停的自证清白被人怀疑再度自证清白还是被人怀疑的怪圈中。
徐二龙站到乔利富的身边,站稳身子后,回头,用手指着那些围观群众:“别要以为法不责众,我们的英雄,为了保家卫国,才受伤从前线退下来,你们要是敢轻举妄动,当心告你们上军事法庭。”
这言之凿凿的话语,震住了这一群吃瓜群众。
这上军事法庭?听上去,好像有点严重。
大家纷纷心虚的垂下手,将手上拿着的板手、锅铲之类的别在身后。
王姓长辈跟他的那个亲戚对视一眼,没想到,这半道上,居然横插出这么一个程咬金。
他们大声道:“你乱说,我们现在是在说耍流氓的事,你别扯东扯西。”
那个得到提示的女人,顿时又一番嚎哭:“我不活了啊,难不成,我被人调戏还没地说理,还不能找人给我申冤了?我要去告他,我要去派出所告他……”
徐二龙牙一咬,也一把将自己的衣襟给扯破,同样喊叫起来:“这女同志耍流氓啊,她耍流氓啊,看我是个万元户,她就想赖着我,赖不着我,就赖到我厂里的工人身上。”
门口围观的一众人都被他这个骚操作给搞呆了。
居然有这种事?
我们这么多人当面看着呢,明明是你自己把衣衫扯破的,一下没扯烂,你还扯了两下,你怎么就好意思说是别人对你耍流氓?
有人心直口快就直接说出来:“你这纯粹是污蔑人嘛,我们都看见了,是你自己撕烂自己的衣襟,却赖在别人的头上。”
“可不是,我们都看见了,我们可以作证。这要是没人看见,还不由得你污蔑了?”
徐二龙揪住这个话题,大声道:“你们也知道这是污蔑?这有人看见,自然是可以证明,那没人看见,没有人证,那不是想怎么污蔑就怎么污蔑了?”
这一说,围观群众有些人,已经开始自我反省。这话确实对啊,这有人看见,自然知道这算是污蔑。
可如果没人看见,那不是想怎么污蔑就怎么污蔑了?
于是围观群众都选择闭了嘴,不再随便发表意见。
把这些吃瓜群众给按下,不让他们七嘴八舌说话,徐二龙也算松了一口气,他现在,可以再慢慢解决其余的几人。
否则,四面受敌,换谁来都抗 不住。
王德清此刻也彻底的反应过来。
他喊再多的冤枉也没用,随便怎么说也没用。
他跟着高声道:“不行,我要去派出所,我要报案,这朗朗乾坤,我不信没地方可以求个公道?”
徐二龙赞同着这个选择。
先报案再说吧。
睢王德清这么刚的样子,这就完全证明是被冤枉的。
“报案报案,我们要求报案,可不能白受这个冤枉气,这不是比窦蛾还冤吗?”徐二龙嚷嚷着,坚持着报案。
这口气,可比对方强势多了。
否则,由得别人主导这个节奏,一口咬死王德清耍流氓,这可真的没办法。
毕竟,现在这年头,没有监控,也没有视频可以作证,冤枉的事情多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