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这院里还是有知道厂里领导名字的,这会儿听见杨元松说了,也是跟着接了话儿。
“那个李学武就是保卫处之虎嘛!”
“哈哈哈”
杨元松没想到李学武的名号比自己的都要响。
“对,就是保卫处之虎!”
杨元松点了点那个年轻人,笑着肯定了一句。
这种肯定让那个年轻人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肩膀往后面躲了一步。
可他的脸上全是骄傲的表情,好像答对问题的小学生。
“在汇报中,李副处长确实有意通知大家的”
杨元松很是确定地看着大家说道:“但被李副厂长劝住了”。
也不管这些人被他的话一拉一扯的搞的表情变化都来不及,杨元松继续说道:“李副厂长的考虑是对的”。
在一众人不解的目光中,杨元松解释道:“咱们厂有一万多人啊,算上家属就要七八万人,快上十万人了”。
众人听见这话也是睁大了眼睛,平时不觉得,现在听到杨书记说的数儿,却都是吓了一跳。
他们赖以生存的轧钢厂没想到有这么大的规模。
“大家想想,几万人,我们怎么能因为一个鸡、马、老鼠的猜测就迁移你们!”
说到这会儿,杨元松站了起来,看着大家说道:“在这里,我代表轧钢厂领导班子给大家道个歉,是我们没有考虑周全,没有预料到真的会发生地震”。
话说完,杨元松就是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可把院里人惊到了,大家纷纷站起身,更是有岁数大的扶了杨元松一把。
“杨书记,这不怨您!”
这老头儿对着街坊邻居们摆摆手说道:“马后炮谁都能放,可要搁在咱们身上,谁又能信得了这种消息!”
“是啊!”
站在一边的一位瘦高老头儿感慨道:“谁也不是神仙,成千成万,无边无沿,这么多人往哪儿安置,还没等安置完地震都结束了”。
“哈哈哈”
院里人听见这话也都笑了起来,搁心里一想还不就真是这么回事儿嘛。
几万人,从通知到组织,再到安置,特么的天都亮了。
见着杨元松又是承认事实,又是解释,又是道歉的,大家这心里的怨气也就都出来了。
杨元松看着这些人说道:“李副厂长在与我们厂领导班子协调后,将最基本范围的警示和救援准备放在了保卫处的身上”。
说着话一点刚才问自己话,也显然是传递消息的那个小伙子,道:“他所说的,保卫像疯了一样,并不是疯了,呵呵”。
“哈哈!”
众人这会儿的情绪也被杨元松调动了起来,他笑,大家也跟着笑。
“保卫处在李学武副处长还是保卫科长的时候,就已经提出了应急预案和应急预案演练制度”
“说白了呢,就是把所有灾害和事故都先想到了,把最好的处置办法教给大家学会了”
杨元松说道:“轧钢厂也一直在推广这么优秀的制度”。
站在一边的老头儿问道:“那什么时候能学习啊?”
“呵呵,其实早就开始让大家学习了”
杨元松转过身对着秘书问道:“姜秘书,应急双预案制度是什么时候全厂推广的?”
刚才进来训人的那个秘书回道:“一个月了,李副处长回来之后便开始推了”。
“你看!”
杨元松看着几位老人说道:“回来问问你们的儿女,轧钢厂有没有组织大家学习这种制度”。
一众人现在听到原来事情出在自己在厂里上班的家人身上,人家早把方法教给大家了,是家人没有带回来。
哎呀,现在轮到他们愧疚了,怎么能这么埋怨领导呢。
杨元松就是要让大家把怨气散出来,重新建立信任,现在再有了这种愧疚感,就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昨晚保卫处一直都在以演练的名义做警示和救援准备”
杨元松很是恳切地说道:“更是在地震发生的第一时间进行了救援工作”。
“轧钢厂是咱们的大家,可工人的家也是咱们的小家”
这会儿听见书记富有感情的话语,大家都沉默了下来。
“在确定轧钢厂恢复运行后,除了留守在轧钢厂处理最后问题的李怀德副厂长,所有的领导班子成员都出来看望咱们工人家属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院门口和周围慢慢挤进来不少周围的邻居。
听书轧钢厂的书记在这边,便都来看。
在一听说书记正在做解释工作,来的人更多了。
杨元松看了看院里挤满的工人家属,恳切地说道:“厂保卫更是出动了几百人来这边支援,机关和相关部门也参与了其中”。
“请大家给我们一些时间,我们不会忘了轧钢厂的老工人,也不会置工人的生命于不顾,大家多多理解,谢谢”
“都听见了嘛!”
站在书记跟前儿的老头儿对着街坊四邻喊道:“不要再乱传闲话儿了,该上班上班,该上学上学,书记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咱们大院儿第一个支持!”
“支持!”
“支持!”
……
杨元松和周围的工人家属握了握手,将秘书递过来的牛羊肉送到了受伤人员的手中。
虽然这牛羊肉只有那么小小的一块儿,在这个时候却是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谁说轧钢厂领导不管事儿的,谁说轧钢厂领导草菅人命的,这不是胡诌嘛!
看看,这还给受伤的送肉呢!
得了肉的当然说轧钢厂的好,没得着肉的也不眼气。
毕竟谁也不想拿自己受伤来换那二两肉。
再一个,现在大家的心都是热乎乎的,都怨自己家人没有把先进的经验带回来,出了事儿还能得到领导们的慰问,还想怎么着。
在围观的这些人眼中,讲话的杨书记就是好领导,他所提到的李怀德也是好领导。
至于最先提出示警和实施救援的李学武,那保卫处之虎还能错得了!
现在大家对这个“虎”的名号倒是不觉的害怕了,更是敬佩和尊重。
要是保卫处、轧钢厂,再多出几个这样的好老虎,那他们也有保障了不是。
送走了一众来慰问的领导,这院里的声音并没有低下去。
后来的跟先来的打听着,先来的跟后来吹嘘着。
不过这么多人在这儿呢,从这里传出去的消息就准确了很多。
包括轧钢厂李学武是怎么预警消息的,厂领导是怎么合理处置的,事情发生后是怎么开展救援的。
大家可都是见了实打实的慰问,那领导是怎么慰问的就不用说了。
跟着杨元松走出来的邓之望很是佩服地看了看前面走着的、跟群众们打招呼的书记。
如果让她说,她也能说出一番不一样的话来,也能达到平息谣言的效果,可终究是不敢保证比书记处理的好。
这种把自己放到群众中去,听取大家的发言,在解释中反驳,在反驳中感动。
这种功力还是值得跟在后面这些领导干部们学习的。
每个人有每个人做事和处理事情的方法,杨书记今天算是给这些人上了一课。
尤其是最先走进去粗暴地训斥的姜秘书,更是知道自己哪里不对了。
杨元松一行走的很广,因为城里终究是要比城外的交通便利些。
就算是走在胡同里,这边也多是有着石板路的。
由着姜秘书指引着,大家又走进了一处胡同。
一进这胡同来就让众人感觉到了不一样。
不仅仅是胡同里干净整洁的环境,也不仅仅是这边的房屋比别处光亮。
是人,是人的精气神。
从这胡同里走出来的,或者进去的人都带着一种优越感。
等他们走进一处大四合院的门厅才知道原委。
“感情儿!你也不瞅瞅我们院里住着的都是谁!”
这会儿贾张氏正坐在门房的炕上缝着鞋帮儿。
手里的针线不停,这喷着唾沫星子的嘴也没停。
“不说我们家淮茹,就说三大爷,那是人民教师啊,觉悟高不高?”
贾张氏看了看后院儿方向说道:“全家除了不听话跑回来的闫解放砸折了腿,就没一个受伤的!”
“可不是咋地!”
老七媳妇儿晃了晃眼珠子说道:“你说多邪性了啊,心眼子不正那个,真倒霉啊!”
“你才知道啊!”
贾张氏撇撇嘴,道:“那一大爷还是怎么商量才把你们劝出来的?”
“我们那不也是听了话了嘛!”
老七媳妇儿这会儿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反驳道:“可你家小当不也受了伤嘛”。
“那能一样嘛!”
贾张氏瞪着眼睛说道:“我们可是听话了在西院儿蹲了一宿,小当的头磕破了纯是孩子们乱跑!”
她现在正吹嘘呢,哪里会承认自己没看住孩子。
“再说一大爷,那是厂里的八级工,有觉悟呢,你再看看后院儿的刘海中,呸!”
贾张氏幸灾乐祸的表情下全是鄙视。
“昨晚就属他跳的欢,就是不出来躲,结果怎么样?一瓦块就撂倒了,现在还在家躺着呢!”
“嘿,可不是咋地!”
老七媳妇儿见不说她了,又活了。
“二大妈在门口儿这儿说的话可难听,没想到全应在他们家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