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学武没下手,这小年轻还有些不甘心,轻声对着顾宁问道:“小宁姐,他...他这个病会不会传染啊?”
顾宁看了看身后的小子,见李学武也支棱着耳朵,便解释道:“这是一种在高技术战争迫压下,由于遭受武力打击和心理打击而发生的心理疾病”。
见身后这小子盯着自己,顾宁肯定地说道:“这种疾患具有传染性,如果不能得到及时治疗和遏制,将会对......”
“啊!!!”
“传...传染!!?”
李学武回头看向往后尽量躲着自己的小年轻,气愤地骂道:“你嚎什么?没看我多正常啊,已经就要好了,没事儿了!”
“嗯嗯嗯”
躲在车后面的小年轻捂着口鼻不住地点头表示认同李学武的观点。
可是惊恐的眼神和极力向后躲着李学武的动作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想法。
顾宁也看见了车后那小子的状态,内心有些好笑。
但是也没解释这个传染是在部队内部,且是高强度战斗的状态下才会引发大面积患病,并不是通过口鼻传播的。
李学武回过身对着顾宁问道:“为什么我的症状不明显你还说我有病呢?”
顾宁看着李学武解释道:“你在南方就已经开始慢慢恢复了,失忆也是一种大脑的自我保护,避免了你的病症加重,加上转业回家后的亲情、友情和感情的影响下,正在慢慢消除你的病症”
说到这里顾宁也是有些惊讶地说道:“在南方你是受伤后应激反应最严重的一个了,失忆,暴躁,易怒,不信任人,你的症状比别人都要严重,十一月我遇见你时你还有些病症的影子,但是这两次看见你觉得你好多了,是有什么宣泄的渠道吧?打靶或者锻炼了?”
李学武听见顾宁的分析,也知道了前两个月的心理好像是有些不正常,这个在王卫东的身上第一次表现了出来。
那次可是直接动了手的,要是搁现在的自己,可能不会那样过激吧。
接着就是娄姐、秦姐、于丽嫂子......
“嗯嗯嗯,我在轧钢厂是保卫科长,一直都有射击训练和体能训练”
李学武怕自己否了这一点,顾宁再猜测自己其他的发泄渠道。
“这就是了,低强度的军事训练会慢慢消除这种病症影响的,今天我也是看见你表情狰狞,打卫民的时候才充分确定了你的病的”
“这么说大哥的病不是很严重了?那不会传染了吧”
憋着气满脸通红的小年轻听见两人的话,又凑过来打听起了传染不传染的事儿。
顾宁回头看了看,说道:“我也不确定会不会传染,毕竟我是外科医生”
说完这句话,又对小年轻说道:“没事儿的,我回家就跟左叔叔说你跟着卫家两兄弟拿着刀截我,你也就不用担心这个病的事儿了”
小年轻的脸一下子就皱了起来,哀求着顾宁说道:“小宁姐,我错了,我今天就是跟着出来玩儿的,谁知道跟着卫民出来,到了这边卫国给了我一把叉子让我压阵”
解释了这么一句,小年轻的又发誓道:“我要是知道您在这儿,说啥我也不来的,刚才也实在是被架到这儿了”
见顾宁不说话,这小年轻的不敢求李学武,还是哀求的顾宁,想要取得原谅。
墨迹了一会儿,见小年轻的都要哭了,一会儿说会得精神病死,一会儿又说会被自己老子打死,惨痛不已,悔不当初。
李学武开着车,嘴里不经意间地嘀咕道:“其实证人是不用承担责任的”
“嗯?”
这小年轻的看了看李学武,又看了看顾宁,随后看了看身边晕着的两个人。
“大大...大哥,你是让我背叛兄弟?背叛同志?这我做不到”小年轻虽然犹豫着,但还是语气坚定地说道。
顾宁摇了摇头说道:“别劝他了,左杰他厉害着呢,不就是进监狱嘛,不就是挨枪子嘛,没事儿的,左叔叔有三个儿子呢”
“小宁姐,你别想动摇我,我不会背叛的!”
李学武也是摇头叹息道:“我这不是可惜嘛,好好的一个小伙子,啥啥都没玩过呢,为了帮别人劫道,搭上自己的性命”
“不仅仅是自己的名声毁了,就连自己父母家人的声誉都毁了,啧啧啧,劫道啊,唉~”
名叫左杰的小年轻看了看眼前的这对儿公母,觉得院里的小宁姐学坏了。
李学武说完了这一句,随后笑着说道:“本来都要过年了,本不打算再往手上添人命的,前几天送走了三十多人,连着好几天都没睡好”
见李学武这么说,左杰又紧张了起来,不是说没杀人嘛,怎么就送走了三十多个?
见左杰不信,李学武不经意地说道:“就是上个月东城放鞭炮那个案子,那就是我办的,我当场打死了两个,前两天又送走了三十多个”
“卧槽,小宁姐,你管这个叫症状减轻了?!!!”
说完这个,转头看着满脸狰狞邪笑着看向自己的李学武,惊恐地往后躲了一下,然后哆嗦地问道:“证人真不用死?”
顾宁看了看李学武吓人的脸,然后说道:“你听哪个上庭的证人被判刑了?”
“是是是”
左杰答应一声便不再说话,李学武和顾宁对视一眼也不再说话。
前面这公母都不说话,反而给左杰造成了心理压力。
进了北新桥派处所,李学武把车停好了,老宋两人也赶了上来。
“下来下来”
见李学武站在一边,小米拉着左杰下了车,然后跟老宋一人一个,扛着卫家哥俩儿下了车。
不知道是不是小米下手太狠了,卫国这会儿还晕着,站都站不稳。
卫民更别提了,软面条似的,脸上的血都冻成冰碴了。
“怎么这是?”
所里的人见李学武开车进来,老宋两人又带下来三个人,便有值班的民警走出来询问。
老宋指着李学武说道:“这是交道口所的李副所长,在咱们辖区见到这三个人持枪挟持这位女同志......”
“我是证人!”
老宋被左杰的话打断,不满地就要动手。
李学武拉了一下老宋轻声说道:“他不是主犯,要是作证的话,就给他个机会”
见李学武这么说,老宋点点头道:“你要是表现良好,我可以把你转为证人”
说完了左杰,老宋又说道:“是李所长见义勇为制止了这两个暴徒”
“不不不”
李学武摆手说道:“是咱们三个见义勇为制止了这两个暴徒”
“这......”
老宋和小米露出了笑脸,对视一眼,彼此心中都喊道:“好人李学武”啊!
老宋则是矜持地笑了笑问道:“李所,这样好吗?”
李学武肯定地点点头说道:“这是事实啊,就是咱们三个联手制服这两个暴徒的,走吧,咱们去做笔录”
“哎哎”
老宋答应着带了李学武和顾宁去做了笔录,其实就是李学武写的事情叙述。
“这样,我们三人的笔录一式两份,你们留一份,我拿走一份”
“这......”
见李学武要将他自己的和顾宁还有左杰的笔录带走一份,老宋有些迟疑了起来。
“李所,您这是不信任我们?”
李学武拉着老宋离了审讯室,来到外面的走廊上,递给老宋一根烟说道:“傻啊你,这是为了你好,如果有压力下来,你就说交道口所里还有一份笔录”
“啊,这......”
老宋也迷糊了,不知道李学武是为了钳制他们还是真如李学武所说是为了他们好。
李学武点了点审讯室说道:“那两个人是个顽固分子,该上项目上项目,连夜审出来,能不能顶住压力就看你们的了”
“是”老宋答应一声,就去拿左杰的笔录去了。
顾宁走出来站在走廊里瞪着大眼睛看着李学武,也不说话,好像有些看不明白李学武似的。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问道:“又看我,这次看什么?”
顾宁听见李学武发问,再次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李学武,然后侧身站在走廊墙边,眼睛看着对面的标语说道:“我从未在一具身体里看见过这么多种性格的人”
李学武皱了皱眉头,随后洒然一笑道:“你还是觉得我是神经病?”
“呵呵”顾宁难得的笑了两声,随后低下头说道:“没,只是觉得你和我一样,都是创伤应激患者......”
“算是同病相怜?”
李学武逗笑一句,随后有些认真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我有病的?”
顾宁低着头,背着手站在一边,嘴里轻声说道:“在医院”
觉得好像说的不具体,因为两人在医院相遇了好几次,所以再次强调道:“在南方医院,那天夜里你在病房里哭,很大声,第二天张医生问你,你却不知道晚上哭的事儿”
李学武当时的记忆就像时光轮似的,记忆被打的支离破碎,时哭时笑的。
“而确定的时候就是刚才,我叫你名字,你转头看我的那一刻”
见顾宁说到这儿,李学武不解地问道:“我当时怎么了?”
顾宁抬起头看着李学武说道:“眼神,和我从废墟里爬出来的时候一样,我能理解被刺激到,那种反应和心情”
被顾宁大眼睛看的有些不自在,现在换成李学武低头了。
“我不知道当时什么心情,当时只是想要保护自己,或许我的反应过激了吧,可你为什么还要跟我来这边儿?”
好像是怕顾宁不理解自己的意思,李学武解释道:“我说的是你对他们三个应该比对我熟悉,或者说有交情吧?”
顾宁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当时问了那句“你确定吗?”的话,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愿意舍弃跟那三人的“交情”,选择跟着李学武来这里。
可能养了二十多年的乖巧性格想要腹黑一下吧。
“你们都是大院儿里的子女,应该比对我要......”李学武想说,又有些说不下去,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
顾宁却是听懂了李学武话里的含义,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
说了这一句,再次沉默了一阵,顾宁才说道:“可能是我太清醒了,也太冷静了,我适应不了他们所谓的那种快乐,也不是真正的友情”
李学武这会儿对顾宁倒是有了些兴趣,看着低着头的顾宁问道:“你向往的友情是什么样的?保尔和达雅那样的?”
顾宁抬起头看了看李学武,然后说道:“其实你挺无趣的”
说了这么一句,顾宁低下头继续说道:“你总是用玩笑或者问题来掩饰你的情绪吗?”
李学武见顾宁这么说也是愣了一下,随后笑着说道:“我一个朋友说,不要跟医生辩论人的问题”
见顾宁抬起头看自己,李学武继续说道:“因为这个专业的人能看透人心”
顾宁见李学武说的有趣,嫣然一笑道:“你的那个朋友其实就是你自己吧”
说完这句话,顾宁收了笑脸,对着李学武说道:“你跟我一样吧,都不是轻易将自己的心交给别人的那种人,所以咱们都没有朋友”
李学武眯着眼睛想了想,还真就是这样,老彪子几人那是以前的交情,很多年的互相熟悉。
就这,李学武还对几人留了心眼儿了。
至于傻柱和二爷他们,感情真的差了不止一层、
现在让顾宁说的李学武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有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