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武拎着三大妈的胳膊腿,就像是拎死猪似的,直接扔回闫家里屋去了。
闫富贵也正是看着李学武这么做,才咔吧咔吧嘴没说出话来。
要是以往,李学武还不能这么做,可今天是赶上了。
再加上这个时期,闫家人敢跳?
就算是闫解旷是小崽子,他现在敢跟李学武撒野,弄不死他!
李学武再从闫家屋里走出来,指了指葛淑琴那边道:“七嫂!送她回屋养着去,白事用不着她,好送不如好养活!”
“哎,知道了!”
老七媳妇儿听见李学武说话,同院里一个妇女扶着葛淑琴就往回走。
看见韩建昆抱着穿了一件红衣服的秦京茹走出来,李学武直接摆了摆手,没叫他们停顿。
等把接亲的队伍送走,李学武就站在闫家门口,对着院里看热闹的众人说道:“闫解成以前是我的司机,对他我还是可以说两句的”。
院里众人见李学武要讲话,便都认真听了。
事情发生了,李学武已经处理了,他总得给个解释和定论。
“无论是闫家人,还是闫解成本人现在就听着,我现在说的你们给我听好了!”
李学武瞪着眼珠子,看向闫富贵说道:“老话讲有死者为大,可大的意义不是你大你说话!”
“闫解成就算是在天有灵,他也不愿意看着妻儿吃苦受罪来送他”
“当爹妈的无德又无义,回头你们家自己去算计,总有心亏的一笔账等着你们!”
“我跟你们讲,入土为安”
李学武指了指看热闹的几人道:“谁特么也别笑话谁,今天的事都回去好好想想,跟儿孙也讲究讲究,反思一下!”
“别笑话了今天,自己成了明天,到时候自己成了笑话!”
“都是街坊四邻,你们要是看热闹,笑话闫家,那就是在贬低咱们自己”
“老少爷们儿,红事送走了,现在办白事,该伸手的帮把手,闫家不记情面,咱们心里都有谱!”
“我把话撂在这,今天你不帮忙,明天你有事别人也看笑话不帮忙!”
“好了好了,大家都伸把手”
易忠海招了招手,示意大家赶紧动手,这么耽误着,太阳都出来了,闫解成还不得被晒个魂飞魄散啊。
众人听见李学武说的,又听见一大爷指挥,便都动了手。
闫富贵讷讷地想要说些什么,可看着院里人都没搭理他,各自在一大爷的指挥下往外走,东西都带齐了,上了自行车就要出发。
他自己也是好没脸面了,让李学武骂了一顿,又叫邻居们笑话了一顿,现在只剩下了沉默。
李学武跟着送出了大门外,从一大爷接手后,他便没再开口。
回收站这边的人出来看热闹,于丽就站到了李学武身边。
“你也是的,管这破事干啥!”
“你当我愿意管啊?”
李学武知道于丽是好心,不愿意自己搀和这些麻烦。
“当时一大爷都要钻我车底下去抓我了,我能怎么着?”
“你看看就得了,他们家那些人的心眼子一个赛一个的歪”
于丽扯了扯嘴角,看了往出走的送葬队伍,道:“连自己家里人都算计着,你说了也是白说”。
“不能看他们”
李学武给自己点了一根烟,道:“要是看他们,我今天都不会来”。
瞅着队伍出了胡同,李学武使劲抽了一口烟说道:“自己活去吧,闹了这么多次,大家都当他们家是耍猴的了”。
“下回少搭理他们”
于丽嘴里是这么说着,可她自己还不是来送闫解成一程。
这个世界上总有些情和义是躲不开的,活人可能还一辈子不相往来,可人死了,怨气也消了。
就像李学武对付斌,对……这两百多个死鬼,他就没什么怨气,都快记不得他们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人都没了,还说啥?
“中午你去随礼吗?”
“不去,我跟秦京茹又没啥关系”
于丽跟着李学武往西院走,边走边说道:“昨晚上回来我去坐了坐,跟秦淮茹说了会儿话”。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那就忙你的去吧,我中午得过去一趟,下午去俱乐部那边,晚上还得去城里,厂里有工作”。
“都不够你忙的了”
于丽嗔了他一句,跟着他进了西院,嘴里还提醒道:“别忘了,那边还铐着一活人呢”。
“嗯,记得呢,让她多冷静冷静”
李学武抽着烟,冷笑道:“我这是在帮她,她以后得感谢我”。
“嗯”
于丽翻了翻白眼,道:“她现在心里感谢你八辈儿祖宗呢”。
“随便”
李学武倒是没在意这个,笑着说道:“只要她没说出来,我没听见,就全当没有”。
沈国栋招呼几个小子赶紧出车,他也去车库拿了货车往外开,路过李学武的时候还解释了一句。
他着急去给送货,两个监所那边的货都是他负责给各处运送。
而轧钢厂、检院等机构之间的货物也是由着他来给调拨。
现在也就是条件和时代限制,不然他真想再搞几台大卡车,省的这么忙,这么辛苦。
京城的摊子暂时就这么大了,人手就这么多。
再有就是,能钻的空子就这么大,多了容易出事。
只要依照现在的基础,慢慢培养,慢慢发展,未来绝对有前景。
跟于丽说了两句,等她骑车子上班走后,李学武则是进了大院。
这个时候院里已经恢复了平静,邻居们该干啥干啥去了。
只是不时的有目光扫过来,想看看他怎么处理三大妈。
闫富贵爷几个去了墓地,家里只有闫解娣。
她可真是真孝心,怕她妈哭喊累着,连她妈嘴上的手套都没给摘。
全当没有这回事儿,该收拾屋子收拾屋子,该收拾院子收拾院子。
送葬的人走后屋里屋外的一片狼藉,她总得收拾起来。
尤其是跟邻居们借的桌椅板凳,这会儿都得挨家去送。
她也想等着父兄回来,可即便是他们回来了,能帮她的也只有三哥一个。
二哥腿瘸着,父亲不干活,能干活的三哥还懒着,这个年代闺女不好当呢。
她收拾院子的时候还真想去大嫂那屋去瞅瞅来着,可觉得这件事没个后续她自己也不敢进去。
当母亲不存在可以,可要是跟大嫂走的近了,再让母亲知道了,那就麻烦了。
闫解娣见着李学武进院只是瞥了一眼便继续忙活着。
李学武当她是豆芽菜,理都没理,径直往后面走去。
等进了中院,还能看见地上的炮仗花子,贾家的窗子上也贴着窗花喜字,跟前院闫家的白,形成了对比。
别看闫富贵争着抢着要往大门口贴白又挂花的,他舍不得这个钱。
闫富贵就是要个文人的形式和脸面,占便宜没够儿。
能把别人贴不了的白联贴大门口他多露脸啊。
真到了他自己家,这个时候的挽联挂花一概没有,仅仅在门上贴了白联。
合着就是一切从简呗。
按照现在这种花费计算,轧钢厂给的丧葬费恐怕都能剩下一大半。
嘶~~~
李学武还真就佩服三大爷了,连丧葬费都能算计的人,说起来也是个狠人了。
贾家一家人都去送亲了,门关着,人不在。
一大爷在闫家,一大妈就得去送亲,所以门也关着。
好么,中院比前院还安静。
到了后院才算是有点人气儿,二大妈在晒被子,老太太家里门敞开着,人在凳子上坐着看外面。
姬毓秀和李雪也是刚起来,正在客厅梳头发。
赵雅芳在沙发上坐着剥核桃,瞧见李学武进来,笑着问道:“又惹你急眼了吧?”
“呵呵”
李学武无奈地笑了笑,问道:“妈呢?”
“送亲”
赵雅芳解释道:“要找全幅人找不着,只能让咱妈去了”。
“咱妈也不是全福人啊,我爷都没了,这也算?”
李学武坐在了沙发上,捻起一个核桃,用手一掰就开了。
捡了里面的仁递给大嫂,嘴里还好笑地说道:“妈回来准得说我”。
“说就说呗,事都做了”
赵雅芳倒是不在意这个,指了指桌子上的核桃问道:“这啥时候的,怎么都有股子陈味儿了?”
“不知道啊”
李学武看了看手里的核桃,问道:“不是你拿来的嘛?”
“不是”
赵雅芳笑着道:“就跟柜子上搁着来着,我说扒开一个吃吧,放多久了?”
“那可得早了”
李学武看了看手里的核桃成色,坏笑着说道:“可能是李姝尿过的,没人吃了才放那边的”。
“去去去~”
赵雅芳就知道他一坏笑就没好道儿,嗔着说道:“早上正饿着你,你还恶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