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也不是生李学武的气,更不知道气谁了,她看西医,看中医,也做了调理,也补了营养,可就是不行能怎么着。
先前还怀疑李学武不行来着,可昨天就听说李学武媳妇儿有了,这就像是个晴天霹雳一般。
这个消息对于她来说又好又坏。
好的是李学武没问题,坏的是她这边猜错了,不知道谁有问题了。
看着噘着嘴掉眼泪的娄姐,李学武无奈地用手绢给她擦了脸。
娄姐不愿意用他,伸手抢过了手绢,自己捂着脸哭了起来。
她哭也是不敢使劲儿哭,这办公室外面都过人的,看见了像啥样子呢。
可心里的苦不哭出来实在是憋不住了,好几天见不着李学武的人影。
以前三天两头的来,后来一周一次,到现在两周一次了,干啥呀!
李学武搓了搓脸,轻声劝慰道:“随缘吧,三年也好,一年也罢,有了皆大欢喜,没有也不影响咱们的关系,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说完伸手揽住了娄姐的肩膀,虽然娄姐在怀里挣扎了两下,但还是由着他搂了。
“我就是……我就是着急嘛!”
娄姐带着低沉的哭音说道:“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这一去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你怎么就这么狠心让我一个人孤悬在外面啊~”。
“好了好了,谁想这样啊~”
李学武轻轻拍着娄姐的肩膀,安慰着说道:“你不走,你家的那些产业还能保得住?没见着外面都成啥样了嘛”。
“还有你爸,他要是能有别人依靠,总不至于把你送出去,我也不舍呢”
李学武无奈地再次叹了口气,道:“终究是势必人强,我也有心不让你走,想尽办法帮你家把问题消弭掉,可……唉~”
“我知道了”
娄姐拿下脸上的手绢,哭着说道:“你处理不掉的,要是能处理掉,我爸早就处理了,他是死也不会松手这些财产的”。
“多理解吧”
李学武拍了拍娄姐的背部,道:“老人嘛,有固执的一面,这些毕竟是他半生的心血,最终不还是要留给你的嘛”。
“可我想要你!”
娄姐看向了李学武,抿着嘴说道:“就算是保住了这些财产,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外面又有什么意思!”
“你也不是上月亮上去了,怎么就孤零零了”
李学武揽着娄姐的肩膀凑近了她耳边轻声说道:“你得学会看形势,你看现在两个多月了,形势是不是又有变化了?”
“什么意思?”
娄姐转头看向李学武说道:“我都听说了,口岸都关闭了,不许探亲和往来了,我还怎么回来?游回来?”
“想啥呢!”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又轻声说道:“那是口岸,能关就能开,你就知道它今天关了,明天就不会开了?”
“那得多久?”
娄姐抓住了李学武的手,满意希望地看着他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消息了?”
“听我说”
李学武晃了晃被娄姐抓住的手,轻声说道:“我跟你一样,什么消息都不知道,但我能听,能看,能想,从形势判断未来”。
见娄姐眼中的神采渐渐消散,好像又失落了起来,便笑着道:“怎么?不相信我的专业能力?”
“可!……”
娄姐怎么可能不信李学武的“专业能力”,从三月份开始,这人就在谋划,包括她们家,她父亲。
现在进入七月了,这人当初预判的事情都发生了,形势也都按照他的预判进行着变化。
没人会觉得李学武是神仙,是算卦的老仙儿,这是一种专业能力,就像李学武说的那样,他就是干这个的。
她父亲也很清楚这种能力,以前朝廷的谋士,公司的先生,不都是干这个的嘛。
以前不知道李学武为啥年纪轻轻就能有这份长远的目光和判断的能力,但现在她父亲可不会怀疑了。
俱乐部是干啥的?
现在娄钰能不知道?这里就是李学武等人汇集在一起思考和讨论这些形势变化的场所。
以前可能在私下里,现在以俱乐部的形式出现了而已。
娄姐不怀疑李学武,她只是怀疑这种形势变化反复无常,或者说不知道具体时间而已。
“根据以往的活动和形势变化来看现在的这一次,持续的时间和影响是要大一些的”
李学武斟酌着说道:“不过你现在学习了经济史,也学习了金融论,知道任何事物都是有时间和矛盾本质的,任何事物都没有绝对属性的”。
“你跟我说实话”
娄姐抓着李学武的手,很是郑重地问道:“我走了,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
李学武转过头看向娄姐,也是很郑重地回答道:“我只能预判,但我敢保证”。
“如果有了孩子,我一定不会让他的童年少了父爱;如果没有孩子,那到时候你一定还能生!”
“去你的!”
娄姐的眼泪又掉下来了,照李学武这么说,三年五年是,十年八年也是了。
一想到真的十年八年的见不到李学武,她就有种莫名的伤心。
李学武拿了娄姐手里的手绢,轻轻给她擦了眼泪,随后又劝慰道:“还记得我请客的那个女人嘛?”
“谁?那个?”
娄姐见李学武这么说也顾不上哭了,瞪着眼睛看着李学武问道:“是不是姓艾的那个?”
李学武点了点头,随后很是确定地说道:“她就在港城,随时都能回内地,你怎么就觉得回不来的?”
“她能跟我一样嘛!”
娄姐撅着嘴说道:“她不是五丰行的嘛,人家可是……”
“可是什么?”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道:“如果你是五丰行的合作商呢?黄毛的都能回来,你回不来?”
“还是要看你行不行”
李学武点了点娄姐的手说道:“港城不断传回来的资料你也看见了,正是大发展的好时候,经济管理十分的宽松,你说咱们有能力那啥它,为什么不那啥?”
“为什么?”
娄姐问了一句,随后想起先前父亲等人给她说的这个,便也明白了过来。
“你是说,以后一定是要……!”
“不然呢?”
李学武抿了抿嘴,笑着道:“咱们终究是要发展的,是要重新站立于世界之巅的,为什么不可能?”
“哼~我不管,反正我不能一个人在外面!”
娄姐被李学武安慰着顺了心,也知道了形势的情况,对未来也有了信心,这会儿又不依了起来。
“你就不怕我一个人在外面孤单了,寂寞了?你是不是根本就没在乎过我?”
女人啊,思路永远都是清奇的,她们总有道理。
李学武是说不过她的,因为跟女人讲道理就像是按着老虎吃白菜一样。
可能嘛?
“怎么会是一个人呢?”
李学武拍了拍栖身过来坐在自己大腿上的娄姐,挑眉道:“没看见我都在开始为你培养手底下人了嘛”。
“谁?”
娄姐坐在李学武的腿上,看着李学武问道:“我哪看见了?”
“周常利回来了嘛?”
李学武突然问了这么一句,随后说道:“我能放心你一个人去港城?那不是开玩笑的嘛,经济的放纵就意味着犯罪率的提升”。
说着话抓了娄姐的小手,笑着道:“你以为港城就遍地黄金啊?机会多,狼也多啊”。
“哼~”
娄姐气哼哼地怼了李学武一下,意思就是这么危险还让我去。
不过李学武说起正事儿,她便也汇报道:“周常利回来了,跟赵老四拉着一帮人出去聚了一次,没几天又带着人走了”。
“我给安排的,不是你说的嘛”
娄姐看了看李学武,又说道:“他想见你来着,可你那一阵搞捐书的事,他待的时间也少,就没多等”。
“嗯”
李学武点了点头,问道:“带走多少人?看着怎么样?”
“变化挺大的”
娄姐想了想,说道:“这出去还真是锻炼人啊,才几个月啊,在这当保卫的时候还挺白净的,现在黑了,也沉稳了”。
“回来后我按照你说的,给了他一些钱票,让他去活动,请了好些人吃饭,走的时候带走了七十多人”
娄姐示意了柜子那边,对着李学武解释道:“名单和具体信息都在那边,还是按照临时工做的信息登记”。
“不用看了,你知道了就行”
李学武眯着眼睛看着娄姐道:“这些会水的,走船的,一部分人会从其他渠道跟你在港城汇合”。
“还有一部分是干脏活儿的,到时候我安排人跟你接触,你最近多辛苦,了解一下这些名单上的人,有合适的可以观察一下,以后用得到”。
周常利从钢城“衣锦还乡”自然是李学武安排的,闻三儿张罗着要人,李学武去哪儿给他找去,只能连蒙带骗的呗。
当初周常利只带了一个兄弟走,那是因为前路漫漫,总得有个趟道儿的。
现在出去趟道的回来了,又是饭店又是肉的,潇洒的模样自然吸引人注意。
都是一起混的,看着这位三两个月就大包小包的往家里拿,哪个不眼馋啊。
一打听,嘿!在港口工作,还能跟船出海,搞海运,还能赚高工资、高补贴,哪个不羡慕呀。
有心思活跃的就打听了,能不能跟着他一起去,自然是想赚这个钱的。
毕竟现在京城里的工作单位都饱和了,你想找工作跟找房子一样困难,大街上全是闲散的毕业生,都等着分配工作呢。
人家初中生还等得起,像是他们这样的小学毕业生哪里等得起。
从上往下分,轮到他们这的时候怕不是胡子都一大把了。
所以穷则变,在京城指望不上工作了,那就得找找别的出路了。
有的年轻人不想跟着去,觉得出海多危险啊,还离家远,好长时间回不来一趟。
现在十六、七,十七、八,可不就是正贪玩的时候嘛,家里再穷也有口饭吃,不至于出去卖命的。
有不想出去的就有想出去的,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四九城的爷们又都是好面儿的,打肿脸都得充胖子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