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看了看李学武的背影,便往二门里面走,边走边说道:“你跟我说的……”
她正说着,却是感觉身边没了声音,这么一转头,却是瞧见于海棠还站在二门外面往倒座房瞧着呢。
“喂”
雨水翻了个白眼,对着于海棠提醒了一句,随后嗔道:“看直眼了都”。
“哪有”
于海棠可是爽朗性子,笑着迈步走进来,眼睛却还是忍不住往去倒座房取钥匙的李学武那边看了一眼。
等迈步进了垂花门,这才跟翻白眼的雨水说道:“瞧见没有,这才是有为青年呢,我们厂领导亲口说的青年突击队的领头人、红旗手”。
“得了吧,就他?”
何雨水没觉得李学武怎么厉害,歪了歪眼睛,带着心眼子贼多的于海棠继续往院里走。
于海棠瞧见何雨水的样子,也是撇嘴道:“你看不上眼那是因为你跟他是邻居,从小待一起惯了,看不出好来”。
“你看的出来”
何雨水笑着看了身边的同学一眼,说道:“可别怪我没告诉你啊,人家有对象,都要结婚了的那种,少起歪心思”。
“歪心思怎么了?”
于海棠跟着何雨水的步子进了中院儿,嘴里不忿地说道:“这漂亮的女孩子就是有人追,这有能耐的男孩子就不能有人追了?”
“他可不是男孩子”
雨水笑了笑,走上台阶,打开了门,让于海棠进了屋,这才继续说道:“他的历史啊,那是相当的丰富”。
说着话却又是对着于海棠晃了晃手指头,道:“不过背后不能说人闲话,我不能给你说”。
“怯,谁在乎啊”
于海棠今天也穿了一件儿裙子,正是在街上见着雨水的,两人好久没见了,便来家里玩儿了。
这会儿对着雨水说道:“谁还没有点儿童年啊,啊,合着结了婚的都得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不成?”
“得,我说不过你”
雨水当然不会跟于海棠说这个,只是给于海棠倒了一杯水,笑道:“你有一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韧劲儿”。
于海棠见雨水不再说,便也转了话题说起了别的。
两人上学那会儿关系就好,现在见着面也是可聊的多,以前雨水还想着把她介绍给那个哥哥当媳妇儿呢。
于海棠是谁,李学武当然认识,不过也没在乎。
他心里事儿多,哪里想着见过几次面的人惦记起了他,还是一直都在惦记的。
拿了车钥匙,着了车,由着彪子开了大门便往宅子那边去了。
第509章 良心卖家
“谁呀?”
周常利正依着门房的炕上看着小说,听见门口的动静,不由的将手里都要翻烂的书往炕上一摔,不耐烦地嚷了一嗓子。
自打那位将钥匙抛给自己,就特么再也没有了自由身,天天跟这儿当门房。
有时候家里有事儿都得叫自己兄弟过来替换来,就是怕这边有了闪失。
或者是,怕那位突然上门来,见自己不在,那就热闹了。
可这边哪有热闹啊,只有夜里像是张开巨口的深宅,夜里跟这儿睡老觉得不踏实。
不过最近倒是有个泥瓦匠经常来看场地,还说是那位让来的。
因为话对的上,所以他也就由着对方查看起了房子。
不过他也留了个心眼儿,每次那人来查看场地,他都跟着转。
甭管你是不是干活儿的,甭管自己这个门房是不是临时的,那自己这个和尚在这儿一天,那这院子就不能少了半块儿砖。
这会儿还以为是那个泥瓦匠来了呢,也就趿拉着布鞋,出来开了门房旁的东门。
东门是个小门,旁边就是走车马的车马门,又是在整个宅院的巽位上,这边进出极为方便,所以他就把住的地方安排在了这儿。
倒不是他多么客气,不去住正门那阔大的门房,而是那么大的房子,他自己一个人住得慌。
就这边儿这间门房都比他们家屋子大了,自己晚上都时常睡不着呢,哪里还敢去住大的。
也不是没想过叫几个兄弟过来打打牌啥的,也好过时间。
但又想了那位酸脸的德行,实在是没有胆子把这里搞的乌烟瘴气的。
可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总不能真拿自己当傻小子了吧,白使唤牲口呢!
这么在心里埋怨着李学武,嘴上就有些发牢骚。
“敲敲敲,不会吱个声啊,我都出来了,你还……”
他这么嘀嘀咕咕的,将门拽开了,刚想对着那个泥瓦匠说几句,却是瞧见那位正眯着眼睛站在门口看着自己。
“李……李处长”
“看来你挺喜欢这里啊,都适应门房的身份了”
李学武伸出手推开了那边半拉门,迈步进了院子,嘴里说道:“瞧你这口气,可比以前住在这里的门房更有派头儿呢”。
周常利看着进了院子的身影,不由得眼睛瞪得大大的,他怎么也没想到啊,是这位来了啊。
当初盼着他来他不来,一天天的数着日子过,现在可倒好,已经不指望了,他却来了。
来就来呗,还偏偏赶上自己发牢骚,这下可麻烦了。
“关门”
李学武站在院子里踅摸了一圈,等回头,却是瞧见周常利还跟大门口当石狮子呢。
“哎!”
周常利嘴里应了一声,僵硬着身子将门关上了。
手里习惯性地想要上门栓,却是想到了身后的人,犹豫着又放下了。
李学武看了看谨慎着走过来的小个子,问道:“待烦了吧?”
“没……没有”
周常利长得不错,也是个伶俐的,平时可会说话了。
这会儿却是见着李学武嘴里有点儿拌蒜。
也不知道为啥,或许是第一次见面那个无缘无故的大嘴巴,或者是见着李学武摔跤厉害,或者是见着李学武在冰场开枪。
反正就知道这人敢动手,是个茬子。
李学武上下打量了一下周常利,穿着还算立正,就是上身还穿着厚衣服。
显然是这几天没时间回家换去,或者是没时间上街淘换去。
从丁万秋口中得知,这小子不是老实怯儿,早不指着家里生活了,平时都跟大街上刨食吃。
“吃饭了吗?”
“没……吃了,吃了”
周常利还想说没吃,可一反应过来李学武问的是吃没吃,这才赶紧回了话。
李学武再次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随后点点头,往院里走去。
周常利犹豫着是不是要跟上去,他本就怕李学武,这会儿恨不得对方早点说了让自己走才好。
可对方竟问起了自己吃没吃,啥意思?
这会儿见着李学武往花厅去了,咬咬牙,还是跟了上去。
都跟这儿扛白活儿这么久了,要是这会儿不去那人眼巴前儿晃悠晃悠,这活儿不是白干了嘛。
一进东门这块以前就是车马房,位置极为宽广。
依着丁万秋介绍说,他爹养了好些好马、好大车。
不过等他当家的时候,见着了洋人的小汽车,眼气人家坐着舒服有派头,这败家子把他爹的攒下的好马好车都给卖了,买了一台小汽车。
因为这边没了马,又没有停车的地方,所以车马房的位置推平了,用来停车。
可李学武现在看,这特么并排停十台大卡车都富裕,这富家子弟买了多少好玩意儿糟践啊。
进了花厅,还是以前那么个摆设,不过摔跤的垫子都在墙角摞着,地上还是水磨石的地砖。
周围都是花楞玻璃窗,四周透亮,这会儿太阳微斜,照射的屋里纤毫毕现。
许是好久没开窗的原因,一进屋还有些闷嘟嘟的。
“在这儿就跟门房蹲着了?”
李学武看着屋里的家具摆设,头也没回地对着身后的周常利说道:“都不知道把这些屋子开窗子透透风,干啥来了”。
“……”
周常利差点没叫李学武的话噎死,谁答应给你当门房了,感情自己一点儿功劳没捞着,还跟这儿挨训了。
不过训自己的人他认识是谁,可不敢造次,只能寝着个头儿跟门口站着。
李学武没听着回答,扫了门口一眼,随后敲了敲圈椅的扶手。
其实他也是装模作样,别看他姥爷是木匠,可他对木料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等转了一圈,又从花厅的后门出来,往右手边的院子转了转。
其实越看越糟心,丁万秋这败家子是一点儿都不心疼这院子。
院里大缸里的水都干了,里面都是落叶和灰土,下面是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是啥玩意儿。
几棵树倒还都活着,只是长得歪七扭八的,一点儿型都没有了。
许是瞧见李学武皱眉头,跟在一旁的周常利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提醒道:“这么多房子,我一个人可收拾不过来”。
李学武转头看了看他,挑了挑眉毛,说道:“没叫你收拾卫生”。
周常利见着李学武这么说,缩了缩脖子,无所谓的慢了一步。
你可倒想要我收拾了,我也得收拾的了啊,这特么攒了多长时间了,要是没有人手,前脚儿收拾完,后脚儿就得落灰。
以前官宦人家养那么多仆人老妈子是干啥的,就是因为院子太大,都指着自己媳妇儿收拾,那还不得累死。
李学武没搭理他,又往后面转了转,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详全面的查看这处院子。
就连位于正房后院的地下室都看了看。
这地下室据丁万秋说,是银库和仓库。
不过不是他们家挖的,更不是他们家上一任房主挖的,老早就有。
许有可能明朝那会儿就有了,也是说不定的。
为啥丁万秋笃定不是他们家挖的,也不是上一任房主挖的。
因为在他了解的那个年代,这家里的银子就没有往银库存的了,没那个资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