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港口,依旧冰天雪地,寒气逼人。
挂在天际的太阳像是蒙上了一层纱,泛着朦胧不真切的光,没有什么温度。
海面不时刮来料峭的风,偶尔浪花里还会翻出几块危险的浮冰。
这里是无人区。
每个国度都有几个被称为生命禁区的地方。
这里就是日本的禁区之一。
没有人会来这里,但这里……真切地出现了人的踪迹。
“老板。”
密密麻麻的人站在冰天雪地里,敬畏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们无法断定老板的年龄,青年人的活力与老年人的智慧完美地在他身上融合。
黑色防寒衣贴着他挺拔的身躯,灰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向后梳着。
“开始吧。”
他的声音也有种不符合外表的苍老。
本就没什么温度的太阳很快被乌云覆盖。
天空又低又矮,细小的雪雾被吹得四处飞散,迷人眼睛。
能见度只有十来米的样子。
听见他的声音后,所有人立刻行动起来。
他们带领着这位老板前往了一个被人力挖掘出的洞穴,洞穴里泛着可疑的微光,它的尽头是一扇看起来颇为厚重的门。
然后,九个人走了出来。
他们各自拿出一把钥匙,插进了门锁里。
密密麻麻的传动声从门的后面传来,十几秒后,发出了沉闷的响动,门开了。
一股极为可怕的寒意从门缝中涌出。
这不是风雪的寒冷,这股凉意,冻彻灵魂。
一行人进入大门,沿着一阶阶石梯向下移动。
每往下走一步,他们就越能清晰地感觉到某种莫名的恐怖危机。
但他们都没有停下来。
直到阶梯的尽头。
男人抬起头,看向这个位于冰层冻土之下的恐怖存在。
他的目光在战栗,身体在颤抖,但灵魂却比已经过去的每一天都要亢奋!
找到了……
真的找到了……
身后的人仿佛都不存在了,整个庞大的地下洞穴中,只剩下他和那个庞大的异类雕像。
他宛如梦呓般呢喃:“鬼神……”
那是一座巨大到无法想象的雕像。
诡异,伟岸,神秘,恐怖,狰狞……
很难找到一个具体的词去形容它……以及它带来的奇诡氛围。
神……
每个民族的神话与传说中,都有神的存在。
神往往保留着一部分人类的特质,又结合了一些奇怪的生物状貌。
但他知道,那些不是神。
神的长相,没有一丝一毫人类的特征。
或者说,跟已知的所有生物,都没有相似之处。
是变化的,游离的,就像正在仰头看着的他们,现在虽然震撼得宛如蝼蚁。
但回过头不到一秒,所有人又会忘记的形象。
这座庞大的雕像如果被考古队发掘,它只会被当做某个超古代的遗迹。
但他们不一样。
他们是亲历者。
他们曾经见过,像这样的雕像……一共有九座。
每一座都遮天蔽日,无法一眼看尽。
“我们在创造历史!”
他高高地举起了握拳的右手,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
他的声音回荡在庞大空旷的地穴中。
身后的每一个人,也狂热地举起了右手。
他们是不幸的,也是幸运的。
古往今来,人类的终极目的只有一个,而现在,那扇禁忌的大门已经打开了一条缝隙……
“啊”
鹿岛撑着脑袋,看向窗外,打了今天的不知第几个哈欠。
高中生的生活,真是无聊啊……
他随手擦去了因为哈欠而溢出的一点点泪花,百无聊赖之下,开始转起了笔。
昨晚又被祭宴骚扰了,怎么可能好好休息……
鹿岛双目无神地看着窗外将开未开的花,他的生命,也像这朵花一样充满了未知。
虽然年龄不算大,但鹿岛进入祭宴的时间已经有一年了。
他十七岁时第一次进入祭宴,今年已经十八岁。
虽然在祭宴中没有交到什么朋友,但他也不是冲着交朋友去的。
“什么都没有活下来更重要。”
这是他的座右铭。
只要能活下去,他不会介意采取一些让其他人觉得无法接受的行为。
也因此,天狗的名声越来越坏了。
可是又有什么所谓呢?
鹿岛轻轻吸了口气,似乎想贪婪地从春日的阳光里吸出一点生机。
最终得到的,似乎只有昏昏沉沉的脑袋有了那么一点点清明。
然而,在他无意间看向校门处时,鹿岛的瞳孔在刹那间一缩
那是……真蛇?
头生双角的恶鬼面具,就是真蛇……
绝对不会错的。
真蛇从他的学校门口路过了……
祭宴里的每个人都有秘密,而身为天狗的鹿岛的秘密,就是他能在现实世界中看到每个人的面具。
没错……每个人都有一副面具。
这是鹿岛从没说出去过的事。
只不过,除了被祭宴选中的人外,绝大多数普通人脸上的面具总是在变换不停,朦朦胧胧,就像一层流动的雾,没有成形。
只有极少数的人脸上的面具会凝结出来,分离出自己的特性。
而被祭宴选中的人,在鹿岛眼里他们的面具宛如实质。
“哗”
鹿岛猛地站了起来,将书包搭在身后,拔腿就跑。
“喂!鹿岛同学!”
“鹿岛同学!”
老师的声音和同学的目光落在身后,但都没有太过诧异。
因为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第一百二十章 碰面
秦文玉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又左右看了一眼。
是这里吧,张语年发来的地址就在这里。
秦文玉调整了一下呼吸,他很不擅长应付张路的哥哥。
推开咖啡厅的大门,只听“喵呜”一声,一个橘黄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下一刻,一个还算熟悉的声音在咖啡厅里响起:
“小秦,好久不见。”
张语年微笑着看着他,几道阳光在他左侧,一只橘猫在他腿上趴着,这只猫的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大大的圆形铃铛。
他的样子没有什么变化,甚至连发型都没变,以前张路还向自己吐槽过他,年纪轻轻梳什么大背头?
然后被张语年纠正,说这叫狼奔头。
不过,不管叫什么,这位律师给人的感觉还是那样富有侵略性。
“你好,语年哥。”
秦文玉走向张语年,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张语年……快三十岁了吧?
“这是从国内带来的礼物,我记得,你的生日就在最近,怎么样,最近还好吗?”
张语年笑着把带来的一些家乡特产递给看他。
秦文玉点点头,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目光悄然溜到了那只橘猫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