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啊,你……现在在哪里?我和爸爸在到处寻找你,你爸爸已经知道错了,是我们的错……”
“……”
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以及“她”情真意切的说辞,望月一生脸上的情绪没有更加激动,反而缓缓收敛。
他静静地听着,听着电话那头的絮絮叨叨。
“一生,你在哪里?快告诉妈妈,我这就来找你……”
听筒里传来了危险的语句。
一般情形下,这时候是不能回答对方自己的位置的,否则很容易触发立即死亡之类的事件。
望月一生更是早就清楚这一点,但他却咧嘴一笑,虽然没有笑出声音,但却认真地回答道:
“我在一个不知道是现实还是虚幻的空间里,简单来说,我被困在了一部列车里, 有东西想杀我呢,母亲……”
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没想到望月一生会这样回答,对方沉默了许久。
下一刻,就在电话机旁边的车窗玻璃上,忽然传来“啪”的一声!
一个血淋淋的掌印出现在了窗户玻璃上!
更诡异的是……这个掌印上的手指,只有三根。
望月一生死死地盯着车窗玻璃,脊背发寒的他已经感受到了最浓郁的死亡威胁。
但与此同时,电话里也传来了声音:
“具体呢?是哪节车厢?告诉妈妈……”
“我知道了……”望月一生回答道,他扭头看了一眼车厢号,“第六节 ,我在第六节车厢。”
话音刚落,一张扭曲的,三角形的羊脸已经紧紧地贴在了车窗上!
见到这一幕,望月一生的神情却没有任何改变,他拿着听筒,呢喃道:“母亲,要杀我的东西就在旁边,你能阻止它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这一次, 你会抛弃我吗……”
接着, 他拿起听筒, 伸向了车窗。
而那张恐怖的羊脸,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地看着车窗内。
电话那头,没有传来任何响动。
那不是“母亲”,望月一生早就知道了。
毕竟无论母亲还是父亲,都是已经过世的人,他的身世,在日本是最受欢迎的轻主人公设定呢。
但……
在听到对方声音那刻,望月一生竟有些不想挂断它。
好久没有听到了……那声音。
每个人的性格形成都是有迹可循,只要不是天生的情感缺陷或有相关病症,一个人如果性格过于异常,那几乎可以肯定是来自童年的恶劣影响。
谷
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很不幸,望月一生是第二种人。
但他并没有想过要去治愈什么童年,对于他而言,事情已经发生再去做什么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他只是……有些怀念而已。
并不是父亲,而是……母亲。
窗外的注视依旧,但不知不觉间,那张羊脸竟开始缓缓异化,变得越来越像人了。
听筒被望月一生从窗边收了回来,电话那头的“母亲”没有说出任何阻止恶鬼伤害他的话。
就和以前一样。
那个在血缘关系上被称为他父亲的角色从小就对望月一生进行着最严苛,也最无理的教育。
只要是“父亲”心情不好了,他便可以找任何一个借口对望月一生进行殴打。
这个借口可以是望月一生看电视的声音太大,可以是上厕所时开了灯,甚至可以是呆坐久了看着没生气,不像个小孩子。
总之,那个人就是这样。
用一些不像话的理由来殴打折磨他。
除了他之外,还有母亲。
家暴者绝不会只对一个弱者施加暴力。
这是望月一生的亲身体会。
但母亲的懦弱也出乎了他的意料,甚至……母亲的逆来顺受在望月一生看来,是加剧“父亲”施暴行为的一桶燃油。
她总是鞠躬,总是道歉,总是按下望月一生倔强的头颅,妄图以一时的妥协换取对方的同情。
然而很显然,她失败了。
“母亲,你能听到吗?”
望月一生把听筒放到了自己耳边,眯着眼笑着说:“我不后悔。”
“时光倒流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杀了他。”
“但是……”
望月一生的眸光有些闪动,他低声喃喃道:
“你不该放那把火,不该和他一起被烧死,不该替我掩饰隐瞒……”
“你虽然懦弱,但应该活着……”
望月一生说完后,挂断了电话。
而这时的车窗外,那张恐怖的羊脸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被火焰烧焦的,完全碳化的男人的面孔。
望月一生看着那张脸,终于笑出了声。
他慢慢地贴了上去,贴上了车窗玻璃,注视着那会令人恐惧不已的面孔,说道:
“知道我为什么会接你的电话吗?”
“因为……我已经看穿你的能力了。”
“阿斯莫德先生。”
望月一生的气息喷吐在车窗上,晕染成一片白雾。
“的能力,来自于我们的恐惧,也就是说……”
“想什么,就来什么。”
“很简单,也很直白,说穿了也很可笑。”
他顿了顿,似乎颇为认可:“不过,这的确是对人类最有效的能力之一了。”
“不过,厉鬼先生也好,恶魔先生也好,这次……你被骗了呢……”
望月一生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笑着说:“用我的记忆骗了你。”
“你现在变化出来的这只厉鬼,根本不会引起我的恐惧。”
望月一生的笑意缓缓消失,瞳孔中的寒意越来越浓,声音低沉地说:
“反而是……恶意呢。”
第三百七十八章 公司汇合
六六六制药公司。
秦文玉站定脚步,仰头看向前方那栋宛如药盒子一般的建筑。
这个地方,位于城市交通线的最北端,再加上它独特的“六六六”之名,很难不让人将其和恶魔,诅咒之类的东西联系起来。
再加上,这次祭宴的名字阿斯莫德之宴, 其中的“阿斯莫德”本就是一只大恶魔的名字。
所以,这里极有可能是这场祭宴的破局之地。
而关于那只名叫阿斯莫德的鬼,他也有了一些大概的想法。
阿斯莫德的能力,极有可能和人类的思维相关。
至于具体到那种程度,还需要一些观察和验证。
不过嘛,这些验证也犯不上他自己来做就是了。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 秦文玉并没有着急进入六六六制药公司的意思,他一直在大门外等待。
直到……第一个人的出现。
“秦先生!”伊吹有弦从出租车上下来后, 立刻跟他打了招呼。
秦文玉上下看了她一眼, 点点头,没有多说。
伊吹有弦能来到这里,说明她也猜到了,或者说至少获知了这个地点的信息。
见她来到身边后,秦文玉问道:“你刚才给司机车费了吗?”
伊吹有弦一怔,摇头道:“我……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司机先生也没提醒我。”
秦文玉若有所思,仰头看了一眼天空,说:“我有些不明白,阿斯莫德专程构建一个虚幻空间来猎杀我们的意义是什么。”
“还是说……”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伊吹有弦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还是说这个空间并不是阿斯莫德所创造的,它也被投放在了这里,不得不完成“阿斯莫德之宴”这以它为名的宴会。
虽然很怪异,但那只恶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受害者?
两人都没有再言语,直到望月一生,玉木一,以及……加贺美的到来。
加贺美还活着?
秦文玉少有讶异的脸上有了些生动的表情,他打量着那个脸色青白一片, 脖子上暴起大量黑色筋络的女人,问到:“其他人呢?”
玉木一摇头道:“在列车上,都死了。”
望月一生适时接了一句:“那只鬼把我们各自拖入了某个独立的列车空间,它利用恐惧杀人,本来以为,我会是唯一一个生还者。”
望月一生没有丝毫避讳地看向玉木一和加贺美,说:“没想到,在我努力逃离那个空间后,这两位已经在真实列车上等着我了。”
说到这里,他和玉木一三人各自讲述了一下自己的遭遇。
简单来说,那只鬼和秦文玉猜测的差不多,它利用人类的“思维”进行活动。
“怕什么,来什么”这几个字可以大概归纳它的能力。
一旦在某个极端的情绪方向上想到它,它便会具象化,然后进行追杀。
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