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没什么意外的，这个结果也是他想要的。
黄忠有些犹豫。“陆队，这个陈书记...”
“嘘，”陆川做了个嘘的动作，“相信组织吧，要是真的一个都不能信，我们干脆也别查了。”
周扬像是有话说，但是还是忍着。
陆川看着他有些好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你不要只看里面那些混蛋啊，能被我们关起来的确实没什么好人，但是你想想背后那些一直帮我们顶着压力的人，你会发现能信任的人比这些垃圾多。”
说完他站起来拍了拍周扬的肩膀，“知道你们觉得憋屈，觉得委屈。那就早日找到真相，打那些看热闹的人的脸。”
周扬看向陆川的目光带上了些许崇拜。
明明两人年龄差不多，总感觉陆队充满了大智慧。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陆川眉眼带笑，“我铁直！”
周扬哎哎哎了两声，连忙后退几步，“别啊，我这案子结束还得回去相亲呢，虽然陆队你真的很迷人，但是我不行！”
办公室的气氛因为两人的对话总算是轻松了不少。
最后陆川带着周扬进苏运审讯室的时候陈书记他们还没出来。
陆川还去监控室看了一眼，赵平的脸色不太好，陈书记的脸色更是冷硬。
原本并肩坐着的搭档，现在变成了对立面，画面跟按了暂停了。
陆川看了几眼就没看了。
苏运见到陆川终于来了，脸上露出一个笑，“陆队长。”
“你好苏先生，最近你知道的，我一直很忙。”陆川的语气很轻松拉开了他对面的椅子坐下，“我的同事说你指定要见我，所以是有什么事吗？”
“我昨天跟你说要交代的事情还没交代，心里不太舒服，”苏运也笑着说，“所以总要信守承诺的，商人嘛，习惯了。”
周扬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小声的说了一句，“不是有句话叫无奸不商嘛？”
虽然小声，但是审讯室里大家都听得很清楚。
苏运也看向他，“小兄弟对商人的成见挺大啊。”
“倒也不是，我只是对某些人的成见大而已，”周扬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他一眼，“还有苏先生请注意一点，叫我周警官，我不是你的那些小辈，小兄弟这个词用在我身上也不合适。”
他看着苏运的眼睛微微一笑，“毕竟我现在是警察，而你是犯罪嫌疑人，你别说一些引人误会的话。”
苏运微微一怔，像是没想到这个小警察说话这么直接。
他在那个位置待太久了，一些习惯是很难改的，例如看到小辈就喜欢用晚辈的口吻说话。
即使是对着陆川也是这样，陆川也好像并不介意，只是没想到这个小警察倒是一字一句的给他纠正了。
陆川勾了勾唇，“苏先生要说什么就赶紧吧，我这时间是真的不多。”
苏运的目光回到陆川身上，“今天我见我家人了，我还以为你们不允许他们探视呢。”
“当然不会，苏先生毕竟只是犯罪嫌疑人之一，我们不至于这么不理智。”陆川笑着说，好像之前苏家兄妹不允许探视的指令不是他下的一样。
“啊，说起来，苏先生对儿女的保护真好。”陆川忽然感叹，“他们好像还一直以为你会进警局是因为苏谦连累的呢。”
苏运看着陆川，眼里带了些许警惕，“我的那对儿女长期在国外，很少回国，所以跟我弟弟他们一家接触也不多，不了解情况。”
“确实不了解情况，”陆川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周扬。
周扬把自己面前的资料推到苏运前面，“这些是我们这阵子查到的跟苏先生有关系的事，你要不要看看？包括但是不限于商业诈骗，非法买卖人体器官，买凶杀人等。”
苏运看着那一叠资料没有动，只是语气冷了下来，“两位警官什么意思？你们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倒是阿谦之前的遗书倒是有提到。”
“这个时候不兄弟情深了？”周扬的声音有些嘲讽，“苏先生之前不是说自己的弟弟不可能干这些事的吗？所以我们就去查了，查了发现确实很多事不是苏谦或者说不仅仅是苏谦干的。”
陆川直视这苏运，“往近的说吧，今年一月份苏先生飞了一次边境是吧？那刚好是围剿毒狼集团的时候，毒狼人跑了。很多人说看到他在边境现身。”
苏远看向他，“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有啊 ，这里面有人拍到你跟毒狼见面的照片，你说有没有关系？”
第286章 逃避责任
虽然感觉不可能，但是苏运还是翻开了面前的资料。
里面夹着一些照片，拍的不是很清楚，只是侧脸和背影，背景就在他家在边境开的医院里。
“所以苏先生不解释一下吗？”陆川看着他问，“这可花了我不少功夫找到的。”
“就凭这模糊的背影和侧脸？”苏运沉声道，“我不承认这是我，我没有见过毒狼。”
陆川像是早就知道他不会承认，点了点头，“苏先生往下翻，下面是你的出境记录，在边境半个月之后你出境了，请问一下你去哪了？”
“上面写着吧？一些医疗器械对边境一些国家的捐赠。”苏运的声音有些冷，“我都是按着程序来的，每一个批条都有。”
“对，甚至看到了程远的签名。”陆川毫不顾忌的说，“你昨天不是想知道程远现在怎么样了吗？”
苏运看着他，没有说话。
陆川笑了，“自顾不暇。督察组的人已经开始审赵平了，你就可以想象现在程远的处境是怎么样的了。”
“啊，对了，”陆川补充了一句，“魏南正局长刚下飞机就出了一点意外，只是他没什么事，对方的人也被抓到了，你说对方会多久被供出来。”
苏运放在桌面上的手点了几下那叠资料。
陆川说完之后也不说话了，也不催促，只是静静的看着苏运那没什么表情的脸。
周扬皱了皱眉死死的盯着苏运。
又坐了几分钟后陆川开口了，“说起来苏先生现在公司被查，资金链现在也断了，估计撑不了多久了。”
苏运看向陆川，“所以呢？”
“所以我家人拜访了一下老爷子。”陆川笑着说。
苏运的眉皱得死紧。
陆川也不管他，“老爷子年纪大了，自己一个人住在疗养院，所以我家人去看了一下。老爷子还念叨你们兄弟两人挺久没去看他了。”
“老爷子不知道苏谦一家都已经没有了的事情吧？”陆川的语气变淡了一点，“老爷子到了这个年纪了，当年为国家做的贡献真的不少，谁能想到最后会是这样呢?”
苏运目光有些冷，“陆警官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京市的人都知道我们跟老爷子的关系很一般，如果说陆警官想用老爷子打亲情牌那这牌就打错了。”
“我为什么要打亲情牌？”陆川反问，“苏先生不是是一直认为自己是无辜的吗？所以苏先生为什么找我？有什么你直接说吧。”
说完陆川停顿了一下，“只是有点可惜老爷子的名声了，一辈子为国家鞠躬尽瘁，结果最后被儿孙毁了半生清誉....”
“闭嘴。”苏运的呼吸有些重，他当然知道陆川是故意提老爷子的，但是他还是控制不住的想发脾气。
“他一生为了国家是做了不少，可是他没为我们做过什么。”苏运的声音里带着怨恨，“我们当年离开京市发展的时候已经说过了，这辈子我们跟他没关系！”
“你们说的不算，你们亲缘上还是父子。”陆川无视他有些激动的情绪，“苏谦还有你的事传回京市大家只会在乎苏家出了两个卖国贼，没人在意你们是不是已经断绝了关系。”
“什么卖国贼！”苏运猛的看向陆川，语气变得严厉，“陆警官说话要负责任！”
陆川的目光也很冷。“证据就摆在你面前，你说上了法庭法官会信你说的还是我们收集的所有证据。苏运，你跟苏谦凭着程远建立起来的帝国已经垮了，程远自身难保，你还在坚持什么？”
陆川看向他的目光带着怜悯，“你已经没有翻身机会了。”
苏运看着桌面上那叠资料，目光阴鹜。
陆川看着他，“即使我什么都不查，等程远一倒台，你就什么也不是了。”
“苏运，你心知肚明你只是程远的一个棋子，一个挡箭牌。”
“为了他，你弟弟一家全都死了，真的值得吗？”
“程远他值得吗？”
陆川的一句句话落进苏运耳内，他在内心开始问自己，“值得吗？”
他知道不值得，当弟弟自杀的时候他就后悔了。
他不应该相信程远。弟弟的自杀没有任何作用。
陆川他们还是咬着他不放，程远自身难保，根本就没办法帮他摆脱紧咬着他的警察。
苏运在短短几天想了无数种可能，才发现没有了程远帮忙处理他根本就摆脱不了。
盛世集团太大了，他的痕迹根本清不干净。
苏运也知道，自己这次不可能全身而退。
但是苏哲的死是他意料之外的。
那天他去见苏哲其实是为了稳住他的情绪，他想把弟弟唯一的血脉救出来，送出国。
他在国外这些年准备的东西够他衣食无忧半辈子了，他的孩子和妻子也在国外。
只要救出苏哲，他就没什么怕的了。
但是苏哲自杀了，警方用这个做理由逮捕了他。
苏运觉得有些荒唐。
也有些累了。他忙了这大半辈子，只是为了证明没有了苏家，不从政他依旧能过得很好。
结果到头来，什么都没有了。
苏运看向陆川，“苏哲真的是自杀吗？”
“不能确实是不是你们教唆他自杀，你们都说没有，但是确实在见完你跟赵平之后苏哲自杀了。”陆川看着他说，“赵平是程远的人你应该知道吧？”
苏运沉默了下来。
程远一直想杀苏哲他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他都自顾不暇了还不愿意放过苏哲。
“如果我什么都说了，能有什么好处？”苏运看向陆川，“我是个生意人，我说出来之后可能就要吃花生米了，我不说还能拖一会不是吗？”
“可是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间接承认了所有罪行了苏先生。”陆川的声音很淡，没有接他的话，转头看向周扬，“给苏先生读读那些证据吧，他不愿意看。”
周扬伸手要去拿那叠资料，但是苏运伸手压住了。
“我今晚能再见一次我的妻子和孩子吗？”
“已经不适合了，苏先生，”陆川的声音很冷，“我怕你见完之后也了无牵挂找办法自杀了，毕竟你们苏家人都喜欢逃避责任。”
第287章 毒狼的落脚点
苏运静静的跟陆川对视了很久，忽然说，“你不太像你爸。”
陆川笑了一下，“确实，他是生意人，我不是。”
审讯室内再次安静了下来。
周扬也收回了手，估计这资料和证据也不用他读了。
过了很久苏运忽然问，“老爷子身体好吗？”
“听说不错，七八十了，人也挺精神，每天过得挺好。”陆川像是早就知道他会这么问一样，回答得很顺畅。
苏运冷笑了一声，“我们一家子，明明最该死的是他，偏偏倒是他命长。”
陆川静静的看着他，其实苏家的事在京市大家都知道。
苏老爷子是一个为国家鞠躬尽瘁的老前辈，可是他为国家鞠躬尽瘁了，但是自己的家人却过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