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淼淼脚步没有停直接走了出去。
倒是沈洲回头看了苏珊一眼，她正看着司淼淼的背影，眼神有些恍惚。
注意到沈洲的目光跟他对视了一眼，露出一个笑。
一个像是长辈的笑。
两人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周扬和黄忠都在，他们刚刚都在监控室。
司淼淼一进去就说，“我怀疑苏珊保护的人是苏哲，但是我没有证据，只是猜测。”
黄忠看向司淼淼，“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苏珊明显就是想保护什么人。”沈洲接过话头，“而根据我们现在所有的资料显示，苏珊基本没有什么社交和朋友，更不存在有什么亲密关系的朋友，当然不排除我们没有查出来，但是现在明显第一个会让我们怀疑的就是苏哲了。”
“而且苏哲跟苏珊基本每次都是形影不离的出现在我家的，”司淼淼接着说，“或者是我多想了，但是现在回想起来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但是苏哲有不在场证据。”周扬有些迟疑的说。
“他有的是绑架当天的不在场证据，但是沈女士开始被凌迟的时候呢？当初法医都不能确定准确的动手时间。”沈洲忽然说，“苏哲的不在场证据并不能证明他不是凶手。”
第224章 你睡得着吗？
沈洲的话让大家都沉默了下来。
其实一想当初苏哲的话确实是只能证明他绑架当天不在现场，其他时间证明不了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敲门声，小刘的声音传了进来，“结果出来了。”
众人看向他，眼睛带着光，
可惜小刘遗憾的叹了口气，“没有办法，血液没有保存，而且跟颜料混合在一起长期暴露在画纸上，还有地板上的血液被消毒水冲洗过，我们没办法确认里面的DNA，实在很抱歉。”
众人的心沉了下来。
“没事。”黄忠勉强露出一个笑，“也辛苦你们了，其实大家也猜到了，保存环境太恶劣了。”
小刘脸上难得带上了疲惫，“我们现在还在看看带回来的颜料那些会不会有什么新的发现，这是之前那些画还有地板的验证资料，实在是没办法。”
黄忠接过笑着说，“辛苦了，又要陪我们加班。”
小刘挥了挥手，说了两句就走了。
沈洲看着司淼淼眼中的光慢慢的黯淡下来了。
原本这些带血的画作，还有地板上的血液是他们最有利的线索，可是现在看来这些线索都不能用了。
这种感觉让人心里挺沉甸甸的。
“如果不能用了苏珊是不是也会很快就出去了？”周扬声音有些不甘心。
众人没有说话。
沈洲心里也难免有些烦躁，来刑侦队以来，他办的案子一直都挺顺利了，偏偏到了沈女士的案子上面，他们各处碰壁，难免让人心里不舒服。
司淼淼深呼吸了一口气，“没事，起码现在都有些眉目了，大家辛苦了，我给你们点宵夜。”
其实大家都没什么胃口，但是看到司淼淼这样也就没有拒绝。
周扬还给孟姐打了个电话，孟姐他们说自己正在回来的路上，就要到警局了。说不用点他们的。
但是司淼淼还是帮他们点了一些，然后就去厕所了。
沈洲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跟上去。
黄忠看了一眼，“不跟上去？”
“她现在情绪波动很大，如果她需要我会叫我，不需要我跟上去不利于她情绪宣泄。”沈洲摇了摇头低声说。
沈洲等了一会，手机没有响。
但是他还是不放心的走向了厕所的方向，然后靠在墙上静静的站着。
其实刚刚在审讯室里面司淼淼自己撕开伤口说到沈女士回来的时候，他的心情也有点压抑，也能看出来对苏珊的影响也很大。
沈洲看了一眼厕所的方向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肯定还有什么地方是他们忽略的。
从刚开始的被误导走到现在这一步，他们是一点点抽丝剥茧出来的，但是肯定有什么线索是他们忽略了没有发现的。
自己这个时候不应该浮躁，要想办法。
沈洲正想着，走廊的另一边传来脚步声，陈烽慢慢出现在沈洲的视线范围内。
沈洲愣了一秒才想起来他们并没有拘留陈烽只是叫同事跟着他，没想到他这么晚还在警局。
见到沈洲他愣了一秒，“我来上个厕所。”
“前辈怎么还没回去？”沈洲问。
“回去免得你们跟着跑一趟，我就在这里，等你们什么时候需要叫我了就直接去档案室找我就好了。”陈烽像是想扯开一个笑，但是明显他脸部的肌肉有些僵硬了。
最后他好像放弃了一样越过沈洲准备往厕所走。
只是经过沈洲的时候他脚步停顿了一下，“你之前说的是真的吗？”
沈洲看向他，“什么？”
“如果身边的人做了什么亏心事也会影响到自己身边亲近的人吗？”走廊的灯不是很亮，沈洲看到了陈烽脸上有些恍惚的表情。
他发现陈烽明明才刚刚五十岁比梁山年轻，可是看起来却比梁山还要老上很多。
沈洲想了一下，之前的陈烽看起来没有这么苍老，他就好像短短几天迅速苍老了一样。
沈洲心中一动，“这种说法是我们老家那边的说法，只是一种民间传说而已，前辈听听就好。”
“那你们老家还有什么其他的说法吗？关于报应？”陈烽的腿脚不方便，此时才站了一会就忍不住换了个动作。
“报应啊...”沈洲像是想了一下，“有一种说法是报应一般是报应在最亲近的人身上，这样做错事的人才会内疚愧疚一辈子，这比报应在他自己身上更让他痛苦，你说是吧前辈？”
陈烽愣了一下，抬头看向沈洲，对上的是他幽深的目光。
陈烽点了点头，“对。”
然后就转身走向厕所。
“前辈，你午夜梦回会梦到你的妻子吗？还有...沈女士...”
陈烽脚步没有停顿的往厕所走去，刚好司淼淼拉开厕所门走了出来。
陈烽看到司淼淼的时候脚步停顿了一下，沈洲看到他身体往后微微退了一步。
司淼淼静静的看着陈烽，他刚刚脸上一瞬间的惊恐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陈叔，你在害怕什么？”司淼淼的声音有点沙哑，眼眶红肿，估计刚刚在里面偷偷哭过。
“没有，你刚刚忽然出来我吓了一跳。”陈烽移开目光，“这么晚了还不回去吗？”
“你不是也没有回去吗？陈叔，案子开始重新调查了，你晚上睡得着吗？”司淼淼的声音很低，“我睡不着，我一闭眼就看到我妈妈破碎的尸体。”
陈烽闭了闭眼，“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完就越过司淼淼走向厕所。
“忠哥已经查到盛东医院了，查到苏家了，陈叔，你还在坚持什么？”司淼淼的声音微微抬高，声音颤抖，“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年的真相？这么多年了...”
陈烽没有说话，直接低头进了厕所。
司淼淼站在原地没有动。沈洲走过去，沈洲把她抱进怀里，“别哭了。”
“我没有哭。”司淼淼的声音很沙哑，“我现在不能哭，我得等着真相大白的那天，所有的涉案人员在我面前哭。”
司淼淼像是说给自己听也像是说给沈洲听，“洲洲，我们离真相很近很近了。”
第225章 套话
沈洲和司淼淼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孟姐和邱行已经回来了。
两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
孟姐看到他们招了招手，“休息一会，顺便说说去苏珊家里的情况。”
苏珊的公寓离画室不远，是一个两室一厅，比孟姐他们想象中小。
“苏珊的所有资料都显示她是单身，但是她公寓里面却有两个人生活的痕迹。”孟姐皱着眉说，“另一个是男的，住在另一间房间，家里也没什么苏珊跟家人以外的其他合照。但是那个男人的衣物什么的生活痕迹很重。”
“而且苏珊应该有抑郁症，我们在她床头看到了很多抗抑郁的药，很多吃了一大半了。”邱行补充。
其他的倒是没什么特殊的，家里都是一些很正常的生活用品，还有就是一些画好的画，看起来没什么可疑的地方。
孟姐的脸色没有变化，“我们去物业那里看了监控，发现跟苏珊住在一起的是苏哲。”
众人愣了一下，随即周扬说，“挺正常的，苏哲不是心理医生吗？苏珊有病他帮忙治疗或者说晚一点留宿也挺正常的吧？”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有些迟疑。
“我们连续看了半个月的监控，苏哲一个星期起码有4天在苏珊这边留宿的。”孟姐摇了摇头，随即声音放低，“还好他们是一人一间房，家里也没什么...奇怪的东西，不然实在不是我想太多。”
“一对成年兄妹，都未婚，哥哥还经常在妹妹家里留宿，”黄忠深呼吸了一口，“各种条件加在一起确实挺让人容易想歪的。”
关键是苏珊和苏哲都是经济独立的中年人了，这么亲密的关系确实让人有些觉得奇怪。
毕竟有句话叫做“女大避父男大避母”，即使是亲兄妹，他们的关系也过分密切了。
“所以我们觉得或者可以从兄妹两人的关系中入手。”邱行说，“现在我们的人是越拉越多的拉出来了，但是一点有力的证据都没有，我们太被动了。”
邱行啧了一下，“有点憋屈，我们必须得从苏家兄妹这里找到证据，而且我有预感，这兄妹两人绝对有问题。”
沈洲听着他们低声讨论着然后转头看向司淼淼，司淼淼只是安静的听着，也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最后黄忠他们决定明天再叫苏哲回来谈谈。
周扬嘀咕着，“可是苏哲不是说有想交往的对象了吗？”
“那是他自己说的，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孟姐回了一句，“这兄妹两人我们要是没找到证据，以后苏家我们就别想动了。”
事实证明不用以后，第二天一大早苏家的律师们又来了。
这次是苏哲带着人来的，他带着歉意对着黄忠他们说，“我们必须把我妹妹保释出去，我会跟你们局长谈的。”
黄忠看着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那还真是巧了，我们刚想找你呢苏先生，能麻烦你配合一下我们的几句问话。”
苏哲愣了一下看了一下手表，“可以，但是我时间不多。”
“没事就了解一些事情而已。”黄忠做了个请的姿势。
最后苏哲跟那几个律师说了几句就跟黄忠进了审讯室。
黄忠坐到他面前，苏哲愣了一下，笑着说，“今天只有一位警官吗？”
“嗯，只是一个普通的问话而已，我们只是了解一些关于苏珊女士的情况。”黄忠看到苏哲听到苏珊的名字表情变得认真了起来。
“我知道你们在苏珊的画室里面发现了血液，但是因为苏珊的脾气还有病的原因，她确实喜欢用一些动物的血液之类的...”苏哲叹了口气，“她的心理状态不好，我也在努力帮助她了。所以警官你们要问什么？”
“哦，其实就是想问一下苏珊女士有没有感情生活？”黄忠盯着苏哲问。
苏哲愣了一下，“应该没有吧，她没跟我说过。”
黄忠点了点头，“但是我们昨晚同事去了一趟苏珊女士的家里，发现家里有两个人的生活痕迹。”绝口不提已经看过监控的事情。
“那是我平时也会上去住。因为苏珊的精神状态不好，所以可能家里那些痕迹是我留下的。”苏哲放松了一点身体，语气无奈，“你们或者会觉得奇怪，但是因为苏珊不愿意接触别的心理医生，所以一直都是我给她做心理辅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