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华也第一次见识了中途需要休会吃饭的外交谈判，从下午两点开到晚上11点，中间六点钟出去吃个饭，回来接着谈。
谈到晚上，罗申大使和叶戈尔显然也疲劳了，会场的气氛越来越融洽（？），争取到的条件变得优越起来。
一、班组武器和步兵团内武器方面，问题基本解决（本来唐华也不抱太多希望的AK-47，援助请求被苏联回绝了）。
二、炮兵和装甲兵武器装备，七折价购买现役和库存武器，贷款支付，罗申大使答应上报莫斯科，请斯大林同志最后核定。
三、3个高射炮兵团扩充为6个，高炮装备为85毫米、37毫米混搭，也是贷款支付。
四、苏联答应转让克里莫夫RD-45型喷气发动机技术资料，转让两种火箭发动机和一种火箭助推器技术资料。这仍然需要斯大林同志最后核定，但是斯大林问题就不大，只要不被苏联科学院或国防工业部门插一杠子唱反调，斯大林肯定大手一挥就给了。
五、将预定1950年12月派遣的飞行员教官提前到1950年8月，教的是米格-15喷气式战斗机的飞行和空战；
六、再购买30部对空搜索雷达。
“总理，今天的谈判收获还是不错的。”
唐华在洗手间用冷水冲脸冲头，抹抹眼窝，看见总理和秘书也进来了。
“同为社会主义国家，虽然谈判时会斤斤计较，但最后还是会伸手帮助的，毕竟大家在一个阵营里面嘛。”总理也是一脸疲惫，接过秘书递来的湿毛巾擦脸擦手。看唐华噗拉噗拉地在水龙头下冲脸，总理让秘书又递了条干毛巾给唐华。
“这只是第一次军援谈判，”唐华说，“总理，如果朝鲜局势未来走向不好，可能还有第二第三次。而且，一次比一次谈的金额要大……”
……
第二第三次谈判还不会那么快，估摸着至少要一个月后。
现在唐华就等着苏联方面的反馈，等莫斯科把援助条款确定下来，他就去一趟大连，让建新公司赶紧调头往新的方向走。其实这几天他已经用电报下了几个指令，主要是生产计划重订和生产方向的更改。
文件和电报处理完，唐华正打算去视察北京计算机所、电子信息工业部新大楼两个工地瞧瞧，桌上的电话响了。
“啊呀，董副总理，董老，”唐华说道，“一晃咱们可是半年多没见了呢”
“小唐，今天说正事。”董壁伍在电话里慢条斯理地说，“一波昨天账上突然多了1000万卢布，让他这个财政部长感觉很飘。我听总理说，这应该是你干的。怎么样，明天上午，你过来，加上薄部长、我、总理，咱们几个开会聊聊怎么花这笔钱。”
“哦，计算机，”唐华明白过来了，“一个月卖出去20台？”
第五十章，和小朋友抢玩具
莫斯科少年宫，科学馆。
科学馆是莫斯科的学生们最喜欢去的地方，周末这里总是人头攒动，挤挤攘攘。即便是周一到周六的上学时段，也有一队一队莫斯科的小学生特地前来参观，或者利用的器材——飞机座舱、坦克模型、枪炮武器等等上实验课。中国向苏联赠送的电子计算机也摆放在这里，在科学馆中间大厅显眼的位置设了计算机区。计算机外壳还按唐华的意思，涂刷上了白色、湖蓝、浅粉色相间的萌萌的图案。
这个一人多高、涂着两只双眼皮的大圆眼睛的萌系铁柜子，是现在苏联最强大的计算机，运算能力是唐华在基辅设计的MESM的两倍多，是列宁格勒国立理工学院设计的“电子运算机器”的四倍。这么说吧，现在苏联境内一共有“三台半”计算机用于科研和工程设计，少年宫的这台T50，运算能力比这“三台半”的运算能力之和还要高。
早上9点，来自下塔吉尔乌拉尔车辆厂设计局的莫洛佐夫就来到了少年宫，直上科学馆。当他看见两只大萌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晚了一步，一群十一二岁的小朋友已经围在那里了。
“铛铛铛”，计算机管理员敲了敲桌子，“小同学们，请安静。”
“今天我们的科学课讲的是数学计算与计算机。”带这个班来上课的老师娜塔莉亚·波克隆斯卡娅对学生们说，“我们从一年级起就上数学课。现在你们都七年级了，已经学会四则运算、乘方、开方、函数、数列、级数，不久还要学求导和积分。那么你们在平时，做一个两位数的加减法运算要多长时间呢？”
“我要二十秒”“我要十秒钟”“我会口算，两秒钟就可以”
“只用两秒钟的同学，你很棒，”娜塔莉亚微笑着说，“那么我们就以两秒做为标准。其实，我们在计算开方、函数、级数的值的时候，在草稿纸上计算，最后都会把计算分解成四则运算……”
娜塔莉亚老师在计算机前耐心地讲解，学生们席地而坐认真听老师讲课，只有莫洛佐夫心急如焚。
“管理员同志，”莫洛佐夫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稿纸说，“我是从乌拉尔来的，是设计局的一名设计师，我想用这台计算机计算几个公式的结果，你看能不能……”
“等一等，这个班的学生在这里上实验课，结束之后你再使用。”管理员大妈对这种情况似乎司空见惯了。
“可是我的工作很紧急，”莫洛佐夫说，“你看，这些孩子在听他们的老师讲课介绍背景知识，计算机并没有在使用，我能不能先进去做两个公式的计算？”
“不，不行，孩子们还在上课，你不能进去打搅。你进去用计算机，老师就没法维护课堂秩序了。”
“这是为什么……”
莫洛佐夫看看四周，又咬咬牙，趁管理员不注意就朝里冲。
“同志！同志！请站住！”
管理员大妈从后面追，娜塔莉亚老师听见响动也过来堵路，两位体重二百多的大妈一使劲把一百二十斤不到的莫洛佐夫夹住了。接着娜塔莉亚和管理员一人伸一只手，就将莫洛佐夫拎出了科学馆计算机区。
垂头丧气的莫洛佐夫只好在计算机区的入口，干站着数蚂蚁。过了几分钟，又走过来一个圆脸圆眼镜片、留两撇小胡子的矮个子。
“你是……利昂尼德·卡尔波夫？”在去年的一次会议上，莫洛佐夫似乎见过这个人。
“莫洛佐夫，你好啊。”哈尔科夫工厂坦克设计局的卡尔波夫也认出了他，简单打了个招呼。
然后两人一起站立在门口，遥遥相望，如临大敌，相对无言……
嗯，同行是冤家，都是坦克设计局，苏联下一代坦克选型会议上是能把狗脑给打出来的。
“……看看计算机的结果，真了不起，只用了两分钟，就完成了圆周率小数点后15位数的计算。”在计算机区，娜塔莉亚给学生们演示了计算机的第一次运算，“接下来，我们翻开圆周率表，看看扩展到这个小数点的位置之后，要算出结果，它的运算量要增加多少倍呢？”
“增加10倍。”
“那么我们就试试看，让计算机运算20分钟，能不能得到正确结果。”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一台威力强大的计算机，会摆在少年宫，给这些满地乱跑的小鬼演算圆周率？这个机器竟然被他们当玩具？”莫洛佐夫愤愤的说道。
“对此我也很迷惑。”卡尔波夫搭话，“最近一个星期我已经第三次来了。”
“你们两位，难道忘了今天是周一吗？”管理员大妈说，“每周一上午，中国同志会过来维护计算机，另外他也负责接受计算机的订货意向。”
“什么意向？订货意向？”
“对的，这台计算机是中国赠送给苏联的展示品，如果你们大人也想买计算机玩儿，就去他那里登记。”
……
“两位同志您好，请问你们是来自哪里的？”T50的维护员问道。
“下塔吉尔乌拉尔车辆厂设计局。”“哈尔科夫工厂坦克设计局。”
“噢！你们两位的设计局都很厉害啊！”维护员夸道，“世界一流的坦克设计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