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不是最省燃料的飞行轨迹。”钱学森说。
钱学森在黑板上画了第二条线，这条线比月球三号A复杂多了。卫星先成为绕地球的人造卫星，然后每绕地球一圈，卫星的火箭发动机点一次火，这样卫星的轨道越来越椭圆，近地点提高得不多，远地点急剧上升，最后在近地点三千公里、远地点六万多公里的轨道上，找准切角最后一次加速，卫星就直奔月球，变成了月球的卫星。
唐华：“就像荡秋千一样，一点一点往月球荡，最后让它自然被月球引力俘获。虽然路上花的时间略长，但可以让推进效率最大化。适合无人探月飞行器。”
钱学森：“我们要不要也往月球扔一个小型探测器？”
……
月球号火箭第五次发射算是成功了。
98分钟后，月球三号A绕地球一周回来，苏联的无线电定位系统和雷达捕捉到了目标，迅速计算出了它现在的轨道参数，根据轨道参数向它发送控制指令。然后月球三号A就再次加速，接下来几个小时会到达第二宇宙速度，飞向月球。
月球三号A完成加速，方向对准，开始三天的地-月旅程，意味着中国订制的星上通信-控制系统经受住了考验，屠善澄在拜科努尔也收到了全控制中心热烈鼓掌的祝贺。
月球一号、月球二号这六颗卫星都是硬着陆探月卫星，本身只带无线电收发装置。月球三号A就复杂多了，它要成为月球的卫星，然后绕着月球拍照。
苏联当然没有CCD数码成像，唐华这边的CCD也还在实验室阶段，没法拿出来用，月球三号A的拍照系统更像是现在的电视直播系统，只是传递的是静态画面，然后将画面转换为模拟电信号，从38万公里外发回地球。
但显然这样拍照传回来的图像是很糊的，地球稍微好一点的天文望远镜，拍摄到的图像都比月球三号A清晰。
所以月球三号A的主要拍摄区域，是月球背面。不是为了找霸天虎，只是想显示自己能做到地面上做不到的事情而已。
……
“哟！美国先驱者-4号成功了！”
任新民拿着电报走进会议厅。
唐华：“真不容易，总算出现了第一个飞离地球轨道的美国航天器。”
钱学森：“我看看……用朱诺-2火箭发射的，卫星是先驱者-4号，JPL做的啊。”
3月4日，月球号火箭发射，3月6日，朱诺-2带着先驱者-4号升空。
也就是说，月球三号A和先驱者-4号一前一后，俩都在飞往月球的路上。太空竞赛这么热闹，也难怪老钱在两天前开始琢磨怎么用东风-3发射探月飞行器。
月球三号A会泊入月球轨道成为绕月卫星，先驱者-4号没打算绕月，它的目标是在近距离略过月球，然后成为空间飞行器在太阳系里乱飘。
钱学森：“对月球的探测，我们是不是也可以用某些花费比较小的方式，来发射一个试验飞行器？”
唐华：“花多少钱倒是其次，现在的关键是，苏联已经完成的对月探测项目，我们重复做一遍意义真的不大，苏联方面获得的数据我们基本都可以拿到。因此搞探月工程，首先得想出一个新玩法来，这样才算是花钱花得有意义。”
……
中南海。
印度驻华大使帕塔萨拉蒂接到国内的电报，连夜紧急求见外交部部长陈老总。
“尊敬的外交部长先生，我奉尼赫鲁总理之命，代表印度共和国，就重大外交事件前来与贵国提出交涉。”
帕塔萨拉蒂的脸涨得通红，尼赫鲁发来的电报让他立刻和中方交涉，也说了交涉的要求，但交涉时印方的态度和底线却没有说清楚，这让他十分难办，但电报里说的事情，他又不得不去办，所以只好连夜跑到中南海见陈老总，连发言稿都是在路上临时打的腹稿。
“经查，2月25、26日，贵国的武装力量越过了喜马拉雅山，进入达旺、德让宗、邦迪拉和巴昔卡，与我国阿萨姆军队发生了交战，并且俘虏了我国的武装人员。贵国的行动违背了1954年两国就争议边界达成的暂时协议。是你们先违背的。”
“此事将会严重影响中印两国的关系，所以我方要求，你们立即从上述城镇撤走武装力量，释放我方被俘人员，并且保证此后不再发生类似事件。”
第211章，大人，时代变了
这天晚上，印度驻华大使帕塔萨拉蒂紧急约见外交部长陈老总，印度外交部长在新德里也紧急召见中国驻印度大使潘自力。
两次会见印度都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中国的军队是在中国自己的领土上作战，无论是达旺、德让宗、邦迪拉还是巴昔卡，自古以来都是西藏的一部分，中国对此拥有确凿无疑的主权。”
“达旺地区不但是西藏的一部分，而且是西藏的宗教圣地。1681年，五世达赖阿旺·罗桑嘉措下令在此地建立达旺寺。六世达赖洛桑仁钦·仓央嘉措就出生在达旺，现在达旺的居民，大多信仰藏传佛教的格鲁派教派，在1957年和1958年，都各有一百多名达旺居民前往拉萨朝圣。”
陈老总当然是提前做过功课的。
“清代赵尔丰在西藏边地推行改土归流，在察隅建立察隅县，在压必曲龚树立边界标志，这些都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不过陈老总也没有把话说死。
“几千年来中印一直和平相处，在历史的长河中，中印之间从未发生过真正的战争。我希望，即使遇到再大的问题，也应坐下来，通过协商、谈判解决。”
……
与此同时，中国驻印度大使潘自力也油盐不进，对印度的抗议充耳不闻，重申了一遍中国对藏南地区拥有主权。印度外交部长一度恼怒起来，潘自力耐住性子不生气，继续和他讲道理，但就是不松口。
第二天，尼赫鲁召见潘自力，北京这边，帕塔萨拉蒂觉得和陈老总谈已经不能解决问题了，拟了一封外交照会直接发到总理那里。
总理也不装鸵鸟，阅读处理完照会，第二天深夜会见了帕塔萨拉蒂。
“总理先生，中印边界的领土划分已经是十分明确的了，难道中国还要单方面撕毁我们之间已达成的共识，重新让两国关系陷入紧张吗？”帕塔萨拉蒂问道。
总理：“大使先生，关于中印边界，我们之间只有一个十分明确的解决原则和解决办法，那就是我在1950年与尼赫鲁总理所达成的共识：双方保持克制，保持边界的和平，任何一方不率先改变中印争议区域的状态，待中印两国的交流合作日益紧密之后，再解决争议区域的问题。”
“很遗憾的是，就现在我们了解到的情况，你们1951年率先进入了争议区域，到1954年，你们的武装部队大量进入了争议区域，一直推进到达旺，我想这不是你们保持克制和保持和平的方式，你们率先改变了中印争议区域的状态。”
帕塔萨拉蒂的脸又涨红了：“不管怎么说，2月25日的事件，是你们主动侵入了这些地方，而且导致我们的军人出现了伤亡。”
总理摇摇头：“大使先生，您使用的‘侵入’这一词欠妥当，它预设的前提是这些地方是印度领土，但实际上不是。昨天陈外长与您的会谈中，他应当向您反复强调过了。”
“那么印度军人的伤亡是谁的责任，这难道不是中国造成的吗？”
“我军为了打击西藏的叛乱分子，而在自己国土实施正常的迂回包围等军事行动，如果贵国的士兵是在贵国的应有领土上，怎么可能出现伤亡呢？”
总理顿了顿，又补充道：“在达旺，我方部队看到贵国士兵与西藏的叛乱分子混杂行进；在德让宗，我们发现贵国在此非法设立的军营，与叛乱分子的营地仅仅相隔100米，两个军营甚至是共用一台汽油机发电照明，这又如何解释呢？”
……
帕塔萨拉蒂约见总理，结果比约见陈老总更糟，他准备的每个质问、每一句话，都被总理绕三绕然后推了回去，而且谈完告别的时候帕塔萨拉蒂恍惚觉得错都在印度这边。
鉴于尼赫鲁在第二天召见潘自力的时候情绪也有些失控，总理对尼赫鲁的质问以及帕塔萨拉蒂的照会做了一个回复，直接发给尼赫鲁。
“尼赫鲁总理：我与阁下早就在公开场合对藏南地区局势进行过深入的讨论，当时阁下也与我达成了一致。”
“但令人遗憾的是，此后印度的武装力量仍然违背了‘不率先改变中印争议区域现状’的原则，破坏了我们之间达成的一致。这种入侵行动，是对两国关于藏南地区已达成的一致的重大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