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员席位上又是一阵闹哄哄的交头接耳。
“这么说，是台北的高层炮制了一则假消息以鼓舞士气？”
布雷德利：“不……这则假消息是在克拉克将军授权下，军事援助咨询小组安抚台北时用的说辞。”
……
艾森豪威尔抵达参议院会场之前，参加听证会的参议员和官员、军官商讨不出什么决议，会场有变成大号聊天群的倾向。鹰派和鸽派议员相互斗嘴，鹰牌质问杜勒斯为什么不尽早签署美中共同防御协定，不尽早实现台湾联合国托管化；鸽派质问为什么军方在和台湾没有共同防御协议的时候就派兵介入海峡防御。当需要军事论据支持辩论的时候参议员才转头过来咨询布雷德利和他手下的几个参谋长、部长。
“各位议员先生们。”
艾森豪威尔的出现让会场安静了下来。
“坦率地说，中国进攻台湾导致的西太平洋形势恶化，根源可以追溯到1950年6月……”
“杜鲁门政府介入了朝鲜半岛的战争，而其中最为致命的一点是，他过深地介入了朝鲜半岛的战争。在1951年和1952年，美国又未能下决心牺牲一些微不足道的利益，在朝鲜达成停战或和平协议。这让美国的军事力量深深地陷入到朝鲜的泥潭中。由于朝鲜牵制了过多的美国军力，我们在台湾海峡只有象征性的舰队巡航，也没有与中华民国签署共同防御条约——在朝鲜半岛投入了40%的陆军兵力，我们当然不可能抽出地面部队协助防御台湾。”
艾森豪威尔先给杜鲁门甩了几口锅。但好像这锅杜鲁门背着也很合理……
“乔治·凯南先生向我强调了十次台湾对于整个西太平洋战略态势的重要性，国务卿杜勒斯也持有同样的看法。的确，台湾对于遏制红色中国的扩张是极为重要的桥头堡，但在今天，1953年4月12日，如果基于现实考虑，那么我们应该正视这样一个问题：台湾诚然重要，但现在的美国如何才能维持中华民国的生存？”
“如果我们有机会和红色中国在一张谈判桌上就台湾问题进行交易，我们提出‘你们把民国的政权和军队拿走，甚至可以吧他们投入监狱，留下台湾岛给联合国托管吧’，中国肯定不会答应。毛和周不会连这一点战略头脑都没有。”
“我们必须把即将发生的事预估为两种可能性，并制定两个并行的方案。A，让中华民国继续存在于台湾；B，让中华民国继续存在。”
“A方案我已下令参联会就实施的细节进行布置。B方案由沃尔特·史密斯先生及他的中情局负责。”
“B方案名为——流浪民国。”
第四十六章，谁都想当代总统
返回台中的胡琏虽然找不到他的兵团参谋部了，但借着第6师的电台、军统的电台，勉强恢复了和台北以及自己各部的联系。
现在第一兵团的境况很不好，整个上午和中午，第一兵团无论守备部队还是机动部队，全都立定不动——蒋介石被炸死了，自己的兵团指挥部也被炸了，收不到作战指令部队只能原地待命，最多就是遇到进攻的时候抵挡两下。
到4月12日下午，第一兵团损失最大的是第1军。作为机动部队的第1军第1师反击不成反而被击溃，3个步兵团丢了2个，两个坦克营基本不存在了。守备海岸线的两个师，在解-放-军两栖突击正面的第2师一个团又两个营被啃干净了，剩余的部队又不能贸然离开滩头守备工事进行移动。
由于解-放-军趁国军全呆在原地的几个小时疯狂向外攻击扩展控制区域，现在第一兵团的第2军和第3军已经被割裂了，第2军在台中，第3军在台南-高雄。两个地方互不相通——除非国军有本事在中央山脉来回飞窜。
不过相对来说，第一兵团的第2军和第3军倒是挺完整的。第2军在台中被几十架伊尔-10轰炸了一轮，伤亡两千人左右；第3军连空袭都没怎么遭遇到。
“我是郭寄峤防长！现共-军已突破滩头一线，战局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必须马上发动大规模战术反击，我命令你立即调动台中的第2军4、5师，台南的第3军第7师，南北合击共-军的登陆场！台湾能否守住，就看这一战了！”
胡琏：“郭防长！现在是危机时刻，所以更要谨慎从事！一旦反击不成，我们必须留有后手，台中的部队我不能把两个师全拿出去拼！而且，我兵团部和第2军已经遭到空袭，第2军损失严重，重炮部队已损失三分之一，这种情况下进攻能力是会大大削弱的！”
郭寄峤：“生死关头，只能拼尽全力去打了！”
胡琏：“郭防长！这等形势下我们更要稳住，不能心思全无自乱阵脚！共-军此番登陆之地是平缓松软沙滩，即便建造人工码头运力也十分有限，他们下一步行动必然是要夺取现成港口以让重装部队上岸。我的建议，第1军残部向台南、高雄回缩，与第3军一道在高雄形成对陆的纵深防御圈；第4军南下与第2军共同防御台中，防止共军北进。只要死守这两处，共军重装部队难以上岸，我们就可以坚持较长时间，如果美国航母肯出飞机支援，台南和高雄坚守两周不成问题！”
……
在民国国防部与第1兵团通过电话线打嘴仗的时候，下午上岸的59师及炮兵第7师一个榴弹炮团向嘉义市发动总攻。
嘉义市是嘉义县的首府地处嘉南平原北端，人口10万。作为日据时期的五州三厅之一，嘉义的交通还算发达，公路成网，台湾铁路的西部纵贯线也经过此地，公路和铁路当然少不了跨越河流的桥梁。台湾战役中，我军空军的首轮打击是按预定战役计划打断敌军可能反扑的必经之地的桥梁，而嘉义县属于战役计划中我军一开局就要夺取的地区，桥梁就先不炸了。
炮兵第7师的122毫米榴弹炮从台西上陆，沿着公路开了20公里，炮兵指战员们就路过了4座桥——幸好这些桥都还在，否则工兵团的浮桥设备可不够用。
“倒！倒！倒！入坑！——停！”
在引导员的指挥下，卡车先前开再转弯、倒车，将一门122毫米榴弹炮推入发射阵地中。122毫米榴弹炮的发射坑位是由59师提前20分钟挖好的，只等重炮部队到位。
榴弹炮到位，炮班的士兵上去喊着号子一齐用力，打开炮架、拔掉炮口帽、校准瞄准基线。榴弹炮后面一箱一箱的炮弹从卡车卸下打开，为方便装填干脆把弹头和药筒从木箱里拿出来，一口气摆了七八发。
“全团齐射，由1营计算参数！”
炮7师19团有三个炮兵营，每个炮兵营都装备1台野战炮兵计算机，三个营其实可以分射三个目标。不过现在的任务很简单：全团要迅速对嘉义市西的国军火力支撑点实施覆盖射击，摧毁那里的国军迫击炮阵地、火车站及站台建筑，这只需要计算一个参数就够了。
炮1营的营部已经堆好了6个空弹药箱做成一张简易桌子，两名士兵一把将野战炮兵计算机抬上简易桌子打开。对讲机开着、营长在一旁看、营参谋操作，营长也顺便检验营参谋的操作是否正确。
根据59师前线用对讲机报回的位置，营参谋很快在地图上标定、获得参数、输入计算。三秒钟之后，营参谋就拿起对讲机，同时呼叫全团三个营9个炮兵连。
下午西斜的太阳把榴弹炮照出长长的影子，但现在没人关注这个晚春的傍晚景色如何。炮击猝然开始，几十门榴弹炮炮口狠狠地喷出一团焰火，虽然又陷入平静，只有滚雷一样的炮声在平原回荡，以及榴弹炮炮口发射完之后冒出的一缕缕硝烟。
……
嘉义市西的火车站，59师的侦察营早已经在附近潜伏。侦察营7排的战士们报完参数后几分钟，就听见对讲机的炮兵-侦察分队共用频道里炮兵营营长一声大嗓门“开炮！”。二十多秒后，侦察排面前的火车站被此起彼伏的爆炸吞没了。
火车站最高的钟楼被一枚炮弹拦腰击中，立刻变成两截，顶端的大钟滚落在地上，碎砖块乱飞。在车站一条岔道停着检修的火车头也刚好被一枚炮弹命中，接着这个火车头就自己动了起来，往后挪了好几米才慢慢停下。
“请前方报告弹着！”
“……弹着点完全准确！准确覆盖！”
第二轮炮击如第一轮那样覆盖目标，这次国军的120毫米迫击炮阵地开始遭殃了。硝烟散去后，侦察排清楚看见迫击炮东倒西歪。
“火车站遭共军炮击！请求支援！”
第1军第1师第3团团长此时就在火车站，沙哑着嗓子向嘉义市内的师部报告战况。“炮击十分猛烈，而且至少是10生地以上的重炮！”
团长需要报告自己团的迫击炮损失了多少，为了让自己看得清楚一些，他探出身子朝窗外望去，但还没数清楚到底有多少门迫击炮可以用，就身子一僵，电话机听筒脱手，整个人倒在指挥部里头，胸口被枪弹击中的地方一个大血洞。
对嘉义市火车站进行20分钟的火力准备后，炮兵第7师马上转移火力，覆盖嘉义市木料厂附近的国军阵地又被覆盖。木料厂被覆盖意味国军第1师的援军没有办法通过木料厂厂区快速支援，59师177团马上向火车站发动进攻。
177团从嘉义市西区进攻、176团从嘉义市东区夹击。配合176团的东区进攻的是20军下辖的108毫米火箭炮营，在火箭炮的支持下，176团的进展比177团还要快一点，下午7时，两个团在嘉义市会师，国军第1兵团第1军第1师——说起来好像是在台新编国军资格最老战斗最强的一个师全线崩溃。三个步兵团、一个中型坦克营和一个轻型坦克营都不存在了，105毫米榴弹炮一部分被毁，一部分直接丢弃，仅剩师部和少数残军向南逃窜。
……
厦门前指。
“现在我登陆部队控制区域又有了新的扩展。”
章震固定地每小时更新一次墙上的地图，台湾岛上插着红旗的地方渐渐增多。
“下午7时，我59师176、177团在嘉义市中心会师，7师30分清除市内残敌。与此同时，58师一部、陆战一师在南线攻击前进，至晚8时，我军在南线已全线越过北港溪，同时还越过了南港溪，抵达八掌溪北岸。也就是推进了……8到10公里。”
章震重新标记之后，粟峪、萧晋光、刘业楼都凑过来看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