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架B-29在上午投弹成功，投弹手观察表示几乎全都命中，附近高空飞行的侦察机也表示铁路桥基本上被摧毁。斯特拉特迈耶往电报纸上瞄了一眼，就激动得两手直抖，嘴里一个劲地说“nice，nice！”
10月5日下午，两处无线电干扰机试用都获得成功，虽然只有4架战斗轰炸机享受了无线电干扰的好处，没杀伤太多的地面目标，但今天的轰炸不在于摧毁了多少地面目标，而是证明美军已经找到了可靠的方法克制中国防空导弹！
“10月6日，按方案A执行，第五航空队全体出动。”远东空军参谋长目光炯炯，这四个多月所受的委屈仿佛在这一刻全部释然，“加平方向，第8联队、417轰炸机中队。战斗轰炸机12架一个波次，对加平西北中国军队阵地进行3个波次轰炸，417中队低空掠飞轰炸。涟川-铁原-平康空域，35联队空中游猎，打击一切胆敢在公路上行走的车辆；312中队，临津江浮桥，要求彻底摧毁；345中队、90中队，东豆川及两侧山脉，轰炸此前侦察机认定的可疑目标；131中队的B-29，制导炸弹摧毁平壤铁路货运站；49联队，东线低空巡飞。”
（斯特拉特迈耶：“我等了四个月，就是要等一个机会。我要争一口气，不是想证明我了不起，我只是要告诉中国人，我失去的东西一定要拿回来！”）
第187章，战俘小镇迎新
10月5日晚，家店里的志愿军防空导弹单元在连夜收拾白天的战斗现场。
美军投下的2枚炸弹，一枚炸翻了一辆导弹发射车，司机重伤、导弹操作员轻伤。另一枚炸弹落在了村子边缘，把两间房子震塌了。
“排长，我觉得我能修好它……”控制员不甘心地看着导弹发射车，就在战斗结束后，志愿军和人民军赶紧把发射车扶正，还好油箱没被打爆，但车已经炸得乱七八糟了。左侧后轮胎被弹片打爆，驾驶舱和操纵室变形，玻璃被炸得粉碎，还飞进了好多弹片，司机肩膀到背部被弹片捅进去一尺多的距离，车前的发动机上盖也被掀起。但后面的旋转导弹发射塔居然看起来还完好。
指挥防空导弹单元的排长过去拍拍控制员的肩膀，“旋转俯仰电机坏了，没那么容易修的，我们先帮朝鲜老乡抢修房屋吧。大家也不要太沮丧！我们排还有一辆发射车完好呢！”
“排长，上级发来电报！”通讯员远远地喊。
“打开控制员坐席左下方的盖子，将里面的旋钮顺时针旋转90度？”排长看看电报，又看看通讯员。
“就这样？”
……
北京，战情中心。
从南京来北京参加国庆阅兵典礼、亲眼看见军事学院的学员走过天安门广场，刘帅这几天暂时还要在北京停留几天。先是向主席和总司令做解-放-军军事学院建设和开办情况的汇报，之后在总参与苏联驻华大使和武官见面，讨论军事学院高级军事指挥课程的开设、问苏联能否提供一些帮助。刘帅尤其对现代空地协同和多兵种协同的指挥法很看重。苏联军事顾问告诉他，按照协定很快就会有苏联将领组成的教员团到南京去，但正在发生的朝鲜战争就是一个活例子，苏军总参谋长都在关注朝鲜：从美军身上可以看到空地协同，从志愿军这边可以看到地空对抗，还有许多尚未得到结论的军事问题目前正由总参谋部研究。
所以刘帅就向主席打报告，来战情中心考察两天。
“红旗-1地空导弹一共有两种可能的干扰方式。”
唐华在解释美军今天下午对红旗-1地空导弹系统的两次攻击。
“第一种方式是干扰导弹的制导雷达，让雷达无法读出飞机正确的航速和航向。不过红旗-1的制导雷达并不是那么容易被干扰……至少美军目前使用的箔条抛洒系统，我们的制导雷达是可以从中识别出真目标的。第二种方式是用大功率的无线电发射机，发送电磁噪声，阻断导弹发射车和升空的红旗-1导弹的无线电指令通信，导弹接收不到修正指令，自然就无法击中目标。美军今天下午就是针对红旗-1的无线电指令系统进行干扰。”
“现在红旗-1导弹的用的是数字指令系统，在研制的时候，我给发射机和接收机设置了8个可用频段，5月份投入使用的时候，只使用其中4个，另4个频段早就设置在了发射机和导弹里，但一直未激活使用。今天出现两例美军的干扰战例之后，我已经给志司发报，再由志司通知所有防空导弹单元，启用那4个备用频段。明天早上，迎接美国飞机的，就是又变得无法干扰的红旗-1导弹。但做到这一点，还是应该感谢一线的志愿军指战员，从5月份到现在，他们没让美军缴获哪怕是一辆防空导弹发射车，这保证了我们的技术机密性。”
听懂了唐华说的意思，刘伯承转过来，左眼紧盯着唐华，“这是给美国飞机设埋伏圈。有点狡猾哟。”
“刘司令员，37年10月25日，您在七亘村伏击20师团，歼敌近三百人，三天之后日军认为八路已经在七亘村打过一次伏击战，同一个地点不可能再设伏，日军就让辎重部队大胆从七亘村通过，于是您在七亘村又打了第二场伏击战……所以我算不上特别狡猾……”
粟峪在一旁捂嘴笑。刘帅听唐华拿他出来“顶缸”，也是被逗笑了。
刘帅：“明天之后，美国需要多长时间才会发现我们的防空导弹使用了新频段？”
唐华：“他们第五次战役时就注意到了我们防空导弹使用的是无线电指令制导模式，很可能那时候就侦测到了导弹经常使用的4个频段。此后用了大概三个月时间研制新的干扰机，现在投入了使用。如果他们再次研制新的能连备用频段一起干扰的机器，会比上次快得多，短则一周长也就是一个月。不过我和兵工总局已经做了准备，改装套件和红旗-1甲导弹都已往前线运送，可以在5天之内完成升级。”
……
东京。
斯特拉特迈耶中将一夜未睡。
督促参谋部完成明天的作战部署，又与李奇微再次确认了明天陆军部队的行动、陆军和空军完成协调工作，斯特拉特迈耶看已经凌晨四点了，就干脆在司令部熬着。因为半个小时前，华盛顿的美国空军参谋长霍伊特·范登堡发来电报，询问他对当前朝鲜上空制空权和空军作战能力的前景看法。
“朝鲜战争发展至今，联合国军在朝鲜的军事形势处于僵持的状态，是一种不正常的特殊现象，它在未来必将被改变……”
斯特拉特迈耶口述电报，给霍伊特·范登堡回电。
“谁要是认为朝鲜的僵持的状态是合理的，那就是完全忽视了空中打击这种威力无比的优越工具在摧毁敌人战争机器方面所具有的无数优点。现在，美国空军再一次有机会来证明，空中打击除了战术支援之外，还会具有更大的力量。空军将不但恢复近距离对地支援，还将独立进行空中封锁交通线、孤立战斗地域的敌军，将朝鲜战场导向最后的体面胜利……”
“我们估计，在朝鲜沙里院以南的地区，一共有60个师的中国或朝鲜军队。即便徒步步兵师，每天也至少需要40吨补给品才能维持有限的战斗，这意味着中国和朝鲜每天必须向前线运送2400吨物资。这些物资的运输是由火车和汽车进行接力完成的。每辆苏联卡车的载重为2~3吨，运送一天的补给品就需要800~1200辆卡车；在由铁路运输的分段，则需要每天发送120节车皮。总体比较，空中打击铁路车辆可能难以直接命中，最有效的办法是炸毁铁路桥梁、路基、货运枢纽。”
“远东空军计划用90天的时间，彻底摧毁朝鲜的铁路和公路系统，使中国和朝鲜在前线的军队陷入严重的物资不足，当前线的敌军实力虚弱到一定程度后，他们就很容易被美国的地面部队击溃。这就是空军以及李奇微总司令一致同意的作战计划。”
……
斯特拉特迈耶与空军参谋部连夜电报交流时，李奇微也在连夜发报给参联会主席布雷德利。
“空军认为应进行长期的轰炸，彻底摧毁中国军队的运输系统与前线仓储之后，再让联合国军发动进攻。我的看法是高强度的长期空袭固然必须贯彻，但地面部队的行动也应随之开始，或许前十几天的行动可称之为佯攻，其目的并非是为了夺取某个具有实际意义的战略要点，而是进攻的姿态可以逼迫中国军队和朝鲜军队大量消耗它们的弹药、工事构筑资材和医药，甚至还有兵员。这可以大大加快一线中国军队出现物资不足的速度。”
“关于此问题，我刚刚与斯特拉特迈耶将军达成了一致，从10月6日起，远东空军会以战术飞机近距离支援的方式，在加平支援地面部队的攻击。而且，立即发动进攻可使得美国武装力量在国会具有更主动和更积极的形象……”
……
辽宁凤城，战俘小镇。1951年10月16日。
战俘小镇的格局，与世界其他地方的战俘营是截然不同的。现在的战俘小镇是一个标准的东北村屯，关押的4万名战俘，居住体验比蹲监狱要好——在白天，战俘可以在小镇内外劳动、不劳动时有不短的时间在镇内漫步，当然这需要在志愿军管理人员的控制之下。并且，战俘小镇还按关押的战俘军衔，分成了四个区域。
这四个区域分别是关押那4名将军的“将军区”、关押校官和飞行员的第三区、关押尉官的第二区、关押士兵的第一区。
战俘营还处于四个分营状态时，志愿军认为所有战俘一律平等，曾经把除将军外的所有战俘全部合并关押，但很快发现英美军、土耳其军的等级制度森严，军官尤其是校官在战俘营里总是使唤同国籍的小兵，而小兵见到校官大多唯唯诺诺。这反而不利于管理。之后的调整，就把战俘按军衔高低分区。
飞行员和校官呆的第三区，现在大部分战俘都是飞行员——志愿军俘虏的上校中校少校似乎也不太多，其中沃克的儿子还又被单独分出一幢小屋来关押。总之这一区的俘虏，有七八十个飞行员，而陆军的校官只有十几人。作为军阶仅次于将官的第三区，这里的战俘食物供应比第二和第一区丰富一些，不过还是群居，一个屋子里要住6到10人。
10月16日，是战俘小镇第三区又一个难忘的日子。
这天上午，校官们和飞行员们起床、志愿军管理员点数、吃早饭。吃过早饭之后，战俘开始准备劳动工具出门干活——趁着冬天还没来，在小镇里动动土木，多修点住房或者活动场所，另外还挖一些下水道以改善战俘小镇的卫生条件。
当新一批俘虏排着队进入第3区时，早已换上志愿军提供的服装的老飞行员和新飞行员相对无言。
乔治·安德鲁·戴维斯少校是新入狱的飞行员战俘队列的头领。他身上还穿着飞行员制服，手里捧着脸盆和一大包个人用品，面色沉静，在志愿军战俘管理员的带领下进入第三区。
“嘿，戴维斯。”
老战俘中有几个戴维斯的熟人，他们认出了这位二战王牌兼朝鲜王牌。
戴维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加入美国空军，参加战斗飞行266次，击落敌机7架。朝鲜战争中，戴维斯应征参战，编入第五航空队，是战斗机334中队的少校中队长，10月6日驾驶F-86第一次出战，被击落。
“嘿，弗里曼。”戴维斯礼貌地回问。
“戴维斯，你是被中国人的那种绕来绕去的小火箭揍下来的吗？”
“当然是。要不然你认为中国人驾驶的战斗机能击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