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阵,谢新芳终于开口了,“畅然,我这次来,时间很短,但是也有点事,我有个同事,他有个亲戚的女儿,在燕京一个研究所工作,比你小两三岁,25还是26,人长得……我听说还可以,你也不要太挑了,条件基本和你相配……这个事我还没有给他们说,我知道你这个人……你如果愿意见一面,我就打电话回去……”
徐畅然埋头吃饭,没有说话,耳边又想起谢新芳的声音:“畅然,听到没有?”语气有些不耐烦,又有些无奈。
“对了,有件事我忘了,明天晚上有人请你吃饭。”徐畅然抬头,语气果断地说道。
“哪个?我来燕京没人知道嘛。”谢新芳有些吃惊。
“你不认识,是因为我的原因才请你吃饭的。”
谢新芳楞了好一阵,问道:“是男的还是女的?”声音有些发飘。
“肯定是女的嘛。”徐畅然不耐烦地甩一句,埋头刨饭。谢新芳望着徐畅然的脑袋,张口结舌。
第1160章 椒盐饭局
“你们是什么关系?”谢新芳冷静下来后问道。
“你如果去吃饭的话,也许会知道。”徐畅然说道。
“哦对了,我说的那个女生是研究生毕业。”
“嗯,请你吃饭的女生也是研究生毕业。”
“那你愿不愿意和那个女生见一面?不一定是谈恋爱,交个朋友也好嘛。”
“不相亲,也不交朋友。明天吃饭你去不?”
谢新芳犹豫了一下,“去,我看看到底是啥子人。”
吃饭时,徐达国打来电话,分别和两人通话,他笑呵呵地嘱咐谢新芳在京城好好玩,他因为店里忙,这次走不开,以后有时间再来。
通话结束后,谢新芳笑着说:“他现在是翘脚老板,舒服得很,他不来,主要是不想看你孤家寡人过活。”徐畅然一笑,无言以对。
吃完饭,收拾完毕,谢新芳在沙发上看电视,徐畅然劝说她明天找个地方走走,劝了一阵,谢新芳答应去燕京大学看看。
两人聊了一会,徐畅然来到卧室上网,也没有兴趣看小说,得等个安静的时间好好看。看见魏显东在线,和他聊了一会,魏显东说他刚挤时间看完《崖山之前》。
“后面的战争场面写得太好了,一拿起就放不下,只是对结局有些不理解。”魏显东说道。
“不要剧透,我还没看完。”徐畅然立即发出“警告”。
“虽然很喜欢看这本书,但我也有一个问题,这种历史推演的意义何在?”魏显东说道。
“不一定要把事实和意义割裂开来,你说过喜欢看这本书,这就是意义。为什么你喜欢看,故事是人类本性的需求,故事就是人生的总和。生发的意义也是存在的,看的过程中你会有很多思考,会有所发现和感悟。”徐畅然说道。
“有道理,我得好好消化一下。”
“这个作者的思想格局很大,观念很新,我觉得这点应该注意。”
“新观念指的是什么?”
“以前认为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是野蛮文明对众多古代文明的征服和破坏,现在从全球化来重新认识,认为蒙古征服改变了欧亚大陆的政治、经济、文化格局,现今欧亚大陆乃至世界的形势大部分是由蒙古的遗产所奠定的,它早于哥伦布航海,是一次全球化浪潮。”徐畅然说道。
魏显东没有说话,估计在“消化”,徐畅然继续说道:“要写蒙元时代的小说,有两个立足点,一是刚才我说的全球化,二是汉族本位,显然作者选取了第一条,不同的立足点带来不同的写法,和不同的格局。如果他选取第二条,可能我就不看了。”
“唉,我以前读书太少,浪费了好多时间。”魏显东突然来了一句。
正聊得起劲,谢新芳出现在门口,“畅然,你来看看。”
书房的一角,堆着好几个大箱子,都锁上了,谢新芳指着箱子问道:“这里面装的什么,怎么还锁上了?”
“哦,我一个读博士的同学暂时放在这里的,可能装的书。”徐畅然早有准备,流畅地回答。
这些箱子里,装的是各种sm用具,女人的衣服、高跟鞋、洗漱用品等,如果这些箱子打开,这里就不是和尚庙,而是淫窟了。箱子的钥匙断不会交出来的。
第二天上午,徐畅然开车从西门汽车道进入燕京大学,带谢新芳逛了未名湖,看了当年自己住过的学生宿舍,还到农园食堂三楼点了几个菜,解决了午饭。
“好多人。”谢新芳看着一楼拥挤的人群,问徐畅然:“你一般是在一楼吃饭?”
徐畅然摇摇头,“一楼人太多了,如果时间宽松一点,我就上楼来吃点餐。”说罢,两人都咧开嘴笑了。
也许是晚上还有个神秘饭局,吃完饭后谢新芳拒绝了到圆明园参观的建议,回屋休息。徐畅然午休前和朱越短信联系,她已经订了一家私房菜,在四合院里,5点钟她开车来接。
“你不用开车过来,我们坐出租车到。”徐畅然回到。
“不,还是我开车接。”
下午快出发时,谢新芳已经收拾停当,突然说道:“是请你还是请我?请你的话,我就不去了。”
“我有什么好请的,肯定是请你吃饭,明确说了是请伯母。”徐畅然说道。谢新芳才皱着眉头动身了。
5点过,朱越开车到达小区门外,下车走过来,一身米灰色的风衣,脑后扎着辫子,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一口标准的普通话:“伯母您好,我叫朱越。”
“你好,你好。”谢新芳咧开嘴回应。朱越扶着谢新芳的手臂,两人一起向车走去。
谢新芳上了后座,徐畅然想了一下,也进后座,刚坐下,谢新芳的手捅了他的腰,他转头一看,谢新芳眼望前方,没有任何表示,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关上门,让朱越开车。
刚才捅那一下,估计是让他去坐副驾吧。用不着,现在这情况,当然是陪着妈重要,徐畅然慢慢回味过来。
“伯母,以前来过燕京吗?”等红灯时,朱越回头问道。
“没有,这还是第一次。”谢新芳说道。
“明天我休息,想到什么地方去玩吗?我陪您去。”
“啊,我明天中午的飞机……”
徐畅然也插嘴:“明天我送她到机场。”
两人这番对话让徐畅然吃了一惊,谢新芳居然说的是普通话,总觉得发音有点别扭,徐畅然知道她上课应该说的是普通话,但她没有在普通话环境生活过,发音不标准,云州人把这种情况叫作“椒盐普通话”。
车子往东三环开去,路程有点长,徐畅然发现,谢新芳那种一家之主的派头消失了,变得像猫一样安静,表情也有些拘谨,心里暗暗发笑。
私房菜以湘菜为底子,有所创新,味道可口,朱越的待人接物很周到,一直和谢新芳说话,谢新芳渐渐放松了,谈话中顺便问了些情况,工作和家庭方面,朱越说父母因为工作关系,常年在国外,她和爷爷奶奶住一起。
谢新芳一口伶牙俐齿的家乡话消失了,变成了发音别扭的“椒盐普通话”,不知道朱越感觉如何,反正徐畅然越听越受不了,这才明白那句顺口溜的意思:“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四川人说普通话。”现在让她改回来也来不及了,那样大家都觉得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