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百象影业是想把成熟观众拉回电影院吗？”浦莉笑着问道。
“不敢，那是不知天高地厚，成熟观众看到我们的电影海报，有那么一点心动，犹豫着是不是到电影院看，而不是等着下载，有这样的效果我就满意了。”徐畅然说道。
“但是，如果你们电影的目标观众不是爆米花，又不能把成熟观众吸引到电影院，岂不是要亏本吗？”浦莉问道。
徐畅然笑了一下，与浦莉对话有一种乐趣，她在文学领域与他有很大的默契，刚才这个问题的确说到点子上了，“所以我们暂时不会拍文艺片和那种现实主义片，已经证明很难在院线生存，我们首先要进电影院的人看得下去，但和完全的爆米花电影有区别。”
两人在茶餐厅的火车厢包间里慢慢吃着，聊着，有些问题在聊天的过程中变得更加清晰，由于思想碰撞的机会比较多，思维速度也很快，这次聊天，感觉收获良多，现在，该问问浦莉的写作了。
“上次你说过考虑写小说，后来怎么没消息了？”
“不瞒你说，已经在写了。”浦莉说道。
“是吗，要保密？”既然已经写了而又没告诉他，显然是要保密。
“是的，谁也没告诉。只有几个人知道我在写，但他们没看过。”
“在哪个网站发布？”
“百象，你们网站是最合适的。”浦莉说道，“到现在为止，你是知道得最多的人，因为其他人还不知道发在哪里。”
徐畅然无奈地摇摇头，“看来题材和内容也不打算告诉我了。签约了吗？”
浦莉也摇头，“有编辑找我签约，我还没想好。如果有熟人看到，我就很难写下去了。”
到这一步，徐畅然不好再问了，说道：“如果能签还是签吧，毕竟在网站上写作，具有一定公共性，而不是完全的私写作，你写小说不是自我欣赏，还是希望有人更看到，产生共鸣。利用公共性来平衡私人性，会使小说的走向更有价值，这是我的想法。”
这番话说完，浦莉凝神想了好一会，点点头说道：“畅然你这段话说得很好，回去后我要记下来，签约的事我会再考虑一下了。”
对于浦莉保密写作的原因，徐畅然曾分析是不是眼高手低，写得不好，怕贻笑大方，现在看来不是，而是题材比较敏感，不愿让熟人朋友知道，或许是她在平常生活中存放在心底的故事和情绪，通过写作宣泄出来。
告别浦莉，徐畅然来到市中心闲逛，不过脑子里一直想着浦莉的事，她终于从一个旁观者变成一个实践者，这意味着她从某一点出发，开始更深地挖掘自己。
一个人只有身体力行地进入某一个领域，才会知道这个领域的规律，世上没有便宜的事，希望她签约，让小说得到更多的公共性，注重其交流的功能而非私绪的宣泄，对于她能更好地成长。
下午接到消息，有好几个地方邀请剧组去拍外景，其中有仍然在使用的三线老厂区，厂方愿意为拍摄提供帮助。
徐畅然给浦鸣打电话告知消息，浦鸣说他很快出发考察这些地方，演员遴选已经开始，吴导找到一位有名气的中年男演员出演主角父亲，属于友情出演，价格很低，他和吴导合计，预算应该能控制在600万元内。
当初和作者谈小说改编版权时，让作者报价，作者报出3万元，说如果觉得高，还可以更低，甚至不要钱，作者说没想到会被选中拍电影，也担心拍完后票房不佳，让公司亏本。
徐畅然和陈总合计，这是百象影业第一部电影，不能太抠，把转让费加到5万元，小说出版实体书，作者的经济效益得到了保证。
从目前的情况看，600万元拍这部电影是充裕了，但票房仍然觉得不能保证，如果第一部在票房上收不回成本，第二部也……这样下去，不好向陈总交代啊，百象影业是他一手策划的。
想来想去，一个考虑已久的方案浮出水面，只待回京城后跟陈总商量。
在荣城大街小巷逛了两天，有一个直观感受是街拍自由得多，只要不把镜头明显对着别人，没人看你，还有一个感受比较特别，那就是荣城几乎看不到办丧事，晚上在嘉南苑看见一个丧事大棚，却一直没有声音传出。
在云州，稍微大点的平地，经常能看见临时搭起的长方形大棚，一到下午，请来的乐队开始唱歌跳舞，一闹好几个小时，连金典花园里，据谢新芳说，也经常搭棚子，一唱好几天，有一次一个业主家里死了个90多岁的老太婆，整整唱了7天，现代歌舞，相声小品，加农村唢呐吹鼓，每天喧闹五、六个小时，弄得整个小区的人都怒目相向。
“现在办丧事不是唱一回就够了，亲戚们都要请乐队，关系近的自己掏钱请乐队，稍远一点的，几家人合起来请一个乐队，下午唱完晚上接着唱，讨厌得很。”谢新芳是这样说的。
但是在荣城，很少到这种棚子，也听不到丧事乐队的歌舞，是自己走的地方少，还是城市管理的原因？当然，在京城更是看不到，大家都是直接到殡仪馆吊唁。
发现这种差别，感觉挺有意思，虽然网络大大缩短了地域差异，但从办丧事可以看出，差异还是挺大。
星期三晚上等来了蓉，缱绻半夜，第二天一早坐飞机回到京城，下午即到公司，向陈总提出一个建议。
公司成立一个投资部，人数不用多，两三人即可，买写字楼的事暂缓，以钱生钱，正当其时。
第1145章 隐私礼物
徐畅然建立投资部的理由是，未来十年仍然是投资的好时代，过了这十年，恐怕就没有这样好的机会了。
房产，沪深股市、港股、虚拟货币，都可以涉足，当然，如果有较大把握，期货也可以谨慎参与，但他没有对陈总说出来，以后看到机会再说也不迟。
陈总从徐畅然这里尝过投资的甜头，公司的写字楼就是从股市上来的，听了徐畅然一番讲述，点头同意，由徐畅然全权负责，他自己对此不太了解。
徐畅然重点考虑的是部门人选问题，前期可以由他自己管理，不设常备人员，需要人手时从财务部或办公室抽调，从长远来说应该安排一个专职人员，现在不急，可以慢慢选择。
相信这个部门在未来十年为公司带来不小的收益，投资小，收益大，不会让公司亏本，陈总不会考虑到这一步，也没有精力做这事，而这正是徐畅然的强项。
晚上回到屋里，又想起浦莉写小说的事，浦莉的保密让他产生了好奇心，也许涉及到浦莉的隐私。
如果他非要找出来，还是有办法的，把编辑召集起来，问女作者写的小说有没有比较独特的，编辑希望签约而作者不同意的，故事背景在西南地区的，几个选项一交叉，很可能找出小说和作者。
但他不会这样做，他决定让这份好奇心慢慢熄灭，也希望浦莉写作顺利，让写作作为一份业余工作，为她的生活增添色彩。
星期六晚上，在朱越的帮助下，终于把柳请来吃饭，地点就在朱越家里，朱越做了个烧茄子，烧了一个筒子骨萝卜汤，徐畅然则在朱越的指点下，从附近的店要了一个海鲜干锅，388元一份。
柳带了一瓶红酒进屋，是坐出租车过来的，徐畅然问她怎么没带女儿过来，柳说白天玩得累了，带来恐怕只能睡觉，女儿答应她早点睡。
徐畅然拿出准备好的礼物，给柳的蜀绣盘金披肩，给她女儿的蜀绣大熊猫丝巾，柳见了眼睛一亮，笑意盈盈。徐畅然也比较得意，虽然现在搜宝网上也能买到蜀绣，但难以分辨优劣，他可是到正牌的蜀锦院买的。
这次是一站式购物，给朱越买的是一双蜀绣绣花鞋，与其说是给朱越买的，不如说给他自己买，既然买来了，就会让她穿上，感受一下“新荷脱瓣月生芽，尖瘦帮柔绣满花”，而且这鞋是软底，基本是在床上穿，用途无非“腰边搂，肩上架，背儿擎住手儿拿”。
由于在家里，饭局气氛温馨热烈，徐畅然一般情况下不给人敬酒，这次为了感谢柳的帮助，跟她碰了一杯，讲述了他对国内电影市场的看法，认为戴着镣铐跳舞的现状阻拦了一批人，但如果掌握了技巧，也能跳得舒展，至少在经济上有收获。
“这几十年，电影有两个繁荣时代，一个是50年代，一个是80年代，都是历史机遇带来的，50年代是因为立国开启新文化，80年代是因为改革开放带来的爆发，现在也有一个历史机遇——”说到这里，徐畅然卖了个关子，停顿下来。
“互联网？”柳歪着脑袋问道。
徐畅然思考着说道：“可以这样说，本来国内的小资和中产阶级已经放弃电影院，但互联网的免费下载模式，保留了他们看电影的爱好，甚至培养了更多看电影人群，这是一个很好的基础，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些人从电脑桌前吸引到电影院。”
“不过，用全球化这个词来表达机遇更合适，电影在全球化中是一种通用语言，越来越重要，在国家层面上也会意识到这一点，虽然是戴着镣铐跳舞，但也希望你跳得好，跳出水平，如果能在国际上产生影响，那就皆大欢喜，这和以前那种政治挂帅、往死里管控是有区别的。”徐畅然说道。
“是这样，畅然思路很清晰啊。”柳夸奖道。
“你要不也上镜试试？”徐畅然笑着问柳，他觉得她有点像某个从蜀州走出去的明星，而气质更甚，脑海里浮现出上个世纪3、40年代的奢华场景，柳穿着旗袍，长身玉立，光彩照人。
“不行的，我不会吵架，演不来宫斗戏和胡同里骂街，哈哈。”柳笑着说道。
“你说的是电视剧吧，畅然说的是电影。”朱越发现了问题。
“啊是，我好久没看电影了。”柳说道。徐畅然也想起来，宫斗戏当然是勾心斗角，而现在流行的家庭剧也是吵吵闹闹，一大家子为各种鸡毛蒜皮争斗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