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文华 第770节

徐畅然感叹华国电影环境恶劣,不利于发挥创造性,比如,没有韩国洪尚秀那样的导演,浦莉说其实有一个人可以算得上,就是拍《巫山云雨》的导演,徐畅然说巫山云雨不是那种……情色片吗?

浦莉笑着说不要被封面照片欺骗了,实际上是很有味道的电影,你看了就知道了,导演水平不比洪尚秀差。

徐畅然答应回燕京后找来看,他有些怀疑,洪尚秀式的导演,如何在华国生存下去?

离开荣城的前一天,徐畅然约邱胜国出来见面,两人在茶楼里找了个角落。

“没有找新的……情人?”徐畅然感觉邱胜国的神情有些落寞,问得比较刁钻。

邱胜国摇摇头,说他现在上班和带孩子,很忙。至于他老婆,生意做得不错,仍然在地市发展,周末或假期回家一趟。

徐畅然说,能赚钱也不错,邱胜国不以为然,说在床垫里放两块磁铁,就能包医百病?一卖好几千甚至上万元,瞄准的都是退休老头老太,说是生意都觉得丢人。

邱胜国这样说,徐畅然心里感到欣慰,他还没有被这个金钱时代腐蚀,还保持着自己的良知,说明他在报社写评论还是有道理的。徐畅然问他有没有别的想法,比如现在网络小说就挺火。

邱胜国说他最近在修改自己以前写的书,就是那本重建理想社会,完善之后,准备再找出版社。

徐畅然听了,目瞪口呆,仿佛时间倒流,又回到了初见邱胜国的时候

第977章 大环境小环境

邱胜国重修旧作,反映出他现在的心境,说明他对现在的环境有不满情绪。

如果一个人感受到的负能量占据上风,他就会对现实产生不满,这两年邱胜国诸事不顺,工作从白班调到夜班,从评论员变为夜班编辑,情人的离去,老婆干的忽悠老年人的“生意”,于他都是负能量。

几年前,找到工作,结婚、买房、生儿子,老婆情人两头忙,生活过得有滋有味,现在情势发生变化,他又回到严峻的现实中。

首先是职业上的风雨飘摇,现在报社的情况就是国家现状最真实的反映,一部分人是正式职工,是主人,另一部分人是招聘职工,随时可能失去工作,报社还每年搞末尾淘汰制,凡是排名末尾的招聘职工被扫地出门,以保持招聘职工卖命的积极性和紧张感,邱胜国在夜班工作,应该能充分体会到这种冷酷的环境,对职业前途一片茫然。

徐畅然分析还有一个诱因,邱胜国投入5万多资金炒股,资金最多时达到15万多,但他没有在这波牛市的最高点——十七大会议中清仓,如今指数跌到5千点,但他手上的股票却跌了近一半,还剩下8万元,他一赌气,干脆不卖了,留着等明年创新高。

邱胜国走了一个大圆圈,现在似乎回到起点,不过和当初有一个实质性的区别,他有了个儿子,这是他对未来的一份希望。从他的经历,徐畅然想到了许多,无论大环境是向上还是向下,人须得经营好自己的小环境,才能保持正常的生活和心态。

奋发向上的时代,美好的时代在历史上并不多见,无论社会形势如何,人都应该着力经营自己的小环境,从身边事一点点做起,慢慢地活出自我。

以前总是强调社会形势一片大好,人民生活逐年提高,人们习惯这种生活在好时代的想象中,后来发现情况不是这样,便消沉下去,或者寻找一些不着边际的东西,这也算是一个时代流行病。邱胜国在运气好的时候享受小环境,运气离开后就陷入空想,又去折腾他那本远离现实,甚至逻辑不通顺的书,表面上是胸怀天下,实则是逃避现实。

当然,这些思考不会对邱胜国讲,他也听不进去。徐畅然和他告别时,一再叮嘱他早点把股票清仓,牛市收尾,熊途漫漫,不要再企图东山再起了,这是他唯一能劝说的事。

回到燕京,徐畅然立即找来了浦莉推荐的《巫山云雨》,这部片子以前他听说过,但看到封面产生误会,一直没有看。这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电影有沉闷的时刻,但常有微妙、有意味的细节,徐畅然知道,这是一种专业的能力,或者说天分,是华国电影中难得一见的作品。

尤其吸引他的,是导演的关注点,小城的生活,有无聊的时刻,也有生活质朴的魅力,很对他的味口。其实他也想象在一个小城或一个小镇度过一生,在被现代生活排斥甚至遗忘的前现代环境中,人的心灵变得沉静,但又带有欲望的躁动,使得人的状态特别富有张力。

徐畅然喜欢这个调调,这个导演不比洪尚秀差,毕竟是大国,拥有的文化积淀和社会资源远胜于韩国,如果给他一片天地,必将自由飞翔。

看完《巫山云雨》,激动之下,立即在网上搜索这位导演的其他作品,出乎意料,6年后他才有了第二部作品《秘语十七小时》,赶紧下载来看。

仍然是巫山,几个年轻人在河边游玩,围绕一张“爱你到死”的纸条展开冲突,开始部分很有张力,到后面有些乱了,结尾莫名其妙,匆匆结局,据说那个失踪的女人漂浮在水里,是自杀还是他杀无人知道。

时隔6年的第二部作品拍成这样,多少让人失望。徐畅然在网上寻找原因,发现了一个说法。

导演拍出《巫山云雨》后,电影被禁,不能公映,这件事对他影响比较大,沉寂6年,终于再度创作,仍不能经过审核,几经修改,变成了现在这个四不像,经过严重阉割后,这部电影即便能够公映,也不能取得预期的效果了。

显然,第二部电影对导演继续产生打击,又沉寂了几年,但他的电影才能得到圈内的认可,许多文艺青年也推崇他,认为他是国内独树一帜的导演。

继续搜索导演的信息,发现了最新动向。

一名陕西东南部的乡土作家写了一篇本土题材小说,这位作家在当地有一定能量,说服当地政府,以这本小说为剧本,拍一部表现当地风景和风土人情的电影,当然,不能拍得太露骨,也不能太低俗,电影的故事性以及观赏性都要有,这样才能真正起到宣传效果,于是,找到了这位导演。

这位导演一下获得了500万元的拍片资金,远远超出前两部独立作品,而且在拍摄中得到当地政府和各部门的大力支持,这样的电影会是一种什么效果,目前不得而知,因为还在拍摄中,但导演的命运折射出时代特征。

从商业的角度讲,导演和地方政府合作,双方各取所需,地方政府依托导演的名气和电影的传播效果,宣传地方建设成果,发展乡村旅游经济,这种宣传效果和资金花费远胜于在央视一部30秒的广告。导演则利用地方政府的资金和帮助,拍自己的故事,虽然是戴着镣铐跳舞,也是一种现实的选择,但这位导演走上这条路,实属无奈,是因为他的独立、自由的艺术道路被堵住了。

这就是大环境,你不能改变它,只能学会适应它。导演虽然有沉寂的时段,但他还是采取了妥协而现实的做法,并没有自暴自弃,他作出多少有些无奈的改变,不过从另一个角度看,只要还在坚持拍片,他就有机会。

徐畅然庆幸自己没有从事影视行业,电影目标太大,逃不出他们的五指山,而写作领域体量大,他们照顾不过来,相对宽松一些,不过也要抓紧时间,在未来,更多的管控会导致更普遍的犬儒主义,那时候,即便在写作领域,可能也会遇到这位导演相同的境遇。

想到这些,徐畅然有一种时不我待的感觉,他要利用目前网络小说相对宽松的环境,尽快把这本小说写出来,说不定以后真没机会在网站上发布,只能在某些不为人知的角落发布,那样的话,他不一定能坚持下去。

12月10日,星期一上午,徐畅然突然接到张明爵电话,说他来学校找老师,问徐畅然在什么地方,有空的话一起吃个饭。

第978章 再次投资

“畅然,还是你过得舒服。”在农园食堂三楼,张明爵语气中带有一丝感慨。

“不不,应该向你学习。”徐畅然楞了一下,连忙笑着说道。

以前张明爵是不会这样说的,虽然知道徐畅然日子过得逍遥,他认为是在浪费时间,也劝过徐畅然积攒人脉,锐意进取,别的不说,至少要利用校友关系,也能获得不少机会,写点文章有什么意思呢。

张明爵是从中原某省赶回来的,过两天又得回去,神情显得疲惫。他到单位报道后,和新进的毕业生一起学习了一阵,就下放到地方去了。

现在中央有规定,部委机关不再直接从大专院校选用应届毕业生,如果长期招收应届毕业生补充干部,几年后,没有经过基层工作锻炼的大学生将成为机关干部结构的主体,由于没有经过基层工作和群众工作的锻炼,缺乏独立判断和处理实际问题的能力,这将严重影响领导机关发挥组织指导作用。

这种安排以前就有,但是“受到人为干扰”,这两年再度强调,要从基层挑选有三年以上工作经验的干部。研究生情况稍微特殊,有部分人有基层工作经验,但也有不少是校园直读毕业,所以今年分配到各部委的研究生也有不少下放锻炼。

记得以前听江仁书说过,张明爵确定单位后很高兴,说是可能要给谁谁当秘书,现在地方呆一年,秘书的事情估计没戏了,徐畅然也不好问。

徐畅然问张明爵在那边休息时间怎么过,他说很多时候呆在屋里看书,很少出去逛,徐畅然有些纳闷,他怎么成宅男了?虽然只有一年时间,也应该充分利用机会,四处交游啊。

不过一想,这就是理想和现实的区别,在学校时是理想,所以总是有冲劲,如今已经是现实,发现事与愿违。他作为一个到地方锻炼的毕业生,不一定有人买账,何必去凑热闹呢。

随后,在张明爵带动下,两人竟然谈了一会人生哲学,他提到了佛家、道家、禅宗、叔本华、实用主义等,貌似确实看了些书,这些书应该是在校期间看啊,他反其道而行之,离开校园后才看,徐畅然心里哭笑不得。

临别,徐畅然说了些鼓励的话,说一年时间很快过去,回来后也算有点资历,是件好事,来日方长,你这么高的起点,将来不可限量,下次回来再好好聚聚,感觉张明爵心情宽松了一些。

和张明爵分手后,徐畅然皱着眉头,回忆和他的谈话,感觉他的仕途之路会很坎坷,他提到了一起进去的毕业生中有些人有“后台”,这就是所谓“人为干扰”,即便上面三令五申,这是无法避免的,他想象的秘书位置,恐怕已落他人之手。

另外,张明爵并非饱读诗书、历史的睿智之士,在官场中并无大智慧、大魄力,从家庭背景来说,不过是南方某地乡镇干部子女,并无倚重。他的长处就是人际关系,最好的方法就是加入实力派系,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慢慢跟着发展,他当初垂涎秘书位置,恐怕就是这种想法,而这个位置没有抓住,就有些迷茫了。

魏显东给徐畅然说过黎金的事,说他的小说人气很旺,徐畅然一直没有去看,因为他除了百象文学,很少到其他文学网站去看,偶尔也是看个首页,那些标题让他没有点进去的欲望。

终于找了个时间,点进号称国内最大的小说网站,找到黎金正在连载的小说《武帝》,耐着性子看了几十章,内容是贫寒少年闯荡江湖,历经艰辛获得武林绝学,结局可能是以武称弟,君临天下。很多桥段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小说的优点是文笔,看来黎金在父母离婚的困苦岁月中,文学给了他莫大的安慰,对文字有所领悟,行文中有一股气息,能够调动读者情绪,虽然故事有些套路化,但通过个性文字的表达,又获得了一层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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