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南山的店应该是老柯领衔，经过在荣城几年锤炼，这对他不在话下。
徐畅然的碗里鳝鱼的分量不少，是老柯特意安排的，真香，好久没吃到这么美味的鳝鱼了，在京城是找不到的，也许是徐畅然道行浅吧，但即便能找到，又能去吃几回呢。
吃完面，老柯问徐畅然下午有没有空，有空就找个地方坐坐。两人在附近找了家水吧，要了一壶茶，一个果盘，面对面坐着继续聊天。
聊了一阵近况，老柯问徐畅然找女朋友没有，徐畅然摇摇头，老柯说他们班在云州的女同学好几个都生孩子了，去年他回云州休息时，看见徐畅然的同桌王智勇一家三口在逛街，王智勇推着童车，他老婆跟在后面。
“他老婆个子很小，可能1米5的样子。”老柯说道。
“王智勇也不高，1米62好像。”徐畅然回忆道。
徐畅然问老柯是不是找女朋友了，老柯嘴角笑了笑，没有说话，徐畅然问，肯定相过亲吧？在云州这种地方，相亲是解决婚姻的主要手段，谢新芳就多次问徐畅然要不要在云州相亲，愿意的话她就开始张罗，徐畅然表示死活不回云州生活，她才作罢。
“不算多，从21岁我妈开始安排相亲，到现在为止，一共14次。”老柯说道。
徐畅然吃了一惊，14次相亲，想起来就后怕，要是他自己因为种种原因留在云州，恐怕会超过这个数字吧，毕竟老柯有几年在荣城打工。
还好，谢新芳没有强迫他相亲。明知道不可能还得去见面，甚至吃饭，是多么痛苦的事啊。
在徐畅然“引诱”下，老柯回忆起他的相亲史，“有两个比我高，见面就傻了，饭都没有吃，还有一个胖子，身高1米55，体重超过130斤那种，还有一个对眼，一个斜眼，还有一个是瘸子，相亲前一天被我妈知道了，就没有见面。”
“真的是对眼？是不是看错了？”徐畅然饶有兴致地问道。
“是真的，每次她两只眼睛往中间一对眼，我心里就发慌。”老柯说道。
“嗯，感觉被什么东西瞄准了是吧。她是干什么的？”徐畅然忍住笑，一本正经地说道。
“在女人街开了个美甲店。”
“是吗？应该说跟你……会不会是美甲做多了，眼睛会不自觉地聚焦？”徐畅然差点说出般配两个字，一个面店少爷，一个美甲店主，觉得这样不好，及时刹车了。
“不知道，反正她也没看上我。其实对眼还好一点，斜眼才把我整懵了。”老柯说道。
“真的假的？我从没在现实中见过斜眼。”徐畅然说道。
“开始我也没发现，我和她也是这样面对面坐着，我说她怎么不看我，老是盯着旁边，是不是我坐偏了？我就往旁边挪了一下。”老柯模拟着当时的情景，身子往旁边挪了挪，徐畅然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我挪了位置，发现她还是没有看我，你知道人和人说话时目光要发生交流吧，为了和她正常对话，后来我发现我身子是歪着的，才勉强能和她对话，这才意识到是她的眼睛有问题，唉，这个是我姨妈介绍的……”老柯说完叹了口气，身子也是歪着的，徐畅然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原来，老柯妈和他姨妈，为了解决老柯的终身大事，也让他早日回到云州成家立业，一直锲而不舍地给老柯安排相亲，每次老柯回到云州，晚上睡一觉，第二天就得去相亲，老柯为了息事宁人，不跟他妈吵架，基本听从安排。
“相亲了十几个，有没有你看中的？”徐畅然问道。
“看中两个，但是对方没有看上我。”老柯说道。徐畅然知道，老柯是单亲家庭，在相亲市场上不利，幸好家里有个面馆，不然连相亲机会都没有。
“那你回云州了，相亲机会更多，春节期间没见人啊？”徐畅然问道。
老柯低下头，似乎在考虑什么，他歪了歪身子，把手机从裤兜掏出来，在键盘上鼓捣几下，把手机递给徐畅然，上面有两张照片，是同一个年轻女孩，看上去文静、漂亮，虽然像素不高，但看得出模样不错。
“难道，这是最后一个？”徐畅然问道。
“元旦后认识的。”老柯说道。这样回答，算是默认徐畅然的问题。
老柯说，这个也是姨妈介绍的，今年21岁，他开始没有同意见面，要求先看照片，结果他姨妈让他去网吧，打开摄像头，他姨妈带着女孩出现在视频中，他一看到女孩，就答应见面相亲。
这两张照片，是QQ视频时截的图，老柯存在手机里。徐畅然看着照片，由于光线问题，女孩的脸有些曝光过度，反而显得白净，有一种娴静的姿态，看来，老柯走过漫长的相亲荆棘路，终于修成正果。
老柯说，如果顺利的话，他想今年就结婚。徐畅然则说，日子定下来要通知他，他不一定赶回来，但一定要随份子，他心里还打算把尹飞扬也拉来随份子，至于数目，他想好了，2千元。
“明天我要和飞扬见个面，我给他也说说这事，到时让他帮我带份子钱。”徐畅然对老柯说道，老柯脸有点红，咧开嘴说道：“不，不用……”
第867章 变故
晚上在家，谢新芳做了不少菜，包括徐畅然喜欢吃的粉蒸羊肉，粉蒸羊肉他只喜欢吃谢新芳做的，因为辣椒放得足，吃起来满头大汗，特别过瘾。
父子俩仍然喝牛栏山经典黄龙，虽然都是清香型，感觉和汾酒不一样，香气清新，入口醇厚，后味足，徐畅然问徐达国如何评价这酒，徐达国说好，是好酒。他没敢告诉徐达国这酒是清香型，怕他带入成见。
酒足饭饱，看着一桌杯盘狼藉，徐畅然正发呆，只听徐达国说道：“今天我来洗碗嘛。”微红着脸，笑眯眯地收拾起来。
夜里躺在床上，头脑清醒，毫无睡意，此时刚过春节，春意在大地滋生，万物勃发，小弟弟虽不是硬邦邦地，但也粗粗壮壮，歇息胯间，随时准备一跃而起，威武出征。正想着和杜老师见面的事，突然又回到和老柯见面的场景。
在徐畅然想象中，多么可怕的相亲经历，老柯却淡然讲述，好像在谈论另外一个人，生活已经把他磨炼出来，让他可以坦然面对世事。
不过，从老柯给他看的那两张照片，以及老柯当时的表情，有种“坚持就是胜利”的感慨，如果老柯今年能结婚，也不算迟，26岁，在云州应该算正常水平吧。
大年初三，徐达国和谢新芳又要开车出去，到市郊山上玩，一起去的还有其他人，徐畅然声称要和同学见面，没有跟随。是的，今天要和尹飞扬见面，再不能拖了。
下午三点，徐畅然终于和尹飞扬见面，在茶馆包间，尹飞扬面色凝重，给徐畅然讲了一件事。
去年12月中旬的一天，聂总和几个人在外吃饭，当时尹飞扬在云建公司开会，没有参加饭局，饭局开始不久，一群人冲进来，亮出证件，把吃饭的几个人全部带走了。
“进来抓人的，有几个是戴头盔，挎微冲的，用这个手段是什么意思呢？意思是说碾压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会输得更惨。”尹飞扬说道。
几个人进去后，当天深夜放了出来，留下了聂总和公司的会计，配合调查，同时公司也收到搜查，说是有税务上的问题。
在这个节骨眼上，一个惠民小区的招标会如期举行，聂总公司为竞标准备良久，却因突生变故而不得不放弃，这个惠民小区的合同被竞争对手拿到，公司遭遇重大损失。
“这件事不是偶然发生的，是矛盾的总爆发，对方下了杀手锏，你要跟他斗，就是你死我活，你要不跟他斗，就下跪投降。”尹飞扬对徐畅然冷峻地说道，皱着眉头喝了一口茶。
这件事还得从前两年云州市新来的一把手说起，当时大家都以为他只是过渡一下，混个资历就走，但这人在云州不断搞大动作，至今也没有走人的迹象。
市政方面的很多工程都被这人抓过去了，分出来的羹越来越少，本来就是靠市政工程起家的聂总受到很大影响。这个惠民小区，聂总想搏一搏，毕竟后台也有根基，料想对方有所顾虑，不会做得太绝。
但是事与愿违，对方真的下重手，聂总的公司被当作出头鸟打，尹飞扬说，聂总公司的各种事情都被他们翻了个底朝天，连当年升资质也被他们查了，到荣城去找帮他们升资质的公司，而现在升资质哪有不作假的？总之，他们手里握有种种把柄，可大可小，往大了弄的话，判个十年都没问题。
就在大家觉得事态严重的时候，聂总被放出来了，没有真正动他，说明以前做的只是一个警告，还没有正式宣战。聂总虽然被放出来，但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动弹不得，这招很厉害，他要选择还击，胜算不大，还会被看作不识时务，毕竟人家放了他一马。聂总和他的后台商量，决定在云州认怂。
聂总私下找尹飞扬谈了，大家都是为了发财，而不是寻仇，要是跟一把手干起来，他和后台都可能赔进去，而人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走了，既然云州地皮上求不了财，就到荣城去，现在荣城的机会很多，值得闯一闯。
“你不会到荣城去吧？”徐畅然问道。
“问题就在这里，我不能去荣城，不然云建公司的位置就保不住了，家里也不同意。还有……”尹飞扬显得有些泄气。
聂总会带一部分人到荣城去，还有少数不能离开云州的人，聂总希望尹飞扬能领着这剩下的十几个人、七八条枪继续干下去，因为现在正是房地产大发展的时机，云州的变化有目共睹，那人能在云州蹦跶多长时间？所以聂总希望尹飞扬不要放弃。
尹飞扬对徐畅然说，这几年机会很多，搞娱乐行业，餐饮、好多人都起来了，甚至搞汽修、搞旅游、搞物业、物流、等等，各行各业都像吃了药一样涨起来，他原以为房地产是最厉害的，又是专业对口，选择了房地产，没想到遭遇这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