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我也可能钻牛角尖。虹云比我适合干这个。”周志明笑着说道。
徐畅然在院子里住了5天，吃饭、睡觉、看书，和谢虹云去赶了一次远集，三个人爬了一次山。
第6天，三个人都离开院子，周志明到荣城，准备出国事宜。徐畅然和谢虹云一起到西安，谢虹云听了徐畅然的介绍，要看一下历史博物馆、欣赏大唐歌舞，品美食，为期两天，再到荣城，徐畅然则到燕京。
到西安后，徐畅然选择了离城墙不远的一家酒店，第二天一早和谢虹云去了历史博物馆，如今，历史博物馆已经不再卖门票，免费对国人开放，但是排队的人一长串，排队时间要花半个小时以上，而买了精品馆的门票则可以很快进入，徐畅然发现这个窍门后自然买票入场，门票是30元一个人。
徐畅然和谢虹云跟着一个女讲解员，开始华国历史之旅，他告诉谢虹云，要注意“饕餮”这个词，以及各种饕餮的形象和变体。
“在这里可以看到饕餮的发展历程，饕餮在最初是形象鲜明的，后来逐渐模糊，变成一些符号隐藏在生活中的各个层面。我的理解是，饕餮是华夏文明真正的图腾，饕餮精神至今仍然在我们的生活中占据重要的位置，它没有消失，甚至可以说更强大了。它只是变得更加虚伪了，这是它的生存之道。”看了几个小时，中午一点半走出博物馆，徐畅然说道。
“今天的社会形态，各种说法很多，但我把它看成是一个饕餮，社会的上层是饕餮的头部，它有一张血盆大口和冷酷的眼睛，它永远在吞噬一切食物和资源，从不满足，渐渐地，食物和资源枯竭了，它仍然不会停止，开始吞噬自己的身体，到最后身体千疮百孔之时，轰然倒下。”徐畅然说道。
“废墟之上，新的机体在成长，它会给自己取美丽的名字，变化成美丽的形象，但你不要被它迷惑，它的实质，仍然是饕餮，只要机会到来，它就会张开大口吞噬一切，千百年来，它倒下无数次，但都涅槃重生。”徐畅然说道。
“很有新意，我真的记住饕餮这个东西了，以前一点都不知道。”谢虹云笑着说道。
“还不够，现在我们两个都要变成对陕西美食的饕餮。”徐畅然说着，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第814章 见证幸福
回到燕京，请几个读研的同学吃烤鱼，他们已经到最后一学年，由于今年的研究生就业情况不错，他们的情绪也很饱满。
原本以为江仁书要读博，但他有些犹豫，这些年，燕京大学的门槛进一步提高了，现在本系的情况是，本校博士基本不能留校，要欧美名牌大学的博士才有可能进来。这样一来，江仁书留校的愿望很难实现，读博的意义不大。
汪曦林的想法是在京城找一家单位，国字号或京字号，这个目标从今年的就业情况看，比较容易实现，毕竟顶着燕京大学研究生的牌子，很多单位认这个牌子。
张明爵没有说太多，徐畅然知道他的想法，是那种“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现在估计还没有头绪，但希望还是很大的，今年的毕业生有两人去了部委。
6个人点了两种烤鱼，除了经典的香辣烤鱼外，还有一份豆豉烤鱼，没有辣椒，是给不大吃辣的汪曦林和李朝阳点的。好几个人是第一次吃烤鱼，都觉得味道不错，大家都很高兴。
看见大家吃得热烈，徐畅然心情有些复杂，他们虽然找工作方面不会遇到太多苦恼，但以后面临买房子、结婚、生孩子、孩子上学、工作的发展等许多问题，人生之路似乎沿着一条狭窄的小路艰难上行，而今天这样的快乐，以后怕是少有了。
徐畅然说，既然大家还有一年毕业，他趁还住在这里，以后有机会还要宴请大家，请大伙赏光，几个人喝得红光满面，举起酒杯说没问题，以后工作了再回请徐畅然。
徐畅然也在考虑住房问题，到明年夏天，同学们都毕业了，李所研也回国了，他还住这儿吗？每个月房租2500元，还不如买一套二手房住着，不再给房租，而是用于还贷，以后确定下来买房了，卖出去还能赚一笔。
回到燕京几天后，陈学义打电话来，让徐畅然去他宿舍吃饭，徐畅然问他有什么事，他说你来了就知道了。
陈学义卖这种关子，徐畅然觉得好笑，应该是给他送蜂蜜，但又担心徐畅然掏钱，就不事先说出来，等徐畅然进了房间，再把蜂蜜拿出来，然后死活不收钱，大概又是这样吧。
不过，徐畅然进屋后，发现自己翻老黄历了，陈学义已经掀开生活的新篇章，他把一个女人从厨房里叫出来，向徐畅然介绍说，这是他女朋友，名字叫石敏。
石敏身高估计在162左右，有点偏瘦，性格属内向的那种，朝徐畅然笑了一下就回厨房了，陈学义说，是同学的同学介绍的，跟他一个省的，在一个小城市长大，今年27岁，也是研究生毕业，在一家国企工作。
徐畅然心里冒出一股喜悦，好事啊，既然陈学义都明确介绍说是女朋友，说明两人的好事没跑，陈学义熬了这么多年，终于修成正果了。
石敏在厨房里忙活，两个男人在客厅里小声聊着，陈学义说他们交往已经四个月，徐畅然指着卧室，笑问是不是已经……陈学义点点头，说道：“畅然，你应该知道吧，我都已经31岁了，我的小学同学，儿子都要小学毕业了。”
徐畅然问他什么时候办喜事，陈学义说先拿证，春节回家办席。徐畅然问他在燕京怎么处理，是找几个人吃一顿，还是像模像样办一场？陈学义说家里两边都要办，以前给出去的人情要收回来，燕京这边没这种事，就不折腾了。
徐畅然没有吭声，既然燕京不办席，他就不用考虑份子钱的事，本来陈学义要办席，他倒是愿意表示一下，既然陈学义没这个打算，他就不说多话了。
吃饭时开了一瓶红酒，说是石敏单位以前发的，四菜一汤，味道比较清淡。两人都向徐畅然敬酒，表示感谢，徐畅然只好连说不要客气。
陈学义喝酒后，说话也多了，有些夸张地说道，他经常觉得徐畅然身上有很多值得学习的地方，但又不知道怎么学，又怕东施效颦，学得四不像，只好呆呆地看着徐畅然高高在上……他仰起头，故意望着半空中。
三个人都笑起来，徐畅然也没想到陈学义还有这种幽默感，随着生活境遇的改变，陈学义的一些特点也得以表现出来。
石敏炒的几个菜比较清淡，但她炖的藕汤特别鲜香，徐畅然喝了两碗，把肚子撑得溜圆，实在喝不下去了。
吃完饭又聊了一阵，晚上8点过，徐畅然拍着肚子向石敏表示感谢，说今天吃得太好了。两人把他送到门口，陈学义脸泛红光，一直微笑着，石敏拉了他的手臂一下，轻声说道：“蜂蜜呢？”陈学义立即醒悟过来，跑到卧室拿出一个布袋递给徐畅然，说这是专门给他准备的洋槐蜜。
徐畅然接过布袋，沉甸甸的，准备掏钱，陈学义推他出门，说不用，徐畅然说不行，这回一定要给钱，陈学义说这是他们家的意思，下次再说吧，硬把徐畅然推出去，关上了门。
徐畅然坐上出租车后，打开布袋，里面有4瓶蜂蜜，一共8斤，虽然他和陈学义在股票上有一个10瓶蜂蜜的打赌，但那是陈学义单方面说的，这次只好笑纳，下次一定不能这样，4瓶蜂蜜，他得给500元。
出租车在中关村大道上快速前进，霓虹灯下的人群行色匆匆，徐畅然还在回忆刚才的情景，陈学义和石敏流露出的幸福感染着他，因为两人的结合，他们在京城真正扎下根来，两个家庭都放下心来，而且，不久的将来，一个新的生命也将诞生。
这种幸福，对于陈学义和石敏来说，是多么巨大啊！给一个好朋友送几瓶蜂蜜算什么呢，完全是心甘情愿。
徐畅然开始体验到他们俩此刻内心的感受了，他们勤奋学习，进入京城，读了理想的学校，找到过得去的工作，最后又找到了能够结婚的人，终于在京城安定下来，别以为这是普通的事情，实则非常不容易，个中滋味，徐畅然虽然不是亲身体验，但是历历在目。
他们俩今天请徐畅然吃饭，一方面是表示感谢，同时也是让他见证他们的幸福。
好在自己不走那条路，多数人要走的那条路，徐畅然没有挤上去，选了一条独木桥，同时也离开了那个对应的炫耀和鄙视的面子系统，独自一人悠哉乐哉地走着，这样挺好。
这几瓶蜂蜜，两瓶给孟兰，用作面部护肤，剩下两瓶，看梁爱芳要不要，不要的话，他自己留着，偶尔喝一点。
蔡昶老师从张明爵那里听说徐畅然已经回到京城，给徐畅然打电话，问他有没有时间，中午到燕南食堂吃饭，徐畅然答应了。
见面后，蔡昶告诉徐畅然，下个月有一个网络文学座谈会，规模比较大，徐畅然愿意参加的话，他把名字报上去。
徐畅然犹豫着，蔡昶又说，这次会议有很多“业内人士”参加，文学网站的ceo、网络作家都有，听听他们怎么说，会比较有意思。听蔡昶这样说，徐畅然点头答应了。
第815章 口是心非
吃着菜，几杯啤酒下肚，两人的话多起来，蔡昶看了一眼徐畅然，思忖着说道：“从文化现象去看网络小说，感觉思路开阔了不少，写的文章也多，有一定反响，不过有件事我一直没对人讲过。呵呵。”蔡昶笑了一下，表情有些无奈。
徐畅然等着蔡昶继续说下去，蔡昶喝了一小口啤酒，抿抿嘴，像下了决心，凑近脑袋说道：“说实话，现在的网络小说我一本都看不进去，每次我都说为了工作需要，得坚持看完，但看不了多少就厌，唉。”
徐畅然咧开嘴笑着，“蔡老师，这没什么，我的情况肯定比你严重，我也看了不少网络小说，全没有超过5万字的，感觉不爽，然后就看一下结尾。”
“是吗？哈哈。这事……哈哈。”蔡昶又喝了一大口啤酒，徐畅然也跟着端起酒杯。
的确有点滑稽，两个对当今网络文学指点江山的人，却对网络小说有一种生理上的排斥。这种情况，不说是欺世盗名，多少有点口是心非。
“蔡老师，我是这样看的，我们的文学趣味，是80年代文学小爆炸的遗老遗少，这种人在社会上还很多，但我们年轻一些，又是文学方面的从业者，所以显得很尴尬。”徐畅然解释着，实则也是对蔡昶和自己的一种开导。
“是啊，系里的中老年教授根本不谈网络小说，我有些理解他们了。”蔡昶点点头。
“网络小说很大程度上脱离了文学传统，这是我们无法接近它的原因，从另一个角度看，也是它的优点。你看现在很多评论家强调网络小说要讲文学性，这是用自己的固有思维来要求网络小说，其实，网络小说强调商业性有何不可？”徐畅然说道。
“是的，从商业性来思考网络小说，有何不可？”蔡昶低着头，重复徐畅然的话。
快吃完时，蔡昶上了一趟卫生间，徐畅然趁机把账结了，他是学习上次在荣城邱胜国的做法，蔡昶回来知道情况，对徐畅然说何必呢，徐畅然说你请过一次了，这次应该是我掏钱，没事。
两人走出食堂，蔡昶觉得还没有谈够，请徐畅然到百年讲堂边上的长椅坐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