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飞扬楞住了，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胜负、大小球、波胆，所有的赌注都输了，90分钟下来，2万6千元消失了。
“加时赛，阿根廷还是会赢的。”尹飞扬说着，开始刷新网站页面，加时赛的页面已经出来，他又准备下单。
“飞扬，今天收手吧。”徐畅然在旁边说道。
“我的判断是对的，只是运气不好，畅然，现在放弃会后悔的。”尹飞扬扭头惨笑了一下，又下了一单，1万5千元，赌阿根廷加时赛赢德国队。
加时赛紧张到令人窒息，徐畅然也觉得疲惫，主要是尹飞扬的姿态令人难受，他几乎只有屁股尖接触沙发，整个身体向前倾，脸部肌肉紧绷，眼珠子像要跳出来一样。徐畅然在一旁无奈地叹息，何必呢，这样折磨自己。
第115分钟，阿根廷队一次40米远射，德国队门将没有动作，球击中横梁上沿飞出去，尹飞扬双手抱头，发出一声长嚎。
加时赛没有建树，尹飞扬的1万5千元又泡汤了，接下来是点球大战，尹飞扬又下了一单赌阿根廷胜，赌金为1万元，徐畅然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说了也没用，尹飞扬输红了眼。
残酷的点球大战，德国队4比2获胜，进入四强，尹飞扬和阿根廷一起，吟唱《阿根廷，别为我哭泣》。
三个多小时紧张至极的夜晚，尹飞扬输掉5万1千元，加上前期的亏损，总共输掉6万9千元。尹飞扬瘫倒在沙发上，两眼失神地望着屋顶，这届世界杯，他是彻底失败了。
“你去屋里睡吧，我来睡沙发。”徐畅然对尹飞扬说道。
“你去屋里睡吧，意大利和乌克兰这场比赛我还要看。”尹飞扬带着哭音说道。
第785章 教训
迷迷糊糊中，仿佛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紧张的面容，奔跑，叫喊，痛苦地抱头，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内心越来越焦灼，突然，凄厉的声音响起，一切都完了。
徐畅然从梦中醒来，手机闹铃还在叫，他关掉闹铃，看时间是凌晨2点50分，他一个人和衣躺在床上，赶紧起来，开门进入客厅，此时意大利和乌克兰队已经带着小孩开始入场。
尹飞扬坐在沙发上，身体略微前倾，似乎恢复了精神，电脑合上的，徐畅然走到沙发边坐下，小声问道：“这场……没下单吧？”
“下了。”尹飞扬眼睛仍然盯着电视。
徐畅然倒抽一口气，尹飞扬让他到屋里躺一会儿，其实也是支开他，自己好下单，比如徐畅然会拉住他。徐畅然问清了尹飞扬的下单情况：
胜负意大利让乌克兰半球、1球，他赌意大利赢，1万元。
大小球，2.5球，他选小球，1万元。
波胆，意大利1:0乌克兰，3千元。
和上场球一样的项目，一共2万3千元，仅少了一个波胆。
尹飞扬解释了下单的理由，这届世界杯乌克兰队表现惹眼，主要是他们拥有一个超强的攻击手舍甫琴科，舆论认为乌克兰有可能在这届比赛走得更远。
“意大利是传统强队，乌克兰本来不能和他们比，但舍甫琴科在ac米兰踢了7年，是ac米兰的主力射手，意大利国家队也有不少ac米兰球员，他们比舍甫琴科的能力还差一点。”尹飞扬说道。
“所以这场比赛意大利让球不多？”徐畅然问道。
“是的，意大利是防守型球队，舍甫琴科的攻击力又很强，所以好多人押了乌克兰队。我觉得意大利只要派几个人看住舍甫琴科，他们就没戏了，所以我押意大利。”尹飞扬说道。
至于大小球，他觉得意大利慑于舍甫琴科的攻击力，不会大举进攻，而舍甫琴科面对意大利的防守，也很难有建树，所以他选择了小球，总进球数在2及以下，他就赢了。
见徐畅然闷闷的，尹飞扬说，这可能是他最后一场比赛下大注，希望能回一点资金，以后不再这样玩了，没意思。
徐畅然没有做声，他在想明晚法国对巴西那场比赛，怎么处理？
比赛开始了，两人表情严峻地盯着电视屏幕，第6分钟，意大利队在20多米外一个大力抽射，守门员扑救时指尖触及到球，但还是眼睁睁看着它飞进大门，意大利1比0领先，尹飞扬站起来大吼一声，好似出了一口恶气。
面对意大利队的链式防守，乌克兰显得力不从心，第33分钟时才有第一次射门，上半场双方再无建树。
中场休息，徐畅然削了个梨吃，尹飞扬则计算起来：“如果这个比分维持到终场，我三个项目都赢了，算一下，应该回来多少，一万，两万，波胆是12倍，那就是3万6，一共是5万6。”
尹飞扬的表情舒展开来，如果这个比分维持到终场，他可以回血5万6千元，那么这次世界杯他算是从悬崖边爬上来了，徐畅然没有说话，因为还有下半场，任何进球都会让尹飞扬失望。
尹飞扬不会真的认为他赢了5万6千元吧？赌球是在短时间内让你有赚钱的错觉，时间一到，梦想就会破灭。
下半场比赛开始了，两人又坐到沙发前，场上攻防转换迅速，徐畅然觉得自己比尹飞扬还要揪心。
第59分钟，意大利开出战术角球，随后传中，禁区内队员头球冲顶左下角成功，意大利队2比0领先。
尹飞扬的波胆输了，预计的5万6千元进账只剩下2万，他有些按捺不住，打开电脑查看起来，徐畅然担心他会追加赌注，也朝电脑屏幕看去。
“我靠。”尹飞扬突然大叫一声，徐畅然吓一跳，以为谁进球了，抬头看电视，并没有进球，再看尹飞扬，他已经抱着脑袋，显得很痛苦。
“妈的，下错单了。”尹飞扬一只手敲击着茶几，愤愤地说道。原本是猜进球胜负的单子，他点成了猜角球，也是意大利赢，即意大利的角球数目超过乌克兰的角球数目，尹飞扬就赢了。而此时双方的角球数目是1比1。
尹飞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几次刷新页面，的确是猜角球，他回忆，下单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一边听电视上的分析一边下单，结果给弄错了。
接下来的看球就有点荒诞了，两人都希望双方不再进球，把2比0的比分保持到终场，而意大利要获得更多的角球。看见球往禁区带，不管哪一方都不喜，看见球往底线飞就看到了希望，看了一会，徐畅然也觉得这种看球心理有点变态。
尹飞扬一定觉得命运和他故意作对，第69分钟，意大利再进一球，他的大小球也输了。
乌克兰以0比3落后，大举进攻，又获得了两次角球，乌克兰队的角球以3比1领先，至此，尹飞扬的三个项目全输了，总计2万3千元。
裁判吹响了终场哨声，尹飞扬扭头看了徐畅然一眼，脸色发青，徐畅然眼睛盯着地板，屋内氛围很压抑，窗外已经发白，这一晚，尹飞扬银行账户上稀里糊涂地不见了7万4千元，总共则输掉了9万2千元。
“飞扬，你账户上还有没有钱，没有的话……”徐畅然问道。
“没事，还有一点。”尹飞扬语调尽力保持着平静。
“那我回家了。”
“好。”
徐畅然起身回家，让尹飞扬一个人在家舔伤口。在外面吃了点豆浆油条，回到家才八点过，倒床就睡，头很沉，各种凌厉的画面闪过，像是经历了一个恐怖之夜。
睡到中午，听到手机响了一声，拿过来一看，是尹飞扬发来的短信：
“有点难受，没想到是这个结局，两年的积蓄都扔进去了，你说得对，我不合适玩这个，现在算是明白了，只是教训很深刻。”
徐畅然想了想，回了一句：“好好休息，别太在意，以后注意就行了。”短信发出去后继续睡觉。
下午，徐畅然午睡起来，一直想一件事，晚上的比赛怎么处理，尤其是凌晨3点法国和巴西的比赛，是让尹飞扬承受这个深刻的教训呢，还是……
想了半天，徐畅然给尹飞扬打了个电话，尹飞扬说他今天不打算出门，就呆在家里，至于晚上的比赛，有精神就看看，没精神就睡觉。徐畅然问他账户上还有多少钱，他说还有1万5千元，不过有1万是聂总给他的公款，过几天要用出去的。
晚上8点过，徐畅然出现在尹飞扬住处，事先和他通过电话，尹飞扬开门后勉强笑了一下：“今天可以安心看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