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手愣是舍不得伸到架子上去,这样一本书为什么会留在这个店里,有多少人是听到老板报出的价格后把书放回架子上的?即便能降价的话也就降几元钱,我徐畅然在得着为几元钱放弃一本书吗?
徐畅然把书拿到老板面前,把书往柜台上一扔,开始从兜里掏钱。兜里还剩下几张百元票,拿出一张拍在柜台上,老板麻利地捡过去找钱了。
找的钱拿到手上,“老板,拿个袋子把书包一下。”徐畅然自己都觉得语气有点颐指气使,平常他对人不是这样的。不过老板二话没说,弯腰在柜台里的一堆杂物里摸索了一阵,递给他一个塑料口袋。徐畅然用塑料口袋提着书出门。
走着走着,回忆起以前看过的一个什么国际孤独等级表,这个表里面,一个人去看电影只能排到第四级;一个人去ktv是第六级孤独;一个人去看海是第七级孤独,这个似乎不合理,一个人看海蛮有情调;第九级孤独是一个人搬家,这个够惨。
国际孤独表的最高级,第十级,是一个人去做手术。就是徐畅然今天的行为,唉,比一个人去看海简直有天壤之别。
在街上走了一阵,进了一家米线店,装修比较地道,外地来云州开店。要在平时,随便拐进一家面店,叫二两排骨面,5个大洋,吃完一抹嘴走人。今天,感觉非得上点档次。
榜眼米线,19元一份,这个价格到位。已经是中午吃饭时候,一楼人比较多,徐畅然来到二楼,人不多,在角落里找了个空位,等着上菜。
等了一小会,菜来了,小碟子一大堆,全码在桌上,确实有一种吃大餐的感觉,鹌鹑蛋都是两个,鸡肉、鲜猪肉片、鲜鱼肉片、火腿肉片、海蜇皮,虽然都是薄薄几片,看着特别丰盛。
还有一堆小菜,油炸花生、油炸腰果、油浸牛肝菌、油浸鸡棕菌、榨菜丝、香酥肉、水发银耳,围成一圈,特别吊人胃口。
服务员是个年轻姑娘,穿着民族服装,把所有的配菜和米线都倒进高汤里。徐畅然安静地坐了一会儿,开始拿起筷子,慢慢品尝这道大餐。
吃了两个鹌鹑蛋,又吃了点小菜,感觉还有点烫。徐畅然把书从塑料袋里取出,悠然翻起来。
这本《玉台新咏》是繁体字,竖排,繁体字感觉不一样,让人的心灵有一种归宿感,但是读起来有些困难。徐畅然也意识到,经过一上午的折腾,现在的自己,不仅在肠胃上还是心灵上,都需要抚慰。
青青河边草,绵绵思远道。
远道不可思,宿昔梦见之。
梦见在我旁,忽觉在他乡。
这几句诗读起来特别舒服,虽然它的内容是良人从军,思妇怀人,包含着愁苦的因素,却有一种清新、高远的情怀,令人难忘。
到底是清新真挚的感情使然,还是汉语语言的特性使然?或者两者的结合才能产生出这种吟咏千古的诗篇?徐畅然夹了一筷子牛肝菌塞进嘴里,陷入了沉思。
上有加餐饭,下有长相忆。
看完这一句,徐畅然结束了这篇《青青河畔草》的赏析,开始正式吃起米线来。别说,读了一首古诗后,感觉又好像不同了点,那些鲜鱼肉片、玉兰片等等,吃起来更有味道了,难怪古人说加餐饭,长相忆啊。
吃完干货,又喝了些汤,满满一大碗,最后剩下小半碗高汤。徐畅然咽下最后一口汤,长长地出了口气,汗水打湿了内衣,感觉精神好多了。
徐畅然拎着书往楼下走去,楼梯口有一面镜子,徐畅然特意在镜子前停下脚步,装作不经意地照了一下,妈呀,这油光水滑的小子是谁啊?
看来中午不回家吃饭是对的,现在这状态,应该不会受到怀疑了。
当然,人无完人,镜子里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走路叉一叉的。
第039章 打辣椒
回到家,已经下午两点过,客厅里没有人,谢新芳的卧室门关着,应该在午睡。
徐畅然微微叉着腿进入自己的房间,上了床,还不能马上睡觉,把刚买的书拿来翻了会。
古人的日子好像都不好过,总是带着离愁别绪,是因为交通条件不好,通讯手段也比较落后?只有皇帝可以享受快马送信,但不少快信都是打仗的,看了也上火。平民百姓就没有办法了,只能碰运气带个口信。所以总是有人可挂念,总是多愁善感,哼哼唧唧。
徐畅然突然想到,古人都没有做这种手术,不也过来了吗,怎么古诗古文里面没有反映这方面的文字呢,比如“朕那啥太长,汝可有良方?”之类记载,或者“长太息以掩涕兮,哀那啥之多长”之类的名句,是否说明古人并不为此困扰,而自己耿耿于怀,会不会是现代医学上的一个猫腻……
东想西想了一会,徐畅然把书一扔,躺下睡着了,一直睡了两个多小时,醒来时快到5点。
徐畅然打开门进入客厅,谢新芳正从厨房出来,看见徐畅然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钻进屋的?”
“我一直在屋里睡觉。”
“哎呀,我还以为你没有回来,等你半天了。”
“什么事?”徐畅然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过来过来。”谢新芳招手让徐畅然跟进厨房。
“你把这个拿到菜市场去打碎。”谢新芳指着桌子上一盆鲜红的辣椒说道,“今年的腌海椒还没有做。”
谢新芳给徐畅然详细交代了位置,菜市场口子上,一家副食店里,有两台打碎机,附近的人都是在那里打碎的。
我的妈耶,原本以为可以在家好好休息了,还得到菜市场去干体力活,谢新芳,你就这样对待刚做了手术的儿子啊!不过也不能怪她,不知者不罪。
谢新芳从兜里掏出5元钱给徐畅然,“5块应该够了。”徐畅然不接,“不用,我有钱。”
“你有什么钱?”谢新芳硬是把钱塞到徐畅然手里。
徐畅然两手端着盆子往门外走,走到门口,突然听到谢新芳喊道:
“畅然,你等下。”
徐畅然回过头来,谢新芳一脸疑惑:
“你怎么走路慢吞吞的,像个病人?”
“没有病啊,可能才睡醒吧,还没活动开。”
“不是”,谢新芳的眉头还是皱着,“我觉得你走路姿势……”
“是不是有点叉起叉起的?”徐畅然问道。
“是的。”
“你来端这么大一个盆子试试,是不是叉起叉起的!”徐畅然发火了。
“好,好,你快点去,莫在这里啰嗦了。”谢新芳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徐畅然端着一盆子鲜辣椒,两腿大大方方叉起叉起上了街,你别说,端了一个盆子后,叉起叉起走路的姿势反而是正常的。如果过两天还没有恢复的话,可以考虑两只手端个什么东西走路,别人就看不出来了,徐畅然心里想到。
到了菜市场口子,好几个店都有点像副食店,不知该进哪一个。徐畅然端着一盆红辣椒在路边张望着,一个男人突然在耳边问了一句:“打辣椒啊?”
徐畅然“嗯”了一声,扭头一看,一个壮实的中年男人,平头,穿一件不知穿了多少年的皮夹克,摇晃着身子走进了一家原本无人的副食店,徐畅然跟着进去,这才发现右边墙壁下摆着两台打碎机。
中年人接过盆子,放在秤上称了一下,“8斤3两,带盆子。”他给徐畅然报了个数。然后把辣椒倒入一个簸箕里,把盆子放到打碎机出口的下面,用手抓着辣椒往打碎机的入口喂。
机器突突突地响着。徐畅然趁这机会看了看四周,屋子中间吊着一盏灯,光线比较昏暗,地面也是凹凸不平,屋子两面摆着货柜,放着一些副食品,数量和种类都不多,品相都有点旧,有一排酒,基本是2两装的小酒,说明它的顾客多是菜市场的小贩们。再看其他副食品,徐畅然觉得,顾客应该是菜市场的小贩们,他们都得守着自己的摊位,没有时间去大型超市,而买菜的主妇们是不会买他这里的副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