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为你的故事搜集素材吗?”蓉问道,虽然表情比较和缓,但问题变得尖锐。
“当然不是,我虽然搜集素材,但不缺素材,主要在于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是你。”徐畅然盯着蓉的脸,平静地说道。
“我要是不说呢?”蓉露出一点调皮的表情。
“不说我就动粗了,你今晚别想出这个门,我正愁找不到借口……”徐畅然做出撸袖子的样子,其实他两只手臂都是光着的。
“好吧,反正是过去的事情了。”蓉看着徐畅然,长舒了一口气后说道。
“仔细点,别偷工减料啊。”徐畅然叮嘱道。
蓉讲了照片上那个男生的故事,徐畅然也随时提问,弄清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个国字脸,浓眉大眼的男生,是蓉的同班同学,姑且叫他锋,来自JX南部一个小城边缘。据锋事后对蓉说,他进校没多久就注意到蓉,也就是暗恋上了,但由于蓉引人注目,各种级别的追求者开始出现,他就一直把感情埋在心里,一直隐藏了三年。
而且,班上近20个男生,大部分都曾经把蓉作为暗恋对象,有一两个大胆的同学还展开了追求,很快败下阵来,锋见此情景,更是不会轻举妄动,他也作好了让这份暗恋自生自灭的心理准备。
奇怪的是,蓉一直没有谈恋爱,各种说法都有,有说她看不上本校学生,要攀更高的枝,还有说她和某青年俊才、学校老师暗通款曲……直到大学四年级开始,开始实习,蓉和锋分在一起,接触时间多了,蓉了解到锋对她三年暗恋,感到震惊,明白了锋对她感情的纯真,开始和他进入恋爱阶段。
两人体会到了初恋的美好,蓉认为以前对他人的拒绝是值得的,锋认为以前的默默等待和祝福是值得的。
然后是大家震惊了,都认为蓉吃错了药,或者是被众多的追求者逼疯了,干脆胡乱找一个,还有认为蓉不过是想在毕业前潇洒一下,毕业后就会甩掉锋。
蓉和锋的计划是,毕业后他们首选留在燕京,其次选择蓉的家乡荣城,都是大城市,享受文明的光辉,待两人找到工作,稍稍稳定后就结婚。
但是锋对于能否留在燕京工作有顾虑,对于去荣城工作有犹豫。毕业的时候,他的父母通过一个族人长辈的关系,在当地小城找到一份街道办事处的工作,属于公务员编制,要求他回家工作,不作他念。
锋答应了家人的安排,转而劝说蓉到他的家乡去工作,可以到当地中学教书等等,蓉觉得难以接受,不愿意到一个陌生的小城过一辈子。
毕业时,锋回到家乡小城当公务员,蓉不愿意一个人留在燕京,虽然有几个单位都对她有意,教授也答应她考研录取,她选择回到荣城。
虽然相隔千里,两人仍然联系,分别劝说对方到自己的城市工作,无数次的书信往来及电话交流,痛苦地拉拉扯扯一年。
工作第一年的暑假,蓉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来到锋的小城,看看能否说服锋到大城市去生活,也看看自己是否能适应小城的生活,结果都失败了,蓉失魂落魄回到荣城,两人从此断绝联系。
蓉的故事就讲到这里,徐畅然听完,沉默良久才说道:“真的是一个令人震惊的故事,不过,符合你的性格,也符合我的想象。”
“没那么夸张,都过去了,年轻的时候难免有这种事……你可以放我走了吗?”蓉微笑着说道。
“好吧,你成功解救了自己,可以走了……那张照片,是你们在确定关系前照的?”徐畅然说道。
“是的,大三块放假时,我们班在草地上搞活动,有人拍下的,我们刚好在一起。”蓉说着,站了起来。
蓉走到门口,拉开门后回头招手:“再见。你早点休息。”
“等一等。”徐畅然喊道,“你可别跟我断绝联系啊。”
“好吧,明天见。”蓉笑着说道,关上门。
第325章 为什么没找女朋友
上午9点,三人坐出租车在美术馆门口下车,售票口有几个人排队,徐畅然跑过去买票,票价20元一个人,青青半价。
美术馆的画展不定期举行,时间凑巧就能看到一些好的画展,而暑假人流量大,通常会有重头戏,这次碰上的是“西部油画展”,还有一个“北欧装置艺术展”。
展厅内很安静,人不算多,很明显,除了工作人员在厅内提醒人们不要高声喧哗外,大多数来燕京作亲子游的家长们并没有把美术馆作为必来之地,这是重要原因。
什么也不用说,在每幅画前停留一会,仔细看看就行。对于七、八岁的小孩来说,进入这个场合,启蒙的意义就出来了。
三楼的装置艺术展也去看了,青青对这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很疑惑,问徐畅然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徐畅然也答不上来,装置艺术只有在具有后现代氛围的社会中才能被人更好地理解,而且也只是少数人才有感觉。对于正在追求温饱和建设小康社会的华国人,这种艺术显得陌生而遥远。
有些画展展出时间长达一两个月,有些展出只有一两周时间,所以整个美术馆的展出项目不少,新展旧展都看完,花了一个多小时。
出门后,徐畅然考虑先找地方吃东西,还是直接到颐和园去。这时,左边银杏树林传来一阵歌声,有一圈人围着,青青拉着蓉的手过去了。
徐畅然跟过去一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一个男人在唱歌,用吉他伴奏,男人脚跟前摆一个大礼帽,里面放着一些零钱,这人叫秦天,在美术馆门口卖唱多年,徐畅然以前听汪曦林说起过,但来过几次美术馆都没有见着,没想到暑假见到了。
汪曦林也是从江仁书那里知道秦天这人,江仁书关注美术馆的画展和书法展信息,经常往美术馆跑,他见到秦天卖唱后,就在寝室里提起,当时汪曦林在寝室,听说后也往美术馆跑了几趟,对秦天的经历和精神大为感动,而且在学校里联络了一些人,打算帮助秦天。
徐畅然在人群外边听着,秦天用一种很朴实的嗓音唱歌,旋律说不上优美动人,但也朗朗上口,秦天唱得很认真,在这种露天的环境中,在路人的注视下,使得他的音调带着沧桑感。
一曲完毕,众人纷纷向帽子里放零钱,蓉也给青青递了10元,让她放进帽子里,徐畅然则掏出20元,找秦天买了一张他自己制作的cd碟片。
看看时间已过11点,徐畅然决定先吃午饭,再到颐和园,选的是三联书店旁的一家sX面食店,当徐畅然点着肉夹馍、凉皮、臊子面时,朝蓉看了一眼,蓉也意味深长地回望一眼,这些东西,当年他俩到溪安旅游时曾经吃过。
吃饭时,徐畅然向蓉讲起了秦天的经历,都是听汪曦林说的,说他不愿在家乡过那种一眼望到头的生活,来燕京唱歌,而且坚持这种街头唱歌、行走唱歌的生活方式。
“你觉得他唱得怎样?”蓉问道。
“当初听同学说起时,我确实没什么兴趣,我觉得这里有个悖论,这种街头唱歌的做法,实际上是拿才华来赌人生,如果有才华,就会很快脱颖而出,如果才华不够,结局可能会很惨淡。问题是,如果有才华,不用这种方式也能取得成功吧,何必这么辛苦呢。”徐畅然说道。
“那你的意思,他唱歌的才华有点……”蓉说道。
“是的。”徐畅然点点头,“刚才他唱的那首歌,我听得比较仔细,从歌曲本身的质量和演唱来说,都很一般。唱歌这种才华,你唱得好不好,很快就见分晓,我举个例子,那个唱摇滚的明星,刚出道时形象也是这种洒脱不羁,但他的很多歌都能打动人,像什么《花房姑娘》、《假行僧》,还多,别说十几首,你有三、四首爆发出才华的歌,就能打动人,红遍大江南北。”
蓉没有说话,望着徐畅然微微一笑。
徐畅然继续说道:“不过,刚才我听了他的歌,觉得以前的观点有些不对,是不是没有足够的才华,就不能在那里唱歌呢?就该自惭形秽、不再见人呢?所以我佩服他的勇气,以及选择这种生活方式的精神。他的歌旋律不够感人,但我觉得还是有打动人的地方,那就是他对自己生活的坚持。”
蓉微笑着点点头,“嗓音条件确实一般,不过吐词比较清晰,唱得也很真诚,我觉得还好听。
面对蓉的宽容,徐畅然也意识到自己以前的看法有些偏激,他觉得秦天不应该采取这种唱歌方式,但在经历现场后,又觉得可以理解。唱歌和写作不同,必须在现场、在人面前演唱,而街头也许是一个好的演唱地点。他觉得自己应该重新认识这件事、这个人。
吃完饭,奔赴颐和园,三个人在那里呆到快要关门的时候也就是傍晚六点,这一次徐畅然有点失算,夏天的傍晚六点光线仍然比较强,估计要在傍晚六点半到七点才能看到最好的夕阳,而在冬季,5点半就可以看到处于黄金时间的夕阳,黄金时期的夕阳,十七孔桥这样的建筑物在照片中是金黄色的。
不过,青青玩得很高兴,她坐了近两个小时的脚踏船,昆明湖面积太大,手划船不大合适,而且数量很少,所以选择了行程更远的脚踏船,几乎把整个昆明湖都“踏”遍。
回到宾馆,青青照例早早睡去,9点左右,蓉过来和徐畅然谈最后一天的安排。
聊了一阵后,蓉突然问道:“畅然,你还没找女朋友啊?”
“你怎么知道的?”徐畅然笑着问道。
“你手机,这几天没有女生给你打电话。”蓉说道。
“嗯,都是男生打的。”徐畅然笑着说道。这几天,张明爵给他打过电话,叫他和马兄一起去喝酒;邱胜国给他打过电话,问他在什么地方,中午一起到食堂吃饭;连哥也给他打过电话,说稿费到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