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指路边的花香吗?”钟薇薇说道。
“不是,妙峰山的娘娘庙建于元代,以前很有名,每年庙会的时候有几万人来进香,走的就是这条路,所以叫香道。”徐畅然说道。
周六,徐畅然仍然参加了徒步活动,他喜欢行走在乡野的感觉,而且这周是走妙峰山和阳台山,这个线路他不愿错过。
“这个香道以前是土路,很难走,因为慈禧太后要到妙峰山进香,重修此道,你看这种石板路,都是就地取材,找工匠敲打出来,非常花钱,据说每铺一块要花一两银子,号称金阶。”徐畅然说道。
不过,钟薇薇说得没错,古香道两旁鲜花盛开,古树名木众多,峰峦叠翠,令人心情舒爽。队伍中有人识植物,给大家介绍,这是枫树,这是山槐……
随着古道延伸,地势逐步升高,行至一片开阔地带,放眼望去,可以看见山脉的延伸是南北向,云雾缭绕其间,面对高远美景,徐畅然按下快门。
路上有一阵和骆宁走在一起,两人东聊西聊,颇为投机,骆宁说,他以前的伙伴联系不多了,主要是观点不一致,碰面没法聊到一起,甚至闹得不愉快。
“同学、发小,好多都不想见面,他们什么心思我知道,在他们眼里,我也是个异类,管他呢。”骆宁说道。
“以前的人际纽带就是亲戚、同学、发小这些,因为平时接触到的就是这些人,网络时代进行新的整合,三观一致成为一种新的纽带。”徐畅然说道。
“有道理,我觉得这样挺好,不仅观点一致,连爬山都一起。”骆宁手一挥说道。
徐畅然讲了陈总讲过的他同学开除员工的故事,骆宁听了击节叫好,说那老总还算谨慎,要等到年底才开除,要是他的话,当月就把人赶走了。
徐畅然讲了导致三观分裂的两种情况,一个是信息不对称所致,一个是利益驱使,骆宁听了沉默了一会,说还有一种情况,就是有些人生来就是坏人。
“畅然,这种人我见得比较多,他们的坏,好像是从血脉中带来的。”骆宁说道。
“有可能,只是我接触得少点,没有把这种类型考虑进来。”徐畅然说道。
徐畅然问骆宁一个问题,他以前是否考虑过生二胎的事?骆宁回答,他和梁妤没有谈过这事,天然觉得生一个就够了,可能是那些年计划生育宣传太多,不知不觉受到影响吧。
不过,现在并不后悔,骆宁说,不是因为计划生育的原因,这个对他们不构成障碍。
“是不是没有一点遗憾呢,也不一定,如果有个女儿也好,但我不想让梁妤再受生育之苦啦。”骆宁说道。
听骆宁这样说,徐畅然意识到了自己潜意识里的想法。
下午队伍达到管家岭村,在村里逛了逛,上山下山一共花了5小时,这个时间比较合适,大家认为线路很好,以后可以再来。
村里还有个旧居,上个世纪一个法国作家在村里住了5年,后来这位作家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他在这里写下一部长诗,是使他获得文学奖的重要作品。
远离尘嚣,在乡村隐居写作,这是很多作家的梦想,徐畅然也有过这样的梦想,但他不会邯郸学步,非要去找一个地方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
看看现在的管家岭村,已经不再是当年“离京城骑马要走一整天的地方”,开了不少农家乐,里面能够住宿和吃饭,百年前的宁静不复存在。
前些年,华国作家有一种“诺贝尔情结”,许多人心里暗暗较劲,希望自己有一天能拿到那项桂冠,光宗耀祖、衣锦还乡,这两年,随着网络文学的发展,这种情结似乎淡化了。
而诺贝尔文学奖也经历着“怯魅”的变化,像古典音乐那样占据一个高雅的位置,但实际上失去了文化上的影响力,世界主流文化正被大众文化统治。
也许是与时俱进吧,在徐畅然心里,没有“诺贝尔”情结,那不过是身处意识樊笼里的人对外界的幻想。他以为,重要的不是获得什么奖项,把自己的一生活得如自己所愿就好。
回城后,把青青和钟薇薇送到小区门口,徐畅然告诉她俩,今天的线路不错,没什么危险,但是很大一段路没有树木遮盖,晒得挺厉害,以后会晒得越来越厉害,或许停一阵吧。
冬天不能爬山,夏天又太晒,能爬山的日子其实很短暂,这就是北方地区的特点,不过,唯其短暂,方觉珍贵,徐畅然琢磨,爬山时间至少能坚持到5月下旬吧。
晚上接到杨嫣电话,百象影业周四在院线上映的一部罪案悬疑剧,首日票房达到700万元,预示着取得成功。
这部电影曾在剧本上存在许多问题,按徐畅然的说法,还没有到上院线的资格,充其量是在电影频道播放的质量,后来编剧作了很大改动,通过了徐畅然这一关。
在选导演上也遇到了一些波折,前两个导演在谈话后都被徐畅然否决了,理由是他们在意识上比较落后,徐畅然需要的是有国际意识、但又懂得国情的导演,最后是电影学院的一个老师推荐的导演……
这部罪案悬疑电影由国内真实案件获得灵感,作了很大改动,反转多,节奏快,表现手法新颖,明显和国内其他悬疑刑侦电影有不一样的气质,一上映就获得各界好评。
徐畅然这两年在写作上处于“失语”状态,除了文化上的因素,也与他的精力分配有关,百象文学和百象影业都处于关键时期,或者说黄金时期,他投入的精力较多,自然没有时间考虑创作。
回到家,在游见到他很高兴,嚷嚷着要他抱,于是抱着小家伙到处走来走去,小家伙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朱越还用手机拍了一段视频。
那天谈过二胎的事后,徐畅然让她慢慢思考。她没表态,徐畅然也没问她,以前说是全权交她处理,现在又给她一个解决办法,总之,皮球是踢给她了,看她怎么想吧。
夜里,准备回屋睡觉,朱越叫住徐畅然,说了一句话,算是交代:“那件事,还没给奶奶说。”
徐畅然看着她,微笑着点头,她又说道:“过几天,我找个时间问问。”
“不用急,反正这件事,你是……董事长。”徐畅然笑着说道。
第1481章 天下父母心
星期天下午,如果没有其他事,就去健身房,以往是在周六,自从周六改爬山后,去健身房就定在周日。
朱越每周去两、三次健身房,效果很好,身材恢复到生育前,精神状态也很好,到这个状态,她就不用去爬山了,徐畅然觉得这样也好。
下车后发现柳已经先到,和徐畅然打过招呼,两个女人走在前面,小声说着什么,徐畅然拎着袋子,慢慢走在后面。
跑步半小时,准备去游泳,柳说到器械区练一会,徐畅然一个人到游泳池,游了好一阵,柳一直没出现,看来是和朱越聊上了,这段时间柳单位上的事比较多,趁这机会聊聊,直到徐畅然爬上岸,柳也没来。
回到家,在游正在院子里玩,邓阿姨铺了两张爬行垫,小家伙活动氛围很大,看见爸妈一起进屋,小家伙嗷嗷叫着向他们爬过来,频率很快,嗖嗖的,朱越紧走两步,蹲下去把在游抱起来,不停亲他的小额头。
徐畅然拿行李包到卫生间,把游泳裤晾上,从刚才朱越的举动,他猜得到和柳谈的什么,这种细节他能理解,自从朱越和他谈了二胎的事,每次抱起在游,心情有些不一样。
以往他觉得父母的爱都集中在一人身上,也就没想那么多,现在他和朱越商量要弄一个出来分担一半的爱,感情上还真的有点……
东西规整好,来到院子,在游看到他,朝他伸出手,叫了叫,朱越低头问道:“要不要跟爸爸玩?”徐畅然连忙走过去,“来吧,该我了。”
徐畅然抱着小家伙,总是有些事做,不会干抱着,他和在游玩起了顶牛,两人用额头顶着,你来我往,要分个输赢。
虽然力量悬殊很大,但多数时候都是徐畅然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配上大呼小叫,徐畅然还是被6个月大的小家伙打败了,他大声地叹着气,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小家伙则咯咯直笑,陶醉在胜利中。
今天在游发挥神勇,每次皆赢,顶牛项目结束,进入下一个贴脸项目,就是两人贴着脸,挤来挤去,和顶牛相比,对抗性不是那么强,亲热的成分更多一些,在游也喜欢这样做,两人的脸挤来挤去,不时亲一口,在游乐不可支。
朱越又拿着手机拍视频,这一幕真有意思,画面一定很温馨,很有趣,多年后再看,是幸福的回忆。
这一刻,徐畅然突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段文章。
一个著名的现代作家,出身于京城胡同,满族正红旗人,有子有女,写过一篇回忆录,记述儿子幼时的一些趣事,儿子当时长得胖乎乎的,喜欢和他贴脸蛋,作家一吆喝,小孩就爬过去和他贴脸蛋。
这位作家写作时不喜人打扰,但儿子还不懂事,总是在他写作时爬过去,要和他贴脸玩,作家也放下笔,和儿子一起玩,在作家笔下,父爱深沉,儿子可爱,其乐融融。
30年后,那场史无前例的运动爆发,小闯将们来到文联,把作家揪出来批斗,把他们往车上装,他们不愿意,女闯将就用皮带抽,这位作家上不去卡车,也被皮带狠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