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安排，到了大学阶段他自己拿主意，我当年不也是这样吗？而且他肯定不会留在我身边，天高任鸟飞嘛。”徐畅然说道。
“要得，反正现在交通也方便。”谢新芳说道。
“有可能是在国外哈。”徐畅然先打预防针。
“没问题，现在不是说地球村嘛。我们想得开。”谢新芳说道。
“畅然、在游他们日子好过，比我们那时候好多了。”徐达国说道。
“以后我带在游回来，你们给他讲讲以前的苦日子，让他忆苦思甜。”徐畅然说道。
两人开始回忆起来，聊的是60年代中期的生活，说那时买衣服在百货商店，买油盐酱醋在副食店，三年饥荒就不说了，吃了上顿没下顿，64年日子好过一点，66年上半年也还行，然后碰上文革，日子又不行了，回想起来，还是对64-66年记得多一些。
“那个时候你们看电视没有？”徐畅然问道。
“没有，那个时候只有市文化宫有电视，5分钱一张票，一般人舍不得花这个钱。”徐达国说道。
“我第一次看电视是1977年，那个时候我都20几岁了。”谢新芳说道。
谢新芳回忆，当时她在市郊一个小学代课，暑假回到家里，听说附近的财贸校食堂有电视，就跟人去看，去了后很多人都在看，而且都是第一次看电视，但运气不好，图像老是扭曲，她记得是一个合唱大会，那些人的脖子弯弯曲曲的老长。
提到看电视，徐达国也打开话匣子，回忆起改革开放后，电视非常少，一些临街的住户做起了看电视的生意，买一台电视，放一些长条凳，5分钱一张票。
徐畅然插嘴，“60年代中期5分钱看电视，80年代初也是5分钱看电视，这价格……”
谢新芳回答，从文革开始到改革开放，工资基本没有涨，她在1979年时，工资是27块五毛。徐畅然听了直摇头。
“那个时候小孩子就看铁臂阿童木，大人就看敌营十八年，那首歌都会唱，胜利向你招手，曙光在前头。啊！战友你艰苦卓绝深入虎穴度春秋……”徐达国小声哼唱起来。
“爸，你是不是也去看了？”徐畅然笑着问道。
“没有，我是休息时间看过一两集，没有时间看。他们有些喜欢看……”徐达国说道。
徐畅然知道这部电视剧在当时引起巨大反响，除了革命斗争的悬念，还有几个香艳镜头，算是让当时的年轻人开眼了，前两年徐畅然在网上找到了那个引起争议的香艳镜头，感到很可笑。
剧中主角去找一个女特务要密码本，女特务和另一个男特务在床上，女特务从被窝里露出一个肩膀。
就这肩膀，被当时评论界批评为“床上戏”，可以说是改革开放第一个香艳镜头，当时很多年轻人对这个镜头如痴如醉。
徐畅然偶尔插两句嘴，以得到更多细节，心里不免感慨，二老青少年时代生活真是贫乏，没有机会得到好的教育，甚至吃饱肚子都成问题，熬到改革开放时，都已经20多岁了。
吃完饭，徐畅然回自己屋里，拿出本子和笔，把刚才听到的都记下，真是宝贵的资料啊，改革开放30年，可谓承平日久，年轻人对以往的事没有印象了，以后还得多听听上一辈的回忆。
回到客厅，发现徐达国也在看《命运》，就坐下来和他一起看，“这剧拍得好，你也喜欢看？”徐畅然问道。
“嗯，拍的是以前的事，比现在的好看。”徐达国说道。徐畅然寻思，徐达国现在水平提高了，抗日神剧和谍战剧也不大看了。
梁致远在卫生局呆了一段时间，发现闻局长和于副局长是对头，明争暗斗，而他在其中扮演了微妙的角色，被人当枪使，感到左右为难……
徐畅然也有点为难，故事有味道，很反映现实，他既想看下去，了解故事的结局，又不想看，这种“窝里斗”很烦人。
梁致远说他不信离开卫生局就活不了人，但他终究还是留下来了，他发脾气，说闻局长和于局长两方，他哪一方都不加入，他就做他自己。
这不就是文革模式吗，在一个封闭环境中，大家分为两派互斗，梁致远想当逍遥派，事情可没这么简单，他已经被卷进去了。
看来那句话有道理，文革没有结束，它没有被清算，仍然存留在生活中，就像一种病毒，在人们的身体中潜伏，随时可能爆发出来。
徐畅然从没进这个坑，所以不用看这些勾心斗角，这真是人生一大幸事。他希望改革开放能真正继续下去，这样不用指望靠体制活命。
睡觉前打开电脑上网，找到邱胜国的博客，一篇一篇看起来，很显然，前几年提公民社会，对邱胜国产生影响，认为这条路可以走下去，虽然媒体发声愈难，但博客上可以自由表达。
逐步建立一个充满活力的公民社会，这是否有可能？诸如商业团体、非营利组织、慈善机构和宗教的民间协会，把人们组织起来，在遇到灾难时，能够有效、有序地展开行动，避免灾难变得不可收拾。
这是理想的局面，也是善良的愿望，但徐畅然从另外的角度思考这个问题，即他的饕餮理论。
饕餮把所有的资源、所有的权力揽于怀中，不会分发出去，它会阻扰公民社会的建立和完善，饕餮的意志不会更改，它的形象会改变，但本质不会变，它会按照既定的路线走下去，迎接它命中注定的结局。
所以，徐畅然并不认同邱胜国的路线，或者说不会按照他的理论去指导行动，只是看看而已。
和杜老师短信联系，约好明天中午碰面，随后上床休息，想起一个词：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我没有那么精致，算是利己主义者吧，徐畅然寻思，对建立公民社会信心不足，面对时代洪流，主张自救，但是遵守公民准则，不作恶。这种自救的理念，不可避免地会被人看作是利己主义。
没关系，就让他们这样叫吧，还会有一些人猛烈批判利己主义者，不用理他们，他们不过是伪君子，是心机莫测的蛊惑者，是帮凶而已，我会按照自己的路走下去的。
第二天傍晚，徐畅然从杜老师住处出来，赶往聚餐地点，他联系了尹飞扬，让尹飞扬联系任老师，他想和她见一面，要对她上次的照顾表示感谢，同时想弄清上次夜里发生的事。
第1390章 三人再聚
“今天是不是有安排？”徐畅然问道。
“只要你给我打电话，基本就没安排了。其他的改个时间都可以，你回来两天就走，所以你是优先的，是不是这个理？”尹飞扬笑着说道。
“用不着，你有安排可以说，我也没什么事。”徐畅然说道。
“不，不，该怎么安排我知道。再说，今天我不能不来，你和任老师见一面不容易……”尹飞扬嬉皮笑脸地说道。
徐畅然急忙摆摆手，岔开话题：“新的十年开始了，有什么想法？”
“大干快上，努力赚钱。”
徐畅然笑了笑，这个回答在意料之中。
“是不是这样？”尹飞扬追问了一句。
“我认为，说对了一半。”徐畅然也卖个关子。
“怎么讲？”
“努力赚钱没有错，但还有一个问题要重视，就是如何保住胜利果实，要能够经得起大风大浪。”徐畅然说道。
尹飞扬看着徐畅然，希望听到进一步解释，徐畅然也亮了底牌，把他在日本买房的事情讲出来。
“这样做有用？”尹飞扬问道。
“赚钱和存钱不在同一个地方。云州的有钱人到哪里买房？荣城，对不对？还有的去燕京买房，为什么？因为安全。同样的道理，我住在燕京，就换个地方买房。”徐畅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