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帕莱德略带鄙夷的看了一下自己的同事：“嘿，弗兰克，一周前你还在说，你最喜欢的演员是孟思思……为什么今天就变成赫本了。”
“孟思思太远了，但是赫本很近。”弗兰克的头脑不仅适合经商，更适合为自己辩解，而他们的对话显然也引起了赫本的注意，她转过身又好奇的看了看坐在不远处的这三个男人，然后用英语朝他们打了个招呼：“先生们，中午好。”
“你好，赫本女士。”弗兰克摘下自己的宽檐帽放在胸前，很礼貌的做了个绅士的动作。
“你好。”斯帕莱德也点了点头，而魏耀楠也转过身，朝赫本微笑了一下：“午安。”
“你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赫本注意到了魏耀楠的亚洲面孔，好奇的问了一句。
“我是中国人。”魏耀楠骄傲的扬起了下巴：“实际上，我是中国中央电视台的记者……来这里报道世界博览会的。”
“那你一定知道哪道菜最好吃了？”赫本的微笑优雅而又触人灵魂，这是在电影幕布上所感受不到的。
“魏先生，快，这是个好机会。”弗兰克小声的对魏耀楠说：“接这个机会采访一下她！”
“当然。”魏耀楠起身走到了赫本的面前，而赫本也优雅的把菜单递给了魏耀楠：“这上面虽然都是英文……但是我搞不懂哪个菜会好吃……其实我之前只在中国的电影里见到过中餐，但是不知道中餐是不是也像是西餐一样，有前菜和甜点……”
魏耀楠小心的询问了一下赫本喜欢的食物口味后，微笑着说：“中餐的确也有‘前菜’，但是今天这个餐馆是属于中式快餐——所以没有那么多复杂的礼仪。”
“中式快餐？”赫本显然也有些惊讶：“我第一次知道，中国也有快餐——对不起，我并不是对中国有偏见，只是在我的印象里，快餐一直是美国的文化……每个美国人都是追求快捷便利的。”
“没关系的，赫本女士，我并不介意。”魏耀楠微笑着坐到了赫本的对面：“我本来想推荐你试一下北京的炸酱面……但是那些酱汁的颜色太重了，而且葱花会带来严重的口气，所以我还是推荐中国的水饺——我相信赫本女士一定尝过德国人的施瓦本饺子，但是中国的水饺和德国人的不一样，我们的饺子是清水煮熟，然后蘸醋和酱油吃的……另外，作为配菜，我推荐赫本女士试一下中式的凉拌笋丝和豆豉鲮鱼。”
“谢谢你……你似乎很了解我。”看到魏耀楠为自己选择的午餐，赫本微笑着说：“我早餐和午餐都是不吃肉的，不过鱼肉还是可以的。”
魏耀楠腼腆的笑了一下：“因为我也采访过很多欧洲以及亚洲的电影演员，大家为了在镜头前留下美好的形象，都会很留意平日里的饮食，像是苏联的玛列茨卡娅，英国的卓别林，以及我们国家的孟思思和童牧……”
“孟思思？我非常喜欢她的电影。”听到孟思思的名字，赫本眼睛都亮了一下：“她拍摄的每一部电影我都看过。”
“哦？您是在美国看到的电影吗？”魏耀楠有些好奇：“我记得美国……”
“是的，美国不允许中国的电影放映，但是我可以在回到比利时的时候，去一些好朋友那里观看英国上映的胶片。”说到这里，赫本有些无奈的轻轻摇了一下头：“虽然不允许放映中国或者是苏联的电影，但是很多人都是有渠道来私下放映中国电影的。”
见到气氛有点尴尬，魏耀楠连忙说：“这也是没办法的嘛，毕竟华约和北约互相对立……不过我相信这样的情况会慢慢改善的，因为艺术是没有国界的嘛，也许未来，中国的演员可以去美国，美国的演员也可以去中国……大家一起交流艺术上的心得体会，甚至一起拍摄电影。”
“我期待着那一天。”赫本眼神里突然有了一些落寞：“我很羡慕卓别林，他离开美国之后，就可以去中国拍摄电影，而中国的剧本和拍摄技法显然要比美国好很多……只是《花木兰》这部电影我就看了十几遍，我真是太喜欢里面的主演孟思思了，还有整部电影的剧本、音乐、拍摄技法……对于一个演员来说，如果她也能接到这样一部成功的电影的话，那么这个演员的人生就没有遗憾了。”
见到赫本的心情似乎有些不好，魏耀楠连忙说：“赫本女士，我曾经采访过北影厂的厂长……还有孟思思，以及《花木兰》和《霍元甲》这些电影的编剧和音乐作者，我想我可以把你的想法转告给他们，他们一定会欢迎你来出演中国的电影的。”
赫本的眼神先是明亮了一下，然是随即又黯淡了下来：“但是如果我去中国拍摄电影的话，就会像卓别林一样，被美国驱逐出境的吧……”
想到美国这几年排外的政策，魏耀楠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赫本，只好转移了话题：“赫本女士，我有些好奇，你今天为什么选择在中国馆吃午饭呢？我记得比利时馆以及……以及法国馆好像也有专门的餐厅供大家享受午餐吧？”
“可能是我看过太多中国电影的缘故吧？”赫本的大眼睛划过魏耀楠的脸庞，瞥向了餐厅里的传菜口。
“我记得《花木兰》里，当花木兰的军队凯旋而归的时候，画面里就有一桌丰盛的饭菜，看着非常诱人……还有刚上映没多久的《霍元甲》里，在中国酒店（酒楼）里的一场戏，也让我对中国菜产生了兴趣，今天我来参观之前，我的朋友也推荐我来试试中国菜——她说真正的中国菜和美国本地的‘中餐馆’是完全不一样的，就像是比利时的香肠到了美国就会改变原有的味道一样，想要真尝试一下中国菜，还是要来中国馆。”
魏耀楠没想到赫本居然对中国的文化这么感兴趣，他整理了一下思路，对赫本说：“赫本女士，其实中国的文化并不仅仅只有餐饮……我们国家在科技方面也有很多成就，等下你吃过饭后，可以去参观一下我们的科技区……那里可以试用各种中国的家电，如果你喜欢的话，还可以以优惠的价格直接把这些电器买回家。”
“哦，中国的电器？我在比利时的时候听说过。”赫本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有兴趣，漂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之前我买过中国的吹风机和卷发棒，还有中国生产的护肤品，以及衣服……这些东西现在在欧洲很畅销，我有三件连衣裙，都是中国生产的。”
“那，赫本女士，您对中国生产的裙子有什么意见，或是建议的呢？”魏耀楠的职业病犯了。
“中国生产的裙子设计的很漂亮，不亚于欧洲的一些专业设计师，而且它们的裁剪也很精细，布料也非常好，如果不是不方便购买的原因，我希望衣柜里都是这些中国的衣服。”
不知道是出于礼貌还是其他原因，赫本似乎对中国很是赞赏有佳，正当魏耀楠要问下一个问题的时候，刚刚赫本点过的菜被送上了桌子，见状，魏耀楠简单指导了一下赫本如何正确的吃中餐后，起身回到了自己的餐桌前。
“嘿，你和赫本聊了那么久，都说什么了？”弗兰克有些兴奋的问。
“就是聊了一下她为什么来中国馆，以及她对中国的看法。”魏耀楠说：“赫本似乎很喜欢看中国的电影，还透露出想参演的想法，可惜，这样做的话，美国肯定会把她驱逐出境的。”
弗兰克夹起来一块东坡肘子塞进嘴里，然后满不在意的说：“赫本显然对中国的了解还不够多……如果我是她，我在不在乎美国会不会驱逐我，反正在中国可以拍摄更好的作品，而且生活也不一定会比美国差，我认为，对于一个电影演员来说，一部成为经典、永远流传的电影，比起‘稳定’的生活更重要——只希望赫本能够早一点看明白这些，这样的话，也许我们很快就能够看到孟思思和赫本的对手戏了。”
第1074章 赫本的一天
也许是赫本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很快那些在附近围观着的路人也都开始尝试走进了这家中餐厅，在和赫本微笑着打过招呼后，找了个座位坐下来吃起了午饭，
而吃好了午饭的赫本也优雅的起身拿起了随身的包包，和刚才为自己点菜的中国记者摆了一下手，算作是道别，然后牵着自己的小狗逛起了中国馆。
其实不怪赫本会选择在第一天就来逛中国馆——在过去的几年里，通过中国的电器、服装、电影……赫本越来越对这个遥远的东方国家产生了好奇。
“您好，这个是洗发的香波吗？”当经过日化品的柜台时，赫本就被一阵玫瑰花的香气吸引住了，她停下了脚步，和其他女人一样走到了展柜前。
“是的，这是中国上海生产的‘木兰’牌洗发香波。”负责介绍的工作人员完全不认识赫本，但是聪明的她从周围人的反应就猜得出来，她一定是个外国的电影明星，就像是中国的孟思思一样。
“中国的香波有那么多种类吗？”赫本看着展柜上那琳琅满目的洗发香波，显得很是惊讶：“不同的颜色的区别只是香料的不同吗？”
“不完全是。”这个工作人员拿起来旁边一瓶蓝色包装的香波：“比如这一款，就是添加了去除头屑的成分，相较于我们常见的香波，它更擅长让头发保持清爽干净。”
赫本接过了这瓶包装很漂亮的洗发水，好奇的问了一句：“这里面也是添加了吡硫鎓锌吗？”
这个吡硫鎓锌是什么呢？吡硫鎓锌也叫吡啶硫酮锌、奥麦丁锌，是一种无色固体，在常温中性条件下几乎不溶于水。这种锌的配合物早在20世纪30年代就被合成并用作外用抗真菌剂或抗菌剂，可抑制革兰氏阴性、阳性细菌以及霉菌生长，有较强的杀菌能力，于是在被发明后，被大量使用在了洗发香波中，而吡硫鎓锌也被很多厂商称之为“去屑因子”，但是在后世的研究发现，吡硫鎓锌其实含有一定的生物毒性，虽然没有被确定对人体有影响，但是在一些报告中确实提到过，经常使用呲硫鎓锌成分的洗发水，会导致大量脱屑、头皮剧痒，甚至掉发现象发生，但是其实直到现在，这种成分也是大量存在于洗发水内，而对于吡硫鎓锌是否对人体有害，也一直处于争论中。
“中国生产的洗发水中添加的去屑成分并不是化学合成的药物，而是提取自植物的‘椰油酰胺丙基甜菜碱’。”说着，这个工作人员向赫本讲解到：“这种提取自植物的去屑配方虽然在去屑的效果上比起化学合成的成分略差，但是它不会刺激皮肤，用起来会更健康。”
赫本有些将信将疑的仔细看了看手上的洗发香波，又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打开了瓶盖轻轻嗅了一下：“它的气味很好闻……我很喜欢，如果它真的是如同你所说的那样，是提取自植物的成分话，我想它一定是健康的。”赫本笑着说：“我看过《花木兰》和《霍元甲》，里面提到过中国的古老神秘医学……而且这个瓶子设计的也很漂亮。”
虽然这么说，但是赫本对于这种来自中国的洗发香波还是有些不放心——早在1903年，德国人就发明了洗发香波，从那个时候开始，这种化学制品便开始大量出现在普通百姓的家里，但是……今天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却是一款中国的商品……它真的好用吗？何况自己还是个电影明星，如果用过这种中国产品后产生了过敏或是脱发的情况，那自己的演艺事业肯定会受到极大影响的。
这个时候，几个小女孩正活蹦乱跳的从日化品的展区跑出来，从她们不停拿着毛巾擦拭着的湿漉漉的头发可以看出，她们刚刚在展区里体验了一次中国的洗发香波。
“怎么样，小朋友，中国的洗发香波好用吗？”一个工作人员耐心的蹲在一个小女孩面前闻着。
“好用！”这个金发碧眼的小姑娘一边抓着自己的头发不停的嗅着，一边大声说：“中国的香波又香又滑，比我之前用的香波好多了！”
这句童言无忌的话，就像是一个活广告，那些围在柜台前的妇女们似乎因为这句话而开始对这种中国的洗发水产生了认同感——反正价格比比利时国内产的洗发水还要便宜，为什么不买几瓶回去试试呢？
“好吧，我也买一瓶吧。”赫本付过钱后，拎起了中国馆提供的印着中国字样的纸袋，继续逛起了中国馆。
“看，赫本都买了中国的洗发香波！”
“那我也买！”
“这种香波的气味真好闻，比起我们国内产的那种劣质香水味好多了！”
而此时已经被另一个出售工艺品展区吸引了注意力的赫本当然不知道自己无意间的举动会引起那么多人争相效仿。
“这个塑料玩具很有趣。”原来，吸引赫本注意力的，正是一个可以“变脸”的川剧娃娃——只要按一下这娃娃的头，它就会瞬间更换自己的脸谱，看起来非常好玩。
“这个是中国的古典戏曲——川剧。”见到参观的游客围了上来，工作人员就向大家介绍起川剧来：“川剧是中国传统戏曲剧种之一，流行于中国四川东中部、重庆及贵州、云南部分地区……川剧变脸是川剧表演的特技之一，用于揭示剧中人物的内心及思想感情的变化，即把不可见、不可感的抽象的情绪和心理状态变成可见、可感的具体形象……还有五分钟，我们的川剧变脸表演就要开始了，而为大家表演的，是来自中国的川剧演员许青云……这样的表演每天只有一次，机会并不多……”
赫本一边津津有味的听着工作人员的讲解，一边好奇的把玩着手里的这个小玩具，在听到还有五分钟演出就要开始的时候，她便停下了脚步。
“中国的戏剧，我从来都没有看过，今天可真是个好机会，可以这么近距离的看到最正宗的中国古典戏剧……”这样想着，赫本就跟随人群走进了中国馆的文化展区，跟随着工作人员的安排坐在了靠后的位置上。
很快，伴随着临时搭建的舞台幕布被拉开，1952年获第一届全国戏曲观摩演出一等奖的川剧青年演员许青云便登上了舞台，演出了根据后世改变和精简的《变脸》。
许青云生于1932年，从幼年到青年，她一步步见证了中国从屈辱走向强大，而在得到这次出国演出的机会后，她连续几个月甘愿放弃休息时间，天天坚持彩排，务必要将原本就已经熟悉的变脸技艺磨练的更加炉火纯青，而此时，听着熟悉的背景音乐，她便如同之前无数次彩排时一样，踩着鼓点走上了舞台，在几句简单的唱白之后，她缓缓抬起了右手，用长袖挡住了自己那宛若桃花的面庞。
“有趣，这就是中国的歌剧吗？”一个比利时男人撇了一下嘴：“不是说她的脸可以变成另一个样子吗？为什么还不表演？”
“谁知道……哦，上帝，天啊！”他旁边的男人的牢骚刚说出去一半，只见台上的许青云猛地一甩袖子，原本略施粉黛的脸庞瞬间变成了半黑半白的“鬼脸”，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在场的观众齐刷刷的爆发出了震惊的声音。
“天啊！刚才那个漂亮的女孩去哪里了？”
“她不会是被魔鬼附身了吧！”
“这是巫术吗！”
许青云没有在意观众们惊讶的样子，她原地转了一圈，再次用长袖挡住面庞，接着片刻后，伴随着一个快速的转头，原本的“黑白鬼脸”变成了“红蓝鬼脸”，这一下在场的观众又齐刷刷的爆发出了惊呼。
“天啊，这太神奇了！”
“那个在门口的中国人没有骗我们……这的确是艺术！这是真正的艺术！”
“中国人真的是天才，他们是怎么想到这种表演方式的？”
“她的动作太快了，这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今天我们真的是来对了中国馆了，现在除了中国菜，中国功夫，中国电影，中国电器……之外，我又知道了中国的变脸！如果不是我工作太忙，我真的想去中国旅游参观一次，我认为如果一个人的一生不去一次中国，将会是最大的遗憾。”
第1075章 第一次交锋
这次二战之后的第一届世博会，在第一天就创造出了超过60万观众的人流量，这几乎是和布鲁塞尔人口数量一样——而整个博览会当中最火爆的场馆，自然就是中国馆。
第二天一早的比利时《标准报》头版头条便报道了这次盛会，而在其中又用很大的篇幅描写了中国馆。
“这是来自东方神秘的国家——中国在建国后第一次参加世界博览会，在此之前，如果你只是从报纸上看到过这个国家，那么你应该来世博会，亲自领略一下东方文化——中国的文化深深的影响着整个亚洲，如果说日本，朝鲜，甚至越南等国家是不同颜色形状的花朵，那么中国就是这花丛的主干，可以说，没有中国文化，就没有亚洲文化。”
“除了厚重的东方文化之外，中国馆还展示了大量来自中国的家用电器，这些电器不仅外形设计的极富未来感，其性能更是极为优秀，在本报社记者的采访过程中，中国馆的工作人员还为我们展示了洗衣机的快速洗衣和甩干的功能，按照中国人的说法，只要搭配上中国产的洗涤剂，那么这台洗衣机就可以做到在半小时内清洗并且甩干十件以上的衣服，可以为我们繁忙的生活节约大量的时间……”
“除此之外，更值得一提的是，如果你之前曾经看过那部中国电影《花木兰》，应该就会记得电影里出现的饺子和中国沙拉，而现在，在这次历史上最宏大的世博会上，您就可以亲自品尝这来自东方的美食，如果您感觉到意犹未尽的话，还可以在现场购买下来自中国的罐头美食……”
看到了这段新闻，科恩合上了手里的报纸，然后转过身看向了正在准备早饭的老婆艾拉。
“嘿，亲爱的，你看到今天的报纸了吗？是关于世博会的。”
“哦？最近报纸上不是一直都在刊登这类新闻吗？”艾拉似乎并不在意：“亲爱的，你不是讨厌人多的地方吗？为什么会突然对这个那么好奇。”
“亲爱的，你之前听说过中国嘛？”科恩看到自己的老婆端着烤薄饼和玉米浓汤走了过来，抬起头问到：“中国，就是那个在东方的很大的国家。”
“是《花木兰》的那个中国？”艾拉把浓汤摆在了自己丈夫的面前，然后用擦了一下手：“中国也参加了这次的世博会？”
“是的，中国。”科恩顾不上眼前的浓汤，先是给老婆复述了一下报道，然后说：“亲爱的，你记得吗？半年前，我的同事文森特，他从德国那里搞来了一个中国产的袖珍收音机……大概就和这个薄饼差不多大。”说着，科恩拿起薄饼比量了一下：“当时花了他不少的钱……你知道的，那些掮客总是漫天要价的……不过我觉得很值，如果是美国货或是德国货，价格会更贵的……你看，这报道上说，这次世博会上，中国馆也会出售各种电器……我想我们应该去看一下，看看有没有类似的东西。”
“亲爱的，你忘记我们每个月的存款了吗？”艾拉对自己老公那如同小孩子一般的思维有些无语：“我们说好要为我们的孩子攒钱的，还有，我们家的车也要换了……”
“但是，这就是在省钱呀。”科恩想尽办法要说服自己的老婆：“如果在世博会上买一台中国产的洗衣机，可比在本地买的洗衣机便宜多了，而且，我记得上次我们参加酒会，你特别喜欢你上司太太的那条丝巾……你知道的，中国生产丝绸，也许我们去逛逛中国馆，就能遇到你喜欢的丝巾呢。”
一听到丝巾，艾拉似乎有点被说动了，她喝了一口汤后，若有所思的说：“是呀，如果是一条中国的丝巾，就要至少20法郎……如果中国馆出售的法郎能够在10元以内，我想我们还是可以买一条的。”
见到自己的老婆有些被说动了，科恩便乘胜追击，最终两个人定下了周末去世博会转转的计划。
而另一边，美国驻比利时大使馆的大使泰勒也在盯着一份同样的报纸发愣，直到仆人给他换掉了咖啡，他才反应了过来。
“嘿，泰勒，怎么了？是不是昨天熬夜太晚了？”大使泰勒的顾问布莱恩此时端着咖啡走了进来，看到自己的上司发呆的样子，便坐在了他的身边。
“哦……昨晚我的确睡得有些晚。”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的泰勒略带尴尬的笑了一下，然后把手上的报纸递给了布莱恩。
“我打赌，中国人一定是给了这个主编一笔好处费……不然他们不会这样卖力的去吹嘘这次世博会的中国馆。”
接过报纸的布莱恩快速的看了一下关于世博会的报道，然后耸了一下肩，一副无奈又无所谓的样子说：“真是好笑……比利时至今都没有和中国建交，而中国也只有在布鲁塞尔有一个办事处而已……我很好奇这些比利时人为什么要在报纸上如此吹捧中国……尽管那些中国商品的确是很好用的。”
泰勒喝了一口仆人刚换上来的热咖啡，一双原本就不大的眼睛下意识眯了起来，似乎正在谋划着一些鬼主意一样开口说：“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事情……这些中国人已经把触手伸进了比利时……这已经触及到了美国的利益了，我刚刚已经把这个情况报告给了白宫，我认为美国必须要出面干涉这个事情了，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够找个借口关闭掉中国馆。”
“关闭一个刚刚建立的国家馆？”布莱恩很懂得国际关系，他有些迟疑：“这样做并不好吧？我们要找什么理由来这么做？而且为了这样的事情给比利时施压，我们会不会有些小题大做？”
“布莱恩，我们现在在哪里？这里是布鲁塞尔！是北约的总部！如果这里的人都开始用上了中国的商品，那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这是一场战争，一场决定未来的战争。”
“我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政客的想法。”布莱恩似乎并不在意这些电器和电影：“不过就是一些小家电，还有电影作品罢了……哦，还有一些中国的古典戏剧，以及一些‘亚洲风味’的罐头，这怎么就变成战争了？”
“文化，商品——这些都是为了政治服务的。”泰勒的眼光显然比自己的顾问要长远：“布莱恩，你就像我见过的所有学者一样，只知道研究历史和文化，但是对政治一窍不通——我们的国家为什么要严禁苏联或是中国这种红色国家的文化作品和商品？难道是因为我们质量比如他们吗？并不是，因为我们在妖魔化苏联和中国，乃至整个红色的供产主义国家，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这些国家的文化作品进入我们国家，会出现什么情况？那些脑袋空空的底层废物们，会看到不一样的世界，他们会认为我们在欺骗他们，甚至会对这些供产主义国家产生憧憬！”
“这太夸张了吧？”听到这句话的布莱恩脸上呈现出了一个活生生的“囧”字：“只是看了一些外国的文化作品，就会产生憧憬？世界上会有这样的傻瓜吗？而且就算产生了憧憬又怎么样？这样的蠢货如果想移民，对于美国来说反而是好事吧？”
“不不不。”泰勒叹了口气，对眼前的这个老学究一般的顾问那缺乏危机感的脑袋表示了叹息：“如果这些底层的蠢货相信了这些文化作品里描述的苏联或是中国……他们他们就是一粒粒不安的、被埋进了土壤里的种子，这是极度危险的，也许若干年以后，他们就会在苏联人的煽动下，抗议甚至爆动。”
“我们的国家一直在宣传自由的思想，而供产国际则不断宣传皿煮，不得不说，他们的言论很容易蛊惑人心，每个人都是国家的主人，没有资本家来剥削……我简直要为他们的言论而流泪了，但是你和我都知道，这一切不过就是口号罢了，但是那些底层的蠢货呢？他们真的会相信这种口号……一旦让这些蠢货接触到了苏联或是中国的宣传材料，这些材料会把他们平日里积攒的不满和愤怒引燃，如果这个时候苏联或是中国再派遣工作人员在中煽动或是扶植……这样的结果可不是我们希望看到的。”
第1076章 卑鄙的行为
布莱恩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事情的严重性的，但是他没来得及提问，泰勒就继续说：“尤其是这次中国在自己的展馆出售家用电器……这是我们不能接受的，他们的商品价格更便宜，如果真的进入了北约市场，那么会对我们国家的产品倾销造成巨大的打击，这将会直接影响美国的出口贸易，并且削弱北约国家对美国的依赖……中国人就像是一个老谋深算的棋手一样，他们放弃了和美国的正面对抗，而是采取这种贸易的方式，不得不说，中国人并没有我怕想象中那么愚蠢。”
布莱恩开口说：“其实……中国人在过去几千年都是这样做的，他们出售自己的产品，换回白银……这不过是中国人在重操旧业罢了。”
“所以，我们不能够接受一个富裕的中国。”泰勒起身一边朝办公室走去，一边对身边紧紧跟上来的布莱恩说：“全球的市场就只有这么大，中国人分走了一部分，那么美国就会少赚一部分……哪些供产主义国家精通‘洗脑’的办法，几句话就可以让一个士兵不畏牺牲的冲锋，让一个工人不眠不休的工作，如果他们以价格优势来和我们竞争的话，我们就会面对，或是失去市场，或是失去利润的两难选择……也许这些中国人的商品可以在华约畅通无阻，但是我们不能让这个事情发生在华约以外的世界——我们要用尽一切办法堵住中国商品和文化对外输出的线路，首先就是这次世博会——反正他们在这里只有一个办事处而已。”这句话的言下之意，就是中国人就算在比利时被欺负了，也没有大使馆可以为其“鸣冤”。
“但是如果他们去联合国上抗议呢？”布莱恩有些迟疑：“毕竟他们也是常任理事国……况且苏联人也会站在他们那边……我想总统阁下肯定不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