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我来自未来 第238节

“小强你是国家干部,不能总是儿女情长的。”坐在一旁的思思的母亲孔乃萍连忙说:“思思有我们照顾呢,你是做大事的人,怎么能总是被老婆孩子这点事情拴住啊。”孔乃萍还有着一些封建的思维,总是觉得男人就该做大事,女人比起男人的工作来说,是可以无关紧要的。——尤其是这次思思产下的是个女孩儿,在封建家庭长大的孔乃萍总是觉得不光彩,尤其自己的女婿还是个中央的大官,在孔乃萍看来,小强肯定会把生男孩看得更重的,所以理所当然,孔乃萍此时的底气就有些不足了。

“妈,别这么说。”小强有点惭愧的说:“是我没尽到责任,思思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没在她身边,心里总是觉得对不住她。”

孔乃萍听到小强这么说,虽然表面上没有说什么,但是内心却是满意极了。在她看来,在中央做大官的小强应该是那种蛮横不讲理的样子,平时回家就要家里的太太和仆人忙前忙后伺候着,而且一旦自己的太太生了个女孩,就肯定是要受气受委屈的,没想到小强这个孩子这么开明,不仅没有生思思的气,反而还自我检讨平时太忙于工作了,疏忽了对思思的照料,而且对生了个女孩一点脾气都没有,反而还是做掌上明珠,这让之前就对小强很满意的孔乃萍更是满意的没有二话。

“到底是读过书的大官,这思想觉悟就是高。”孔乃萍在心里暗暗佩服着。

这个时候病房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小强刚要起身开门,一直守在门外的警卫员就敲了敲门然后从外面把门打开了。

“啊,主席,总理,您来了。”小强刚站起身就看到毛主席和周总理笑眯眯的走了进来,总理还特意走到了思思的床前和思思握了一下手。

“主席,我正等着您呢。”小强笑呵呵的说:“您说过要给我孩子取名字的,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好,好。”主席笑眯眯的从思思手上接过了孩子,爱怜的逗了逗,略微思考了一下:“现在我们的苦日子是过去喽,这个女娃儿也是诞生在了好日子里,以后也会越来越好……女娃儿的名字要文雅一些,就叫思甜吧。”

“好名字!”小强不住地点头:“主席您这个名字取的太好了,思甜,真是好名字……”

毛主席和周总理也是顺道来这里,和思思以及孔乃萍聊了一会家常后就打算离开了,小强自然要送一下,在医院门口,小强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开口说:“主席,我想起个事情要跟您说一下。”

“喔?什么事情?说出来看看。”毛主席和周总理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着小强。

“主席,淮河洪水刚刚过去,根治血吸虫的战役也到了攻坚阶段,江苏那边的卫生力量是不是有些捉襟见肘啊?”小强环顾一下四周,见附近没有人,于是走近主席小声的说着。

“哦,小强,你又有什么好想法啊?”主席笑眯眯的问道。

“我其实就是想……”小强挠挠头,硬着头皮的说“我就是想推荐一个医务工作者去江苏工作。”

“哦,小强你推荐的啊,那我们要认真听听看了,你推荐的是谁啊?”

“恩,明年马上就毕业的韩秀荣同志。”小强想了想,开口说。

“哦,”主席沉吟了下,“我知道她,资料上提起过这个女娃儿,这样也好,去了那里,对她和他们家人都是好事……”

看到主席点头同意了,小强也算放下了心来;要知道,韩秀荣虽然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个完全陌生的名字,但是她日后会牵扯到一个极大的案件,也是导致王近山将军(亮剑中的李云龙主要原型)被“一掳到底”的原因之一(虽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抗战时期,时任八路军一二九师三八六旅七七二团副团长的王近山负伤了,一颗子弹击穿肺部,另一颗子弹击伤左臂,伤势很重。当时他住进了129师医院,而王近山后来的妻子韩岫岩正是129师医院的护士,长得很漂亮,王近山住院时,漂亮的韩岫岩负责照料王近山,一个英雄一个美人自然互相吸引;一同住院的一二九师三八五旅七六九团团长陈锡联一看这情景,挺般配的,于是从中牵线搭桥,成就了他们的婚姻。一年后,王近山和韩岫岩结婚了。两个人婚后的感情也很好,韩岫岩和王近山足足生了八个孩子;新中国成立后不久,刘、邓大军进军大西南剿匪。在山城重庆,王近山应邀给大学生们做报告,他那幽默风趣的语言,极富传奇色彩的经历,把大学生们全给迷住了。大学生们把鲜花、掌声抛向了王近山,他的风采更是把一个女大学生迷住了,她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妻妹——韩岫岩的嫡亲二妹韩秀荣。

韩岫岩当时就身为海军医院的副院长,得知第三者竟是自己的亲妹妹,她怎么也不能接受这个现实。要个说法也好,鱼死网破也好,报复心理也好,不管她出于什么动机,事情已经闹大不可逆转了。正如当年陈锡联所讲的,“两人是一个脾气,针尖对麦芒”,过去打仗时聚少离多,现在和平时离少聚多,家中却不断吵闹,真的如“针尖对麦芒”一样地对峙起来。

韩岫岩向组织报告,投诉信最终落到了刘少奇手里,他派人来做王近山的思想工作,被王近山顶了回去。此时的形势已经对王近山很不利了:已经有中央要处理他的风声了;舆论自然对他也很不利,喜新厌旧的陈世美不会受人欢迎;更为他伤心的是女大学生受不了巨大的压力,她背弃了她的爱情,一夜间离开了他无影无踪了。然而被激怒了的王近山像一头雄狮一样无法劝阻,于是这个湖北汉子竟向组织递交了离婚申请书。组织上找他谈话,不行;老首长来打招呼,也不行。一位首长批示,离婚属家务事,是法院所管,组织上不好干预。

几天后处理意见下来了:撤消大军区副司令员职务;行政降为副军级(军衔从中将降为大校);开除党籍;调往河南某农场任副场长……虽说在心理上已有所准备,但真正等到处分下来时,而且是一杆子撸到底,却是大大出乎意外,没有了官职,王近山还不太在乎,可是连党籍、军籍也都开掉了,真使他心里感到一片冰凉。就这样,一个将军因为特殊情况下的“见异思迁”被开除了党籍军籍,调往外地,可以说是个极大的悲剧;而小强这次提出未雨绸缪,先将韩秀荣调走,也是出于为了避免王近山重蹈覆辙的角度考虑的。

“主席,不过这么做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小强沉思了一下说:“王近山将军的问题最根本的,还是和原配夫人之间的矛盾,我觉得我们最好让王近山将军的老上级出面先提前说通一下,毕竟我们手上有大量的资料,在后世王将军的孩子们也将当时王将军和他夫人的主要矛盾都记录了下来,我们只要从中调解,相信王将军不会再重蹈历史的覆辙的。”

毛主席皱了皱眉头,没有说什么。许久,才缓缓的说:“从来只闻新人笑,无人听得旧人哭,很多军官进了城,换了大房子,过上了好日子,就觉得和自己过了一辈子的婆娘也要换了才好,前几天,彭老总还在我这说起过,最近刮起一阵歪风邪气,闹得乌烟瘴气的,不像话!甚至有的婆娘架都打到国防部门口了!”顿了顿,主席叹了口气“我看他们都忘了黄克功了吗?”

小强点了点头,主席说的没错,建国以后类似这样的情况非常的多,那些和自己原配夫人一起枪林弹雨中走出来的军官们,到了城市后就开始嫌弃原配,愈发的看着那些女大学生和年轻的姑娘顺眼起来,老实点的军官也就心里想想,胆子大的军官干脆就直接离婚娶新的媳妇,类似的情况也不止一起两起,后来中央为严厉打击这种不正之风,对很多干部进行了严厉处分,人们称之为“铡美案”;而王近山将军更是被称之为当时的典型。

“主席,我看我们最好现在就开始给军官们上上课,打打预防针。”小强说。“爱美之心可以理解,但是糟糠之妻若是如同草芥一般丢弃,又谈何可以称之为共产党人呢?”

第六百四十一章 顽固的委员长(1)

“其实按照历史上对王近山同志的惩罚还是有些重了。”小强想了想,开口说道:“王近山将军只是一个固执得硬往枪口上撞的倒霉蛋罢了,其实实际的说,他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在真正意义上抛弃妻子,另娶他人;而且他的小姨子也最后抛弃了他,如果不是有个保姆愿意陪着他,恐怕他可能遭受不住感情挫折,直接自杀也有可能——而且毕竟王近山将军的功劳是不能磨灭的,如果他非要离婚我们也要调查清楚,彻底了解情况发展过程,争取让他们夫妻多相互沟通,不要因为误会而造成遗憾。但是对于那些真正是见异思迁憋着劲要抛弃结发妻子的人我们一定要严加处理,在这点上主席您说的一点没错,一定要严肃处理才行。”

主席似乎是思考了一下,缓缓说道:“小强你考虑问题还是很周到的,毕竟我们不能一棍子打死所有人,有的可能是因为多年的感情不合,硬在一起只会越来越激化矛盾,这样离婚尚可以理解;但是如果是单方面喜新厌旧的离婚则绝对不能容忍,这样我们岂不是和国民党一样了吗,我看还要注意,尽量少让其他军官和那些女学生单独在一起,不然恐怕会出现更大的问题,这件事是要好好管管了,而且也是对那些任劳任怨的妇女们的不公平!”

听到主席这么说,小强这个时候脸色也摆正了起来:“没错,主席,我在后世看过一些资料,上面说当这股风气愈演愈烈的时候,有些军官居然就开始公然的不回家,自己去找那些漂亮的女学生或者年轻姑娘同居了,这和我们党提倡妇女解放男女平等是公然违背的,就和旧时代的找小妾和我们那个时代的包养情人是一样的,这必须需要处置才行,才能严肃党纪国纪!”主席听了后微笑着点点头说:”的确要开始严肃纪律了,不要让这些人以为打下了天下,有了功绩就可以躺在功劳簿上胡作非为,无法无天了,要不我们党和国民党有什么区别。”也许是注意到了小强刚才提到的后世包养情人,也许是注意到了小强愤慨的神情,一盘过的周总理似乎像是随口闲聊一般问着小强:“小强啊,这你们后世那种在外面找情妇的情况多吗?”

“岂止是多啊。”小强的愤青劲又来了:“可以说从始至终专一的男人已经不多了,如果没什么身份没什么钱的也至多是去找一些做皮肉生意的妇女,而那些有了钱或者有了权的人则可以说是公开的包养各种情妇了,甚至还会互相攀比,你包养了一个小明星,我就包养一个小歌星,你有两个大学生情妇,我就要找两个模特……如果说一个靠自己本事赚了钱的老板这么做可以说他没什么觉悟,没什么做人的道德底线,那么那些身居高位的共产党员还这么做就让人寒心了,后世这种凭借手中权利贪污以及包养情人的官员并不少;互相之间更是攀比的不行,如果说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还好,甚至有些官员还强迫那些好好的姑娘必须从了她,不然就威胁恐吓,甚至表示你不跟我我就毁你的容,让你在这个城市混不下去……”

“好了,不要说了。”毛主席皱着眉头打断了了小强的话。“看来我们对于共产党人的党性和道德的规范管理以及个人自律的力度还是太松懈了,这些事情一定要从严从重,加入共产党做官员不是为了让你借此敛财和欺霸百姓的,如果有这样的想法,那秦城监狱就是他最好的归宿。”

小强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那一番话让主席有点生气了,但是他知道主席其实明白自己说的是实话,主席也不是生气自己乱讲话,而是生气于那些后世的党员居然能做出这样可耻的事情;于是他想了想,开口说:“主席,其实有句老话说得好,一样米养百样人,每个人从出生后见到的人,遇到的事情,都是不一样的,不一样的经历让这个人有着不一样的世界观道德观;一件事情在我们看来是正常的,可能在别人看来就是傻子,我喜欢吃辣,但是我的东北同事吃一口辣椒脸就能就辣得像关公一样;有些有才干的人,心态却摆不正;有些心态端正,道德品格优良的人,却没什么太大才能,更何况选拔干部的时候我们又实在无法一眼看破这个人的本性如何……这也是个漫长的过程,但是我们只要从现在开始,牢牢的把控住各项规定,发现问题不管这个人是谁,不管立了多大的功,一律严肃处理……”说着,小强想了想,小心的说:“杀一个功高的腐败官员,能换来我国二十年廉政。”

毛主席温和的看了一眼小强,他知道小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这个时候,一直守在不远处车前的李银桥见主席和小强的谈话结束了,连忙急匆匆的走了过来:“主席,总理,秦城监狱那里发生了一些事,常凯申绝食抗议了。”

“啥?绝食抗议?”小强被这句话雷得外焦里嫩的:“老蒋这是老年痴呆提前了还是又犯糊涂了啊,好吃好喝的在监狱里老老实实改造得了,这又绝什么食啊。”

毛主席看了看周总理,微微皱了皱眉头:“银桥你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李银桥立正汇报到:“这是刚刚秦城监狱的同志报告的,主席您不在中南海,那个同志打电话到这里——据那位同志说,昨天蒋纬国去看望了一次常凯申,两个人谈的非常不愉快,常凯申还摔了东西,结果从今天早上开始,他就绝食了。”

毛主席点了点头,显然是猜出了原因:“我看啊,这常凯申是对蒋纬国加入了我们解放军,做了军官而生气喽,他一定是认为自己儿子叛变他了。”

周总理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常凯申还是那么固执,今年元旦的时候,蒋纬国带着家人孩子一起去陪常凯申过个新年,我当时还以为常凯申会明白一些事理,没想到,他还是老样子。”

小强看着周总理和毛主席,愣了愣:“蒋纬国加入解放军了?元旦的时候还去看望老蒋了?哎,我这次受伤,错过了这么多有意思的事情啊。”

蒋纬国加入解放军,甚至远赴国外请回洋教头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但是这元旦探望老蒋又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1952年一月一日元旦那天,蒋纬国和自己的妻子,以及自己的嫂子蒋方良和蒋经国的儿子蒋孝武四口人一起来到了秦城监狱看望常凯申,打算一家人在监狱过个新年——因为蒋经国虽然非常配合中央的改造,但是刑期相对较长;蒋纬国提议为了帮助自己的父亲常凯申改造,自己可以带着妻子和蒋经国的夫人蒋方良一起去看望常凯申,为了让常凯申开心,还特意带去了他的孙子蒋孝武;中央也认为常凯申作为一个老人,孤身一个人过新年会显得落寞,照顾到他的心理,同意了蒋纬国的探望提议;

所以,正当小强躺在医院呼呼睡大觉的时候,蒋纬国一行人已经带着在家里烹制好的常凯申喜欢吃的菜肴来到了秦城监狱。

“父亲,我们来了。”伴随着单间的房门被狱警打开,蒋方良带着孩子先走进了这间为常凯申特设的豪华单间,而蒋纬国则先是握了握狱警和监狱政委的手:“同志,麻烦你们了。”

“没关系,你们好好过个新年。”政委微笑着朝蒋纬国点了点头,目送他走进单间后轻轻的关上了门。

之前就得知今天能看到家人的常凯申还是很开心的,一早就换好了一件崭新的中山装,还仔细的用配发给他的电动剃须刀仔细的刮了刮胡子;这会看到了自己的儿媳妇带着孙子走进了房间,常凯申开心的猛地从窗前的躺椅上站了起来,快步的迎了上去,先把自己的孙子抱了起来,开心的亲了一口又爱怜的贴了贴脸。

“孝武长大了哦,也胖了,来,亲亲爷爷。”一年多的牢狱生涯,虽然住的是单间,但是对于常凯申来说依然宛若酷刑,今天看到了久别的小孙子,常凯申也难得会如此开心。

时年才刚刚7岁的蒋孝武用力的亲了一下常凯申的侧脸,发出巨大的“mua”声,一旁的蒋方良和石静宜也温和的看着常凯申,一瞬间也被这种家庭的温馨感染了。

“父亲。”蒋纬国见房门从外面关上了,也快步走了过来。“父亲近来身体可好?”

“好地很,好地很啊。”常凯申开心的放下了小孙子,拉着孩子的手走到窗台前,一边逗着小孙子玩,一边笑呵呵的看着自己的家人:“你们这段时间过的可好?”

第六百四十二章 顽固的委员长(2)

“一切都挺好的。”蒋方良和石静宜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说着。“孝武今年也上小学了,学校是北京市的北京第二实验小学,政府怕孝武的身份惹来争议,还帮着做了保密工作。”

常凯申抬头看了一眼蒋方良,皱了皱眉头,没有说什么,又低下头笑着逗起了自己的小孙子。

“孝武啊,喜欢在北京上学吗?”常凯申看似无心的逗问着孩子。

“喜欢!”孝武仰着头看着常凯申:“学校可好玩啦,今年又修建了一个好大的球场,每次体育课都可以和大家一起踢球……”常凯申微笑着点了点头,捏了捏小孙子的胖脸,抬起头对蒋方良说:“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早餐和晚餐要注意营养,尤其是早餐,一定要有牛奶,孩子在学校吃不到什么好东西,如果早餐晚餐再没有一些好的吃食,会影响孩子身体。”

“爷爷,我们在学校每天上午第二节课下课后都有牛奶喝!”年纪尚小的蒋孝武哪里知道常凯申的心思,只是出于一个小孩子心性,听到大人们说什么总是要插一句嘴。只是他毕竟年纪太小,还不知道自己在学校喝的牛奶实际上是来自后世的奶粉。

常凯申的眼睛眯了一下:“孝武啊,在学校里要好好的和同学们相处啊,能喝到牛奶的学校,里面的孩子也都是属于非富即贵的家庭,知道了吗。”

年幼的孝武还听不懂什么叫非富即贵,他只是天真的眨了眨眼睛,仰着头看着常凯申:“嗯,爷爷,我知道了!”

“父亲,先让孝武和纬国陪着您,我们把带来的饭菜拿出来。”石静宜看看时候也不早了,就拉着蒋方良一起走到门口,把刚才带来的饭菜一样一样的从饭箱里取出来。

“纬国啊,你在外面有一年多了吧,外面的经济情况怎么样?”常凯申接过蒋纬国递给他的“中华”牌香烟,由蒋纬国弯腰点燃后舒服的向后靠在躺椅上,一脸贵鄙神情看得蒋纬国有些不太舒服,不过熟悉常凯申的蒋纬国知道,这种神情可能更多的是因为常凯申希望听到“外面的社会在中共的治理下一片混乱”的消息,常凯申就是这样的人,很多时候从他面对信赖的家人时,对一些事情的看法会昭然若现在脸部的表情上。

“外面的经济……”蒋纬国想了想,咬了咬牙说:“外面的经济还算稳定,毕竟老百姓嘛,只要不打仗,不动乱,谁都是想安安稳稳过日子的,这经济情况自然会比较稳定。”

“哼。”常凯申一脸不屑,狠狠的吸了一口烟说:“这些刁民……我看共产党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倘若再有一次外部战争,共产党是断然坚持不了太久的。”

蒋纬国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却没什么说。

“这个烟不错嘛。”常凯申又吸了一口,然后仔细的端详了一下指间夹着的这根香烟:“做工很是精巧,烟叶既香又醇、入喉如丝,抽进肺里没有一丝不适感,真是好烟。”说着,常凯申又深深地吸了一口:“这个烟是什么名堂?是哪个国家的?”

蒋纬国谦卑的站在常凯申面前,微微低着头:“父亲,这是……我们国家产的中华烟,价格稍微贵一些,除了一些外交场合外,一般有钱人或者一些位置比较高的军官或者政府官员也有花钱购买的。”

常凯申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手上那根缓缓燃烧着的香烟,许久才缓缓的说:“这共产党还真是会刁买人心,弄了这么好的香烟给军官们……”说着,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眼皮看了一下蒋纬国:“你现在在外面的工作是在做什么?”

“父亲,我……”蒋纬国迟疑了一下,刚要说话,这个时候站在一旁的石静宜连忙走上前:“父亲,饭好了,我们一起吃饭吧。”

“吃饭喽~!”年幼的孝武合上了手中的图画书,蹦蹦跳跳的要往饭桌的方向跑,却被常凯申一把抱住:“孝武,给爷爷看看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嗯。”孝武把手上的图画书递给了常凯申:“爷爷,这是妈妈给我买的图书,叫十万个为什么,特别好看,这个书我送给爷爷,让爷爷也能看这么好看的书。”

“孝武以为自己喜欢的东西大人也一定喜欢,所以这次来了说什么也要把我给他买的书带来,说要送给您。”蒋方良站在一旁说。

“哦?”常凯申接过了小孙子手上的图书,眯起眼睛看了一下书的封皮。这本来自后世印刷技术和纸张的图书非常的精致,铜版纸全彩印刷,完全没有这个时期那种双色印刷都会出现的重影现象,而且经过后世的几次添加修改内容以及多次改良的插图,比起这个时期很多手绘精制的书籍还要精美。

常凯申显然也被书的质量打动了,饶有兴趣的翻开了这本其实专为小学生印制的科普书,又看了看孝武:“孝武啊,你最喜欢这本书的哪部分啊?”

“都喜欢!”孝武天真的回答着:“这本书里讲的是小动物,各种各样的动物都有,还有大恐龙,爷爷知道恐龙吗?”

常凯申爱怜的摩挲着孝武的脑袋,另一只手翻了几页书,很有兴致的看了一会,然后点了点头:“这个书很好嘛,像是这样好的书,就要多买一些。”

得到了公公的夸奖,蒋方良开心的不行:“孝武班级里也有很多同学家都买这个书了,我看了一下,觉得很好,小孩子还是多读一些百科书好。”

常凯申点了点头,又看了看饭桌上摆好的家宴,慢慢站起身来,拉着小孙子的手说:“孝武啊,我们先吃饭,一会吃好饭了爷爷给你讲故事好不好啊。”

“好!”孝武蹦蹦跳跳的跟着常凯申走到饭桌前,蒋纬国也跟在后面落了座。

考虑到了常凯申此时的牙齿已经不太好了,这顿家宴石静宜做得非常的软糯,无论是开餐的鸡汤还是奉虷、文蛤,亦或是鸡汁芋艿头,都是尽量做得软糯一些;虽然常凯申在监狱平日里吃的也不算差,但是这顿久违的老家菜还是让常凯申非常的开心。他时不时的还会夹起一点菜喂一下坐在自己身边的小孙子,然后被小孙子的话逗得哈哈大笑。

“父亲,我给您倒酒。”蒋纬国站起身来给常凯申倒了一盅酒,后者则拿起了酒盅沉思一会,缓缓的说:“我蒋中正今日沦为阶下囚,实乃气运不足,未得时机耳,然则今日能够与家人团聚,也不失为困涧逢佳耳。”说着,示意家人们一起举杯,共同享用杯中之酒。

“纬国,你现在在外面做什么?”也许是想到了自己这一生的戎马岁月,常凯申一边捏了捏正在狼吞虎咽吃着菜的小孙子,又开口问道。

“父亲,我……我出狱后在家中赋闲一段时日,后来中共认为我在德国学习过,所以希望我能够加入军队,为中国的训练一下新生的装甲部队,以便将来如果再有外国觑觎我们国家之时,我们也有可以正面抗衡的力量。”蒋纬国知道老蒋的脾气,所以没有可以的提到解放军,只是以军队和中国的装甲部队为名一带而过,没想到听闻此言,刚刚还微笑着的常凯申突然面色一沉,手中刚刚离开嘴边的酒盅就这样兀自的悬在半空中,整个人仿佛是定格了一样,脸色潮红,鬓角的青筋纠结,半晌,才用阴冷冷而又隐隐带着愤怒的声音说:“我没有听清楚,建镐(蒋纬国小名)你再说一下。”

“父亲,我现在在军队里就职。”蒋纬国咬着牙无奈的重复了一遍。

“哼,军队……那好,我倒是想问一下,这个军队是什么军队?是谁家的军队?”老蒋阴冷的看着蒋纬国。“还什么装甲部队……那群从土喀拉里爬出来地农民军能有什么装甲部队,娘希匹!你是当我老糊涂了什么都不知道吗!”也许是因为激动,也许是因为被刚刚的那口酒呛到了,常凯申话还没说完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整个光头也不知道是因为咳嗽还是生气而变得通红,蒋纬国连忙站起身快步走到常凯申身边想帮着常凯申拍一拍后背,却冷不防被常凯申一把狠狠的推开到了一边。

“娘希匹,老子怎么有了你这么个逆子!”常凯申勉强压住了咳嗽,伸出的手指因为气愤而有些哆哆嗦嗦的指向蒋纬国:“你这样的行为简直就是不忠不孝,没有廉耻,居然认贼作父……你给老子跪下!”话还没说完,老蒋就奋力将手上的酒盅甩到地上,伴随着啪的一声,酒盅被摔得粉碎,刚上小学的蒋孝武哪里见过这个场面,连忙吓得躲进了母亲的怀里,只敢露出一双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的爷爷。

第六百四十三章 在战友的墓前(1)

1952年4月5日,农历三月十一,清明节。

在北京八宝山附近的一处新修建的烈士陵园里,一百多名年轻的战士正默默的站在墓碑前,虽然天空正下着蒙蒙细雨,但是一身戎装的他们却宛如青松一般屹立在墓碑前,一动不动。

在自己面前的陵园里长眠着的,是钢七连的数十名战友,此时,他们熟悉的面庞已经化作了一个个名字,深深镌刻在了眼前层峦叠嶂的墓碑上。

战士们看着自己的高连长——现在应该是高副营长了——他在墓碑从中不停的穿行,伸出颤抖的手抚摸着每一个刻着他熟悉名字的墓碑,然后点燃一根香烟放在墓碑上,接着,他拧开了一瓶茅台酒,小心的斟满了一盅酒,缓缓的将酒洒在了大理石墓碑前,默默的小声的说着什么,许久,又拍了拍墓碑,就像是和一个老朋友告别一般,又似叮嘱着一个远行的孩子,接着,又走到下一个墓碑前……站在队伍里的指导员示意了一下司号员,司号员小李拿起了斜挎在腰间的军号,用力的吹响了那个熟悉的号声。——那是让西方国家倍感恐惧闻风丧胆的号声,是很多西方军人噩梦中才会出现的号声,甚至被诋毁为恶魔的号声——那是解放军的冲锋号声。

听着这熟悉而又激昂的号声,高副营长似乎又回到了那天。

钢七连。是彭总平江起义的老班底,轮出处,其前身的编制序列就在红五军30团的主力连队;朝鲜战争开始后,七连就在第一批赴朝的编制中;首长们对七连的评价一贯是:敢打,不畏强敌,敢搏,作战顽强,敢赢,能打胜仗;在二次战役时正面碰上了土耳其旅,坚决执行命令以一个连的战士冲入对方两个团的包围圈里,以伤亡近两个排的重大牺牲成功将对方两个团成建制的剿灭;虽然此战之后,高连长也身负重伤,但是却不肯下火线,坚持一边治疗一边随部队继续推进,彭老总也感叹七连的连长是个合格的、有血性的战士,故此特事特办,不仅没有处分高连长,还嘉奖了七连的英勇顽强,并下令在他们师范围内抽调骨干,重建钢七连。

“彭老总说了,咱们师你看上谁了,就吱一声,师里会给凋到你们连去。”338团团长抬头看了看高连长,喝了一口水:“说吧,我听政委说一早上你就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团部门口等着要人,既然彭老总都这么说了,你就是要个神仙我们也得给你请来。”

高连长摘了了军帽抓了抓了头皮:“嘿嘿,还是团长好……其实我也要的不多,兄弟团337团五连五排的那个排长刘再有给我成不?我刚入伍的时候和他在一个班,那小子有个毛病,打起来搂不住,以前他当班长的时候咱正过穷日子呢,当时他没少挨排长的骂,说他浪费子弹……不过他作战勇猛,子弹也费在了点子上,现在咱们弹药充足,我想要他。”

347团的团长抬起眼看了一下高连长,点了点头:“这个应该没啥问题,还有呢?”

“349团的那个只身一人敲掉三辆坦克的火箭手曹志强我也要。”

“你……”团长刚想说什么,却忍住了没有说,然后无奈的摆了摆手:“好,给你了。”

“还有……”高连长咬了咬牙,直接说:“还有339团3营六连九班……”

“你是说张桃芳?”团长还没等高连长说完话就站了起来:“我说高昇,我是看出来了,你这是仗着有彭老总的尚方宝剑就开始耍赖了是吧?有你这么干的吗,全师的尖子要不要都调给你?339团2营的那个侦察兵王徐平安你要不要?还有39军那个枪王李君我也给你要来?”

“报告团长,我就要这三个人。”高连长连忙表态:“其他的您给我安排新兵就行——我要刘再有是想给我们连三排找个排长,您知道,原来的三排长牺牲了……要曹志强是因为这40火训练要时间,有个老兵带新兵也容易,至于张桃芳……”

“行了行了。”团长摆了摆手:“不用解释了,这三个人我帮你报上去,早点调到你们连……还有,4营的那个排长孟宪魁也给你们吧,孟宪魁那个人忠厚老实,而且作战的时候知道怎么用最少的东西办最多的事情,但是别高兴太早,你们连这回可是尖子连了,以后有啥事得给老子顶上去……”

没想到,团长这句话一语成谶,重建之后的钢七连,很快的迎来了最严酷的一次挑战。

那是1951年的春节,七连接到了命令在陕川一带进行对敌人的追击,那天刚吃过年夜饭后,新的任务就下来了,无人机发现对面至少有两个联队的日军正在向我方阵地靠近,首长命令必须坚守阵地,等待后援部队抵达后再继续追击。

接到命令的高连长叫来了三个排长,让大家清点一下武器,交代了下接下来的任务。

“连长,您放心,这阵地交给俺们三排一点问题都么有。”三排长刘再有拍了拍胸脯,不小心拍出了一个带着午餐肉味道的饱嗝,这一下把帐篷里的连长指导员和其他两个排长都逗乐了,一排长孟宪魁忍不住说:“我说老邵啊,你看你吃的都打饱嗝了,要我说啊,这小鬼子还是给我们一排得了,我们一排吃掉的小鬼子太少,这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去去去。”刘再有摆了摆手:“要说这小鬼子也挺会来事的,看到爷爷吃饱了要消消食,就过来当靶子了,正好,我们就当饭后散步了,这块可没你们一排什么事了,都给我们三排包圆了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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