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王牌部队应该在沙场之上冲锋,应该让所有的人在面前颤抖,应该让面前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但咸阳城高大的城墙阻挡了具装甲骑兵的一切想象。
这该死的石笼子啊,困住了城中的数十万秦国军民,但何尝又不是困住了城外的这支笑傲天下的具装甲骑兵?
今夜,猛兽即将出笼!
突然间,一丝隐隐约约的声音传进了李牧的耳中,李牧皱着眉头仔细的聆听了一会,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
开战了。
距离过于遥远,让声音的传递具备了极大的延迟性,当咸阳城处的喊杀声开始清晰的传入李牧的耳中之时,李牧早就已经看见了咸阳城亮起的冲天火光了。
李牧极力的按捺着自己想要立刻挥师进军的渴望,还不是时候,信号还没有出现。
具装甲骑兵应该是无以伦比的气势来组成一股滚滚不息的钢铁洪流,而不是一堆顶着沉重铁壳在咸阳城门之下来回晃荡被秦国人当成靶子的蠢蛋。
终于,几丝并不起眼的火光在咸阳城的东城头亮起了。
一,二,三,四。
三长。
四短。
李牧无声的笑了。
下一刻,李牧手中的火把高高举起,随后重重压下,直指前方。
“具装甲骑兵,向前!”
大地在轰鸣着,震颤着,骑兵们手中的火把在夜幕之中是如此的显眼,犹如一条红色的长龙,川流不息的朝着咸阳城而来。
短短数里路,不过转瞬而过。
护城河和壕沟早已经被填平,现在李牧的面前除了平坦无比的土地之外,便只有那座紧紧的关闭着的,犹如饕餮巨口一般的巨大城门。
没开。
为什么还没开?
距离渐渐的接近,李牧渐渐的着急起来。
具装甲骑兵的速度已经慢慢提起,将会在进入城门的那一刻到达巅峰。
可如果城门不开的话,位于所有骑兵最前方的李牧就会连人带马以最快的速度撞在面前这座沉重无比的铁门之上,然后被巨大的反震力弄得粉身碎骨。
这或许是史上最愚蠢的死法了,李牧在心中暗自想道。
他甚至还有时间为自己的愚蠢笑了几声,只可惜呼呼的风声带走了这一切,没有任何人知晓他的笑容。
这很遗憾。
愚蠢的世人们啊,李牧大将军今日如此英武神勇,如此绝世风姿,为何无人喝彩?
李牧微微的夹紧了胯下的坐骑,早就已经和他配合无间的坐骑立刻就领略到了主人的意图,即便面前是沉重如山、严丝合缝的巨大城门,仍旧一往无前的将速度提到了巅峰,冲了过去。
五百步,三百步,两百步,一百步,五十步
突然间,一道亮光从李牧面前那厚重无比的黑暗之中照射出来,照亮了李牧面前的道路。
开了,开了!
无数人发出的喊杀声和兵器相交的金铁声汇聚成巨大的声浪,似乎要将李牧的耳膜完全撑爆。
李牧单人单骑,在这黑暗之中光明所映就的道路之上纵马狂奔。
啊,这肆意挥洒的鲜血。
这狂暴如火的杀戮。
这近在咫尺的胜利。
吾,李牧,来了!
“都给吾闪开!”
李牧纵声狂喝,整个人犹如一股旋风般冲入了城门之中。
一幅地狱的画卷在李牧的面前徐徐盛开。
鲜血与杀戮共舞,死神的奴仆在指引着迷途者的归宿,惨叫声是最好的哀乐,金铁交鸣之声是激昂的伴奏,数百名士兵在城门内跃动着充满杀伐气息的步伐,坚决而又温柔的将所有的敌人送入地狱!
他简直爱死这副情形了!
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
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
仅仅是一瞬间,李牧便冲入了那些想要阻挡自己前进脚步的秦军士兵阵中。
粗大无比的骑枪轻而易举的挑起一具具身体,收割着一条条性命,就连胯下浑身着甲沉重无比的战马似乎都成为了所向披靡的重型装甲,狂野的将所有妄图挡在李牧面前的人野蛮无比的撞飞出去。
在李牧的身后,一千名具装甲骑兵犹如一道钢铁洪流般瞬间席卷了整座城门,将那些先前还在围剿着李园等内应的秦军士兵们轻而易举的冲得溃散开来。
东城门完全打开了!
这座曾经坚定的拒绝了赵韩联军将近一个月之久的不世雄城,终于在这一刻露出了破绽,被粗暴的赵军撕下了最后一块遮羞的面纱,开始了最激昂、也是最惨烈的阶段。
破城!
在数里之外的赵军大营,廉颇正志得意满的发布着号令,隆隆的战鼓声响彻天地,无数条红色的长龙浩浩荡荡的自赵军大营而出,朝着咸阳城席卷而来。
马蹄如雷,一千匹马带着一千名具装甲骑兵汇聚成一道滚滚雷霆横过整个城门,深深的扎入了咸阳城的无尽黑暗之中。
李牧的心中杀意如火,夏夜的风迎面拍击在他的脸上,并没有让他心中的烈火熄灭半分,反而变得更加的旺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