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山变 第639节

“起来吧。朕来看看孩子,可好点了吗?”皇帝一脚踏入,床上的载泜正在把玩着七巧板,听见声音,抬头看看,混若无事一般的又低下头去,管自玩儿了起来。

惊羽蹲下身子,帮他扒下脚上的皂靴,男子盘膝上炕,坐在儿子身前。载泜生得煞是俊美,圆嘟嘟的脸蛋儿,白皙的肌肤,六月的天气,只穿着一件宁绸的小兜儿,露出腿间小小的雀雀,真是让人爱不够的奶娃娃

皇帝伸手,从孩子手中抢过七巧板,“不给你玩儿。”又把散落炕上的模板悉数归拢,收在手心,“这些,都不给你玩儿。”

载泜呆了一下,嘴巴瘪一瘪,看那样子,就要哭出来了,“好吧,叫阿玛,就给你玩儿,怎么样?”

“咕哇”载泜左右看看,根本得不到半点援助,孩子委屈不过,放声大哭起来。

惊羽和杨贵人站在一边,一个好气,一个好笑的看着这父子两个斗法,杨贵人还从来没有见过丈夫有这样一幅孩子般的样子呢,向惊羽靠近了一点,“李姑娘,皇上,这是?”

惊羽眼波流转,轻笑着说道,“他啊,就是这样的。最喜欢孩子,尤其是九阿哥这样,未满周岁的娃娃。贵人主子不知道,宫中大大小小的阿哥、格格,在小时候,都是给皇上这样宠溺过的。不过等大了一点,才略见疏远。”

皇帝不理二女在一边的说话,径自抱起儿子,动作熟练的搂在怀中,低声哄着,“你还哭啊?阿玛给你唱个歌儿吧,唱个歌儿就不哭了,哦?”

孩子不理,兀自呜咽,皇帝摇动手臂,哼唱起来,“小燕子,穿花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你为啥来,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

他所哼唱的曲调,是众人闻所未闻的,不但杨贵人和惊羽瞪起了眼睛,怀中的孩子,也不自主的停止了哭声,乌油油的眼睛带着泪花,凝视着男子,“小燕子,穿花花衣,”曲调忽然停下,他低头一笑,“小燕子穿花花衣呀?”

孩子听得好玩,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父子两个嘻嘻哈哈,不觉时间飞快,载泜一点也不怕生,在床上飞快的挪动小小的身子,来回乱爬,不时回头嬉笑出声,一直到过了酉时,杨贵人才走过来,抱起孩子,“皇上,您也累了,不如让奴才把孩子抱下去吧?”

“啊啊”载泜大声娇呼着,使劲从母亲怀里探出身子,伸直双臂,那样子,似乎是要父亲抱。

“还不急呢。朕难得来一次,再和孩子玩一会儿嘛。”皇帝没有让孩子失望,又把孩子抢了回来。“你是不是很愿意让阿玛管你玩儿啊?”他低声逗弄着小小的婴儿,脸上一片爱怜。

孩子这一次开心起来,咧开只有两颗绿豆大小的乳牙的嘴巴,嘻嘻笑了开来。

和孩子逗弄了半天的时间,眼见外面天色渐暗,载泜打了个哈欠,看那样子,似乎是玩儿累了,“啊,九阿哥累了。”惊羽说道,“皇上,不如由奴才把他抱出去吧。”说着伸手来接,这一次,载泜没有推拒,迷迷糊糊的给她抱起,送到外面,交给奶妈子和嬷嬷抱了出去。

皇帝同样伸了个懒腰,在软炕上歪斜着躺倒,伸出手去,“惠儿,”

“惠儿在。”杨贵人给丈夫低声呼唤,粉面羞红的答应一声,走到他身前,“皇上,您今儿个……可是要奴才伺候吗?”

皇帝斜斜的昵着她,“惠儿,你给朕生了个好阿哥呢载泜这个孩子啊,蛮可爱的呢”

“泜儿是天家龙种,自然与别不同了。”

“上一年你生产的时候,朕不在京中,心里很难过吧?”

“皇上为国事操劳,进而不顾万乘之尊,到关外苦寒之地,领兵抗敌。皇上才是真的辛苦,奴才这一点辛劳,不算什么的。”

皇帝挑起她珠圆玉润的下巴,端详着她,“唔,朕的惠儿,可美得紧哩。来,到炕上来。”

“皇上,天还亮着呢?等到晚上,奴才朕伺候皇上吧?”

“怕什么?都是一群无根的奴才。”拉着她的手,让她躺在自己的臂弯中,空出来的一只手,顺着清凉透气的衫子滑进去,握住雪白丰腻的一团隆起,一面低下头,用力吻住了她的唇瓣,丁香轻吐,和她打起了嘴仗。

注1:有一种论点认为,明成祖朱棣的生母是高丽人,没有名字,只有姓——碽,这是一个异体字,念共——她是元顺帝的嫔妃,后来为朱元璋掳去,生下朱棣。所以朱棣一生,喜事朝鲜风味的菜肴——特别是泡菜。

这一点不是笔者虚构,明成祖实录中也是有相当多的记载的。

第127节惇王当差

第127节惇王当差

奕誴领命做了海军大臣,和沈葆桢、许庚身几个人五月二十六日动身北上,先到天津,巡视大沽炮台,然后北上出关,会同左宗棠,到金州府下辖的旅顺去,办理该地海口炮台承建差事。

天津距离热河非常近,三日之后,众人来到天津,以直隶藩司权领总督事的胡林翼出城三十里迎接钦差大臣,隆隆的礼炮声响起,胡林翼率领直隶天津府上下跪倒行礼,请过圣安之后,奕誴笑着把胡林翼扶起来,“恭喜王爷,身担重责,皇上以海军建设大责交付,王爷这一次可是大有建功立业之机了。”

“哪里,这都是皇上一再交付,要是说我嘛,还是宁愿做那不做事,只拿钱的荒唐王爷的哈哈”

胡林翼等人无不苦笑,知道奕誴就是这样的口无遮拦的脾气,劝无可劝,只好不提,“王爷远路而来,请到管驿休息,明天一早,职下陪着您,到大沽炮台巡视,王爷您看呢?”

“都行,都行。左右到了你直隶地方,一切由你安排就是。”奕誴说道,“不过,老胡,我可得告诉你,公事是公事,私情是私情,若是在大沽炮台给我看到有什么不妥之处,你可不要指望着我会在奏折中为你有丝毫隐瞒,嗯?”

“这是当然,这是当然,请王爷放心。自斋公之下,于大沽炮台久经整修,可谓固若金汤,万无一失。”胡林翼说道,“王爷慧眼,天下尽知,若是这一次在我大沽炮台看到什么岔子,不等皇上降旨,卑职亦当羞惭而去了。”

“你话可大吗?”

“大不大的,王爷明天出海一见不就知道了吗?”说罢,二人相视大笑起来。

于是,奕誴众人在天津城中休息一夜,第二天一早起身,赶往大沽海口巡视海防、岸防情事。名义上是大沽口一地,实际上,在这次动身东来之前,皇帝和沈葆桢就着地图,认真商议过,不但要看看大沽口,临近的北塘海口,从北塘东北方向而至滦州、乐亭、昌黎一带的清河口、老米沟、甜水沟、浦河口,再北上到山海关一线,都是这一次办差之中,要认真巡视检阅的地段。

按照沈葆桢和奕誴的说话,“从天津到山海关一带,沿海地段绵长,港汊分歧,根本没有处处设防的道理,朝廷也找不出那么多的人分驻各处。所以只有选择敌人的舰船可能深入登岸处所,扼守要地,杜绝攒越即可。”

“这样,行吗?”

“卑职还记得,皇上为关外破敌,出以十字良法,王爷可知道是什么?”

奕誴挠挠头,“可是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的话?”

“正是此意了。”沈葆桢微笑着说道,“这番话用于破敌,自然是无尚之议。用于守卫各处营口,也正是颠扑不破之言。王爷请想一想,我军守住碍口,敌军猛攻数日而终不得破,折损兵将多人,是不是会有惊恐疑虑之心?而若是能够使沿途各处要险之地,均不得破的话,敌人自然也就是偃旗息鼓的折戟沉沙了。反过来说,若是有一处给敌人攻占,则敌人或者乘势猛攻,或者以间道而出,防务之事,就再无倚仗了。”

“唔,这确实是要紧的。那要是如你所说,各处营口,派兵驻守,是不是得多派一点人啊?”

“这倒是不必的。”沈葆桢说,“若说咸丰七年之前,王爷这话,诚然是兵家方言,但咸丰七年之后嘛,英法国人,给我大清绿营新军吓破了胆子,海战尚能骄横一时,陆战,嘿不是我说大话,英法国人,能够找到敢于踏上中国土地的陆军,就算是很了不起啦。”

“所以我说,守口之兵,不必甚多。但以坚守炮台为主,海上路上分布水雷、旱雷,以阻挡其人进程,而陆上之兵,后路要有接应之师,更要有大队以为游击之用。临敌之际,声援稍壮,而前敌军心稳固,正是布置防务,率本此意也。”

最后一句话奕誴听得不是很明白,但大约的意思是了解的,心中着实佩服,难怪肃顺一力推崇汉人,看沈葆桢一介书生,谈起兵事来,居然是这样的头头是道?

等到由胡林翼陪同着,到海口周围巡阅,首站就是大沽口和北塘海口,这两处地方海阔水深,可以容纳千吨以上级别的巨舰通航,所以战略位置也最为重要。“王爷请看。”胡林翼给他做着介绍,“大沽口南岸有大炮台四座,周围密布小炮台四十座,记名提督,大沽协副将罗荣光统领协标新军绿营兵一千八百人守卫,亲兵炮队二营为接应;北岸大炮台二座,平炮台六座。记名总兵刘祺统帅两营守之,副将史济源带保定绿营新军一营为接应。另外水雷营专管布置水雷、电报线路等事。”

奕誴听到这里,忽然心中一动,“水雷,这是什么玩意儿?”

“水雷是天津火器局新近制造出来的防御利器。采用磁石原理,一等敌舰航行靠近,彼此相吸之下,水雷自动吸着,碰触之下,即刻爆炸,威力极大。”

“能不能给我看看?”

“这,自然是可以的。”胡林翼和身后的沈葆桢交换了一个苦笑的眼神,转身摆摆手,示意下面的人操作去了。不一会儿的功夫,一艘木船拖带着一颗圆滚滚的水雷驶进大海,看看航行到差不多的距离了,木船放下绳子,任由水雷漂浮海上,自己驾船返回。上岸之后,由岸上的士兵操起电匣,手指按动,引火入雷。

轰然一声巨响,水雷发出猛烈的爆炸大团大团的水花和海底的污泥翻滚而起,溅起的水柱足有百十余丈高在早上的阳光下,看得令人惊心动魄,“好厉害的家伙”奕誴鼓掌有如雷鸣,“好家伙,有了这样的破敌利器,害怕什么小鬼子?”

经过这一点小小的插曲,胡林翼拿过一支单筒望远镜来,递给奕誴,“王爷,请往海面上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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