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西皮！这些法国佬怎么用高爆弹在轰我们啊？他们会不会打仗？”
张秉钧的耳机里面传来了不知道谁的叫骂声。他细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那些法国佬不正是用高爆弹在轰击么？原来他们在慌乱中，将65辆隐藏在雨幕后面开火的坦克，当成了65门反坦克大炮了！所以就用高爆弹来了一阵齐射。他嘴角微微一勾，露出几分嘲讽的笑容，冲着嘴边的对讲器大声吼道：“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自由射击30秒，30秒后全体后撤500米！”
就在中国坦克的88mm炮第二次发出怒吼的时候，法军装甲集群的指挥官戴高乐也发现苗头不对了。对方不是普通的88mm高射炮！而是……由三号坦克的地盘改装而来的88mm突击炮！而且还有至少60台！
由于德国人的保密工作良好，法国到现在也不知道中德两国的装甲部队中存在一款装备了88mm坦克炮，重达45.5吨的四号坦克。因此，戴高乐也就将它们误认为是三号突击炮了。
“报告损失情况！”戴高乐在装甲指挥车里立起了高大的身子，举起望远镜透雨幕开始观察前方模模糊糊的战场。只见有至少30个火堆在大雨中焚烧着，估计都是法国的Char B1-bis坦克！在88mm炮面前，这种拥有60mm正面装甲的坦克和纸糊的玩具没有什么区别。
剩下的法国坦克也开始用穿甲弹还击了，无数橘红色的光线以极快的速度穿过雨幕，向那些隐约显示出身形的大家伙飞去。一团团火球很快就在那些“三号突击炮”周围腾起，其中还有一些命中了它们的正面装甲，发动叮叮当当的声音……只是没有击穿！这是这么回事呢？三号突击炮不过是70毫米成斜角的装甲，没有理由能抵挡住Char B1-bis坦克的那门75mm大炮啊？就算是S35的47mm坦克炮，在不到1000米的距离上也应该能对它们产生威胁。
“将军，我们损失了35台Char B1-bis坦克，全都被敌人的88mm炮给打爆了！”这时参谋长已经统计好了损失情况，来向戴高乐报告了。
“敌人有多少？”
“大约有62到65台三号突击炮。”
“能确定是三号么？”
“这个……我在确认一下。”那个参谋长愣了一下，他也发现那些三号突击炮坚固的有些不正常。就在这时，另一名负责同前线联系的参谋大声喊了起来：“长官！长官！敌人的撤退了，他们在逃跑！”
“逃跑了？”戴高乐怔了怔，忙举起望远镜开始观望。果然，前面的战场上只剩下了法国坦克在开火，中国人的突击炮已经不在还击了。这个时代的坦克和强击火炮是没有办法在行驶中开火的，这说明对方正在后撤。
“将军，我们追上去，用Char B1-bis坦克靠近了打！不管它们是三号突击炮，或者是什么其它东西，我们的75mm大炮都能对付得了。”参谋长大声建议道。
戴高乐犹豫了一下，冥冥中似乎感到有些不对劲，只是现在战局急转直下，能够扭转乾坤的办法也只有在阿登森林打个漂亮的翻身仗了。他举起望远镜又冲着雨幕凝视了良久，最后才重重点了下头，命令道：“追！我们追上去打。还有，命令第一坦克团派出两个S35中队从敌人的左翼包抄，第二坦克团派出两个中队的S35包抄敌人的右翼。”
用速度更快的中型坦克包抄攻击对手重型坦克的侧翼，的确是历史上T34和谢尔曼对付虎式的办法。戴高乐在第一时间就悟出了这个办法，果然是有名将的资质。只是他的那些S35坦克有点不争气，虽然是个20吨的轻型坦克，可是速度比起对手45.5吨的重型坦克来却慢了一些。而且，这些中国人也忒狡猾，根本就不给法国坦克拉近距离的机会，只是远远的用88毫米炮射击，只要法国坦克一靠近就倒车后退。不知不觉中，几百辆法国坦克已经渐渐被引到了潘尔燊指挥的伏击部队的视线之中了。
……
在比利时小城奥通西北的第九掷弹兵旅指挥部里，潘尔燊和刚刚抵达的第一掷弹兵师师长王耀武两人久久地注视着雨幕中缓缓靠近的两支坦克部队。潘尔燊眼睛里面全是血丝。“来了！法国佬的坦克来了！好几百辆都来了！咱们这下可要立功了！”王耀武放下望远镜轻轻吐了口气。这些法国人到底是经验不足，居然真的被65辆四号给引到57mm炮的伏击圈中了！108门57mm炮如果打得好，在几分钟内就能干掉上百辆法国坦克，再加上那65辆四号坦克的战绩，最少半个法国装甲师就算交代了！而且，集团军司令部的部署可不是仅此而已，在自己所在的这条战线后方，整整两个装甲师，七百多辆坦克、强击火炮已经准备就绪了！只等57mm炮的伏击结束，它们就会蜂拥而出，把这个法国装甲师彻底歼灭，然后或许还会趁机扫荡马斯河南岸的法国步兵和炮兵……
此时，张秉钧的601重坦克营还在且战且退，这一路上他的坦克营一共击毁了至少60辆法国坦克，而自身的损失仅仅是一台四号坦克被法军的炮火击毁了履带后被遗弃。不过那些法国人倒是足够固执，在蒙受了如此巨大的损失后，居然不依不饶地紧追不舍！一点都没有觉察出不对来。
张秉钧推开坦克炮塔的顶盖，探出脑袋四下张望了一番。外面的雨还在下，周围的森林和山丘都好像是披上了一层薄纱，看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而且还出奇的宁静，好像根本就没有什么大军埋伏似的。
“601呼叫09，601呼叫09。”张秉钧打开车载无线电台，开始联络第九掷弹兵旅旅部，以确认敌军已经进入57mm炮的伏击圈。为了便于57mm反坦克炮瞄准，在敌人进入伏击圈后，601重坦克营的四号坦克会停止后退，同对方展开炮战，以纠缠住对手。
“601，我是09，你们再向东南后退500米，再向东南后退500米。”耳机里面传来了潘尔燊的声音，张秉钧轻轻吁了口气。还好没有走岔道，这里毕竟是人生地不熟的比利时啊！
601重坦克营的64台四号坦克继续喷吐着白色的烟雾，轰鸣着后退，将近400辆法国坦克，还有后面的一个摩托化步兵旅引向了伏击圈。此时，在大路两旁的树林、山丘，还有村庄中，108门民27式57mm反坦克炮已经调整好了炮口，一枚枚锃亮的穿甲弹抱在弹药手的怀中，就等法国人进入400米之内。除了这6个反坦克炮兵营，还有整整一个团的掷弹兵也准备就绪了。近3000名等待攻击的官兵分散在一个弧形的伏击阵地上面，MG37通用机枪已经架设了起来，民25式自动步枪也都子弹上膛，还有一些配属给掷弹兵团的57mm无后座力炮和82mm迫击炮也都各就各位了。第9掷弹兵团团长郝柏雄也是打过反苏战争，见过大场面的，不过这会儿还是感到有些紧张。毕竟，这次的对手可是一个拥有400多辆坦克的法国装甲师啊！
临战前令人不安的等待并没有持续太久，64辆隆隆后退的四号坦克的履带几乎同时停止了滚动。64座钢铁铸造的炮塔开始缓缓转动，每一座炮塔上都安装着一门威力惊人的88mm大炮。
“轰！”的一声，张秉钧驾驶的1号车的大炮首先发出怒吼，一枚88mm穿甲弹以每秒超过800米的速度喷射出炮口，划过空气，拖着一条橘红色的尾焰直扑800米开外的一辆法国Char B1-bis坦克而去！
随着一声巨响，一个燃烧着的坦克炮塔被掀上了半空，还没有等它重重落在潮湿的土地上。整个战场上大炮轰鸣和坦克弹药殉爆的声音已经响成了一片。无数的橘红色火红色的光线，从四面八方窜了出来，以飞快的速度扑向战场中央的300多辆法国坦克。埋伏在森林里、山丘上和村庄中的机关枪、无后座力炮和迫击炮也火力全开，一道道火流向法军扫去……
对于法军来说，这次的突袭绝对是毁灭性的。64辆四号坦克和108门57mm反坦克炮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打出了上千发炮弹，有超过200辆法国坦克在短短几分钟内中弹起火！而更让戴高乐郁闷的是，自己的那个摩托化步兵旅，还没有来得及展开就遭到了不知道埋伏在哪里的一个中国炮群的覆盖射击！顿时就损失惨重。见到这种情况，戴高乐少将只得咬着牙作出了部队撤出重整的决定。
只是，这个撤退的命令刚刚下达，隆隆的马达轰鸣声就从不远处的森林中传了出来……中国装甲部队的反击开始了！
第0862章 1939年的阿登攻势（五）越玩越大
戴高乐的装甲师遭遇中国军队伏击的地方名将弗龙维尔，是一块位于两座小山之间的平地。两侧的山丘上和弗龙维尔小镇上一共部署了108门57mm反坦克炮，以及一个装甲掷弹兵团，第601重坦克营的64辆四号坦克则一字排开，堵在通往奥通的大路上。就这样形成了一个3公里宽，4公里深的环形半包围圈。两侧山丘上和小镇上的反坦克炮，加上64辆坦克的形成了交叉火力，覆盖了整个法军坦克方阵。而部署在奥通城南的6个自行火炮团的324门105mm/150mm自行榴弹炮则以强大的火力，对跟随在法军坦克后方的摩托化步兵旅进行了覆盖射击。与此同时，中国第一、第二装甲师则在奥通城的东西两面完成了集结，然后从两翼包抄弗龙维尔的法军装甲师的侧后。
一时间，这个法国第一装甲师，就被逼到了全军覆没的边缘。亲临第一线督战的法军第一装甲军军长戴高乐少将和他的参谋人员望着四面八方射来的火力，也有点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撤退的命令已经下达，可是中国军队的炮火在覆盖了那个法军摩托化步兵旅的同时，也封锁了法军装甲部队的退路。而且法军第一装甲师在遭遇了中国军队的伏击之后，坦克数量只剩下一百多台，还都是些火力和装甲都比较贫弱的S35式，靠着这些坦克，怎么可能突出中国军队的包围呢？
“将军！命令部队收缩吧，我们就在弗尔维龙这里，依托剩下的一百多台坦克组成一个环形防御工事，固守待援吧！”第一装甲师的师长米歇尔少将这个时候终于回过神来，冲着自己的军长大声的提出了建议。
不过戴高乐却从他颤抖的声音听出了胆怯和慌乱。戴高乐虽然想不出扭转败局的锦囊妙计，不过却知道第一装甲师决不能停留在这里，在中国军队的炮火覆盖下，这块平地是根本守不住的。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突围，把部队撤出这个险地，再做打算。
“米歇尔少将，我们不能留在这里！中国人的手段不会只有这些的，他们的两个装甲师现在一定已经出动了！所以，我们必须尽快突围，要不然都得当中国人的俘虏！”戴高乐环视了一下两侧的山地，然后指着自己左手边上的山丘对米歇尔说：“你马上去第201摩托化步兵旅，看看能不能组织起一点兵力，然后对左边的山头发起进攻，夺取那里掩护主力部队撤退！”
打发了米歇尔少将去收拢部队夺取山头之后，戴高乐又招收让自己的参谋长艾美上校上前。“给劳伦斯中将发电，让他赶紧派出第三轻装师给我们解围，让他们推进到索姆·勒兹，准备接应我们！再让咱们的炮群开火，猛轰弗龙维尔镇西侧的山丘和山丘旁的公路，一定要把中国人给我压制住！”
“还有，命令所有还能动弹的坦克向师部靠拢，准备掩护师部突围，然后再向西北撤退到，告诉他们，一定要快……”
徐云龙的装甲指挥车此时已经行进在阿登森林里的一条公路上了，今天投入反击的第一、第二装甲师都是隶属于第一装甲军的，作为军长，徐云龙当然应该临阵督战！因此，他将北线全局的指挥权交给了临时担任他副手的第二装甲军军长胡琏后，就带着少数参谋和随从同第一装甲师一起行动了。第一装甲师的三百多辆坦克这时组成了行军纵队，正沿着一条简易公路向北挺进，准备直插那个中了埋伏的法国装甲师的侧翼。此外，第二装甲师则是从另一个方向保存，只要对方有丝毫的犹豫，没有及时突围，等待他们就将是全军覆没！即使这些法国佬脚底抹油溜得快，两个中国装甲师也能通过追击撼动法军在马斯河南岸的整条防线。
可是就在这时，沉寂了一段时间的法国大炮突然又开始铺天盖地的覆盖了过来。前线的败报和戴高乐的请求，让劳伦斯中将不敢掉以轻心，赶忙动用了自己手中所有的炮群，对弗龙维尔西面的山丘和道路进行猛轰！
法军的猛烈炮火虽然伤不到正在行军的中国坦克，但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中国军队部署在弗龙维尔西面山丘上的57mm反坦克炮阵地遭到了惨重的损失，两个营的36门57mm炮全部被法军的炮弹击毁或击伤！人员的损失同样惨重，两个反坦克炮兵营的营长全部牺牲，六个连长中的三个阵亡，还有一个身负重伤，此外其它低级军官、军士和普通士兵的伤亡也超过了150人。而且法军的炮击还收获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效果，部署在弗龙维尔小镇内和镇东山头上的四个反坦克炮营见事不妙，也都赶紧转移阵地……结果，压制法军坦克的火力大减。戴高乐抓住这个机会，赶紧命令全军向西北方向突围，趁着中国的装甲第一师封堵住他的退路之前，总算是将一部分兵力和坦克撤了出去。
……
在奥通城南的中国第一装甲集团军临时指挥所里面，此刻是一片电话铃声和人声的嘈杂。整个阿登森林北线战场的所有情况都通过临时建立起来的有线电话和无线电波，汇总到了这个比利时庄园里面。法军装甲部队成功突围的消息也在第一时间传到了这里。
第一装甲集团军参谋长戴安澜一脸沮丧地走到了正趴在地图边上，研究欧战全局的黄孤宇面前，还没说话就是一声叹息：“第一装甲师慢了一步，让法军第一装甲师一部突了出去，大约有50几辆S35坦克，还有一个半团的步兵……真是太可惜了。”
听了戴安澜的报告，黄孤宇头也没抬一下，脸上更是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不断用手指敲打着地图桌的边缘。“第一装甲师的行动不慢，法国人能走掉说明他们的行动够敏捷。那个法国装甲师是谁在指挥，知道了吗？”
戴安澜点头道：“根据俘虏交待，指挥这次法军装甲突击作战的是法国第一装甲军军长夏尔·戴高乐少将。”
“夏尔·戴高乐，原来是他，怪不得反应那么快呢。”黄孤宇点了点头，戴高乐这个名字他也是知道的。当然，不是因为戴高乐在另一个时空领导过自由法国抵抗运动，和当过法国总统。而是因为戴高乐在30年代初所发表的一系列关于机械化战争的军事著作。他沉吟着道：“这个戴高乐也是个将才，只是时运不济，遇到了我们……没有发挥的机会了。”
戴安澜苦笑了下：“还没有发挥的机会？能从咱们装甲部队的包围圈中突围出去，这本身可就够引人注目的了。”
“突出去了又怎么样？”黄孤宇轻轻拍了拍地图，笑道：“海鸥，你过来看，戴高乐的残兵败将现在离完全脱离危险还早着呢！实际上不仅是他的第一装甲师危险，就连马斯河以南的所有法军现在都陷入了危机。不！还不止，应该说是整个比利时的英法联军主力都会已经陷入危机了。”
戴安澜俯身看了看地图台上的这幅比利时、法国东北部的军用地图。上面有两个巨大的蓝色箭头从阿登森林向北向西延伸开去。其中向北的箭头从马尔什北上，沿巴斯托尼到那慕尔的公路北上，从那慕尔附近强渡马斯河，然后一直推进到马斯河北岸，插进了英法联军的侧后。而向西延伸出去的箭头则突破了马斯河西岸的法军防线后，又转向西北，一直推进到法国北部海岸，切断了英法联军同法国本土的路上交通线。
“黄长官，您这想得也太远了吧？”戴安澜一笑，摇摇头道：“咱们现在还没有完全打败劳伦斯的第一集团军，将战线推到马斯河岸边呢。您就想着要……”
黄孤宇笑着挥了挥手：“这不是我想的，而是甘末林，是艾恩赛德他们要好好想一想的！如果咱们推进到马斯河南岸，古德里安再突破马斯河西岸的法军防线……海鸥，你觉得英法联军高层会怎么看？”
“我们推进到马斯河南岸……”戴安澜整理了一下思路，斟酌着道：“原先英法联军的估计应该是古德里安的装甲部队会从色当方向突破，然后调头北上，断了他们的退路。而我们只是在阿登森林北部布防掩护古德里安的侧翼。如果我们在击破了法国第一集团军后顺势将战线推进到马斯河的话，英法联军应该会感到迷惑。”
“迷惑？”黄孤宇瞥了一眼戴安澜，缓缓地道：“怎么个迷惑法呢？”
“他们会对我们（指中德联军）的主攻方向产生疑惑，如果我们击溃了一个包括了装甲部队的法军集团军，就有几分主力的样子了。”戴安澜指着地图解释道：“古德里安的这一路是个大包围，而我们则是个小包围。如果古德里安得手，英法联军主力就在比利时给德国人包了饺子。要是咱们突破了马斯河，距离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也就是60多公里的路，而且一路都是平原，正好是咱们装甲部队驰骋的战场。到时候咱们和A集团军群两面一夹，英法联军的主力也一样要完蛋。
也就是说，只要我们和古德里安有一路达成突破，200多万英法联军也就差不多该全军覆没了！而英法联军高层现在却很难判断出我们和古德里安，到底哪一路才是真正的主攻……而且，他们也没有足够多的预备队来同时封堵两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