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这群明明穿着大明军服,可是干的事情却跟后世那些种花家最穷逼的那几年干的事情差不多时,杨少峰已经没心情再去关注城下的,伸手戳了戳朱瞻基,问道:“这东西是怎么回事儿?谁弄出来的?”
又粗又圆的铁头,比头部细一些的木柄,木柄后面是一根长长的引线,这玩意不就是修改版的,种花家为了备战,用到二十一世纪还没有用完的手榴弹么……
朱瞻基同样也是一脸懵逼:“我记得那次你跟我说过之后,我就跟兵器局的掌印太监提过这么一次,我也没想到他们真就弄了出来。”
杨少峰伸手捂住了眼睛:“我有些不忍心看猴子们的惨状了,还是捂着眼睛比较好。”
朱瞻基瞧着杨少峰两个手的手指缝都张张大大的,两只眼睛也瞪得溜圆,当下忍不住呸了一声道:“你这还要点儿脸吗?”
杨少峰没理会朱瞻基,只是透过手指缝瞧着那些明军士卒的操作。
一个擎着大伞的士卒将雨伞交到旁边的同伴手里,自己又伸手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离着木头箱子远远的点燃,然后就静静的站在了那里,等着手持手榴弹的士卒在雨伞护送下靠近自己。
手持手榴弹的士卒小心翼翼的将手榴弹的引线凑近火折子,火药哧哧的燃烧声响起,拿着手榴弹的士卒如同被蛇咬了一般,甩手就将已经引燃的手榴弹扔到了城下。
杨少峰又有些不忍心看了——尽管自己瞎蒙的标准化和流水线等等概念都已经告诉了这些几百年前的土鳖,可是这些人的水平也就是那么回事儿,造出来的手榴弹比种花家最困难的那几年还多有不如,有的凌空就爆了,有的是落地之后刚刚爆炸,还有倒霉没等爆炸呢,就被雨水把引线给浇灭了。
“兵器局的那些傻缺,回去得吊起来抽!”
杨少峰沉声道:“这有的先爆炸了,说明引线燃烧的速度过快,有的落地之后才爆炸,说明引线燃烧速度慢了!
标准化!标准化懂不懂!这些玩意儿爆炸的时间就得一样才行!这是玩个性化呢?”
朱瞻基无所谓的道:“等回了京城你去抽?”
城头上的杨少峰和朱瞻基两人还在城头上斗嘴,城下的黎利可就彻底傻眼了。
得益于王通那个掉链子的倒霉玩意,黎利手里也有一架明军刚刚配发不久的望远镜,远远的也能瞧见城头上明军的动作。
而恰好就是这么一瞧,才让黎利的心彻底都凉透了。
明军的火炮被巨大的雨伞给挡着,根本就没有受到雨水的影响,而那些或是凌空爆炸或是落地才炸的手榴弹,却给第一波冲上去的叛军士卒带来了巨大的杀害!
更让黎利后悔不迭的是,明军一开始任由叛军攻城的行为,让黎利和范文巧、陈元扞等人误以为明军的火炮都已经废掉,所以将十万叛军给派了个七七八八,留在黎利身边的叛军甚至还不到一万!
黎利自在暗自后悔,紧接着就发生了更让黎利睚眦欲裂的一幕——
往常王通在安南的时候不是没有用过火炮,可是王通那个蠢货基本上就是乱炸一气,根本就不像柳升一样精通火炮的使用!
几乎摆满了城头的火炮并不是同一时间发射,而是每隔着两门火炮才会有一门火炮发射炮弹。
如此一来,城头上的火炮几乎就没有停歇的时间了,一轮轮的火炮不断发射着夺命的炮弹,再加上那些隔在火炮中间的士卒还在不断扔下手榴弹,整个第一波进攻的先头部队几乎全部留在了乂安城下!
尽管看不太清楚城下的情况,可是接连响起的火炮声,让陈元扞和范文巧的心也都沉到了谷底。
这次组织十万大军围攻乂安,赌的就是明军的火炮没办法在雨天大规模使用,如果只是偶尔几门火炮,叛军也根本用不着害怕,可是现在的情况跟当初预想中的情况根本不同,尽管乂安城头上没有万炮齐发的气势,可是连绵起伏不断的火炮声,却更加的让人胆寒!
更加令人绝望的是,那些被刺聋了耳朵,被蒙上了眼睛的大象在炮弹碎片的攻击下受了伤,根本就不再理会象背上象夫的指挥,而是像没头的苍蝇一般乱撞,整个叛军进攻的势头反倒不如之前!
心中暗自琢磨了半晌,又跟陈元扞对视一眼,范文巧干脆低声对黎利道:“大王,鸣金收兵吧,趁着现在道路不利于明军,让将士们赶紧退回来重整旗鼓吧!”
陈元扞也低声劝道:“大王,撤兵吧,离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退入山中,以后不跟明军正面交锋,他们也拿咱们没办法!”
范文巧现在也顾不得追究陈元扞抢了自己台词的责任了,只是一味的点头道:“陈司徒说的没错啊。
安南多山,咱们退入山中,明军不可能永远只守在城中不出来,待他们出来的时候,就是咱们报仇雪恨的时候!”
黎利恨恨的端着望远镜瞧了乂安城一眼,心中千般不甘万般无奈最终化为了一声长叹,吩咐道:“传令,鸣金收兵!”
城头上的杨少峰瞧瞧叛军士卒慢慢开始退兵,顿时呵的一声嘲讽道:“晚来一阵风兼雨,洗尽奴胆!”
第三百五十一章 敢称兵者,斩!
可恨,手中现在没有鹅毛扇,否则来上几句我正在城楼观山景,岂不美域?
更可恨的是,现在这雨还没有一点儿要停的意思,自己这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黎利那孙子从容的撤兵遁去。
柳升瞧着城下乱纷纷的景象,忽然开口道:“要不然就别筑京观了?”
杨少峰和朱瞻基顿时一脸懵逼的望向了柳升,就连朱高炽望向柳升的目光中也满是好奇之色——刚刚都商量好的事情,说不筑就不筑了?
柳升斟酌着道:“既然黎贼无法攻下城池,那咱们不如做好城内的防疫准备,不要清理城外战场,让未死的叛军自然死亡,伤兵的哀嚎岂不是消减叛军士气的最好办法?”
朱瞻基眼睛一亮,正想开口应下,杨少峰却轻摇着刚刚从狗子手里接过的折扇,笑眯眯的道:“伤兵的哀嚎固然能消减叛军的士气,可是这京观,打击的整个交趾所有叛军,包括那些没有反叛的猴子们的胆气。
待会儿让兄弟们穿好衣服,戴上口罩,伤轻的先分出来,让他们跟城里的猴子们一起去挖坑,伤重的那些就直接本着人道主意精神给他们补上一刀,免了他们的痛苦吧。
对了,我这个人最是心善,江湖人称心善小郎君,所以这补刀挖坑什么的我就不管了,等回头筑京观的时候再喊我。”
想了想,杨少峰又接着说道:“还有,这城里的防疫也要先弄起来,谁知道那些猴子身上有没有病!”
柳升和梁铭就这么静静的瞧着杨少峰在那里大放厥词——明明就是想偷懒,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呸!
最终还是保定伯梁铭带人出城去补的刀。
没办法,朱高炽是大明皇太子,朱瞻基是皇太孙,柳升是安远侯,只有保定伯梁铭的爵位小了一些,自然也就命苦了一些。
至于杨少峰,除非朱老四在这里,或者朱高炽强行逼着他去,否则那就是个谁也支使不动,也没有人愿意招惹的滚刀肉。
骂骂咧咧的梁铭一直带着人在城下忙活到天色近晚,才总算是带人把那些该补刀的叛军重伤兵都给补了刀,大量城中没有从贼的交趾土著也被梁铭指挥着跟那些伤轻的叛军士卒一起挖好了大坑。
也直到这个时候,杨少峰和朱瞻基等人才再一次出现在城外。
柳升打量了一眼这个能容纳大概万把人的大坑,又将目光投向了杨少峰:“这京观到底怎么个筑法,还有那个碑文该怎么写,还是得麻烦状元公?”
杨少峰撇嘴道:“我跟你说,这个京观得摆的有特点,不能跟个祭坛似的瞎胡摆。”
在坑边上踱了几步,杨少峰才道:“让人先把那些死猴子往里面扔,等扔到跟地面平齐的时候就先停下,把挖出来的土活成泥,里面放猴子,外面用泥给封上。”
随手比划了一个圆形,杨少峰又接着道:“从跟地面齐平开始,就弄成这种形状的,封一层,缩一层,逐层往上收,最上面用猴子头封顶。”
朱瞻基忍不住嘲讽道:“你这不是瞎胡摆,你这根本就是随便弄了个尸丘,还不如祭坛好看呢。”
杨少峰瞪了朱瞻基一眼,反问道:“真要按照京观的标准来弄,那可是要弄成阙型的,你确定要那么整?”
被杨少峰这么一问,朱瞻基也有些麻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