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本将军不该罚你?”皇甫嵩看着叶昭,森然道,他今天就算不能杀叶昭,也定要好好将他惩治一番。
“自然可以。”叶昭笑道:“您是将军,您要罚末将,末将也只能认了。”
“看样子,你是不服?”皇甫嵩冷笑道:“抗命不尊,你还有理了?”
“将军言重了。”叶昭看了看周围众将笑道:“末将哪敢不服,要怪也只能怪末将无能,不能以五千兵马将十五万黄巾困死在城中,让他们冲破了末将的防线,面对十万已经投降放弃抵抗的黄巾,末将没有率领五千将士将他们斩尽杀绝,本来可以逼反他们然后名正言顺的将他们剿灭,却为了五千将士的性命,区区无畏伤亡,只能选择怀柔策略,将他们安抚,是末将不对,未能体会将军实意,罪不可赦!”
“你……”皇甫嵩闻言大怒,这已经是直接打脸了,但他偏偏说不上话来,被叶昭这么反过来一说,就像是他在有意逼反降军一般。
“叶昭,莫要再说了!”朱隽连忙拦阻住皇甫嵩,今天再这么闹下去,对谁都不好。
一旁的袁绍见状,也上前拉住叶昭笑道:“修明此番前来,还未违逆引荐其他豪杰,这位是舍弟袁术,现任颍川太守。”
“见过袁府君。”叶昭顺势下坡,对着袁术微笑道。
“修明或许所言有理,然而如此顶撞皇甫将军,未免太过不羁一些。”袁术倨傲的颔了颔首,正眼都没看叶昭一眼,他乃更正苗红的名门之后,袁绍是庶,他是嫡,对门户之见看的也比袁绍更重,对于叶昭这个良家子出身,徘徊于世家边缘的人物敢顶撞身为望族之主的皇甫嵩相当不满,是以对叶昭也是一副居高临下,长辈教训晚辈的态度。
叶昭挑了挑眉,一旁的袁绍却是暗中拉了他一把,将叶昭带向曹操笑道:“此乃骑都尉曹操,曹孟德,陈留人士,孟德也是少年英雄,早年南阳许子将先生曾评他乃治世之能臣,此番能破波才,孟德也出力不小,而且孟德也曾在蔡翁门下听过课,算起来,你二人还有些渊源。”
叶昭目光看向曹操,六尺身高,肤色微黑,没有传说中乱世枭雄的威严,但眉宇间自有一股异于常人的英武之气,叶昭微微抱拳道:“久闻孟德贤名,神交已久,今日一见,心甚慰之。”
“修明兄少年英才,操不及也,得修明兄如此夸赞,反令操惶恐。”曹操回了一礼,有些揶揄地笑道,虽然有些挤兑之意,但那一副坦荡中带着几分玩笑的笑容,不但让人生不出气来,反而忍不住心生好感。
这就是年轻时候的曹操?果然时势造英雄,许子将的评论还真没错,若无这乱世,或许曹操走的会是另外一条路。
至于孙坚,之前已经认识过,没必要再介绍了,叶昭将目光看向帐中角落,微笑道:“这三位器宇轩昂,容颜俊伟之人又是何人?本初兄怎不介绍一二。”
他之前进帐之时已经注意到三人,为首一个身长七尺,天庭饱满,方面阔耳,虽然穿着有些寒酸,在帐中也是位列末席,但以相学来说,这是有福之相。
身后两人,也是令人侧目,一人身高九尺,赤面长须,双目目光凌厉,只是淡淡一扫,便给人一股难言的压迫力,另一人微矮一些,却更加壮实,长相也颇具冲击力,下骸处根根胡须如同钢针一般倒刺而出,一双环眼,胆小的人甚至不敢跟他对视,这样三个人的组合,哪怕位居末席,也很难让人忽视,更让叶昭想起这个时代的一个超强组合。
“这三位是……”袁绍扭头看去,看到三人也是微微一怔,有些尴尬的看向身旁的曹操,却见曹操也是一脸茫然,他虽然觉得这三人不错,但若非叶昭提起,也不会觉得这三人有何特异。
“在下刘备,现为白身,应朝廷诏令招募乡勇抗击黄巾,此前乃为卢公坐下听用,后受卢公派来协助皇甫将军,此后又被皇甫将军调回冀州,因不见容于董将军,是以重来此处,想尽一份绵力。”为首之人面对众人的注视,却是不卑不亢,对着叶昭一拱手道:“此二人乃我义弟,关羽、张飞。”
“不知三位现居何职?”叶昭笑问道。
“哼,不过三个白身,能在此议事已是看在卢公面上。”袁术听闻三人是白身,有些不屑道。
对于袁术的嘲讽,虽然关张二人面色不善,但刘备却是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对着叶昭微微拱手道:“我三人如今初到,尚未被分派军职。”
“英雄莫问出身。”叶昭闻言,脸上露出一抹笑意道:“公路兄如此说法,未免太武断了一些,正好,在下身边缺几员副将,三位若是不嫌弃,可暂入我麾下。”
刘备闻言,默不作声,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显然是在等候皇甫嵩的命令。
“将军以为如何?”叶昭扭头看向皇甫嵩,微笑道。
“随你!”皇甫嵩冷哼一声,站起身来:“如今诸位既然已经齐至,三日后,大军出发,前往南阳,诸位且做好准备,这张曼成可不同于以往黄巾,此人本是我汉军将领,后背离朝廷,投了太平教,此人,乃朝廷必杀之人!”
“喏!”众将包括叶昭在内,齐齐拱手领命。
第一百零九章 暗藏杀机
“主公,您在干什么?”最近几天军中比较轻松,除了练练兵之外,大多数时候叶昭的军队是吊在皇甫嵩大军的末尾,孙坚为先锋,曹操、袁绍、袁术分布左右,叶昭被皇甫嵩扔在最后除了防备后方之外,更多的职责是统筹粮草辎重的活计,邱迟等人已经知道了叶昭的打算,所以也并不着急。
“看看南阳的形势,这段时间,南阳可是很热闹的,何仪、刘辟、龚都,还有那吴霸,这些人为了到南阳后能得重视,一路上裹挟了不少百姓以壮声势,加上彭脱溃败下来后,也去了南阳,加上南阳张曼成麾下本就有的韩忠、孙仲、赵弘,声势之浩大,怕是冀州黄巾都未必比得上,这可是一场大仗。”叶昭看着地图,见邱迟询问,微笑着解释了一下。
“主公不是已经不打算出手了么?”邱迟帮叶昭送上茶汤,笑问道:“何必再关心这些?”
“我不要功勋,但可以要人情。”叶昭笑道:“如今这朝中大军有袁绍,有曹操,功勋可不能只算他皇甫嵩一人的。”
“对了,那刘备三人最近如何?”叶昭想起了刘备三兄弟,笑问道。
“有些不知好歹。”提到这三人,邱迟面色显然有些不好看。
“哦?”叶昭有些疑惑。
“那刘备整日里唉声叹气,常与丁力、方悦两位将军抱怨有心报国,却无法为国征战除贼。”邱迟脸上闪过一抹愠怒:“还常与军中将领坐论如今南阳局势,却大都是空谈,主公好心收留于他,但迟观此人,反而对主公收留颇有不满,他也不想想,若非主公当日为他说话,凭他兄弟三人一介白身,旁人谁肯在意他们?”
“那就告诉他,后勤也很重要,若后勤粮草被断,我们这数万大军将无以为继。”叶昭摇了摇头,果然,任何人都需要一个成长的过程,当日在帐中叶昭倒是觉得刘备颇有城府,自己抛出橄榄枝后,却并未立刻表态,而是等皇甫嵩的命令,这做法严格来说没有错,只是刘备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此时的刘备可不是日后被皇室正名的皇叔,这样做,不但得不到皇甫嵩的好感,反而会折了叶昭的面子,而且入叶昭麾下这些时日,整日结交拉拢叶昭部下几员良将的事情,也叫叶昭有些腻歪。
“明日大军即将抵达水,张曼成这些时日坚壁清野,收缩防线,拉长我军补给线,粮道安全不容忽视,刘备三兄弟颇有勇武,让他们前去督运粮草,护卫粮道安全,找些事做,也就不会整日无所事事了。”叶昭将一枚令箭交给邱迟道。
虽说对方悦、丁力放心,但刘备这么大张旗鼓的在自己麾下拉拢人心,还是让叶昭有些不爽,叶昭原本只是想跟这位日后三国雄主之一结个善缘,顺便也观察一下刘备的能耐,只是如今看来,刘备显然还不具备一个雄主该有的眼光和手腕,目前不足为虑。
“喏!”邱迟恭敬的接过令箭,对叶昭道:“方才虎贲校尉派人来传话,邀主公稍后前去中军议事。”
“嗯,知道了。”叶昭合上地图,待邱迟离开后,径直带上管亥往皇甫嵩中军大营而去。
叶昭作为后军,距离皇甫嵩的中军可有一段距离,等他抵达之后,曹操、袁绍、袁术、孙坚等人已经抵达。
“叶校尉果然守时!”皇甫嵩看到叶昭就有些不爽,冷哼一声道。
叶昭也不理他,双方的关系此时已经降到了冰点,礼节性一礼之后,也不搭理,直接坐在了袁绍的下手处。
“无礼之徒!”袁术不满的皱眉道。
“不知皇甫将军将我等招来,可是商讨破贼之事?”叶昭只当没听见,对着皇甫嵩拱手道。
“不错。”朱隽见皇甫嵩不说话了,接过叶昭的话茬笑道:“贼首张曼成颇通兵势,已在水对岸布下重兵并占据了各处要地,阻击我军渡河,若要绕道而行,大军得绕过雉县,怕是还要多走三五日,而且此举无疑是向贼军示弱,于士气不利,是以我与皇甫将军招诸位前来,商讨一下渡河之策。”
“那不知两位将军有何妙策?”叶昭笑道,这种事情,无需他来显摆,水又不是长江黄河,最宽处也不过两百来米,唯一的困难便是敌军在水沿岸布下重兵,为渡河添了困难,更重要的是,这是入南阳以来第一仗,输赢关乎双方士气。
曹操笑道:“之前我等尚在商议,修明且看。”
说着,曹操走到一幅巨大的南阳地图面前,指着地图道:“如今我军驻扎于博望,前军已至水之畔,而黄巾贼众,多不止于西鄂一带,此二处水流平缓,最是易于渡河,水虽长,但多是水流湍急,适合我军登岸之处,便只有这西鄂一段,然西鄂屯驻大批黄巾军,若我军强行渡河,损失必重,是以我等此刻正在探究如何渡河,强渡虽有一战之力,然损失必重。”
叶昭点了点头,见众人都看向自己,不由一脸茫然道:“诸位看我作甚?”
袁绍笑道:“修明何必明知故问,你以弱势兵力横扫汝南,十几万黄巾被你打的东奔西走,溃不成军,我等正想听听修明意见。”
袁绍也有渡河之法,刘辟、龚都都是袁家埋在黄巾军中的钉子,一旦发动,区区渡河自然难不倒他,只是没理由这么快就把底牌给亮出来,这只是第一仗,功劳虽然不小,但怎比得上之后破获张曼成的功劳大,所以袁绍之前一言不发。
“因缘际会尔。”叶昭摇头笑道:“那汝南黄巾,一盘散沙,虽然人数众多,却心思不齐,何仪身为渠帅,却无渠帅之威,麾下也尽是些无知匹夫,威不足以服众,才让在下有可乘之机,这张曼成可非何仪之流可比,莫说他在这南阳一地声望之隆,其麾下也不乏能人,更有昔日追随他倒戈的官军,要破他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