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初当王爷 第528节

朱振笑着回应了两句,便客随主便,下榻而坐。

不论是朱振,还是刘伯温,都是应天一脉出身,其实对于应天的生活更为熟悉和习惯,在淮安这种地方,基本上都算是客人。

即便是没有别的缘由,两个应天一脉的人见面,也会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刘伯温手里摇着羽扇,自然会有下人斟茶倒水,然后悄无声息的退出。

见朱振一脸郁色,刘伯温不由的好奇道:“你小子刚发了一笔大财,把淮安世家的肚子掏了一空,怎么还心事重重的模样?”

能跟你说我让一个小娘们赖上了么?朱振暗叹了一声,只好说道:“初掌一省之权,眼前千头万绪,一片迷茫啊,做的好这淮安的百姓未必记得我朱振的名字,做不好便是遗臭万年。老先生,您不知道,我这

每天战战兢兢,夜不能寐,生怕耽误了淮安的子民。”

刘伯温呵呵一笑,倒是也能理解朱振的处境。淮安新制、筹建新式部队、筹建市舶司,都是万分艰难的重任,筹建部队什么的,对于朱振来说,非常简单,毕竟之前就有经验,而淮安新制和筹建市舶司,则是一件困

难重重的事情,虽说对于新制,之前朱振在盱眙算是已经有了经验,可是一省之地毕竟不似从前那般简单明了。

正所谓治大国若烹小鲜,一个不小心,便是天大的危险。

眼下的困境也算是看到了,之前在盱眙,更多的是军事斗争,而在淮安却是朱振要与握有真正财富和人口的世家做斗争,这本身就是一种困难。

况且当下,华夏连年战乱,不论是本土商人,还是域外商人,都不怎么愿意来华夏贸易,想着以商养淮安也是个难题。

真正有能力施行海外贸易的世家大族,常年往来,自我贸易习惯了,他们肯定不愿意脑袋上多一个衙门,凭空管理他们。要知道有衙门口,那肯定就有收银子的地方。

刘伯温甚至认为这市舶司是朱振专门用来恶心淮安世族的,你们不是嫌弃我来淮安动了你们的好处吗?哪行,我就在根上给你们来一刀。

淮安,我让你们卖不了盐,让你们手头没有百姓,海外我让你们还上贸易受控制,头尾全都给你们掐了,我看你们怎么做世家?

这其实也是淮安世族恨不得将朱振宰杀在霍山的根本原因。刘伯温跟朱振换了杯茶,笑着说道:“做大事,哪有简单的?就拿国公来说,多少次的性命之忧,才换了应天这一处王者之地?你以淮安这地界为根基,想做一番事业,肯定也要经历重重考验。经受的住考验,耐得住寂寞,就算是你不求争霸天下,富甲一方,造福万民那是妥妥的,再说了,有了这五十万两真金白银在手,想必你做事情也

简单许多。”

朱振接过茶水,感觉很是清凉解渴,笑着说道:“先生就不要嘲讽后辈了,这刘家的十几万两银子,小子可没想要。您给打了底,小子也得给您退回去不是。”刘伯温呵呵笑道:“做了错事,就要接受惩罚,况且十几万两银子,对于淮安刘家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别人家都拿了银子,凭什么刘家搞特殊,这是要人人喊打

的。”

朱振明白,这算是作为长辈对晚辈的一种支持,当下拱手说道:“谢谢您了。”

刘伯温哈哈大笑,拍着朱振的肩膀说道:“本来这天下虽然动荡,但是群雄以露峥嵘之相,这龙椅到底谁坐,老夫也看出几分端倪,怎么凭白生出了你这么个异象。”

“先生莫要胡说,晚辈只想做些实事,至于天下龙椅什么的,小子从未想过。”

言下之意,我朱振有多大能耐,那都是应天一脉。

一老一少纵声谈笑,相谈甚欢,便仿佛慈爱的长者面对优秀的晚辈,亦如一对忘年之交,和谐融洽。

门外刘家的年轻侍者,其实是刘家的青年才俊暗中乔装,目的就是偷听者重要信息,结果却听到两位大佬在里面东拉西扯,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有营养的信息。

当下心中甚是不解,便跑去与家主禀告。家主闻言,点点头道:“你们终究是差了些火候,这便是官场为官之道,谁先说了,谁就输了,莫要看朱振年轻,也是老狐狸啊。”

第三百九十七章 商谈

中国人讲究人情,万事开头要讲究铺垫,往往开场含情脉脉,其实已经是互相试探了。对于朱振和刘伯温来说,两个人再也熟悉不过,但是贸然直奔主题,开门见山,那实在是有些唐突,尤其是刘伯温他代表的是中央,以及淮安地方实力派,这种复杂的身

份,很容易与朱振一开口就崩。

相互说一些不着边际,互相关心的话,看似简单无用,其实是在试探双方的态度,顺道增进一下双方的感情。

其实从某种程度来说,刘伯温一直将朱振当做传人,不然也不会赠与朱振兵书。

但是这种话题也需要适可而止,时间久了,双方就会觉得没意思,而且缺乏诚意。

毕竟朱振很忙,刘伯温很忙,真的要是拜访,朱振也不会选这个关口来。

终于在喝了三杯清茶之后,刘伯温将茶盏轻轻的放在茶桌上,看着朱振说道:“其实今天叫你小子来,其实老夫有个不情之请。”刘伯温不愿意率先结束这种长辈与晚辈互相关怀的情景直奔主题的,毕竟这样会显得自己弱势一些,但是朱振却屡屡不愿意开口,这让刘伯温不得不违背者良心,直奔主

题。因为说到底,要解决问题的人是自己。

朱振听了刘伯温的话,放下手中的茶盏,面容一肃,“老先生,您是应天一脉,您掺合这些做什么?”刘伯温表情看不出风月,内心却颇为愁苦,“老夫这有什么办法,你考虑的是淮安一地,而老夫却要着眼大局,你真的害了这些世家,那应天一脉的其他世家怎么看?这江山还没拿下,世家便没了,你这会让国公凭白失去多少助力?又会让应天多了多少阻力?况且,老夫也算是江南读书人一脉,各个家族有不少同窗和旧友,有些事情也避

不开,也没法避。”

这就算是明言了,刘伯温他就是江南读书人的代言人,朱元璋这些年在江南一带势力爆发性增长的根本原因。

得到了具有大量农田和田庄的地主阶级,也就是世家们的支持。当然了,在这一点上,朱振没想过丝毫的退让,他不想跟朱元璋一样,将国家统一了,再逐步着手国家的事情,这会牵扯太多的精力。让一个生机勃勃的帝国浪费太多时

间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不过身为晚辈,刘先生的话又不得不丝毫不给面子。所以朱振沉吟了一番,这才开口,“非是晚辈不听先生劝告,凡事讲究个因果,正如那世家偷盗淮安的粮草一样,既然他们偷盗粮草,想要贩卖到北元,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若是晚辈不施展手段,让他们认识到错误,他们不会感激晚辈的仁慈,只会嘲讽晚辈的愚蠢。对于他们来说,几十万两银子确实会让他们感觉痛苦,但是也会让他们下一次做坏事的时候,考虑考虑后果,不再那么猖獗。世家,连绵几百年,不会因为我的政策而猝然断绝。但绝对会因为他们的贪婪,而走向灭亡。所以再一定程度上来

说,我其实是在救他们。

若是这些世家真的那么好,大宋也不至于灭亡于蒙元之手,先生您说我说的可有道理?”

朱振跟刘伯温实话实说,完全没有玩弄什么心思,这是一个晚辈应该有的样子,但是该有的态度坚决不能没有。刘伯温点点头,轻叹一声说道:“肉食者鄙,这一点老夫早些年就已经见过了,这些家伙安居淮安一隅之地,坐井观天,以为自己高高在上,其实放眼天下,在大势面前什么都不是。可世家虽有错误,但却也有存在的道理。哪怕是你消灭了他们,势必会有新的世家出现,而且你也难保新的世家比现在的好。无非就是权力和利用的重新分配而已。此番来淮安,诸多局面,确实让你为难,老夫从情分亦或是从大局,都不能做事旁观,这才有了淮安一行,在淮安,甚至整个江南,只要是有读书人的家庭,就要

给老夫三分薄面,若是有能帮衬到你的地方,你尽管开口便是。”

看着面前英气勃发的朱振,刘伯温亦不愿意勉强,甚至隐隐约约升起了自卑的情绪。

眼前这小家伙年纪轻轻,但是却意气飞扬,虽然嘴里说要安居淮安一地,但是做的确实高天换地的大事。

而自己呢?

自以为辅佐明主,意图统一天下,却无非是走历史的老路一样,就像是明知道眼前有坑,却靠自己所为的智慧,从一个坑里跳进另外一个坑里而已。

而人家,从一开始,便在找一条坦荡之路,尽管一开始这条路非常难走。

刘伯温是当世的智者,如何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又如何不知道自己如何落入了下乘。

所以刘伯温干脆便将话明说开来,成不成看朱振心意。

这话说的,倒是让朱振默然了。

诚然朱振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讲太多人情,但是当自己在霍山被围困,生死未卜的时候,第一个选择站出来,从应天千里迢迢赶过来救自己的,是刘伯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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