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前路到底再哪里?
如今北元朝廷残虐不仁,天下大乱纷争不断,理应正是自己这样的好男儿扬名天下,马上封侯的大好时机。
但是自己却能明显的感觉到力不从心,自己比起常遇春、徐达这些后生晚辈大大的不如,统兵驭将自己比不过徐达,上马厮杀,自己又比不了徐达。
自己再年轻十岁,如何让这些小辈猖獗?
如今现在连朱振一个后生都看不起自己。
是不是意味着,自己的领兵生涯就此停滞不前,成为应天养老元帅中的一员了?
赵德胜望向两岸算不上宽阔的三河,湍流的河水奔腾而去,仿佛自己流淌的生命一般,稍不留心就会远去。
忍不住攥紧了拳头,赵德胜心中发狠,无论如何都不能这样平淡下去。
想到这里,赵德胜忍不住又思索了一下自己的处境,被边缘化了啊。
可是就算是被边缘化了,莫非真的一点儿价值都没有。
赵德胜不止一次思索,姚广孝让自己这支朱文正军中算是真正精锐的兵马在这里驻扎的目的,思来想去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军山和泗州斗在防备一种可能性。
张家联军有可能兵袭大都。
而对于这个结论,赵德胜内心更是苦涩,这不是被边缘化了是什么?
毕竟根据他对于形势的了解,张公子率领十余万大军兵围军山,意图谋取军山现行的技术。按理来说,就他们的兵员质量,想要谋取应天,实在是难上加难。
要知道邵荣还屯兵在应天一侧呢。
再加上应天城墙的修缮,就算是张公子再狂妄,他也不至于天真的认为凭借一群流寇就能拿下应天吧?
况且拿下应天又能如何,面对各路兵马的围堵,成为孤军吗?
“要是没有人来偷袭应天,自己岂不是白在这里坐等了?”“
赵德胜一方面感觉张公子偷袭应天这件事情有些匪夷所思,另一方面又迫切的希望有人偷袭应天,这样自己就可以大有所为了。
遗憾的是,每天他在藏匿军队的藏兵洞的了望眼看云起云落,就是没有船只经过。
最后无奈之下,赵德胜连藏兵洞都懒得呆了,每天就是派出斥候,让后自己领着兄弟们在河滩上练练兵啥晒太阳,抓抓鱼。
颇有几分聊度余生,提前致仕养老的感觉。
可是,今日情况似乎有些特殊。
这不,明明还未到太阳落山的时间,可是赵德胜却听到了来自上游的马蹄声。人数不多,也就四五个人,明显是自己派出去的斥候。
被揍了一顿,酒劲儿去翻涌上来,刚呕吐了一阵的赵端红着脸,皱着眉头恼火到:“这群小崽子,连监视的时间都不遵守了,今日某的鞭子定不轻饶。”
赵德胜手下的五百来人,全都是军中的骑卒,其中经历过小孤山血战的精锐有一百五十多人,新练出来的骑兵三百多人。
然后在赵德胜看来,妥妥的尖端战力,被安排天天晒太阳了。
“算了,那么宝贵的骑兵,天天用来看太阳,换做是谁,心情也不会舒坦,不愿意盯着就不盯着吧。不过鞭子不能不打,有某亲自执行。”
旁边儿的赵端一听笑了,这群倒霉催的混账东西,某兄长不拿我出气,岂不是意味着你们倒大霉了?
只是让赵端如何也没有想到的是,斥候远远的便开始呐喊。
“赵元帅,赶紧备战。”
“备战?备什么战?你们欺负当地的乡邻,让人家撵了?”赵端发问。
赵德胜又是一脚踹在赵端屁股上,表情异常激动,“可是船队?”
“赵老元帅真的是神机妙算,确实是船队,张家联军的船队。”另外一名斥候在马背上挥舞着手臂喊道。
赵德胜闻言,压抑住内心的欣喜,显得颇为谨慎,“你可瞧仔细了,是商船,还是战船?”
“是商船。”
赵老元帅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有些郁闷的想要转过身去。
只听那士兵呸了一声说道:“是商船,但是装的都是士兵。足足有一百来艘呢。”
“你怎么知道装的都是士兵?”
“上面的人有很多穿了铠甲,而且没有货物,上面载的都是拿着武器的人。”
“太好了,终于可以打仗喽。”一群骑士纷纷准备牵起战马,穿戴铠甲。
“乱什么乱?打仗是好事儿吗?都给我安静。”赵老元帅压抑住自己想要打摆子的心脏,安抚着一群情绪过于激动的士兵。
“战马拉动绞盘,把铁索给我横起来,这三河现在收费了。”
随着赵德胜一声令下,附近的骑兵们纷纷将绳索套在马背之上,然后上百匹战马同时拉动,绞盘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一根根铁索从水中浮起,将三河直接封锁。
“赵端,你立刻亲自启程,给我奔向赵家湾,将那里的渔船全都按照约定买下,里面装上稻草和火油,听我号令,随时准备顺流而下。”
“弟兄们,是咱们奇兵立下大功勋的时候了,到时候老夫引荐大家进徐达元帅的骑兵营。”
“喔喔——!”
在赵德胜的带领下,五百骑兵迅速集合,消失在原地。
天色逐渐阴沉。
三河之上,陈家家将之佼佼者,偷袭大都计划的指定人,陈陆正坐在旗舰上眺望着前方的水路。
平心而论,存几谋身者是不会提出奇袭应天这种计策的,因为这会将自己和数万将士身陷险地,但是他却又不得不这样做。
因为在泗州,自己家公子虽然占据上风,但是那是因为有大都和地方豪强大族的支持,可是这些先天条件之下,地方竟然可以安然的生存,并逐渐强大。
陈陆心里很担心,自己家公子最后落个兵败身死的下场。
短时间内看情形,想要拿下军山很难,也就是说想斩断朱文正的胳膊是几乎不可能了,那么他只能想办法消灭朱文正或者将他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