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自己家男人要考虑国家大事,端木雨荷和张灵凤两个人很是乖巧的并没有去书房打搅朱振。
老先生叶兑对于朱振最近时间的仁政颇为满意,今日在书房与朱振上课的时间算不上长,便早早的回去休息了。
偌大的书房,仅剩下朱振一人。
朱振好学,在武将中出了名的,不似常茂这般没心没肺,会议结束之后,便拉着常茂去吃酒一般,朱振秉烛夜读那是很是习惯的事情。
不过今日朱振的心并不宁静。
今日虽与张大舍说,朱元璋的主要目标不是军山,但是军山的独立性太强了,尤其是自己这边儿,算是军政一把抓,朱元璋有没有搂草打兔子的可能性呢?
要知道朱元璋这个人说心宽,对于百姓确实心宽。
但是对于身居高位的官僚,一旦动了心思,那可真的是毫不留情的。
一旦朱元璋对朱振真的猜忌,那么军山的一切努力可就白费了,甚至朱振的远大计划也不得不付诸东流。
军山附近还有不少大山,朱振想着将其他的大山慢慢开发出来,这样规模只会越来越大,到时候别说是十几万人口,盱眙附近几十万人口也是可能的。
倒不是说朱振钟爱大山,而是依托大山,可以将那些乱匪,乱兵完全隔绝在世界之外,而让朱振有更多的时间发展民生,种植土地,给老百姓喘息的时间。
朱振一边儿想,一边儿将自己脑海里零碎的内容增添到墙壁之上的木板之上。
恍惚没过多久,木板之上已经满满的一片。
再听更夫的号子,已经是子时了。
“行了,我不管你是谁,既然你在外面呆了有一段时间了,不论是敌是友,还请出来一叙。”朱振忽然放下手里的炭笔,表情淡然道。被朱振点破之后,门窗吱呀一声被打开,外面走进一黑乎乎的乞丐,头戴开花帽,脸上都是乌黑的泥土,一双贼溜溜的大眼睛对着书房打量了半天,这才将一张黑不溜秋
的手搭在窗户上,接着肩膀乃至半个身子破破烂烂的外袍进入朱振的视线,最后一双脚落地,还能看的见那一双露着脚指头的麻鞋。
朱振看着直皱眉,倒不是他担心被行刺。
而是对军山的巡逻系统颇为不满,常茂这厮还天天有脸去喝酒,这人都摸到自己这里来了,他连个影儿都没有。
“军山能有今日欣欣向荣之向,与男爵的宵衣旰食定然是分不开的。”来者先是忍不住赞叹了一句,接着也不客气,扭头转向旁边儿的面盆去净面。
朱振听着那人的赞叹,看着那少年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说实话,对于军山的发展,朱振还是颇有几分得意的。
“当今乱世,既然吾担任要职,便理应为民谋利,倒是足下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本事,却早早投贼,着实让人有几分不解。”说实话,就算是常茂没有担负好卫戍工作,但是自己男爵府还是有不少高手坐镇的。竟然被这少年摸到了书房窗户根底下,除了自己之外,那么久还没被人发现,可见这
少年是个了不得的高手。
“朱兄,你我兄弟,这才分别多久,你便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少年洗干净脸,转身一脸笑意的望着朱振。
朱振看清楚来者的面庞,先是惊讶了两分,但是静下心来一想,旋即又明白了缘由。忍不住摇摇头道:“你这家伙,真的让人难以省心,先前被张士诚抓到山上当肉票,命差点儿丢了,多少人为你周旋,夫人为了你更是夜不能寐,日夜求佛以保平安,你怎
么还没长记性,如今竟然敢独身一人跑到我军山来,你就不怕中途遇到什么麻烦?”“嘿嘿,怎滴,照你这么一说,我这一朝被蛇咬,便要十年怕井绳吗?”少年学着自顾搬了张椅子,坐在朱振身边儿,朱振也不嫌弃,反而帮着少年梳理刚才洗漱时稍微有
些凌乱的长发。
少年低着身子,在朱振胯下寻了许久。
终于掏出一根绳,绳子一拉只听暗门啪嗒一声响。
少年熟悉的从暗门中掏出一壶酒,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这习惯没改。”
杯子有两份,少年先倒了一碗。朱振欲要抢过酒壶,给那少年也倒上一碗,却见少年提起酒壶,酣畅淋漓的将一壶酒一饮而尽,砸吧砸吧嘴,意犹未尽道:“你不知道这些日子我过得是什么鬼日子,整天
跟个乞丐似得东奔西走,甚至为了来军山,还装了些日子的乞丐。”
朱振摇摇头,笑着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说道:“世子殿下,反正你也来了,其他的话我也不多少了,说说来意吧?”“其实也没有什么来意。”世子殿下耸耸肩,颇为无奈道:“还不是我那父亲大人,说什么他年轻的时候,曾经用脚丈量江南大地,见识了民间疾苦,这才有了今日之作为,还说什么,我早晚有一天要继承他的事业,整日里呆在宫殿里可不好,让我沿着他当年的路线四处走走看看。他老人家哪里知道,如今天下的混乱可不是他那时候的样子。我要是真的完全走上一遭,估计命都不保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世子欲亲察
朱标说着,又蹲下身形,从朱振胯下提出一壶酒,猛地灌了两口,闭着眼睛,一脸回味。
“急什么?我家的酒不够你喝的?”
朱振的眼眸闪过一丝悔意,缓缓的开口说着,早知道如此,说什么也不要让朱标知道自己藏酒的位置了。
朱振有个习惯,那就是思考的时候,总是喜欢嘴里有点儿东西,要么是烟,要么是酒。
“小气。”
朱标随口应了一声,在他心里自己这兄弟才不会因为这点儿东西跟他而生气。
他到现在都忘不了自己听说,自己兄弟为了自己千里奔驰,出使姑苏的故事。
“世间愿意为兄弟赴死之人,自然要感恩图报!”朱标忍不住在心里默念。
朱标是个非常感性的人,心里一直念着朱振的好,尽管因为朱振在外面娶了两房老婆,自己的妹妹跑到自己这里砸了很多家具,但是朱标依然没有丝毫的火气。
要知道当时的姑苏可真的是龙潭虎穴,张士诚屯兵边境,而自己又被人活捉,应天俨然已经进入了最危急的情况了。
“吃饱了,喝足了,在这里呆些日子,便速速离去,你那老爹最近对我可不是很满意,正让杨宪出手对付我呢,这事儿你不会不知道吧?”
朱振呷了一口酒,懒洋洋的看了朱标一眼,不管上一辈人做的什么事情,在朱振这里,绝对不会影响他跟朱标和常茂他们的感情。
只不过朱振知道朱元璋的狗脾气,不愿意让朱标受到任何的牵连,所以他希望朱标别在自己在栽跟头。“嗯。听说了,暂且不谈这事儿,你这里有没有肉食?最近天天吃饼子,饿极了还吃点儿树叶,我真的感觉我不是我了。我是一株行走在世间的野草。”朱标没心没肺的拍
拍肚子,对于朱振所言的事情似乎并不是很上心。
朱振没办法,亲自跑到厨房。
宛娘此时正抱着一只肥猫打盹,听到脚步声立刻惊醒过来,手中几只银针瞬间露出了尖锐的锋芒。
“爵爷。”宛娘先是给朱振行了一礼,然后瞪大了眼睛看着后面的朱标,诧异道:“世子殿下,您怎么也来了?”
身为当初巡检中的精英任务,如何不认识朱标呢?
朱标俨然没有一丁点儿脾气,看着宛娘促狭着收起手里的银针,当下便识破了她的身份,笑吟吟的挥挥手道:“你便是宛娘吧?我可听说你的大名好久了。”
看着两眼冒金星的朱标,朱振如何不知道这厮新中作何坏念头,无非便是想着将宛娘这种高手,纳入府中,培养成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