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994节

虽说人都有贪心,但是像九阿哥这样,连身份地位都不顾,就是赤裸裸地捞银子的,还真是王公里的头一份。

李氏那头,已经同媳妇说起太后的恩典,寻思今年圣寿节的礼了。又说起回京前,需要在热河置办的特产,还得往各处走礼用。

曹颙对这些家长里短没兴趣,就踱步出来,到前院溜达。

总觉得有些不得劲,浑身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

虽然每日里吃饱喝足,睡到日上三竿,但是心里空荡荡的,让人觉得难受。

曹颙的脑子里,总是不听使唤地想到衙门里的差事。

木料场的亏空,什么时候会被捅出来,会在内务府衙门引起什么样的震动?圣驾要在热河驻足多久,才移驾行围?

除了京畿,今年春天以来,黄河以北普遍少雨。到了今年秋冬,需要赈济的地方不是一处两处。

每年热河这个时候米价都涨,今年不晓得如何?不知有没有大人想到此处,上折子请旨放粮平抑粮价?

京城里大的药铺都有鸦片了,这个东西流行起来,可是快得很。现下,除了治病用,已经有人因吸食这个倾家荡产。

只是民间百姓,还多将鸦片当成药剂,加上它现在数量不多,价格恒贵,所以才没有蔓延开来。

曹颙站在树下,抬头看着树上的鸣蝉。

胡思乱想这许多,归根结蒂就是他呆不住了。

虽说没有兴趣千古留名,做个名臣显宦,但是在家里憋着,不知为何,老让人觉得心里没底。

曹颙正想着,正好就曹甲迎面走来,就叫他唤了几个人跟着,轻衣简从出了门。

还没到路口,就见十六阿哥带着几个侍卫,骑马而来。

“孚若,这是有事出门?”十六阿哥勒住马缰,问道。

“闷得不行,出来溜达溜达,十六爷这是来寻我?”曹颙瞧了瞧这附近人家,除了自己,并没有十六阿哥往来亲近的人家,就这般开口问道。

“嗯,这有些话,想同你说。”十六阿哥点点头,应答。

“既如此,那就请十六阿哥到家里吃茶。”曹颙说话间,准备调转马头。

十六阿哥已经止住他,道:“还是我回头,咱们寻处僻静的地方说话。”

安静的地方,就是行宫附近了。

这里外围都有驻军把守,在宫墙外,也有些山水景致,庙宇楼台。

沿着水边,寻了处无人之地,十六阿哥将随行众人都远远打发了。

瞧着十六阿哥面上隐隐露出忧色,曹颙的心不由地也跟着沉下去,道:“十六爷,出了什么事儿?”

“孚若,你得帮我一次。”十六阿哥面上带了无奈之色,犹豫了一下,说道。

“有什么,十六爷就说,能帮的我还能推辞不成?”曹颙见他这般,晓得他指定是遇到难处,便这般说道。

“木料场这边,我已经理出线来……行宫这边的总账目,十年前的已经查不到,说是走水毁了……近十年的底案,查下来,牵扯最大的是十五哥……”十六阿哥皱眉说道:“从七年前开始,涉及的不少银钱,都同十五阿哥有干系……”

曹颙闻言,甚为意外。

虽然晓得内务府这边银子,没有背景的是不敢贪墨的,背后指定站着几位王爷阿哥,但是也没想到十五阿哥身上。

十五阿哥是康熙三十二年生人,比曹颙大一岁,今年二十四。七年前,他才十七,刚从上书房出来。

“怎么可能?说句实在话,就算十五爷有心,也未必有这个力。十六爷没瞧出这里面的蹊跷?十五爷会不会被人嫁祸?”曹颙提出心中疑问,说道。

虽说同十五阿哥不算亲近,但是也认识多年,曹颙还真没看出来他少年时便已运筹帷幄。

十六阿哥听了,不由苦笑,道:“若是被人嫁祸,寻出人来,帮他洗清嫌疑就成了;我已经当面问过他,他没有否认……还说我要是想捅出来,尽管捅……说他自己个儿本就是个无足轻重的无爵皇子,也不怕被夺爵圈禁……”

曹颙听了,也不由皱眉,为十六阿哥担心。

之前太后宫后殿坍塌之事,是瞒不住的。其中的猫腻,瞒不了有心人。

之所以至今还没有人捅出来,除了有些顾顾忌外,主要是因为上到帝王、下到文武百官都忙着祈雨之事,还没有功夫提及别的。

但凡有了功夫,将这个贪墨案捅出来,还不晓得会引起什么风雨。

要是如十六阿哥所说,这背后牵扯最大的就是十五阿哥,那康熙盛怒之下,会如何处置这个儿子,还真不好说。

“十六爷,十五爷那边,到底是站在十四阿哥那边,还是三阿哥……”曹颙忍不住开口问道。

十五爷尚未分府,吃住都在宫中,只有两位福晋,并没有什么需花销之处,平素也不见奢靡。

这银子捞下来,总要有流向吧。

十六阿哥皱眉道:“我这边只能查出几笔,却是糊涂账,三哥那边有,十四哥那边也有……最让人想不到,还有两笔银子是到弘皙手里……”

脚踏三只船?

曹颙闻言,也跟着糊涂了……

第671章 开篇

“我能帮十六爷什么?”曹颙晓得了十六阿哥今日寻自己的缘由,开口问道。

十六阿哥关心则乱,全无平素伶俐,带着几分迷茫道:“要孚若帮我什么,我心里也没谱,只是刚见了十五哥,见他那副样子,让人既是焦急,又是气闷。除了寻你,我还能寻谁?”

十六阿哥心性豁达,鲜少有这般沮丧的模样。曹颙见了,委实不忍,凝神苦思,为十六阿哥想破解之道。

毕竟是同母所出,血脉相连,十六阿哥平日人前不显,但是对十五阿哥还是比较关心,自然不愿意他受到责罚。

只是,如此一来,十六阿哥极有可能被十五阿哥拖下水,受了池鱼之累。

曹颙思量了一遭,问道:“十六爷,要是十六爷出面将这事情遮掩住了,就算没有站队,再别人看来,也是站了。往后说不定,就有无数是非麻烦等着。”

十六阿哥不禁抚额,皱眉道:“是啊,想着都叫人头疼。但是现下又能如何,总不好就眼睁睁地看着十五哥做枪,看着他受责。万一……万一跟大阿哥与二阿哥那样,额娘还不得疯了……”

说到这里,他不禁气恼,道:“那几位,有谁是能信得着的?三哥那边,就是伪君子,面上光,私下里鬼祟何曾少了?十四哥话说的仗义,待人却刻薄,要不然也不会在八哥落难时,就这般迫不及待;弘皙连遭变化,不敢再端着皇长孙的谱,背地里小动作却也是不断。那个使臣参拜之事,其中也不是没有猫腻,不过是‘提醒’朝廷上那些老夫子他自己个儿才是正统罢了。孚若,你说说,这到底叫什么事儿?就算十五哥真惦记王爵,想要赚个拥立之功,也当擦亮眼睛,好生撒么撒么。”

首节上一节994/2247下一节尾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