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昨儿的粽子好后,晚饭时就上了桌子。虽说糯米还是糯米,小枣还是小枣,但因包的不严实,弄得粽子皮上黏黏糊糊的,卖相实在不佳。
“厨房那边包了不少呢,昨晚端上桌子的,是我同宝格格亲手包的。”初瑜回道。
“是了,什么时候宝雅学会厨艺,那日头才要打东边出来。”曹颙笑着说道。
因怕宝雅一个人没意思,曹颙与初瑜昨儿使人接了她们父子过来,想着一道过节。
宝雅在这边呆了半日,原是要留宿的,不想有个科尔沁的老王妃,住的离宝雅不算太远,算是草原上的邻居。
这老王妃跟着丈夫来朝,听说宝雅在热河,巴巴地使人来请了她们母子过去。
初瑜从炕梢取来一个尺高的盒子,从里面取出一个簇新的香包。这有半个巴掌大,是个宝蓝色底的葫芦样式香包,上面又杏色线绣了喜鹊登梅,葫芦腰身处还缝了两个穗。
初瑜亲手给曹颙系在腰间,道:“晓得额驸不喜欢花香浓的味道,里面装的是薄荷。”
“新缝的?”曹颙看了,皱眉道:“不是让你好好养着么,要是累着了好玩的?”
“无碍了,整日里不是躺着,就是坐着,手中摆弄个针线,还好熬些。”初瑜笑着说道。
都是借口罢了,还是费了心思的,要不然也不会瞒着做这个,不外乎是怕曹颙拦着罢了。
曹颙晓得妻子的脾气,骨子里也是不听劝的。到底是一番心意,再说下去自己也不忍。
端午节,早年间也叫“女儿节”,在家的女孩要穿新衣,出门子的女儿也多在这个时候回娘家。
天慧坐在炕边,从里到外都是簇新的,脖子上,右手腕上,系着用青、白、红、黑、黄五色丝线做成的“长命缕”。
瞧着女儿粉雕玉琢的模样,曹颙忍不住抱起她,在她的小脸蛋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睡了一晚,天慧许是气消了,被曹颙弄得痒痒的,“咯咯”直笑。
初瑜已经拿了一条“长命缕”给丈夫系在左手腕上,道:“额驸,日头要出来,咱们该去给老爷、太太请安了。”
曹颙点点头,抱着天慧,同妻子一道到了主院这边。
廊下,已经有丫鬟、婆子往来穿梭,见曹颙一家三口过来,俯身的俯身,见礼的见礼。
屋子里,传来天佑的声音:“祖母,为何方才不让说话呀?”
“这是老规矩,系‘长命缕’时不能说话,要不有说头。”李氏回道。
已经有丫鬟进了屋子禀告,出来传话,道:“大爷,大奶奶,老爷、太太请您们进去。”
待进了屋子,就见天佑与恒生两个从炕上爬下来。
曹寅与李氏都梳洗完毕,李氏同初瑜一样,头上也添了首饰,胸前别了绒花,看着甚是喜庆。
曹颙放下天慧,跟初瑜一道给曹寅夫妇请安见过。
因是过节,早饭就摆在这边,一家人一块用。
别人家的规矩,多是女眷不能上桌,媳妇不能上桌。曹家上房人口少,初瑜这个媳妇身份又尊贵,一年到头也在一桌子上吃不了几次,就没有那么多约束。
曹寅为家长,独自坐了正座,东侧依次是李氏是天佑,西侧是曹颙与初瑜,下首是天慧与恒生。
除了荤素小菜,与几样粥点外,摆上来的还有三、四样粽子。
有三角粽子,还有四角粽子,李氏给丈夫剥了一只,随后给两个孙儿剥。曹颙这边,则是自己动手,初瑜则是要喂天慧吃饭。
祖孙三代,坐了一桌子,曹寅看在眼里,脸上也柔和许多。
用了早饭,曹寅要去衙门,曹颙将父亲送到大门外。大门上,已经插了艾蒿,绿油油的,看着生机盎然……
……
热河行宫,西峪,松鹤清樾。
至康熙起,随扈而来的皇子皇孙都齐聚在太后点殿,给太后请安来了。连住在行宫外的三阿哥,也不例外。
随扈来的后宫,则是以宜妃为首,在一旁侍立,看着也是花枝招展,喜气洋洋。
太后的心情也甚好,笑着受了儿孙的礼。
随扈皇子中,二十阿哥胤祎最小,才十一岁,比哥哥们矮半截。太后瞧见了,笑眯眯地招呼他上前,问询了几句。
皇子在上书房,是打小学满语与蒙语的,所以胤祎回起话来,也算是利索。
太后听了,越发欢喜,又跟三阿哥、十五阿哥他们交代,要好好带着弟弟什么的。
二十阿哥的生母高贵人站在妃嫔之后,见到太后亲近儿子,心里也甚是欢喜。
十六阿哥管着内务府事务,就低声对康熙请示道:“皇阿玛,和硕简亲王府三阿哥奉其父之命,从京城来热河给太后与皇阿玛请安,并送端午贡品,是现下传召,还是改时……”
永谦是雅阿江阿的嫡子,先前病故的简亲王嫡福晋所出,虽排行第三,但是因其两位兄长都病故,所以是简王府实际的长子。只是因年岁不大,还没有请封世子。
康熙听了,回头跟太后禀过后,叫人传永谦来太后殿。
过了一刻钟,就听有内侍禀奏,道是简亲王府三阿哥已经到了。
随着永谦而来的,就是和硕简亲王府今年端午的贡品,一个硕大无比的七彩大粽子。
那粽子足有几尺长,半人多高,底下还垫了木质的抬板,使了两个强壮的内侍抬着。
看着太后与宫眷们都直了眼,连康熙心里也生出几分好奇。
这就是九九八十一斤重的“九子粽”了,有八十一个一斤大小的“九子粽”组成,拢共用了七百二十九只粽子组成……
第670章 求援
京城,曹家,东府。
时值端午,兆佳氏早早地起了。因守寡穿不了颜色的衣服,就挑了一件上个月新裁的石青色旗装,头发也梳得一丝不乱,压了两根没有花色的玉簪,胸前别了翡翠手串。
收拾完毕,她对着镜子,又用精盐仔细地将牙擦了一遍。
红梅到兆佳氏近身侍候已经有旬月,还是头一遭见她这般上心,以为是因要受曹项与新姨娘的礼的缘故,心里已是酸得不行。